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县知识青年的青春岁月 之一 收集制作:范俊鸣

画说英语 范老师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历史不会忘记,祖国不会忘记。收集整理山西知青历史资料汇编(以下简称《汇编》)已经在山西省社会科学院正式报批立项、并成为省人大今年正式批准的社科类有关记录山西知青历史的重要工作安排,希望兴县各位知青引起重视,积极配合与参与,按省里和市里的要求,完成好这项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蔡家崖知青民兵排</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蔡家崖知青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五龙堂知青</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查沟知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程家沟底知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家塔知青1976.1.2</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查沟知青1995.9.13</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李家塔知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杨塔知青1975.6.24</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城关街道知青</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摄于:1977年12月</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51, 51, 51); font-size:20px;">北查沟知青范俊鸣</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51, 51, 51);">担任村里的民办教师和学生留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我担任村里民办教师保留的唯一一张照片。插队后正赶上北查沟村成立七年制学校,当时不仅教师短缺,教学设施、设备也超级缺乏,上体育没有操场,经常把公路当操场上体育,说到体育器材设施,只有一颗篮球、和两个砖头水泥垒的乒乓球台;上音乐只有老师的一张嘴,如此简陋还要想方设法提高教学质量。音、体、美,语、数、政,包括生理卫生,学校的门门功课我都代过,缺下什么校长就让我代什么,还兼学校的总务事务买粮买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上好音乐课,学校没有风琴,我就去蔡家崖七年制学校,找我的班主任、找校领导,死缠硬磨借回一台教学踏板风琴,村支书、校长和孩子们十分高兴和喜悦,村里专门派了毛驴车,跟娶亲似的拉了回来。我又在很短时间学会使用,后来小学、初中的音乐课都让我上了,从此校园里充满了歌声。美术课可以说是我的强项,因为我上小学、初中都是班里的美术课代表,还参加过县文化馆美术创作培训,学生们也很喜欢我的美术课。1976年六一儿童节公社联校儿童美术作品展,我们学校参展人数、获奖人数都得了第一。</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杨塔上知青留影1976</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住的窑洞前留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查沟二批知青</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查沟大桥留影</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潘清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邹香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玉群</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姚换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北查沟知青(二批)</span></p><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以上这11张照片是我在插队期间,刚学会照相,又学会自己冲胶卷、自己洗照片后为北查沟知青拍照的习作,为冲洗这些照片,我把学校大办公桌四周用被子褥子遮起来充当“暗室”,还得低着头蹲在桌子下面,一两小时出来双腿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但是给我们知青留住了美好的记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队期间我师从兴县摄影名家丁允衍,快速成为兴县掌握老式摄影照相的后期之秀,1978年9月入职吕梁日报摄影记者。一年后调入吕梁地委宣传部新闻科负责全区图片新闻与电视新闻报道。1979年10月1日,吕梁地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三十周年美术摄影展览》,我的五幅作品入选,成为全区个人展出数量最多、最年轻的摄影工作者;1982年(24岁),我的摄影作品就在全国获奖,填补了吕梁没有全国获奖的空白。</span></h1>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老师 我们想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兴县知青郭兴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初中两年,我班换了四任班主任。73年下学期的一天,上课铃响了,一个身着中式兰布衫,看上去有点油头粉面的小伙走进我们教室,自我介绍:我是交楼申插队青年路显瑜,从今天开始任27班班主任。同学们不屑一顾,不就一个北京知青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象往常一样打开了课本,翻到《海燕》一文,随着老师标准的普通话,忽高忽低,声情并茂的朗诵,大家惊呆了!教室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我们忘记了翻课本,两眼直瞪瞪地看着老师,直到"一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大家才回过神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此,一节节语文课大家翘首盼望,只为享受老师那优美激昂的声音,要知道六、七十年代在这偏远小县城,说普通话被看成另类。当时有句俗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兴县人说Zao话。从那以后说普通话在我们班成为时兴,就连不爱学习的差等生,自习时间也在用普通话深情地朗读课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毕业了。尔后上高中、插队、深造、工作,结婚生子,青丝变白发,昔日的小娃娃升级成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可我们再没有见到过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16年6月9日,初中同学在并聚会,同学田耀生提供了老师的联系电话,同学们围着我和温班长,我俩轮流拨打呼唤,北京那边一直无人接听。失望之余,大家又一次提起那节印象深刻的语文课——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是《海燕》让我们记住了老师,是老师让我们忘不了《海燕》。同学们情不自禁、异口同声高喊"一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聚会结束,我们多方求助,寻找老师无果。时间飞逝,一晃两年。有天晚上,突然,李刚局长在班微信群里说:同学们,咱们的路老师我找到了!我已和他通话了!顿时,群里鞭炮齐鸣,一片沸腾,大家争先恐后询问老师近况,期盼同老师会面。据悉,老师原在北京某医院工作,现已退休。年逾古稀的他,目前仍马不停蹄奔波在京郊、河北、辽宁会诊,还在为救死扶伤尽着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责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年山西省知青创研会编撰知青志,收集整理山西知青(包括外省来山西的知青)历史资料汇编,我作为知青一员,有幸参与收集兴县(包括外地来兴)知青资料。在众多的信息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禁心头一颤…<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师,五十年前您响应党的号召,从祖国首都北京,来到兴县这个贫穷落后的山区,让我们有缘相识。您可知道近半个世纪,您的学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您!思师心切,同学们在仅存的毕业照上,看着年轻时的老师,想象着经过岁月洗礼后的老师容貌。老师如今您可好?我们27班全体同学祝您老身体健康,生活幸福!老师,我们想您!</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二0二一年五月</span></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兴县知青农业学大寨积极分子</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参观大寨留影</h3><div>第一排:温洪申(知青办主任)马迎梅、付建民;第二排:王建峰、洪牛牛、高兴亮(带队)白玉明(回乡)闫彩珍</div>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查沟知青1976.5.12</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西坪知青</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落户安乐沟村的知青往事</b></h1><h5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兴县恶虎滩公社安乐沟村知靑</span></h5><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郭兴艺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六八年的一天,兴中文革的负责人到父母的单位,去做让我去插队的动员,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当年我才十五岁,思想天真而纯朴,心想只要国家需要就一定去,只要努力去做任何事情,就一定能做好,就像一张白纸可以去画最美的图画。最后,县里分配我到恶虎滩公社安乐沟村插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安乐沟村距县城五十多公里,有一条简陋的公路伸向前方,坐卡车来到沟门前村,往南边过一条河,过了河不到两分钟,就来到村子。这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除了村口是队部的房子,七高八低的土窑洞都是依山而建,农民家家院子里堆着柴垛,原来这里做饭全是烧柴。站在村子里望见东面是石楼山,两面都是起伏的山脉,我们六个女生分配住在队部,四个男生住在另外一所土窑洞里。队部的房子没有顶棚,窗上糊着麻纸,土炕上做饭烧得滚烫,但表面不暖和,地上的水缸总是被冻住,早上要捣开冰层才能做饭。