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母亲节。我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千言万语不是一个电话所能表达的。我在异乡,在广西钦州的海上谋生,除了信号不稳定外,我此刻要说的话太多了。母亲是唠叨的,这与大多数儿女的母亲别无二致。我不嫌弃她的唠叨,真要嫌她唠叨,是以前的事;真要想她唠叨,也许都晚了。我很矛盾,于是我狠下心来,不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是一个农民。她今年八十有六,不识一字,与土地生生不息紧连着。这绝不是,她对这片土地有多深的感情。生存,如一条枷锁捆绑着她。她也没有丝毫的能力,去奔脱这条枷锁。农民,农村妇女大多如此。想起这些事,我不禁泪水婆娑。我的母亲,是不具有代表性的。但这正是因为她及她一样的乡村妇女养育了我们这一代人。我的妈妈,我爱您,却很难!天各一方,山高路远,只希望您好好活着。</p><p class="ql-block"> 感恩母亲,我很惭愧,至今无以回报。我是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前,我才真正体会母亲的辛劳。一九八一年暑期,我的高考结束了。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农二代。七月十日,我从学校回到乡下。大约上午十点,我回到家,就直奔农田。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强烈的阳光直照在田野上。棉花苗,秧苗一片新绿、满眼明艳。眼前的一切,我仿佛走进在希望的田野上。毕竟寒窗苦读几年,我的世界就书本那么大。我感觉:一切都是新奇的。这天南洋风呼呼地吹,我快步走向棉花地。在空旷的田野里,我看见母亲正在棉田里打农药。迎面的风,刺鼻的农药味,再看那汗水、农药水浸透的母亲。我顿时,不知如何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我要迅速接从她的身上接过药水桶。可是母亲,执意不肯。她还连连说,你没有做过任何农活,打农药水很容易中毒的。我说,我来帮您,我都十七岁了。母亲还是不肯,怕我中毒,怕我不会,她更担心我没有力气胜任这个活。我很坚决,这样的劳动,在乡下大多是男劳力所承担的。因特殊原因,我们家里是没有男劳动力的。我接过药水桶,仿佛给我的母亲撑起一根脊梁!</p><p class="ql-block"> 到了这年的防汛期,父亲、祖母是不打算我参加防汛的。我对祖母和父亲说,我去。防汛也是大多数男人参加的活。轮到我家,一般都是我的母亲。那时我不会骑自行车,是隔壁一个远房的叔叔带我到观音寺的。去的那一天,我怀揣着父亲给我的两元钱,背上几个西瓜。观音寺,我才第一次听说;长江,我只是在地图见识过。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是那么的新鲜。从阳光当头照出发到最后一抹晚霞,我们才赶到观音寺。一路,我几次都想打退堂鼓。路远,天又热,远房叔叔再三说,观音寺热闹呢,去了你就知道了。再说,防汛是天大的事,你不去,公社干部要用绳子捆你去的,我只好尾随其后。原来观音寺就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街,倒是长江之壮观,是地图上所感受不到的。这年我认识到了长江,看见了波澜壮阔的滚滚长江水,体会到了提马灯巡堤的艰辛。我不去,我母亲就得去防汛。儿女是母亲生命的延续,更是母亲的靠山!</p><p class="ql-block"> 十年前,我去广东湛江。我离开家时,正是细雨蒙蒙,我觉得带伞太麻烦。母亲佝偻身子,颤颤巍巍地一边走,一边喊我的乳名。要我停下来,我只好停止前行的脚步。是母亲的声音,叫停了我,“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接过雨伞,头也不回离开了她,离开了家。我不敢回头,我怕泪水禁不住地流淌。十年来,我走过东南沿海的海岸线,那把雨伞一直都在我的旅行箱里,更是在我的心里!母亲才是给我撑伞的人。风吹雨打,十多年来,能为我遮风挡雨的,正是这把伞!</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是家乡那片田野。她最远的距离,是挑着我们兄弟俩到广华周矶农场。她无所见识:一生没有乘坐过火车、飞机;没有见过高山、大海;无法体会过大都市的繁荣。而这些我都经历了,是谁给了我一个世界,当然是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值此母亲节之际,我在异乡深深地祝福您节日快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土垚</p><p class="ql-block"> 初稿于广西钦州</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一年五月九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