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美猴缓称王

<p class="ql-block">满江红</p> <p class="ql-block">  如果...我的母亲现在还活着,那么...她就有九十六啦,但是,她并没有活过八十,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是,我多希望她能够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母亲走的时候,我哭的很伤心,那是因为,我心中有好多地疑惑,没能跟她说明白。虽然,过去了十多年啦,但,我还会时常在梦里遇见母亲,除了依旧能再现她那慈祥的微笑,却总也听不到了她那亲切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母亲、父亲和我</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年轻时的母亲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清秀的容貌。是出于一门大家的二小姐。小时候,没吃过苦,思想活跃。在姊妹几个中,唯她最厉害。当她长大后,家中出了个惊天的大事件。从此,家中败落。当时,姥爷门下有三条大船,生意做的非常地好。经常走的水路平安无事,可谁想到那一次,从大连往丹东运送违禁货物给八路军,却犯了事儿,被日本人一网打尽,将姥爷打进了大牢。最后,倾家荡产。疏通各种关系才将姥爷救了出来。家境从此一贫如洗,无奈迁回乡下。</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土地改革。我姥爷一家分得姜姓地主家的八间大瓦房。据说是后任中央对外联络部申健副部长当时认定的。还把小舅舅安排在区委当了通讯员。</p> <p class="ql-block">蓝天白云</p> <p class="ql-block">  饱经沧桑巨变的母亲,既有姥爷的精明细算的商业头脑,又有洁身自净的大家闺秀的习惯。家里账目操持的井井有条,月月有结余。记得小时候,我们是不容许坐在床沿边的。吃完饭,必须把板凳一个一个地摆好在桌子下面。每年过年,无论大的小的,都有一身崭新的衣服,最得意的是,小皮鞋总是铮明瓦亮。记不清楚是哪一年的大年三十,我那调皮的哥哥出去和小伙伴玩一趟,回来后,只见那新衣服、新裤子不知怎地破了两个大口子,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就像是从耗子洞里钻出的一样,更可气的是,一双新皮鞋都磨出毛了。母亲一看,这还了得。管你是不是过年,让哥哥饱尝了一顿暴打。</p> <p class="ql-block">归巢</p> <p class="ql-block">  母亲有严厉的一面,却也有温柔的一面。那是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母亲让我大姐教我写字,什么日、月、水、火,山、石、田、土,我都不在话下,唯独,写不全我的名字中的那个'慧'字,不是这就是那,总差一笔。我大姐性情直,急得她直发毛,母亲却笑着说:你要是能一笔不错,就奖励你个大棒棒糖,你说好不好?哎呀,这是什么奖励?你可知道,那可是在一九六三年呀,刚刚度过三年自然灾害呀,当时的一个棒棒糖足以可比现在请吃一顿披萨和汉堡要更吸引孩子的呀。</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没让妈妈失望,我很快就吃上了那至今还在回味无穷的棒棒糖。</p><p class="ql-block"> 当初,母亲怀我的时候,是不想要我的。但,我却在她的体内顽强地成长壮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母亲一见面,就舍不得了。百姓家疼爱小儿子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母亲对我要比对哥哥姐姐更宽容些,手头也相对宽松些 。当我肚子里的馋虫一闹腾,我就闹着说,我发烧了。问那发烧,我说肚子发烧。非要闹着吃个面包或者蛋糕才能退烧。后来,好多邻家婶婶见到我,都会调侃我,今天肚子还发不发烧呀?</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的有些要求,在母亲眼里还是绝不容商量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在一九六七年的秋天里,刚上小学五年级。哥哥怂恿我向母亲要钱买把二胡,母亲同意了。我和哥哥去百货大楼一看,贵的有二三十元,最便宜的是五块钱。我和哥哥商量了,不买贵的也不要便宜的,起码也要个十元左右的吧?可是,母亲说啥也不答应,只给五元,爱要不要。任凭我死缠烂打,硬是没有犟赢母亲,只得买下了用现在的眼光看,就是一把最劣质的高胡,声音尖尖的,拉了两三年,音质也浑厚不起来。</p><p class="ql-block"> 不过,也正是这把琴给我打下了音乐的基础,让我在下放农村里得到了才华发挥,度过了艰难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母亲和孙女对弈</p> <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节俭,我是认知的,也是不容置疑的。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的认知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一年的一天,母亲拎着一大网兜的水果,还有好些糕点回家。