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别梦寒 / 青鸟飞飞（唐晓翠）原创

青鸟飞飞（唐晓翠）

当世间的每一个你从红尘里走来，如果遭遇了生活的重创，为了你的世界有一天终将美好，请务必坚强。 大千世界，人间百态，有幸福的人生，也有不幸的经历。本文的主人公若兰就是不幸人群中的一位。她用全部的爱和执着与命运抗争，在坍塌的世界里与自己和解，在眼泪和伤痛铺成的道路上走出了泥泞，活出了自我。 若兰，60年代中期出生于北方小城，美丽温柔，知书达礼。她的前半生是一颗青藤，依附于丈夫的身边，认为女人的一生就应该为家庭无悔付出；她的后半生命运多舛，在蚀骨心痛中依然坚守善良的本色。 若兰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听了她的故事，我陪她一起落泪…… 一 80年代中期，初春的季节，北方小城的夜晚，朦胧的月光洒满小城的街巷。刚刚下夜班的若兰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家赶。 到了巷子口若兰下了自行车，巷子口没有路灯黑黢黢一片，有些怕人。她推着车子一路小跑。正当若兰最害怕的时候，巷子转弯处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三步并做两步追上若兰，立即掏出一把匕首直抵若兰颈部，并威胁到：“不许动，动就杀了你，把钱交出来！” 若兰用颤抖的手掏出随身携带的几十元现金，正在这时，另外一个身影出现在巷子口，若兰趁对方伸手接钱的瞬间，推开匕首，大呼救命……若兰被救了，救若兰的人，也是这条街上的小伙子，名叫张大伟。 这是一幕酷似传说中“英雄救美”的剧情，从此若兰与大伟相识并相恋了。大伟的见义勇为之举让若兰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 那一年若兰刚刚20岁，大伟已经27岁了，他能说会道会来事，留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若兰的父母觉得：7岁的年龄差距，大伟的年龄稍大一些；大伟虽聪明、机智，但性格里有一些强势，缺少北方男子的憨厚和包容。 若兰把对大伟的感激之情当成了爱情。若兰的父母再三叮嘱女儿要客观理性地看待这段感情。恩情不是爱情，感动不是爱情。可是，若兰已经被大伟的仗义之举和超乎寻常的热烈追求冲昏了头脑。第二年春天，若兰与大伟举行了婚礼。 多年以后，当年的“劫匪”落网，若兰终于知道，那一次英雄救美并非偶遇，而是蓄谋已久。危难时大伟伸出的“援手”，只是他事先花钱雇人布好的棋局，而若兰，只是其中一枚任他摆布的棋子。所有的劫数，正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悄悄开始…… 二 结婚以后，大伟和若兰在商场里租了几节柜台卖时装。大伟很有眼光，也很有生意头脑。采用各种促销方式拉拢顾客，生意很红火，小两口把全部心思都用来创业。在生意场上，大伟掌握着生意经营的主动权。进货渠道、销售方式、资金管理等都由大伟做主。若兰总是夫唱妇随，对大伟言听计从。 两年以后，女儿可可出生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让若兰觉得她拥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有了自己的店铺和稳定的客源。在这座小城市里，大伟成了富甲一方、小有名气的商人。 时间过得很快，可可七岁了，出落得与若兰一样美。而她强势、任性的性格却只继承了大伟的遗传基因。上学以后的可可，像男孩子一样争强好胜，经常与那些鲁莽霸道的同学打架，若兰因此经常受到学校老师的约谈…… 90年代末期，家电行业方兴未艾。大伟看好了它的发展前景，在自家的生意中增开了家电商场。销售业绩累累攀升，年底清算的时候，赚得满盆满钵。生意越做越好，家里的琐事也逐渐多起来。若兰觉得她和大伟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能够坐下来聊天或一起出去走走的时间更少了。 店里有一名员工，若兰叫她张姐，家境贫寒，若兰曾经在经济上接济过她。她多次提醒若兰应亲自管账，不能事事都放手交给大伟。 三 1999年年末，大伟去上货。若兰给大伟打电话时，听见旁边有女人说话……大伟回来以后，若兰第一次偷看了大伟的手机。 一个名叫甜甜的女子，与大伟有数次通话记录。给大伟发的短信中，称呼大伟为“老公”，并称自己收到了大伟送给她的很多生日礼物，她很开心…… 若兰呆若木鸡，愣在了那里，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她的心仿佛被大伟用鞭子抽过了一样，在不断的向外渗血…… 结婚之初的甜蜜，让若兰相信大伟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最近几年每天忙于生意，日子过得平淡，她觉得老夫老妻的生活常态也许就是如此。