尤其是到了寒冬腊月天,还能听到外面的西北风狂吼着,好像是要掀起房顶和撕开窗户似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惊呆了,怎么办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首先,要解决烧火用的柴禾,我们一行知青爬上山坡,从未做过这些活的我,心慌、气喘,累得气都上不了,好不容易爬上高山,觉得头都晕了,在林子里捡柴,手被树枝扎破,鲜血直流,伤口很疼,只好用手绢包住,每人总算捡好一捆柴,背上回家时,山高坡陡,滑得生怕掉下山去。正如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总算背回来了,满头大汗,喉咙直冒烟,人像散了架子一样,这就是刚到农村给我的第一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春天开始种地了,我被分配打土疙瘩。牛拉着犁在前面一行一行地翻起大的土块,我在犁后面用镢头一下一下把生硬的土块敲碎,还得摊平。地干土块硬,要敲碎非得下死力气,但也不敢停下,因为一会儿,牛就耕下一大片了。满头大汗,手上打起血泡,血泡垒血泡,到干完活时,浑身衣服都湿透了,手也疼的麻木了,又饿又累,头发裹着泥土往下滴汗,但评工分时,女的只能挣五分工,因为男劳力才给十分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刚开始锄地时,队长给我们示范怎样定苗,把苗周围的杂草和多余的苗锄掉,但不能伤了根,按距离尺寸定好苗,告诉我们锄尖上带着三分水,把苗定好,是保证收成好的根本。我们照队长的样子锄起来,但一不小心就把谷苗砍了,而且手忙脚乱,累得腰也直不起来了。在队长不间断的训导下,经过两天后,总算学会了间苗锄地。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晒着,脚下是滚烫的土地,我们汗流浃背喉咙冒烟。头上飘过一片云彩,遮住一会儿阳光,感到一点凉快,那感觉就像救命一样。在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粒粒皆辛苦,汗滴禾下土的深刻含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弹指一挥间,五十多年过去了。再也不用在地里打土疙瘩、背粪、割莜麦、刨山药、掰玉米、挑水、拾柴禾……很多农村活都渐渐变得陌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可是,在农村培养起来的坚韧不拔,吃苦耐劳的精神及珍惜粮食的习惯至今没有改变。一到春天季节,总盼着下雨,想到春雨贵如油,墒好就会出好苗;吃饭时总会想起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劳动情景。往年知青战友和安乐村乡亲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以及绿油油的庄稼地,石楼山上的野草花香,不时在我的梦里出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二〇一九年·劳动节</span></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张家圪坨知青</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知青岁月钩沉</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李晓峰</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6年4月,刚满十七岁的我,来到蔡家崖公社五龙堂村插队落户,直到1978年10月参加高考后离开,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半的知青生涯。其间发生了许多现在年轻人看来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荒诞的事。虽时隔40余年,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一、 醉酒</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由于小时家教甚严加之父亲从不饮酒,下乡以前的我滴酒不沾。所以第一次豪饮便是在插队期间。那是一个严寒的冬日,因下雪不用出工,我们几个男生闲极无聊,便去小卖部买了几瓶高粱白放在热炕头,然后用扑克牌打升级,输了的一方两对家就用墙上的拉盒开关盖各干一盖儿白酒。因没菜下酒,称之为“干炸”。就这样我“干炸”了15盖后感觉有些上头,就换上了一旁看热闹的村委主任替我打牌,我替他喝酒。又喝了5盖,终于坚持不住了,吐了自己一身。即使这样,第二天仍出了早工,但早饭以后便浑身无力,只好请假休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次醉酒后,约有半年时间,我一闻到酒味儿就想吐。</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二、惊险</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时农村有句口号叫“变农闲为农忙”。所以每到严冬季节,生产队便会组织社员“搬山填沟造平原”。即在黄土高原的折皱中,将山头削下来,填入到沟壑里,形成一块相对平坦的地块。对于这种做法,当时也褒贬不一。有的说造成平地便于水土保持,可提高农作物产量;也有人认为这样破坏了土壤生态,翻出来全是生土,庄稼没法生长。不管人们怎么议论,按照上级要求,我们每年都会“冬战三九”。当时有两项技术用于这样的工程,一是水力冲淤,这个成本和条件要求较高。应用较多的是另一项称为“落(lao)岩”的土方开挖技术。一般是头天作业形成的4~5米高的土崖,一晩上会冻成坚硬的冻土墙。第二天两个人用镢头在土崖根部从中间往两侧掏,掏出半米高,一米深的沟,当根部冻土层被挖掉后,整个土崖会因失去支撑而坍塌,然后用平车将塌下来的土推着垫入沟中。这项工作劳动强度极大,我们当时干活数九寒天只穿一件衬衫仍是汗流浃背,而且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土崖就会塌方造成事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次,大伙干得又累又渴,我们几个知青便下到沟底砸几块冰含嘴里解渴。刚回到作业面,土崖便毫无征兆地坍塌了,有一位躲闪不及的战友瞬间就被坍塌的黄土掩埋。大家在暂短的惊慌之后,马上全力挖土营救。所幸的是这哥们当时站在两辆平车中间,坍塌的一块冻土正好架在平车上形成一个安全空间,所以有惊无险躲过一劫,被挖出时嘴里还含着没有融化的冰块。饶是如此,这位仁兄双腿被冻土挤压,肿了好几个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类似的事故还发生过几起。</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三、偷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知青点上,一帮十七八岁半大小子凑在一起,难免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但我们一般不会去骚扰村里老百姓,大多时候是因为其他知青点上同学朋友来玩,正好灶上没啥蔬菜了,为了招待客人,会由一人带包香烟去找看菜园的大爷胡侃转移注意力,再由一两个人顺着田埂、水渠,潜入菜地摘点儿西红柿、茄子、豆角回去弄俩菜。后来我们发现,其实看菜园的大爷对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偶尔,我们也会去霍霍一下邻村的果园瓜地。一次我们几个男生晚上回5公里外的县城看电影,虽然我们家都在县城,但看完电影都不愿意回家住,而是在月色下漫步走回知青点。路过邻村的一片甜瓜地时,发现无人看守,于是便去顺藤摸瓜。由于是临时起意,没有准备装瓜的口袋,好在那时县里的人们习惯夏天也穿秋裤,于是脱下外裤,扎住裤脚,装好甜瓜,住肩上一扛便满载而归了。也正是这一衣着习惯,使我们这些“盗瓜贼”虽然有些狼狈但尚不失体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直到我到外地上学后才惊讶地发现,那里的人夏天竟然不穿秋裤!</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四、狩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现在我们国家禁止民间持有枪支,前些年甚至有售卖仿真玩具枪的小商贩被拘的报道。然而我们插队时是“十亿人民十亿兵”的年代,村里基干民兵训练时人手一枪。枪枝平时是村里集中管理的,但忘了是什么原因,我们宿舍的炕席后边一直存放着一枝半自动步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天,一位神通广大的战友,竟然不知从哪里搞到10发子弹,子弹一粒粒插在弹带上,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于是我们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弟兄,背上装了10发子弹半自动步枪,到村里后山去“狩猎”。由于我们这个村地处县川,人口稠密,野外根本没有可供狩猎的野物。我们只能轮流对着喜雀、麻雀开枪过过瘾,于是旷野上不时地响起清脆的枪声。9发子弹打完了,仍然一无所获,直到快回到我们窑洞脑畔上,才由我开枪打中一只麻雀。7.62mm步枪子弹射中麻雀,麻雀竟然还能跳跃,原来子弹只是擦伤了麻雀的翅膀。10发子弹击伤一只麻雀,哥儿几个枪法之low可见一斑。</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五、爆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队的第二年,生产队成立了砖厂,我们知青大部分都被安排在这里劳动。我和另一战友负责“荫泥”,主要工作是用炸药将脱坯用的黏土从山上炸下来,用平车推到荫泥坑里,再加入适量的水将土荫成泥。爆破所用的炸药是我们自己用硝酸铵和谷糠混制的。由于原材料、工艺的不确定性,每批炸药都需试爆数次才能得到威力较大的产品。整个炸药混制过程都是手工作业,毫无安全保障。每次爆破正常起爆还好,若遇哑炮,即使当时无知无畏的情况下,排除时也是紧张的两手冒汗。然而,用现在的话讲,高风险高回报,我俩每天早上在大伙儿出工时便干完全天的工作可以收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时民爆物品的松散管理,加上十几岁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劳动生产过程冒险作业的同时,还派生出一些危险的游戏:把炸药装到酒瓶里,去水库炸鱼。这时导火索的长度非常关键,长了入水一直冒泡,鱼会一哄而散,短了有可能出手就炸,侥幸的是我们没出过事;过年时不放爆竹放雷管。哥儿几个兜里揣着雷管,嘴上叼着香烟,满县城蹓跶。在女同学家窗户下点燃一枚雷管,然后在一片惊呼和叱骂声中作鸟兽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回忆这段玩炸药的经历,联想到我参加工作后主要从事军用含能材料的科研与生产,我不禁想,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定数?</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六、文化</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时县里知青插队落户是按照父母工作单位对口安置的。我们这个点对应的是文教卫生口,也就是说这个点上的知青大多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而且绝大部分都是高中毕业生,所以文化氛围相对较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时农村生产作业是没有周末、节假日的,除了春节能放几天假,其它时间若没有恶劣天气就得出工。但我们知青每月有一天学习时间,除了安排时事政治学习外,大家也会搞一些吹拉弹唱的文艺活动,与其他知青点来场篮球比赛等体育活动。因为年龄相仿,知青点也成了村里年轻人的俱乐部,工余时间,大家都愿意泡在知青宿舍里谈天说地、讲古论今。有一位知青战友文学造诣较深,村里年轻人很乐意让他改名儿,如将一位叫武盆子的青年改名为武鹏志。潜移默化间,村里年轻人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都在不自觉地向知青看齐。