这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母亲怎么可能买这么多的好吃的东西回来呢?那我得好好问问?母亲半天没吭声,隔了好一会才告诉我,是别人送的。</p><p class="ql-block"> 嗨,怕还真是有故事唉!</p><p class="ql-block"> 是这么回事,在半个月前,母亲在楼下遇到个年轻的女子,她拉着母亲的手,说:她被小偷偷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能不能借她三块钱,她要过江回汉口。哇塞,这么有戏剧性哪!我也不知道母亲当时是怎么就相信了她,还真就把钱给了她。我也不知道没有音讯的十几天里,母亲又会怎么想的,她会不会质疑过自己的理念呢?那女子说,她来找过几次,因为我家居住的几个街坊都是清一色的苏联式建筑,清一色的红砖尖顶房,她实在分不清是哪家又是哪家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撰文思念母亲的同时,也要带上一笔,祝愿我那没见过面的大姐,你如今还好吗?知恩图报,好人一生一定平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遥望</p> <p class="ql-block">  我一生中,母亲从来就没有指点过我,那件事我做的对,那件事是错的。但,她却用她的言行在影响着我,潜移默化着我。</p><p class="ql-block"> 记得三年自然灾害的日子里,母亲为我们蒸了一锅白面馒头,听到楼下在喊,院内小菜场来菜了,母亲抓起铜锁,慌忙地锁上门,就去抢菜去了。结果,回家后,发现一锅馒头不翼而飞了。一检查,锁门的那把锁用一个铁钉就可以打开,这不是重点。关键是那个小偷并没有偷家里的金钱和其它贵重物品,唯独端走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白面大馒头,然后,坦然地还把门给重新锁上。这么分析肯定是熟人做的案。那个年代,哪怕你能借给朋友半斤粮票,朋友也会感恩你一辈子的。可这是一锅馒头呀,是能够续命的粮食呀。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呀。这,简直就是一个奇天大案。可是,母亲并没有想去挨家挨户查,而是痛苦地咬着牙,选择了容忍下来。</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候,中苏关系紧张。广播里反复播放毛主席的诗词《鸟儿问答》,母亲曾用她做菜的角度跟我解读过这首诗词,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这样做的菜不就是夹生了吗?这是毛主席在批判苏联的共产主义是个夹生货。除了政治上的因素,如果写文章那也要通俗易懂,让普通人能够通过浅显的事例明白一种深奥的道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意味。</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九一年,我和我同事一起去汉口炒股,那天,我们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暴涨。回来后,母亲说什么也要留住我的同事在家吃饺子,还破例地让我们喝了点酒。过后,我问为什么?母亲说:你们一回来,我就看他脸色非常的不好。猜想他肯定不痛快,心里有事。我这才恍然大悟,是的 ,所有股票都涨的吓人,只要他买的第一食品不随着大盘反转,反而,独一家的下跌。母亲的用她那细致洞察 ,体贴入微的关怀,使我和那同事至今还是好朋友和好哥们。</p><p class="ql-block"> 母亲最后几年,由于心脏病的加重,一般就不怎么下床,但,她的心却依然放飞着,每天的新闻联播是雷打不动,那是她精神能量的来源。同病友们谈的都是新名词、新思想。讲到祖国建设日新月异,滔滔不绝。被病友们戏称:病房里的马书记。</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跟我说:我一定要活着看见香港的回归!</p><p class="ql-block"> 是啊,当人们有了坚强的信念,就一定能够创造奇迹,创造生命的奇迹。</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不仅活着地看见了香港回归,而且,还活着跨进千禧年。而且,还继续活着向前……</p><p class="ql-block"> 但是,生命是不可能无止尽的。</p><p class="ql-block"> 当我母亲安静地倒在我哥哥的怀里,闭上双眼,没有一点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就像活着的一样。</p><p class="ql-block"> 其实,人的生与死,只不过是一种概念的转换。人们把你遗忘,你就是活着也死了,人们还能记着你,你就是死了也活着。</p><p class="ql-block"> 母亲,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我们思念您</p><p class="ql-block"> 您永远活在我的心中。</p> <p class="ql-block">寄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