寮國的菜市場

見龍在田

　　自來寮國開飯店後，菜市場是每日必去的地方。市場在寮語叫達拉，去市場就叫擺達拉，某某市場就叫達拉某某，寮語語法屬於賓主倒置。距離飯店最近的市場大約有七公里，在13號公路邊上，開車幾分鐘就到，倒也方便。因為寮國人買菜基本都在下午，有的賣菜也就中午才來市場擺攤，那時菜品才豐富，我也習慣在下午兩三點去市場買菜。

市場是去年新建的，鋼樑結構，和國內造型差不多，劃分了幾個區域。市場正面的右邊是幾個水果攤位，因季節的不同擺放不同的水果，主要是寮國和泰國產的熱帶水果。在不同水果時節，芒果，桂圓，荔枝，紅毛丹，西瓜，木瓜，山竹，榴蓮，橘子等等，香蕉是一年四季都有（寮國沒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而蘋果，梨子，柿子這類產自溫帶的水果就來自中國，有一次我見到來自四川鹽源的糖心蘋果，很甜，很脆。自產的水果，一般價格都比便宜，多數都是自然成熟，香甜。

正面的左邊靠中間柱子是一個冷飲攤，櫃子上擺著咖啡果汁什麼的，有時去市場口渴會要上一杯冰咖啡，一個大的塑料杯，裝滿冰塊，然後倒上咖啡，插上一根粗粗的吸管，吸上一口，涼入肚腹。靠邊上的攤位是賣飲料的，因沒有需要的，也就從未在那裡買過東西，也不怎麼在意。

水果攤往裡走有幾個賣吃的攤位，篜好的糯米飯，烤肉，烤魚，還有一些寮國人喜歡的食物，有用袋子裝好的，賣了就直接帶走。偶爾也會有像版納傣族做的包燒，用芭蕉葉包起來烤的魚或者肉，裡面添加了天然香料，偶爾吃吃還是蠻好吃的。再往裡就是賣菜的攤位，也是攤位最多的，菜品也是應季，不過常年都有的如土豆，洋蔥，大青椒這些基本都是中國來的，空心菜，黃瓜，番茄，包菜，白菜倒是一年都自產。寮國人喜歡吃酸辣，檸檬，小米辣，香茅草，大芫荽一年必不可少。寮國的蔬菜有點小貴，最便宜的黃瓜，空心菜最低價時都5000基普（同人民幣1：1500）一公斤，多數都是10000多基普一公斤，有時買上不多一點菜就是30來萬。我喜歡到兩家攤位買菜，一家在左邊靠近正門，菜品比較多，價格也適中，偶爾一點小東西也不收錢，因中國人來的多了，她也學會一些中國話，能用中國話說出一些菜名和價格。另一家在右邊靠最裡面，是個來自萬榮的普少，她每天把菜清洗乾淨後擺在架子上整整齊齊，看著蠻舒服。我基本都是買寮國本地菜，綠色，無污染。

蔬菜攤後面就是一排賣魚的，都是養殖的羅非魚，鬍子鯰，一個大的塑料盆，放上充氧管。寮國人吃魚要麼烤要麼煮湯，白水煮，放些香茅草，蔥，芫荽再加點鹽擠上幾滴檸檬水，酸酸的，倒是挺開胃的。

市場最後就是一排水泥案板賣肉的，四個攤位，早上就擺上注水豬肉（都說跟中國人學的），每天輪換著一家賣牛肉。寮國的豬肉和牛肉價格都是國家控制的，不准賣高價，我剛來的時候豬肉每公斤4萬基普，牛肉7萬基普，隨著老撾基普貶值，後來賣到5萬和8萬基普。國內賣豬肉的基本都是男人，而在寮國卻基本都是女人，他們把拉來的大塊豬肉分成小塊，任顧客挑選。賣肉的婦女年紀都不怎麼大，每天守著攤位十多個小時，還是挺能吃苦的。因天天去，和她們也比較熟，平時比較固定去兩端的兩家購買，加了臉書，有時需要什麼提前發信息。有一個攤位是個不到20歲的普少，長得挺漂亮的，就給她取名豬肉西施，有時把她照片發到微信群裡，引來一陣稱讚。