同时,知青也是生产队科研组(主要从事农作物品种改良)、团支部以及政治理论学习、文化体育活动的骨干力量。知识青年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改造身上的骄、娇二气的同时,也在用自己的知识文化、青春活力,给农村带来积极的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结束四十余年了,不管理论界怎样评价,也不论我们这些亲历者如何感受,这段知青岁月都深刻地影响了我们的人生,也给我们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21年6月6日</span></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知 青 记 忆 点 滴</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兴县城关公社五.七农牧场知青</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郭寨娥</b></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去年的某天,手机里跳出一个画面,打开才知是兴县知青之家。从此,我每天到家里溜达一圈,看看熟知的朋友、战友,还有不太熟悉的知青朋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年,山西省知青创研会编撰知青志,收集整理知青资料,家庭成员骤增,知青们群情激奋,写出了篇篇回忆,我的心猛然被点燃。于是,拿起笨拙的笔,我的思绪回到那个难忘的年代......</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5年4月18日上午,整个县城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欢送知青下乡会议在大舞台召开,会上县领导讲话,热情鼓励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知青办宣布插队地点、名单;知青代表发言宣誓......随后全县知青满怀激情高举红旗,坐上大卡车,奔赴各自插队地点。</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一行28人,来到了五.七农牧场。队里的干部热情接待着我们,忙前忙后给我们分配住宿。看着男生、女生各一眼窑洞,我们都傻了眼:男生13人,女生15人,就这,让我们怎么睡呀?毛泽东时代的青年,这点困难算什么!于是我们就打地铺,头靠墙脚对脚,分两排紧紧挨着躺下;简单的个人生活用品没处放,墙上钉两个大铁钉挂上去;这里的生存环境实在差,仅有的水源还和茅厕紧挨着,气味呛鼻,讨厌的苍蝇、蚊子满处飞,弄得大家哭笑不得;电源也没保证,尤其是冬天,早上5点哨声一响,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常常是错把别人的衣服、鞋、袜摸来穿上,待到天亮露馅了,引得大伙哈哈大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刚到农村第二天,我们就下地干活,城里长大的孩子什么也不会干,拿着锄头不知所措,一锄砍下去苗、草全灭,一天下来腰酸腿疼,浑身象散了架一样,有的女生偷偷哭了起来。村干部及时安慰、积极鼓励,社员们手把手,耐心地教我们,很快大家就适应了农村生活,学会了简单的农活,摆脱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困境。</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河校位于县城东侧距县城几公里的郊区,是城关公社属下一个独立的生产核算单位,由各村抽调来的几十个农民,耕种着分散在周边几个村子的数百亩土地。当时国家号召农林牧副渔齐发展,河校首当其冲全面发展。记得那时我们场五花八门:种地的,养牛养猪的,养蜂的;做炼乳的,做糖果的、做醋的;卖奶的,卖菜的;有电工、拖拉机手,还有那得儿--驾的赶驴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场里在程家沟底建有砖厂,那个年代是纯手工制砖,和泥、脱坯装窑、出窑,这些体力活自然就落在知青身上。要想出好砖,先得和好泥,负责和泥的知青每天光着脚在泥里踩来踩去,长期的泥水腐蚀,脚都变形了;还有负责装窑搬土坯的知青,这种重体力活,机械重复,腰酸腿疼,手指起泡;出窑背砖头同样累,可最难耐的是热,窑内温度高,浑身那个汗水,不停地往下淌,一不小心还会烫伤手指!大家开玩笑,说是孙悟空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活干完了,整个人满身满脸灰土,象“出土文物”似的,也只能到河里去洗把脸。就这样我们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思想鼓舞下,苦中取乐没有一个叫苦喊累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了冬天场里组织水力冲淤,用高扬程泵把水吸到土崖上,再让其顺着规划好的路线滚滚而下,人们站在两旁的陡坡上,拿铁锹往进铲土,泥流冲到河滩淤积成地。有一天我正干的起劲,一下子随着脚下断裂的冻土被冲进泥流,幸亏战友们眼疾手快把我拽上来,浑身成了个泥猴,踉踉跄跄,眨眼间到鬼门关走了一圈!</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春耕,秋收,还有每天晚上的义务工,贮青(玉米收割后的秸秆粉碎,埋到地下封口,冬天喂牛),拧草绳,做草垫,义务包水果糖,抠玉米颗粒,下雨水天掏猪圈、牛圈,背回麦子晚上连夜打麦子,超负荷的连续作业,超强度的劳动,有的知青累的吐了血,有的去拉闸时站着就睡着了,有的坐在石头上就躺下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次下大雨,洪水把河工冲垮了,大家二话不说跳进水里,不分昼夜,连续奋战几日,才保住了河工。个别女同志因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泥水里,导致手脚冰凉,月经不调,长期落下关节疼痛的毛病。在特定年代理想信念的支撑下,我们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孬种和逃兵。</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感人的故事很多,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由于我场耕地分散,天旱时为保证及时抽水浇灌,轮流在地头配备水泵和电机。一天深夜瓢泼大雨愈下愈猛,队长牛瑞平突然想起,西滩坪地头水泵有被冲走的危险,立马叫醒王平、刘建新、赵增玉等人冒雨赶往,只见水泵在河水中东倒西歪岌岌可危,他们奋不顾身跳到河里,死死拽住水泵,硬生生撑到第二天早上洪水退缩,演出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洪图”!</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就是我们,毛泽东思想武装的一代知青。</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社会在前进,农牧场在发展,知青人数也逐步增到37人,我场全体知青在社员们的帮助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利用业余时间加班加点,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义务修起了二十孔窑洞,解决了知青住宿问题,改善了生活环境,还为农副产品的加工提供了场地和存放场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知青中先后有8名同志入了党,4名上了大学进一步深造,还有2名参了军,走上保家卫国的道路。革命大熔炉锻炼出的知青走向了成功,走向了辉煌,成为各行业的佼佼者,他们是我们的榜样,是我们的骄傲! </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1年6月7日</span></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踏雪寻梅定三观 有感于插队</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兴县知青 赵兴平</b></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红日,白雪,蓝天……”,在时代音符《理想之歌》的感召之下,十七岁的我们还没做好人生的必要准备,便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告别少年、告别父母,以知识青年的名义,来到百里之外的小村--薛家沟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真正的人生就从这里启航。</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一天中午,我们挂着黄挂包和军用水壶,怀揣着光荣证书到了集中插队的目的地,迎接我们的是老支书,他端来了特地为我们准备的油糕菜,非常热情地招待我们。从此,我们便在这里同吃同住同劳动,在这平凡的生活中,我深深体会到了村民的热情好客与心地善良,有人从家里拿来好用的扁担让我使用;有的捧着红枣硬塞给了我;有人甚至给我送来了“偷”来的甜瓜;还有的帮助我挽麦子、背山药,房东也是经常问寒问暖,把家里的食物给我们吃……这一幕幕感人的情景,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正是这些友善的正能量汇聚成我对农村的认识,培育了我对他们及所有人的处世态度,我体会到了情感的重要性,同时我也希望把自己的情感奉献给大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天我们小队成员在田间锄地时,看到了村里的伙伴从村外领着个漂亮的姑娘走了过来,这下热闹了起来,“这汝子是哪个村的?好国香啊!多好的身材呀!这俩人真是天生的一对!"”情窦初开的我们,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可没过几天,人们又议论开了,这俩人因没有那“吨半”的彩礼分手了。唉,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可惜了。当时我就计算着一个工九分钱,这吨半的彩礼需多久才能攒下啊?这无形当中让我也有了压力,因为我以后也会娶妻生子,事实告诉我们,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队后,环境的改变,生活方式的不同,对我触动很大。“黑脏手,粥作酒,窝窝圪蛋天天有,山水恶,体能薄,一腔愁绪,肚子直叫,饿、饿、饿!”这就是我当时生活的写照,残酷的现实迫使我做出改变,不得不去思考,如何应对社会,应对人生、应对父母。没有后退可言,只能负重前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一个炎热的夏天,正值干旱缺水,老支书手指一台闲置多时的坏柴油机,问我是否能修好,我便接受了这个任务,没有技术翻书本,没有塞尺(修理工具)凭感觉,经过自己的努力,柴油机终于在半天后转了起来,当时是汗流浃背,看着油呼呼的黑脏手,但是心里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激动的心情至今记忆犹新。这件事之后我便自然承担起了用柴油机浇地的任务,这在当时还没有通电的农村,这算得上是高科技的工具了。我感到非常的光荣与自信,再后来又派我到邻村的九原坪帮助浇地,九原坪村里为了招待我,给我吃了次很特别的调白面,他们用麦子种子做的调白面,做好后有一股浓浓的“六六六”粉的气味,当时我是吃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很矛盾:吃,意味着风险,会不会中毒?心里没谱。走,对不起村干部的一片热诚之心,这可是他们拿出种子来做成的调白面啊,造价不菲,足以看出他们待客的真心实意,那时正好有名下乡干部看出我的心事,便解释说,他原来也吃过,不会中毒的,并示范着吃给我看,我很感动,加上肚子不争气早就饿的咕咕直叫,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战战兢兢地吃了这顿调白面,这也初现自身技术的价值。