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写在母亲节的边上</p><p class="ql-block"> 黑土中午打电话说,母亲节快乐,突然莫名地感动。</p><p class="ql-block"> 可以正襟危坐着,接受黑土各种节日的祝福与馈赠很多年;可以囗头上预收黑土将来要送我的别墅,轿车,私人医生很多次,却从不曾在意。老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妈妈的孩子,妈妈尚还年轻,我未曾长大,黑土仍在奔向我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挂了黑土的电话,立即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比我更不在意这样的一些节日,那些祝福听得无关痛痒。我离母亲远,现记起的节曰,无法落实到实处,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陪着母亲聊着天。</p><p class="ql-block"> 聊天中得知,母亲与父亲正在租住的空房子里住着,我吓了一跳,搬家多久了?立马打电话给妹妹,给母亲搬得什么家,里一块外一块的。妹妹说,都搬完了,坑头与锅底是人家的,还有一个单灶的煤气灶用不着,扔在那儿了,我一阵无语。</p><p class="ql-block"> 母亲老了,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p><p class="ql-block"> 只是我不明白,别人家的房子,别人的村庄有什么可找的。母亲大概没能力找回去了,也许,只有在我们不知晓的某一处梦境里,找到我们小时候的家,找到孩子们出发的村庄,找到她心灵手巧的青壮年,除此之外,母亲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晕车,晕船,晕一切载人可动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一生她不识字,文字可以给到的快乐,她亨受不到,她与这个世界所有连结的通道是父亲与她的儿女们,她陪着父亲,父亲到哪儿,她便到哪儿,不乐意,也跟着。</p><p class="ql-block"> 我也往回找,却也攒足了劲的往前奔跑,直到遇见了黑土,我成了他的母亲,到今天,我都无法对自己母亲的身份,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因为,杨 绛母亲的有才,沈从文母亲的前卫,丰子恺母亲的温柔,我全没有。</p><p class="ql-block"> 那个近一米八,高高壮壮的小伙子,他让我成为了母亲。他逗我笑,也惹我哭;让我快乐,也让我无措。最开始,我只把他当孩子,一个只活在孩子世界里的孩子,一个想法天马行空,做事脚不着地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他陪我聊天,突然郑重其事地问我:老妈,万一有一天姥姥姥爷不在了,你可咋活?</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一颤,转眼望向了窗外,更深的远方,失去孩子的身份,我从来都不敢想。</p><p class="ql-block"> 母亲节的晚上,黑土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说很后悔,今天没能买束花送给我。我在旁边听着,也很后悔,今天没能驱车回去,给母亲送上一束康乃罄。而朋友,则在电话里黯然地告诉我,她连说后悔,都来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