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夜读包老师柴门闻犬吠,勾起几多往事。</p><p class="ql-block"> 八岁之前,我是在管阳望里那个小村庄度过的。村庄背靠南山,南山一年四季常罩云雾,小小的我,总感觉那里有神仙。南山下一片肥沃的田地,田地间散落着几座石头房。而我家是泥墙乌瓦,独门独户,柴门常漏四季风,乌瓦难避四季雨。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我度过狂野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家贫人却勤。童年的记忆里,当我睁开眼睛时,身边的父母早已起床。深秋的凌晨,已是相当的冷。我知道,他们五点多就起来到山上推地瓜米了。窗外还是微黑的,屋子异常的大,也异常的静。我害怕极了,将被子盖在头上,憋着气,汗流浃背,就怕黑暗角落里有一双手,长着茸毛,伸到被窝里。被子越包越紧,喘息越来越困难,叫唤是决计不敢的。</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无比恐惧的时候,柴门外,听得我家叔父养的老狗叫,低沉而稳重,好像是长者守着门庭,对路过的客人亲切的招呼。顿时,恐惧感消失了,从被窝里探出头,鼻尖的汗水凉凉的,一阵清新的空气,迎来窗外的光明。</p><p class="ql-block"> 柴门外,劝吠依旧,那种亲切时隔这么多年,依然如在梦里。</p><p class="ql-block"> 我住的地方,小地名曰单箩仔。光看这个名字,你就知道多么离群失所之地。在这里,我度过多少提心吊胆的夜。</p><p class="ql-block"> 有一回,父亲因为体恙,到柘荣做检查,到天擦黑还没回来。我和妹妹在门口张望,那时我七岁,妹妹三岁。天完全掉进黑窟窿,周围的树影好像变得狰狞起来了,风过附近的树林,呜呜的叫声让我全身发毛。我紧闭柴门,和妹妹包在被窝里瑟缩着,一声鼠碰盆器的作响,都让我心跳骤然加快。我掉进黑夜无尽恐惧的漩涡里,心中极其盼望父母早点归来。</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柴门外传来犬吠声,我的耳朵如雷达搜索信号般,听到犬吠声中的欢快与亲切,我知道,父母回来了。不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然后就是拍门声与父母亲切的叫唤声。</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了,未闻柴门外的犬吠声了。在这高楼林立的住宅区里,是有车水马龙声,却难闻犬吠声。今夜,包老师的柴门闻犬,让我依稀忆起那苦寒岁月里温暖的犬吠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