遗憾的是在我请假期间,一位村民在接替我操作时,因操作失误,发生故障,这台柴油机报废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插队期间,我曾做过一段时间放牛郎,开始放牛时,就怕牛跑到庄稼地里吃庄稼,心里想:如果这十三头牛“开个会”,同时向四周跑开,我该追哪个呢?有这种想法后就想把牛群压缩在个较小的、可控的范围内。我是前堵后追,上窜下跳,累死累活,但收效甚微。师傅知道后告诉我,不用担心,牛有合群的特性,不会走远的。我只能试着去做,不去追赶牛群时,牛群的活动空间只比原来大了点,但并不会四处逃窜,这样牛既能吃上更多的草,我又能潇洒地应对这份工作。事后我在想,这肯定不是牛的错,是我压根就没按自然界的客观规律办事,做什么事首先要搞清楚他的自然规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当时自做了一个火烙铁(村里没有电,不能用电烙铁),在闲暇之时为村民焊接个搪瓷杯、搪瓷碗、水壶、烟锅、喇叭线等(当然是免费的,不能用今天的观念想昨天),也受到村民们的拥戴,我体会到了带给别人快乐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更大的快乐。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我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在现实生活的驱驶下,在农村的这块土地中逐渐形成了。后来,伴随着人生阅历的丰富、自身认知的改变,我便利用已收获的三观,去投身于下一场战斗,并一直指导着今后的人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当回忆起这段经历,带给我的不只是苦难,更多的是让我体验了生活、认识了自我。插队的这段生活我无怨无悔,因为这里是形成我三观的摇篮。</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0年6月1日</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知青经历锻炼了我</b><br></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杨塔上知青李玉莲</h3><br><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刚开始学医大概是1973年7月,当时兴县人民医院招人,我是奔着工作去的。为了医生这个职业,在县医院培训学习期间,我买了有关的医学书籍,充分利用一切时间,勤勤恳恳,勤学苦练,生怕被淘汰。这样,很短时间我就学会了基本的医护技术。</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理想破灭,73年10月我响应国家号召,同其他20名青年一道,来到肖家洼公社杨塔上大队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到农村后,我们每天和社员滚战在一起,早战、夜战,春耕、夏锄、秋收、冬闲变冬忙、移山填沟造平原,夏战三伏、冬战三九,处处都有我们的身影。</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1974年春节后,县知青办要求各知青点抽调一人去医院培训、实习,队里派我去学习。在这两个多月时间里我加班加点,抓住一切机会,主动给医院有名的医生打下手,还利用下班时间帮助妇科医生接生助产。总之凡是能看到,能做到的我都去试试,力争成为全面手。</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回村后,大队专门办了合作医疗站,配备了两个大箱子,知青点花50元,买了注射器等简单医疗器械和日常用药等,我这个兼职赤脚医生就上任了。这样给大家拿药打针、包扎伤口,就成了我的专利。起先只为知青做简单的医疗服务,慢慢地村里社员有个头疼脑热也来找我,送药打针就成了收工后的常事。有时半夜也有人找上门,虽然干了一天活累的刚躺下,但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宗旨,让我毫不犹豫跳起来立即出发。深夜,天黑漆漆的,风吹着树叶莎莎响,不时还传来野兽的叫声,我一个女孩子不免有点害怕,村民告诉我腰里拴根绳,狼见了也不敢靠近。</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当时我懂的医学知识很少,全凭下乡时带的几本简单医书,平时没事打开看看,遇事就现学现卖。那时农村生活困难,社员有病连打针吃药都不愿花钱。为这我就自学按摩,按摩需要手劲,劳动时我拣最重的铁锹使,休息时练手指功反复插土壁,日复一日,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学会了这一手。什么头疼脑热、肚子痛,这招还管用,不花钱,见效快。有一次郝家湾队长狗儿,背庄稼时肚子痛的不能动,当时,我为他背上按摩,一会儿就站起来背着庄稼回家了。知青李爱玲,有次抬起手突然放不来,我给捏捏也好了。</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有次我去村里打针,路过一村民家,看到家人为其准备后事,问了下原来他害连疮,双腿已腐烂流着黄水,打针搽药无济于事,整天不吃不喝,痛痒难忍哭爹叫娘。见状我就连夜赶回城,第二天一早到县医院找到外科大夫李永兴,说明情况,李医生忙给开了药方,我赶快去药房配药,一路小跑回到村,把药送到病人家里。按照医嘱忙给病人用浓盐水擦洗疮面涂上药,那晚病情减轻,病人就能入睡,几天后大见好转,又过十几天就完全好了。从死亡线上挽回了一条性命,让我更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我还利用自己所学知识,到田间地头采集挖掘中草药,为乡亲们熬汤药喝,提前预防各种疾病,防范于未然。</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1976年春,队里又推荐我去县医卫班学习,在校期间我利用节日、假日回村为村民服务,78年1月结业返回农村,继续我的赤脚医生生涯,直到78年年底招工到吕梁水利工程建筑总队工作。</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总之插队五年多,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同时,我为他们尽自己微薄之力做着努力,虽然苦和累,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此形成,骄娇习气荡然无存,既锻炼了体格,又增強了意志!这是我一生中最充实最有价值的时光。</span></h1><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我不后悔,是这段知青经历锻炼了我。它给我带来的财富,让我终生受益。</span></h1>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难以忘却的一段知青生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兴县知青白爱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5年4月18日,天气晴朗,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早晨八点,准备下乡的全体知青集合在兴县台子滩,参加县里为我们召开的欢送会,台上县领导慷慨激昂的动员报告,让我们热血沸腾;随后,知青办主任宣布了分配到各点的人员名单,我胸戴红花,手扛铁锹,代表插队青年上台宣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会后,我们二十个青年满怀激情,在带队干部杨笃愚的带领下,来到了程家沟底插队点,受到了大队领导的热情招待,并安排好住宿,从此开始了我们的下乡生涯。在农村的三年零六个月,给我留下了好多回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岁月如梭,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有些记忆慢慢淡忘,可我与拖拉机为伴的那段知青生涯让我难以忘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75年6月的一天,北京知青慰问团来访,送给程家沟底村一台拖拉机,大队领导和带队干部研究,决定让我学开拖拉机。第一次接触拖拉机,我非常高兴,东摸摸,西看看,感觉无比的自豪。我心想,领导把这么贵重的机器交给我,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并要学好技艺,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完成好领导交给的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那以后,我每天早早起床,把拖拉机清洗的干干净净,擦得锃亮锃亮,加满水箱、油箱,并且按规定及时保养。为了能早日驾驭拖拉机,我起早摸黑拜师求艺,虚心听取老师傅的建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拖拉机的操作技能,掌握了道路交通规则,离开师傅一个人驾驶拖拉机上路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学会了开车,我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关家崖煤矿给大队砖厂拉煤。记得有一次,我开拖拉机去车家庄水泥厂拉水泥,半路遇到廿里铺部队的五个士兵,他们准备去城里办事,老远看见我就列队拍手鼓掌,这来自军人的崇高敬意,使我充满信心,无比自豪,我鸣喇叭向他们致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年年底,我参加了县农机局组织的拖拉机驾驶员培训,一个女孩子以不怕脏不怕累,吃苦耐劳的精神,通过勤奋努力,认真钻研,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兴县第一个女拖拉机手驾驶证,受到县农机局张继保局长的赞扬!他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女拖拉机手就是厉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76年春天,兴县农机局决定:在西川魏家滩洪福寺,为全县培养一百名女拖拉机驾驶员。县里决定抽调我去当老师,我二话没说扛起行李赶到培训地点。就这样我和另外四位男教师一道承担起这个重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天早晨六点半,我吹哨子集合,带领一百个学员,去九元坪河滩跑操。这些学员分为两个班,轮流上课,上午理论课,下午实习课。实习使用的拖拉机有:手扶拖拉机、小四轮和东方红30马力拖拉机,场地为魏家滩到裴家川口沿河一带。作为教师的我,每天除给学员讲解理论知识外,还要手把手指导每位学员。期间,县里为了推动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派县文化宫杨乃儿,专程到现场给女拖拉机手拍照,大力宣传新生事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日复一日,通过我们五位教师辛勤的指导,全体学员勤奋的努力,一百天后,全县一百名女拖拉机手的理论水平和操作技能大大提高,全员考试通过,圆满地完成了领导交给我们的培训任务。首屈一指的兴县女拖拉机手受到家乡人民的一致赞扬!我与拖拉机的渊源随着知青返城、分配工作就此告别!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21年6月20日</span></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b>兴县知青女拖拉机手</b></font></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难以忘却的一段知青生涯</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爱平</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h1 style="text-align: left;"> 1975年4月18日,天气晴朗,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早晨8点,准备下乡的全体知青集合在兴县台子滩,参加县里为我们召开的欢送会,台上县领导慷慨激昂的动员报告,让我们热血沸腾;随后,知青办主任宣布了分配到各点的人员名单,我胸戴红花、手扛铁锹,代表插队青年上台宣誓……</h1><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h1 style="text-align: left;"> 会后,我们二十个青年满怀激情,在带队干部杨笃愚的带领下,来到了程家沟底插队点,受到了大队领导的热情接待,并安排好住宿,从此开始了我们的下乡生涯。