她从没有想过丈夫会出轨于其他女人，此时的若兰手足无措。 若兰拿着手机指着短信的内容去质问大伟，大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个朋友在开玩笑，让她别放心上。 若兰严厉地警告大伟：她怀疑大伟在外面养了小三。从现在开始，家里的生意由她管钱管账，否则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她要求坚决离婚……大伟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勉强同意了。 若兰变得更忙碌了，女儿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与一帮经常打打杀杀的孩子们混到了一起。几次严管之后，女儿均以离家出走相要挟，把女儿找回来以后，她的顽劣性情并未收敛。 若兰在如履薄冰中度过每一天。大伟对她的冷淡，女儿的叛逆，让她体会到，人生的艰难。很多时候，她感觉到身心俱疲。 四 2000年春天，大伟感觉头疼得厉害，右臂发麻，伸屈不能自如。经多家医院检查，确诊为脑瘤。已经有鸡蛋大小，必须立即动手术。 在手术之前，医生交代说，大伟的脑瘤位于主要神经附近，手术危险性极大，手术效果如果不理想，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 大伟的手术被安排到上午9点，在进手术室之前，若兰问大伟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大伟说，进了手术室，可能生死未卜，有些话必须得告诉她了。 ……他要跟若兰说一声对不起，他确实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就是若兰在短信里看到的甜甜。甜甜已经做了他5年的情人，并为他育有一子，孩子刚刚百天。如果他此去命赴黄泉，恳求若兰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放甜甜母子一条生路，把家里的存款拿出100万元，给甜甜的孩子作为扶养费用…… 听了大伟的话，若兰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大伟的安排让她觉得是奇耻大辱，她冲出病房，跑到卫生间里放声大哭……在大伟的眼里，他和若兰的家只是像道具一样的摆设。即便是在生死未卜的时刻，他也没有对若兰和女儿有任何关怀的嘱咐，他只想到了情人和私生子……那一刻，若兰的心失望到崩溃。她想起这些年来一起打拼的不易，想起省吃俭用的辛苦，想起每次去上货时与商家讨价还价的争争讲讲……而这一切努力的最后结果，都要为出轨丈夫的私生子去买单！ 9点钟，手术室护士来接大伟。大伟看着若兰哭得红肿的眼睛，拉着若兰的手，再次恳求若兰，答应他的请求……若兰没有责备，没有怒怼，带着无限的委屈和不情愿，含着眼泪答应了。 五 中午，11.30，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通知若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晚上10点，大伟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一天之间，恍如隔世。大伟就这样去了，带着对家庭的不负责任，带着对若兰的亏欠，带着对女儿的不闻不问，一个人走了…… 一个月以后，店铺即将打烊的时候，一名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她对若兰说，有事想与若兰单独聊聊。 若兰关上门，对女子说，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女子跪在了若兰面前说：“姐姐，我叫甜甜。5年以前，在我生活最贫困的时候，大伟帮助了我，给我父亲付清了住院医药费，并资助我读完了大学。为了报答大伟，我就以身相许，做了大伟的情人。后来，我有了大伟的儿子……大伟已经去了，可是，我们母子还要活下去，他在遗嘱上说，给儿子留下100万元扶养费用，让我来找你取钱……姐姐，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跟你说声对不起吧！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伤害了你和大伟的感情。我今天的样子，为人所不耻。可是，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好吗？” 