市場右邊前面的空地，平時支起幾個棚，有油炸小食品的，有煮包谷，有烤香蕉的（香蕉剝皮烤成帶糊，還在十幾米遠就能聞到香味，吃起來糯糯的）。週一和週五有普少放一張小桌子，擺個賣彩票的機子和筆紙在這裡賣彩票。週日應該是這裡趕集的日子，外面一大片空地會有開著貨車來撐著棚或大傘賣水果，蔬菜，服裝，鞋襪等等。音樂中夾雜著“努能稍潘（一公斤20000）”“努能辛潘（一公斤10000）”“多能哈潘（一個5000）”，騎著摩托趕來的普寶和普少們在這裡挑選他們需要的東西，算是這裡最熱鬧的一天。

市場在右側邊也蓋了棚，豎立的四排攤位，擺滿本地的各種野菜，野味什麼的，這才是我最喜歡逛的地方，每次到市場都是最先從這裡進去。蕨菜，臭菜（以前在版納吃過，好吃，臭菜炒雞蛋被我推薦給客人，吃過的都喜歡）小白菜，折耳根，芭蕉花，青苔，雞樅，見手青，紫蘇，木瓜，芭蕉，地耳，螞蟻卵，蟬，蚱蜢，田螺，松鼠，野雞，鳥，蜥蜴，蛙，野兔，蛇，野豬肉，野生魚等等。還有很多叫不出名的野菜野果昆蟲，因沒有吃過不知怎麼做也就沒買過，有一次還見過蟒蛇肉，穿山甲肉。

我喜歡買一些認識的野菜，蕨菜、臭菜、折耳根、地耳、芭蕉花，有的有客人吃，有的自己吃。她們喜歡裝進小盤裡，一盤一盤的賣，5000基普或者10000基普。而野生魚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寮國河流眾多，魚資源豐富，刀魚，鯉魚，鱔魚，鯪魚，鯰魚，筍殼魚等等，很多魚都叫不出名字，價格也不怎麼貴。對於國內的人來說，能吃野生魚那是極其奢侈的，而在這裡卻是極為平常，很多時候買了好的魚，放個朋友圈，很快就有客人預定。

剛來買菜時寮語除了會說淘傣（多少）能聽懂數字，別的都不會。慢慢的，時間長了，也能說更多，也能和她們討價還價。“努能淘傣（多少一公斤）”“努能辛別（一萬八一公斤）”“辛哈戴啵（一萬五行不）”“啵戴（不行）”“戴（行）”。有時候要6000的，給她5000，她不願意我就去“搶”，邊“搶”邊笑著說“戴”，她們也就給我，不過這很多是一種樂趣。有的人知道我姓什麼，見我到市場了，就會叫我艾汪（汪哥）指著菜說“色（好吃），昂（漂亮），熬啵（要不）”，我看需要的也就買，不要的也就笑笑“啵熬，咪鳥（不要，有了）”。有的不知道怎麼叫我的，就老遠叫“昆京（中國人）罕京（中國店）”也是同樣的叫我買她的東西。時間長了和她們也熟了，有時也會跟她們開玩笑，遇到有的不注意，會從背後嚇她一跳，別的人見了也會大笑。有時還跟她們說“快莫咪米牙，莫咪普少（我沒有老婆，沒有女朋友）”她們還鄭重其事的翻來手機給我看照片，問我“昂啵（漂亮不）”我忙說“昂，昂來（漂亮，很漂亮）”，然後忍不住笑。

下午去的時候，經常碰到她們吃午飯，幾個人圍在一起，搞點達馬轟（用木瓜切成絲，把番茄，小米辣，檸檬，大蒜，姜，乾辣椒，鹽舂了和臭魚醬拌在一起）烤肉，烤魚或者一包重慶火鍋料，煮上一大盆火鍋，也有清湯肉，菜，就著各自帶的糯米團吃。她們見到我來了，都會叫我“耿靠（吃飯）”，我一般回答他們“耿鳥（吃了）”，有時見著不錯的達馬轟會吃上一口。她們有時會買來啤酒喝，見到我來了，拿個杯子放上冰塊，倒上一杯給我遞過來“耿比爾（喝啤酒）”，盛意難卻，也接過杯子同她們喝。

寮國人的開心無處不在，有時你會看到她們在市場裡放著音樂，手裡端著啤酒杯，載歌載舞。每天去市場，一是買菜，也是感受一種快樂，如果國內的朋友來寮國不妨也去市場看看，感受寮國人的日常生活，定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