在农村的三年零六个月,给我留下了好多好多的回忆。岁月如梭,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有些记忆慢慢淡忘,可我与拖拉机为伴的那段知青生涯让我难以忘却:<br> 那是1975年6月的一天,北京知青慰问团来访,送给程家沟底村一台拖拉机,大队领导和带队干部研究,决定让我学开拖拉机。第一次接触拖拉机,我非常高兴,东摸摸、西看看,感觉无比的自豪。我心想,领导把这么贵重的机器交给我,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并要学好技艺,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完成好领导交给的任务。</h1><br><h1 style="text-align: left;"> 从那以后,我每天早早起床,把拖拉机清洗的干干净净,擦得锃亮锃亮,加满水箱、油箱,并且按规定及时保养。为了能早日驾驭拖拉机,我起早摸黑拜师求艺,虚心听取老师傅的建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拖拉机的操作技能,掌握了道路交通规则,离开师傅一个人驾驶拖拉机上路了。<br> 学会了开车,我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关家崖煤矿给大队砖厂拉煤。记得有一次,我开拖拉机去车家庄水泥厂拉水泥,半路遇到廿里铺部队的五个士兵,他们准备去城里办事,老远看见我就列队拍手鼓掌,这来自军人的崇高敬意,使我充满信心,我鸣喇叭向他们致谢!<br> 当年年底,我参加了县农机局组织的拖拉机驾驶员培训,一个女孩子以不怕脏不怕累、吃苦耐劳的精神,通过勤奋努力、认真钻研,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兴县第一个女拖拉机手驾驶证,受到县农机局张继保局长的赞扬;他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女拖拉机手就是厉害”!</h1><br><h1 style="text-align: left;"> 1976年春天,兴县农机局决定:在西川魏家滩洪福寺为全县培养100名女拖拉机驾驶员。县里决定抽调我去当老师,我二话没说扛起行李赶到培训地点;就这样我和另外四位男教师一道承担起这个重任。<br>每天早晨六点半我吹哨子集合,带领100个学员排队去九原坪河滩跑操。100个女学员分为两个班,上午理论课,下午实习课,两个班轮流上课。实习使用的拖拉机有手扶拖拉机、小四轮和东方红30马力拖拉机,场地为魏家滩到裴家川口沿河一带。作为教师的我,每天除给学员讲解理论知识外,还要手把手指导每位学员。期间,县里为了推动这项工作的顺利进行,还派县文化宫杨乃儿,专程到现场给女拖拉机手拍照,大力宣传新生事物。<br>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日复一日,通过我们五位教师辛勤的指导和全体学员勤奋的努力,一百天后,全县100名女拖拉机手的理论水平和操作技能大大提高,全员考试通过,圆满地完成了领导交给我们的培训任务;首屈一指的女拖拉机手受到家乡人民的一致赞扬。</h1><br><h1 style="text-align: left;"> 我与拖拉机的渊源随着后来知青工作的分配而告别!</h1><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b06fbb">(白爱平:女,兴县人,原兴县化肥厂、兴县工商银行职工;1975年兴县城关公社程家沟村插队知青、队长)</font></div></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忆.老师姐姐</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郭兴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就是我的老师白晓英。她是我们初中27班第三任班主任,她和我们相处仅仅几个月,带给我们的是姐姐般的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她高中刚毕业不久,就来到我班任班主任,由于她和我们年龄相仿,有些调皮的同学老是作难她,她默默不语,课后找他们促膝谈心,陪他们玩,伴他们乐。为了搞好教学,她就让班干部和一些学习好的同学找差等生结成对子,共同进步。课余时间她指导学生写作业,还陪我们打扫卫生、到篮球场练球、教我们唱歌、和我们一起排练节目,有时还同我们嘻嘻哈哈打闹。老师象姐姐,大家不知不觉课后改口叫她晓英姐。可一到课堂,姐姐就摆起老师的架式,训教我们,让我们觉得姐姐好威严。充满青春活力的白老师带着我们班大步向德、智、体全面发展靠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直到北京知青路显瑜走进我们教室,成为27班新的班主任,我们才知白老师已离开我班。73年10月中旬的一天,我们全校师生来到当时的台子滩,“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横幅下,将要启程的青年挤在一起,欢送大会有序进行,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声,下乡青年上了卡车。当时我和同学们站在新华书店门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寻着,看到已上车的老师姐姐,朝着她直招手,车开了,姐姐面向我们挥挥手,随即双手掩面......目送卡车渐渐远去,我们心里多有不舍。</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白晓英知青</b></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师姐姐走向新的征程!随后我们上高中、插队、工作、结婚、生子,各自为事业、为生活奔波。和老师姐姐见面寥寥无几,就算打个照面,都是匆匆忙忙。</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岁月如梭,转眼四十多年过去,昔日的我们,经过风雨洗礼,都升级成爷爷、奶奶、姥爷、姥姥。2016年夏日的一个下午偶遇姐姐,惊喜之余,我邀姐姐聚聚,她爽快答应。于是,第二天晚上,27班在兴同学集中在帝园酒楼。我有事迟到,一进门,就看见同学们围着姐姐嬉笑言谈,有同学叫晓英姐,她嗔怪地说:叫白老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随着她说:我可是好老师,在村里有个淘气的学生,气的老师没办法,可他最听我的话,和我是好朋友。言语间,听得出白老师满满的自豪!席间,有同学把小聚录像发给首任班主任,陈老师激动的说:那是小英吗?姐姐抢过大家手机:陈老师也是我老师。忙着回答:小英变老英喽。看着鬓角花白的姐姐和我们不分彼此,大家由衷高兴。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和姐姐有个共同的恩师!</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饭后,我们留影纪念。第二天姐姐去了太原,在并同学邀姐姐聚首,大家再次和姐姐留影,带给姐姐快乐!谁曾想:这就是我们27班同学和姐姐的最后合影。2017年的一天,有同学回兴我们小聚,有人偷偷告诉我晓英姐生病了,而且..... 我不信,就向姐姐的弟弟晓宇询问,结果确是事实,姐姐病的不轻。思前想后,我在班微信群里,发出了晓英姐生病的消息,陈老师和同学们,都希望我和温宝堂班长,代表大家去看看晓英姐。于是,经过和姐夫、外甥的再三沟通,我俩带着陈老师及全班同学,盼姐早日痊愈的希望踏上了去北京的路途。那晚姐夫力力问我,明天多会到,他们来接站。我告姐夫,不必了,我们自己去。 第二天小弟兴伟专门开车送我和温班长去太原,因我几十年从未迈出县门,到太原后,温班长带着我的身份证去买火车票。稍事休息,一路晕车的我打开手机:兴文,小英今晨九点多走了!看着晓宇同学发来的消息,双手捧着同学们一百、两百、三百、五百凑起的一片心,我愣住了!这冥冥之中是姐姐阻止我们去啊!姐,你宁愿自己早走,也不想让我们长途劳累去京!就这样我们与姐姐天地永隔!</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年省里要写知青志,我负责收集兴县知青资料,阅读大批资料,我的心为之震撼!那一个个为农村建设英勇献身的知青,用自己年轻的生命谱写出一曲曲赞歌,那一批批大有作为先进知青轰轰烈烈的事迹让我感动,还有那众多无名知青在广阔天地默默无闻地奉献青春更让我不能翻篇!</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感动之余,我想起了平凡一生的老师姐姐。于是我向交楼申公社交楼申村插队知青发出消息:收集晓英姐的知青生涯点滴。</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信息传来:插队前,她有较高的思想水平,在县里组织的学习蔡立坚,扎根农村干革命活动中,极积报名去杜家山参观,回来后以实际行动,带头报名到艰苦的农村去插队落户。</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充分发挥靑年团员的先锋带头作用,插队后任交楼申大队共青团支部副书记,积极参加劳动,吃苦耐劳,受到当地群众好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参加劳动的同时,将学到的知识与农村生产及科学实验相结合,极积参与大队科研工作,在肥料改造方面卓有成效,对大队后期农业产量的增长有一定的贡献。</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知青点这个大家庭,以大姐姐自居,关心每个兄弟姐妹,帮助男知青洗衣、缝补,帮助女知青学习做饭等,自觉承担起一家之长的责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担任中学民办教师时,兢兢业业,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带领着学生学以致用,把所学到的文化知识,应用到生产建设中,为农村文化脱贫做出了贡献。</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作为毛译东思想宣传队的主要骨干,带领知青为主的农村青年,利用放假休息时间,紧跟形势,排练节目。在田间地头进行演出,宣传党的政策,丰富了农村的业余文化生活,受到广大群众欢迎。多次在县文化馆组织的全县文艺汇演中,获得好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总之我们很怀念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直率而简朴的评语,勾勒出一个平凡彰显伟大的姐姐。姐姐,安息吧!你的学生弟弟妹妹,还有知青兄弟姐妹们永远记着你!</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2021年7月19日</span></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知青民兵女排长</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郭兴文</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知青资料收集接近尾声,在众多信息中我发现:薛亚莉插队期间曾当过蔡家崖大队民兵排长。出于收集整理兴县知青史料职责与好奇心,想更多地了解了解当年这位飒爽英姿的女民兵排长。我们都在城关七年制学校上的学,印象中她高挑的个头,清秀的脸庞,长长的辫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看似一阵风就会吹跑。我怎么也把她和民兵排长连系不在一起。</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我的想象里民兵必须身强体健,更何况排长那必须是高人一头。像我这样身材矮小的人别说训练,连抢也扛不动,注定和民兵无缘。