若兰说：“我和大伟的家业是多年来一起共同奋斗的结果。我们一起披星戴月地忙碌，攒下了家里的每一分血汗钱，所有的家产都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今天，我丈夫尸骨未寒，你就上门来分家产，你的孩子，却要我拿钱来供养，这于情不容，于理不通！然而，在病床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伟生死未卜坚决不同意，我被迫含着眼泪接受了这个扎心的请求，只为了让辜负我的大伟，能够平安地度过手术的危险期……我看在这个无辜的小生命要活下去，看在大伟和我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同意把钱给你……明天上午，你来取钱吧！” 处理完甜甜的事情，若兰已经心如死灰，冰冷、麻木、绝望……日子一天一天的在灰色的地带里挨过。她原以为，时间长了心情会变得好一点，可是，一年以后的遭遇，才是她人生里万劫不复的灾难…… 六 那一年的冬天，北方的天气特别冷。下午的时候，女儿打来电话，说要参加同学聚会，今天晚上晚点回来。 身心疲惫的若兰早早就休息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五点。她起床到女儿的房间看看，女儿还没有回来，她立即拨打女儿的手机，手机关机。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若兰立即联系了亲戚和要好的朋友们，请他们帮忙去找女儿…… 找到了昨晚在一起吃饭的同学询问，同学说，当晚可可吃完饭大约9点钟就走了。 早上7点，在若兰家前两条街的一栋楼房外墙下，找到了女儿可可，她已经全身冻僵了。 120救护车把可可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据医生推测：当晚的可可，可能是喝多了酒，倒在了雪地里睡着了…… 若兰在恍惚中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遥远。大脑里一片混沌，她记不清楚是怎样把女儿发送走的……失去女儿的痛，像万箭穿心一样，她痛哭到晕厥，觉得浑身冰冷、噤若寒蝉……周围的世界似乎已经全部倒塌！ 那一段时日，若兰不知道该为谁活着，也不知该怎样活下去。每天如行尸走肉一样，生无可恋。 若兰，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被丈夫辜负，被小三分家产，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所有的伤痛将她打得体无完肤，一路走来伤心欲绝、跌跌撞撞，在最无助的时候万念俱灰…… 若兰想到了死亡，独自出去旅游，打算在路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走进山间的一个寺庙，庙里的主持看见她在上香的时候，泪流不止，猜到了她是一个受过重创的人，便主动提出可以为她免费看手相……主持说，若兰的经历虽然让她痛不欲生，可是，从手相上看，她尘缘未了，努力地活下去，后半生一定会重见光明的…… 七 半年以后初冬的一个清晨，若兰听到门外有婴儿的哭声。她打开店门，看见一个棉被包裹放在台阶上。打开包裹，看到一个婴儿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姐姐您好！我是一个未婚妈妈，男友为出国把我们母女抛弃了，我不能把女儿带在身边，恳求您收养我的女儿吧！我知道您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如果您实在有难处，不能收养这个孩子，请您帮忙把她送到孤儿院去，让她能够健康地活下去，是我最大的心愿……给您添麻烦了，我在这里给您磕头谢恩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将永世不忘！后附女孩的生辰。 若兰把这个女孩留在了身边，办好了领养手续。从此，若兰又回到了年轻时刚刚当妈妈的样子。每天给女孩喂奶粉、洗澡、换尿布……并请了一个保姆帮助照顾女孩。 若兰给这个女孩起名叫安安。安安很乖巧、懂事，非常讨人喜欢。 安安4岁那一年，一位顾客来店里买了一件30元的处理体恤，穿过洗完后发现掉色，要求退货退款。若兰同意退款，可是顾客又提出要若兰包赔来回打车40元的费用，若兰拒绝之下发生了争执。 安安看到若兰被顾客辱骂，立即抄起身边的笤帚哭喊着去追打那名刁蛮的顾客……若兰见状，立即抱起安安，同意包赔了所有费用。 若兰说，为了4岁女儿对她的那份呵护、仗义之举，即使被顾客讹钱，也值了。 安安5岁那一年，若兰送她去学速滑，没有想到，女儿的速滑学得很好，多次得到教练的表扬。