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湖,恰似外婆的澎湖湾

甘棠人

<p>  锦湖不是湖泊,却有像湖泊一样宽阔的胸怀,没有沙滩、海浪,却有母亲和我的童年记忆。锦湖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位于狮子岭西南山脚下,一条小溪傍村而过,溪边有文峰塔,距离文峰塔约1千米处有座石拱桥,名曰九仙桥,旧省道穿桥而过,整个村的房屋以近似圆形的池塘为中心向周围布局,错落有致,青石块铺成的巷道四通八达,像迷宫一样。</p><p> 村子东南方一个叫狮子角里的地方曾经有一对威严雄伟的石狮,现已难寻其踪,这里有一栋气派的老屋,灰砖青瓦,窗格栅栏,雕梁画栋,甚是精致,这是我母亲的祖居老屋,由于年久失修,宽敞的老屋早已成为记忆中的模样。屋里分上厅和下厅,中间隔着青石条砌成的天井,下大雨的时候,高高的屋檐上落下的雨水连成线,滴落在天井里变成了美丽的雨帘。上厅的左右厢房里分别住着外公外婆一家和堂细舅一家,下厅左右厢房里分别住着堂大舅一家和另外一户人家;上厅两边各有一只大铁锅,一个烧茅草的简易灶台;上厅中央放着一张精致的四方桌子,用来祭祀祖先或招待客人,逢年过节之时,一壶老酒,几杯热茶,几碗家乡菜,觥筹交错,酒水下肚,大人们话语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欢快地满屋子你追我打,平日里略显冷清的老屋子顿时热闹起来。上世纪70年代,吃猪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一般人需要到乡食品站凭票(7角5分钱1斤,每次只许买1斤)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到猪肉,那时很羡慕表兄弟们有一个好爸爸(堂细舅)在乡食品站工作,不用排队就能吃上鲜猪肉,吃猪肉的日子自然也更多些。在锦湖读初中时,每周都要到外婆家看看,看外婆用米汤煮面,吃外婆亲手淹制的油渣剁辣椒、油炸豆腐皮、又黑又香的豆腐渣。煮饭前,外婆先围上打满补丁的围裙,用铁鼎锅淘米,待米汤烧开后,倒出少量米汤,或放白糖,或煮面条,都是不不多得的美味,外婆边烧茅草,边转动着铁锅,待闻到了饭香时,用洗干净的小手掌或手背在饭上压几下,直到米饭不粘手为止,证明饭已煮熟,这样煮出的米饭香气四溢。有时候,外婆看着我吃东西发呆,尽管吃相有点难看,但她瘦小的脸上笑意浓浓,也许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抽空常回家看看,陪老人说说话,唠叨唠叨,如此而已。</p> <p>  从外婆家到祠堂约400~500米,途经大堂细舅的家门口,在狭窄的巷道里绕来绕去,虽然走过很多次,但还是记不住路径,容易迷路,好不容易走出小巷,沿着池塘边的青石板路步行数十米,来到祠堂里看戏或吃酒宴。在池塘边玩耍也是小孩子们最快乐的事,数条龙和狮围绕池塘边走边舞,鞭炮齐鸣,热闹非凡。每年的春节前后,祠堂里的古戏台上演员们演得聚精会神,锣鼓喧天,台下挤满了村民,有跟唱的,有鼓掌的,有开心大笑的,有嗑瓜子花生的,百态众生相,不一而足。从池塘边往祠堂方向走十余步,庄严肃穆的锦湖家祠令人眼前一亮,正门两边忽见几个小孩子说笑着从祠堂里飞奔而来,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母亲扎着小羊角辫的小姑娘模样。如今,年轻的村民大部分已外出打工,池塘边上偶尔会传来欢快的舞曲,那是老年妇女们正在跳的广场舞。</p> <p>  我家距离外婆家不远,约3里路,外公膝下无子,继外婆对外公很好,对我们也很好;年迈的外公脊柱弯曲,行动不便,父亲和兄长们总是会及时出现在需要的地方,犁田、插秧、收谷子,我只负责在小溪边戏水,在文峰塔下嬉戏打闹;每年的秋冬时节,村里给每家每户划分一块长满茅草的山地,割草大军浩浩荡荡,甚为壮观,仅仅几天时间,村民们就像理发师剃头一样将数十平方公里山头的茅草收割得干干净净,那时候,茅草是锦湖村民煮饭烧菜的主要燃料,如今,昔日长满茅草的山头上装上了风力发电机,绿色新能源正在悄然改变着人们的生活。</p> <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28, 128, 128);">~~~~【END】~~~~</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