男同志担当这个角色没的说,她行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带着疑惑,我问过一些知情人,确定没错。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还有人告诉我,蔡家崖村刚开始挑选民兵时,并没有薛亚莉,原因好像和我想的差不多。可是民兵们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打靶这项实在太弱,没法参加比赛。大队村委研究决定:全村青年不论男女全部参加打靶射击选拔赛。这个机会竟让薛亚莉以命中率高,得到参加民兵的资格。从此,练兵场上留下她刻苦训练的身影,随着训练的逐步推进,她也被队里推选为民兵排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要知道,蔡家崖公社蔡家崖村,这个红色村庄对中国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是载入史册的。在这个举足轻重的村子,戴个民兵排长头衔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深知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于是,她从自身做起,下大力气,苦练基本功,一招一式毫不马虎,就这样寒来暑往,她的体能得到锻炼,各项技能不断提高,射击水平更是领先。她还经常同男同志一起参加比赛,巾帼不让须眉,射击成绩还真超过男生。</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蔡家崖作为全县标杆旗帜,民兵训练也搞得轰轰烈烈,走在全县前列,县人武部亲自派人进行辅导训练,县里专题报道,她及她的民兵排照片在县城专橱展示,一代民兵英姿风靡全县。</span></h1><h1> 听着来自知情者的叙述,我的眼前那个柔弱女子渐渐远去,浮现出一个手握钢枪,昂首挺胸的女民兵,她在守卫着自己的国土,这真是刚柔并济女知青,飒爽英姿女排长!</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仿佛看到:伟人毛主席诗词《七绝.为女民兵题照》描述的演兵场,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中华儿女,正在曙光下为保卫祖国勤奋操练。一代女民兵是人民的骄傲,是祖国的骄傲,是知青的骄傲!</span></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1.8.1</span></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被遗失的岁月</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如琼<b><br></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h1 style="text-align: left;"> 临近退休时,单位来电告知,我的档案中虽然有插队的记录,但缺少原始的插队登记表,同事说省社保局审核很严,要求必须有原始的登记表,否则插队时间不计入工龄;我只得回到原工作地查找,县知青办早已撤销,费尽周折却只找到插队知青花名表中我的名字,个人的登记表遍寻未果。惊觉自己生命历程中那段“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岁月就这样“遗失”了。几次告诉自己:算了吧,放下吧;可是,心中的不甘蓦然泛起在午夜辗转间,尘封的往事倏尔浮现于晨曦微露时,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怎么也难以忘记那被遗失的岁月!<br> 清晰记得,那是一九七七年四月七日,县城灯光篮球场西侧大街,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声声,巨大的横幅标语上写着“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插队落户”,高音喇叭里传出用《毛主席语录》谱写的革命歌曲,一群中小学生振臂高呼:热烈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家长们挤在路边,依依不舍地望着大卡车上我们这些胸戴大红花的知青。车辆启动了,欢送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哭,和我同车的知青也有几个人在悄悄抹眼泪。在离别的悲情中,我们向农村出发了。<br> 铅灰色的天空下,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卡车过后黄尘滚滚。翻过两座山,我们身上便落了厚厚的一层黄土面。我所在的这个知青点有十五个青年,其中十男五女,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十五岁。我们一路颠簸来到了兴县孟家坪公社石沟大队。在村头路边,早有几位村干部和肩扛红缨枪的小学生在“隆重”地欢迎我们的到来。<br>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一孔孔土窑洞错杂镶嵌在两座山梁上。有些高崖上的窑洞简直无路可走,开门几步外就是陡峭的土坡。我们初来乍到,上坡要四脚着地几乎爬上去,下坡只能一路小跑向下冲。这个村子虽名为石沟村,但沟里没石头,只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我们被分别安排在三户人家的闲置土窑洞里。当天晚上在小学教室里举行了欢迎会;我也在会上发了言,表示自己要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扎根农村干革命,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当年的豪言壮语犹在耳旁。<br>夜晚,我们女知青每人点起一盏用废旧墨水瓶制作的煤油灯,灯苗跳跃着冒出缕缕轻烟,一会儿窑洞里就弥漫着浓浓的煤油味。灯下,有人织毛衣,有人看书,有人整理东西。远处传来了男知青刚刚跟村里人学的、扯着嗓子唱的民间小曲:“阳坡坡的那个担水拐弯弯的那个路,心里头的那个难活不能对你说……”村里的夜漆黑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br> 春耕时,男知青被分配打土疙瘩,女知青跟随村妇女队送粪。有的地方山高坡陡路窄,上面是羊肠小道,下面是万丈深沟。我们挑着沉重的箩头,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提心吊胆硬着头皮、咬紧牙关一口气往上走。送完粪返回时,我根本不敢站着走,只好坐在土坡上,一手抓着扁担箩头,一手撑着地往下溜。耕地时的追肥(粪)真够呛,抓粪的人一声喊:粪!赶紧提起满箩头的粪,三步并作两步、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牛那边奔去。风卷着漫天的黄尘迎面扑来,眼睛睁不开,口鼻全是土,整个人灰头土脸。我们学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头上戴一顶帽子,把长长的发辫盘起来塞进帽子里。即便如此,一天下来,摘掉帽子时,头发上还是沾满了土。老在土坡上跑上跑下,不仅不需要穿袜子,还要时不时脱下鞋子倒出挤脚的土。中午地里休息时,躺在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土地上,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就是最惬意的时刻。<br> 初夏,去地里锄草,知青们分不清苗和草,往往是草没除去苗先倒下。村里人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我们如何拿锄头,如何掌握苗间距。艰辛的劳作让我们对“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每每夕阳西下时,漫山遍野绿意茵茵。如歌如画的情景,荷把锄头扛肩上,走在山间小道上,哼一曲民间小调,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之飘散。<br> 十几个年轻人在一个锅里搅稀稠,磕磕绊绊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每人一个粗瓷大碗,摔的所剩无几。吃饭时抢碗抢筷子,只好每人添置了一个铝饭盒。我们女知青的隔壁是一户三代同堂的五口之家,老奶奶、一对年轻夫妇、两个小孩。这户人家待人实诚厚道,男主人勤快善良寡言少语,女主人热情好客爽朗大方。邻居家对我们很关照,我们有空就去隔壁坐坐、聊聊天;缺五短六时就向邻居借。久而久之好像当成自己家一样,有的人理直气壮的,蹭吃蹭喝也是常有的事;但邻居从未露出一丝不悦,总是盛情相待。<br> 去井里打水是一件令人发怵的事,不是把桶掉井里,就是好不容易打上水来,挑到半坡不小心绊一下,桶滚到沟里水洒了一坡。套驴拉石磨磨面也不容易;有一次队里派我去干这个活,那驴根本不听我的,它不仅站着不动不拉磨,还把头伸到石磨盘上吃粮食。我喊也不行,拿笤帚把打它也不动,根本不理我。驴未技穷,我却无计可施,只好求助一男知青。只见他大喊一声,拿笤帚把在驴身上使劲打下去,那驴飞快地沿着磨道嗒嗒嗒地小跑起来,真是驴也欺软怕硬,看人行事。<br> 我们农活干不好还添乱,住着村民的窑洞天长日久对邻居们多有干扰。大队派人将小河对面土梁上的废旧制砖窑整修了一下,让我们自己烧砖头盖砖窑洞住。我们每天铲土、挑水和泥、脱土坯、晾晒土坯,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脱好不少土坯正在晾晒定型,被一场突如其来 的倾盆大雨冲成了一堆稀泥。暴雨冲涮着山头的泥土倾泻而下,平时清澈柔和的小河瞬间化成滔滔汹涌的浑浊山水。夜幕降临,我们被困在了山梁上。待雨渐小、山水渐缓时,几位队干部站在齐腰深的山水中,将男知青一个个扶着过了河,然后又将我们几个女知青一个个背 过了河。其中有一个女知青逞强不要人背,要亲自趟过河,哪知刚下水就一个趔趄被激流冲倒,幸亏队长早有防范双手将她拽起放在自己背上背到河岸。一场大雨将我们盖砖窑洞的事给泡汤了。队里将座落在河槽旁,属于村集体的三孔废旧砖窑洞收拾了一下,让我们搬了进去。从此,我们知青队住在沟底,小河从门前经过,仰面一座高耸入云的荒山,独门独户,没有了邻居,阴暗潮湿伴随着我们。<br> 插队还不到半年,我们好几个人发现自己的眼睛每到黄昏时就看不清东西,不少人出现勺状指。我有段时间老是昏昏沉沉睡不醒的样子,递一锹泥过去,站着等人家铲完的工夫就睡着了。多年以后才明白那是缺乏维生素A的夜盲症和缺铁性贫血的症状之一。我们知青队的饮食还不如村里人家的,村里人吃的是队里分的粮,自留地里种的菜,有小米、玉米、黍米、豆面、土豆、豆角、南瓜等等,品种相对丰富。我们是自己开伙轮流做饭,插队头一年吃的是粮站的供应粮,小米、高粱面、玉米面和少量白面,还有半桶油,没有任何菜。月初红火不了几天就把白面吃光了,剩下的日子顿顿高粱面、玉米窝头、小米稀粥。幸亏村子里有不少乐善好施的人家,他们自己也舍不得吃、吃不饱,还节省下食物时不时接济我们。有送土豆的,送醋的,送南瓜的……这样我们还能吃几顿有调料的土豆丝和南瓜烩菜。知青中有人对顿顿高粱面忍受不了,就把煤油倒进放高粱面的瓮里,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吃高粱面。殊不知雪上加霜,别无选择,只能吃满嘴煤油味的高粱面,更加难以下咽。有几个男知青实在受不了,偷偷把村里的一条狗给打死了;饱餐了几顿美味的狗肉,可怜的狗就这样献身了。<br>夏夜难捱,讨厌的跳蚤让劳累一天的我们烦不胜烦。跳蚤不同蚊子,蚊子有迹可寻,有法可灭,而跳蚤来无踪去无影,在你熟睡时叮咬的遍身红包奇痒难忍,红肿处几日不散。有两个知青体质特殊,被跳蚤叮咬后第二天早晨脸大鼻肿犹如“二师兄”。<br> 村里派我去参加县农业局举办的为期一周的养蚕培训班,学习结束后,我成了村里的养蚕人。小米粒样的蚕卵,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成功孵化成幼虫,它们在一点点长大。随着蚕宝宝长大食量大增,村里让小学生们跟我一起去采蓖麻叶,率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穿梭在蓖麻地里。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离开教室就像出笼的小鸟,天真浪漫活蹦乱跳,轻松快乐的欢声笑语在山谷中回荡。<br> 转眼到了一九七七年九月九日,我给蚕宝宝添完蓖麻叶去吃晚饭,发现别人都已吃完,正准备开会。我的饭留在一个大碗里放在灶台上。