教练是一个朴实厚道之人，年纪比若兰大三岁，妻子患癌去逝后，多年未娶。两年以后，若兰与他走到了一起。 在这个重组的家庭里，一家三口互相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教练知道若兰坎坷的过去，所以，做事很宽容大气，尽量多承担一些家务，对安安也很好。 2019年，安安已经是18岁的大姑娘了，出落得婷婷玉立。在高考前夕，安安放学回家后，对若兰说，有一件事情想问问若兰，不知道若兰能否如实地回答她？ 若兰猜到了安安的想问的问题，告诉安安说：“妈妈一向诚实，有什么话你都可以问。” 安安说：“听同学说我是捡来的孩子，真是这样吗？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若兰说：“本来打算在高考结束以后，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你既然问了，我就都讲给你听吧！” 若兰把自己的过去和安安的身世合盘托出，全部讲给了安安…… 八 听完若兰的讲述，安安泪流满面，她对若兰说：“妈妈对不起，我的疑问又一次揭开了您心上的伤疤！谢谢妈妈，在人生痛不欲生的时刻，收养了我并把我抚养长大。多年以来，您给了我最好的生活，为我选了最好的学校，让我受到了最好的教育！感谢您的培养，我的亲生母亲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也不过如此！” 若兰回答说：“妈妈也要谢谢你，在我孤苦无依，活得最灰暗的时刻，你是我活下去的责任和希望，我们相依为命，互相取暖。于是，我才有勇气和力量去面对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并努力地收拾掉那些悲催的残局，有信心从打鼓另开张，一步一步的走向我第二段人生，开始新的启航。” 那一年高考，安安如愿的考上了985院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安安兴奋地抱着若兰在她的脸上亲个不停。安安说，今天成绩的取得，是若兰为她付出了一切，她此生只有若兰唯一一个母亲。 在若兰今天的家里，安安是她的精神支柱，教练是她的左膀右臂，三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一路走来，互相呵护，彼此照顾，一直走到了今天…… 经过了人生的坎坷和磨难之后，若兰说：“人生的低谷，可能是一个人经历的最黯淡的时光，会面对林林总总的不如意。坚强的人，会在崩溃之后冷静下来，与自己的内心和解。一边独自疗伤，一边寻找出路。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路可走，那就耐心等待，再大的风浪总会过去的。等风平浪静了，等伤口愈合了，再重新出发。” “有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困扰连连，头痛、心累是常有的事情，做出的选择也是被迫和无奈之举。即使情非得已，即使困难重重，只要有一点点力气能够坚持下去，就不要放弃自己，哪怕前面是千沟万壑，心中是伤痕累累！” 每个人都是时光老人的孩子，在时光的流逝里度过人生四季，一生的岁月里难免会经历一些波折。走过多年的旅途，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些或美好，或伤痛的记忆会像流水一样消逝，且渐行渐远…… “今宵别梦寒”，告别了今宵，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总会有一缕明媚的暖阳照在你的心上…… 《今宵别梦寒》是我的原创作品，美篇首发，谢绝网站转载。 青鸟飞飞（唐晓翠） 唐晓翠，笔名青鸟飞飞，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美篇平台推荐的优秀写作人员，2021年“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金奖获得者。作品多见于美篇和网络媒体，多以生活中的人和事为原型，叙写人生百态，传播正能量。欢迎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提供故事线索，欢迎您走进我的故事！ 主要作品：《恩情》《相依》《薰衣草之恋》《今宵别梦寒》《七夕.守望》《因为我爱你》《你如春天，我如花开》《素雅之冬，在诗里重逢》《心悦，莲花》《离别》《春深望杜鹃》《再见了武警森林部队》《中国海军，逐梦深蓝》《择一人白首，等一人相爱》《喜欢，秋天》《诗意，秋天》《美篇诗词大会——因为遇见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