会议主题是纪念毛泽东主席逝世一周年。会后我去吃饭时饭凉了,灶上的火也灭了,我饥不择食喝完了那碗也许被苍蝇污染过的稀饭,半夜里感觉浑身发冷,睡在一个窑洞的女知青们一会给我烧水喝,一会又把她们自己身上的被子拿下来盖我身上;但我仍然冷的瑟瑟发抖,一会又浑身滚烫燥热难耐。第二天凌晨,开始拉肚子,腹痛、里急后重、脓血便。有人为我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吃了几片抗菌优,一点效果也没有。直到黄昏人们收工后,发现我的病情加重,一整天水米未进,蹲在厕所简直不能站起来。村干部和带队领导决定把我送二十里外的公社医院。当时村里的平车都在离村子较远的工地上,只好找了一头毛驴把我放到驴身上;但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以前也没骑过驴,驴一走我就往下掉。带队领导和另一位村里的大姐一左一右扶着我。我骑在驴上,他们走在驴旁,就这样走了四五里路到了李家坪村,借了一辆平车。他们一路伴随着躺在平车上的我到了公社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中毒性菌痢,赶快送县医院。刚到公社医院时我还仿佛有点知觉,之后就昏迷了。迷迷糊糊中远远听到母亲在唤我的名字,睁开眼晴看到母亲站在我身边,她问我你在哪里?我环顾四周,答:在医院,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后来听他们说,那晚他们在公社医院给我父亲打了电话。我父亲在县里找了辆吉普车,从县城出发往孟家坪公社方向走,这边继续让驴车载着我往县城方向走。那夜天下着雨,路又湿又滑。送我的人淋着雨,又累又困一路步行相伴。他们那夹杂着雨水的汗水湿润着我的心,却也温暖了我的身,每每想起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汽车与驴车相会后,我父亲望着声声呼喊都毫无反应的我,焦急紧张,猛踩汽车油门向县城飞驰。我母亲得到消息后,边哭边跑到县医院办好了入院手续等候着我的归来。我的父母亲万万没想到我会这个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后来学医后方知我算幸运的,此病若治疗不及时,预后较差,死亡率高。<br> 秋天是农村最忙碌的收割季节。掰玉米棒、挽黑豆、刨土豆……队里给我们每个人下达了定量指标,每天必须完成任务才能收工。我们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中午工间休息时,我们找些柴草垒成一堆,用火柴点着,把刚出土的土豆扔进去,一会工夫香喷喷的土豆令大家垂 涎欲滴。<br> 冬天农闲时,仍然不闲着。修梯田、挖山填沟造地,晚饭后还要夜战。月光凄凉、繁星闪烁,冷风呼呼中我们跟着村里人在修梯田。天寒地冻铁锹根本铲不下土,只能用镢头使劲掏,带着冰渣的土很难拍在一起。我们是又冻又困又累,上下眼皮老打架。<br> 一九七七年冬,国家废除了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的制度,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们在那偏远闭塞的小山村,得到消息时差点错过了报名时间,我和另外三名知青到公社报了名。我们既没有扎实的文化知识基础,更缺乏充足的复习准备时间,考试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第二年春节刚过,我们便被通知回村劳动。直到一九七九年夏天,全县知青全部返回县城,参加就业考试。我被分配到了新成立的兴县硝铵厂。一九八零年夏天,我再次参加了高考。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回到孟家坪公社将自己的户口迁出;至此,我告别了感受过人间温情的小山村,告别了挥洒过泪水和汗水的黄土地!<br> 时光已逝四十余年,往事只能回味。忆当年,青春年华满腔热忱,曾憧憬理想向往未来。农村艰苦的劳动岁月磨炼过我的意志,村里人的无私关爱与厚待,滋养过我的生命。我在那片土地上初尝人间冷暖、感知世事艰辛,相信人间有真情、人性有良善,那种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生活体验,让我倍加珍惜当下的一切。千里之外,山水相隔,时已过境亦迁,但那被遗失的岁月却永远难以忘怀!<br> (高如琼:女,山西兴县人,山西焦煤集团华晋焦煤医院原院长、公司原经理;1977年兴县孟家坪公社石沟村插队知青。本文2021.6.9于南京。)</h1></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眷 恋 的 心</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郭跃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二十一点四十三分,太原一一北京188次直快列车,满载着南来北往的旅客,在汽笛声中缓缓开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站台上,前来送亲友的男人和女人,操着不同的口音和车上的人挥手道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安全线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姑娘,一边走,一边对着车窗里的一位年轻小伙微笑着道:“晓风,一路顺利返校,再见!” “再见!”晓风在车上大声应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列车抛下站台上所有的人,以及投向它的不同心境的目光,由慢到快,由近到远,渐渐地消失在黑夜的深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们开始离站了,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位姑娘仍然站在安全线上,两眼木然地注视着远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位姑娘名叫陈丽,中等偏高的个儿,看上去二十二、三岁,一身得体的警兰色的确良制服罩着苗条、结实的身体,乌黑净亮的高跟鞋,肉色丝袜,粉红色的高领晴龙内衣上托着一张白亮的椭圆形脸,鬈曲松软的黑发自然地飘洒向右眉梢,一对深潭般幽静的眸子,高高的鼻子,小巧粉润的嘴唇,各自镶嵌在适中的位置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站台上又恢复了间歇的安静,远处隐隐约约的喧闹声随风飘来,她下意识地回转身,揉揉眼睛,踩着几条晃动的人影,匆匆向出站口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初秋的深夜,大地也像睡着了似的,整个田野,除了秋蝉的叫声,一片寂静。一弯明月携带着星星眨着困惑的眼睛俯瞰着大自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88次列车在河北平原上奔驰…车轮和铁道有节奏地撞击着,像催眠曲一样微微摇动着车厢内半睡半醒的旅客。</span></p><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丝凉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将丁晓风吹醒,他把放在臂上的头从小桌上抬起,望着昏睡中的旅客,一种寂寞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从挎包里取出一本巜英语九百句》打开看了两页,觉得无味,索性把书放下,两肘支在小桌上,双手托腮,侧目向车窗外望去。</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远处,零星的灯光,高大建筑物的轮廓,飞快向后退去,渐渐地他的思绪集中在一位年轻姑娘丰满的脸庞上…</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九六九年,山西的省城太原,混混乱乱,肮脏的街道,碗筷狼籍的饭馆,灰尘扑面的商店…可以张贴、刷写的建筑物壁上一一标语、大小字报一层压着一层。生活秩序、工作秩序没有了,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的感情也变样了,污秽的语言代替了文明礼貌。党政军商学工许多老干部被夺权,批斗,游街,下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丁晓风的父母也被下放了。一天晚上,全家人乘一列北去的火车,离开了多年生活的太原去晋西北一个偏僻、陌生的山村劳动生活。那时,丁晓风还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初一学生,可生活的刀光剑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农村劳动生活了一年以后,根据上面的精神,县里给丁晓风的父母安排了工作,家也由农村搬回了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九七四年四月初,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县城里又一批学生,响应党的号召,在欢送的锣鼓声中戴上大红花,离开了县城,去农村插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默默地站在队列中,看着和他同去一个知青点插队的三十名男女青年陌生而活泼的脸,听着他们共同唱着的歌一一沐浴着灿烂的阳光,胸怀着远大的理想…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夏末,山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天空,月明星稀。微风吹拂着田野里的庄稼沙沙作响。远处,抽水机的马达声、蛙的欢唱声隐隐约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村口,公路旁的树荫下,丁晓风和陈丽坐在一堆沙土上兴奋地谈论着下乡后的生活、劳动、学习、理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不是本地人,她的父亲是从外地调来这个县当革委会副主任,陈丽高中毕业后一心想着上大学,所以就转到了这个县,并且选择了这个离城较近,条件较好的村子插了队。初到农村,人地两生,打小没干过丁点儿农活,日子过得很不习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个月以后,轮到她和丁晓风给大家做饭,要不是身强体壮的丁晓风为她鼓气,她说死说活也不干。头天晚上,知青司务长就把明天的早饭作了安排。次日,他俩便起了个大早,忙了近两个小时才算做好两笼屉玉米面窝窝头和一大锅小米粥,外加一盆胡萝卜生拌咸菜。可是,到了中午,他俩发了愁,“天知道莜面是怎么个做法,这是诚心捉弄人。”陈丽难为情地咕哝道。“莜面我倒是吃过,但怎么做,也不清楚,咱们去找老乡问问?”丁晓风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本来吗,我说干不了,你偏逞能!”陈丽埋怨的说道。“别人能干,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干,难不成让大家看笑话吗?”丁晓风满脸不高兴,说完,扭头走出了伙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时,陈丽后悔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刻薄。隔了一会儿,丁晓风兴冲冲地回到了伙房,他一边动手和面,一边指点着陈丽,面和好后,俩人齐伙在饸饹架上忙开了……十一点多,莜面上笼,封好盖,俩人各自回屋看书去了。过了一阵,丁晓风去伙房准备做调汤,看见蒸笼上只冒着一丝丝热气,伸鼻子嗅了嗅,不像是干锅,这才想起没有添足火,赶忙拿铁锹加了两锹炭。不一会儿,大股热气便冒出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边,陈丽听见丁晓风在伙房里干活,放下书,也走过来,俩人一起开始做调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收工的知青仨仨俩俩陆续回来了,他们洗了洗手,便涌进伙房,等着开饭,几个饿急了的男生敲着碗筷,一只脚踏在锅台上,口里哼着小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做好调汤,丁晓风估计莜面熟了,走近前,打开笼盖,顿时,几双筷子便一齐伸了进去,可是莜面并没有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伙房里喊作一团,丁晓风和陈丽一时没了主意。“咳,真没用,连个粗茶淡饭也做不成。”一个细个子的男生嗡声嗡气地说。“瞧那模样,本来就是饭来张口的小姐。”一个长脸男生讥讽地说道。“整天抱着本书,活脱脱一对才子佳人。”这是一个女生戏谑的声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又急又气,朝那几个人狠狠瞪了两眼,转身走出伙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用探询的目光瞧着大家,小声说道,“先别急,再蒸一会试试?” “别急?肚子饿的狗翻肠呢!”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逗得大家哄地笑开了。这当口,司务长走进来,笑着说,“莜面油了火,再蒸也白搭,干脆,重新做白面条吃,留下俩女生帮忙,其他的都回宿舍等等。”他这一通话倒是挺管用,两个年龄大点的女生主动留下来,其余的各自回宿舍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大家没得休息又上工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一边发牢骚,一边和丁晓风洗刷锅盆,收拾完,丁晓风便提着水桶挑水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连续挑了两次,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陈丽看到,心里有些难为情,便将扁担拉住坚持要换换他,丁晓风不肯,两人争执不下,陈丽只好挑着另一担小桶相跟上去了。水井距伙房大约300米,一路上相互无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是一口辘辘井,井口不大,水位较低。丁晓风先把自己的水桶打满,然后去拿陈丽的水桶,陈丽不让,坚持要自己试试。她把桶环挂到铁钩子上,没有扣钩就把水桶放了下去,觉得手上没有吃劲,顺绳看去,水桶已脱了钩,里面装了少半桶水正在打转,“啊呀,坏啦!”陈丽惊慌地喊了一声,抬头看着丁晓风。丁晓风往井里一看,“糟了!”赶紧拾起两根扁担勾在一起顺下去,但是,尽管他已爬在井口边,然而还是够不到。他急中生智,起身将扁担拉回,把辘辘上的绳子放尽,然后双手握着绳子,两脚蹬着井壁石缝,下到离水面尺把高处,弯腰用一只手赶快抓住将要沉没的水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等丁晓风拴好水桶,爬出井口,惊呆了的陈丽才吁出了一缕长气。</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五</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身强体高,国字脸,宽额,浓发,五官端正,特别是在两条粗而重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黑白分明,间或一滚好像蕴藏着无限奥秘的海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性情幽默,不苟言笑,特别是和女生打交道更是小心谨慎,偶尔开玩笑也很有分寸,时间久了,女知青们就给他送了一个“小老头”的雅号。然而,在一些正规场合讲话,他却妙趣横生,有理有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性格开朗,除了喜欢看小说,偶尔也翻翻数理化课本。虽然,常听到知青们有意无意的讽刺,但她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自豪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俩人搭配为知青做饭相处半月之后,丁晓风的身影就常常在陈丽的脑海里浮动。渐渐地,陈丽感觉到,丁晓风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每逢夜深人静躺在被窝里,她就会不由的在记忆中努力搜索丁晓风留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似乎这些都与她有直接而重大的关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次进城,陈丽总要有意地让丁晓风知道,目的是:如果丁晓风能托她办点什么事一一哪怕是无足轻重的区区小事,她也能从中得到点儿安慰和满足。然而,在她看来,丁晓风好像并不理会,从来也没托她办任何事,这使她常常陷入无名的烦闷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别的男生衣服上掉下一个扣子也故弄玄虚,手指头扎一丝刺也要找女生帮忙,用他们的话说,“为什么医院的护士多为女性?这是一种精神安慰!”难道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晚饭后,大部分男生习惯性地刁上支劣质香烟聚集到女生宿舍,嬉戏,聊天,拉扯一些不着边际,烂七八糟的淡话,或是凑到一起打扑克、下象棋。这种时候,正是丁晓风一天中最珍贵的时间,宿舍里剩下他一个,他可以专心致志地看会儿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起初,有些个男生也往陈丽住的宿舍里凑,遭了陈丽的几次冷眼抢白后,没正事也就不去了。这样,她便可以安静的看会儿书。然而,她的心情并不踏实,老是心心念念。至此,只好起身,走到屋外,甚至,蹑手蹑脚走到丁晓风住的屋门口,透过窗玻璃往里瞅上几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次,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空水杯,真想装瓶开水送进去。但,姑娘特有的虚荣心制止了她,或者说她没有产生这种行为的勇气。那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甚至当她以后回想起时曾为她的小聪明而兴奋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晚上,村里安排放电影,这是陈丽下午就得知的消息,她估计丁晓风和她一样不会去看。晚饭后,装说身体不舒服,待同伴们出门之后,她把几个化学方程式抄在一张纸上带着出了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出所料。灯光下,丁晓风正在埋头看书。她便踏响步走过去伸手敲门,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丁晓风侧脸回应,“谁?请进。”门开了,陈丽腼腆地走进来,丁晓风不自然地笑笑,“有事吗?”“有几个化学方程式想让你给配平一下。”她嗫嚅地说着将那张纸放在丁晓风的桌子上,无奈,这几个反应式太简单了,丁晓风一边给各种元素和氧化物配系数一边讲配平的方法,显然,对于这种事他是乐意效力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你喜欢化学吗?”丁晓风抬头问道。“哦,我喜欢文学,化学是我最头疼的课程!” “你呢?”陈丽反问道。“我什么都喜欢,可什么也没学好!”丁晓风摊手指着桌子上架着的书。陈丽俯身看去,分两层的书架:上面是鲁迅,巴金,高尔基,契诃夫的小说,唐宋诗词,毛主席诗词;下面是:数学、物理、化学五十年代课本及《人物写生》、《素描》等。陈丽抬起头脱口说,“我能借你的书吗?” “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随意拿去看。不过,读再多的书也不如有个好爸爸。”丁晓风这后半句话使陈丽背上像遭了芒刺一样,她的心紧缩了一下。“那我先拿两本看着?”,陈丽随手从书架上取了两本,转身走去,丁晓风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以后的日子里,陈丽和丁晓风来往愈多。慢慢地,知青中有些男女背后议论开了,“看着吧,这两个大学迷可真要迷到一起啦!” “我看,难说,论相貌这俩倒是般配,若论家庭背景陈丽的爹是县领导,晓风的爹是被下放的老九,当今社会门当户对,攀龙附凤…” “依我看,晓风德才兼备,村里上下有口皆碑,以后发展谁知道呢?”七嘴八舌,一发扩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似乎也听到了,心里曾顺着这条线想过:不觉过分!如此,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打开了他的心结,一种潜意识的力量给他勇气去和她接近…</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六</b></p><h1> 中秋节,知青点,除了每个宿舍留一个看家的和少数几个因工作需要留守以外,其余的知青都回城过节去了。</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丁晓风没有回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原本是准备好要回城和爸爸过节,偏巧,她爸去地区开会事阻未归,所以,她也只好留在村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农历八月十五是传统节日,可近些年来,百姓过节的心情淡了,大人们不赏月了,小孩子们也免去了献月亮的活动。但是,城里人总还是要吃一顿羊肉馅饺子,凭票证买些月饼,钱多的人家再买些瓜果。村里的人,大多数手里没钱,也不用忙活,更没有闲情逸致和月亮对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留在村里的知青,虽说没能回城与家人团圆,吃的可一样不少。两天前,司务长就为他们安排好伙食并买了各种水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留下的七、八个男女知青早饭后稍事整理内务就陆续凑在伙房,女的剁馅、和面,备菜。男的陪说、陪笑。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算吃完饭,然后自由自在的活动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天近黄昏,这几个知青又凑齐伙房,晚饭还是水饺,小菜,当然,还有中午喝剩下的散白酒。酒助人兴,话亦投机,热热闹闹,不觉夜幕降临,不觉一轮圆月已把柔和的,水一样的光悄悄洒向大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天地之间如此般的和谐,从农家破旧的窗户里泛出的灯光,此时好像变成了橙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正打算出门去散步、赏月,陈丽哼着曲儿:“八月十五月儿圆…”推门进来,“哎,小老头,怎么不去赏月?今晚的月亮美极啦!” “我正准备去呢。” “那走吧” “等等。”丁晓风边说边从桌子上拿了两个苹果,“给你!”说着把苹果举到陈丽面前,陈丽笑着拍拍衣兜,“我还带着呢。”丁晓风顺手把苹果放回桌子上,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啊,多美的月亮!”丁晓风仰头望着天空张大嘴巴说道,看那样子仿佛想把婵娟咬几口似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们呢?”丁晓风低声问道,“打扑克呢,走,到对面坐会吧?”陈丽见丁晓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朝斜对面小坡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俩人走到一颗小树旁,陈丽随便坐在土丘上,抬头看了丁晓风一眼,将目光转向天空。如镜的晧月将天空照的瓦亮,几片薄的像纱巾似的流云轻轻地从月亮上面掠过,如同抹去了上面的浮尘。瞬时,眼前更加明亮起来,陈丽将视线收回,顺口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没等她说完,丁晓风将靠着树的身体挪了挪,两眼盯着陈丽道,“想家了吧?” “你不想?我看你除了想看书,好像对什么也不大感兴趣,似乎感情并不依附着你的肉体。”陈丽说完,微笑着瞥了丁晓风一眼。“感情?即使是对任何事物都存有感情,你在现实生活中能找到它的归宿吗?” “哦,怪不得你如此冷静,照这样,三年过后,你仍然还是个实足的书生。” “但愿吧,总有那么一天,某些人会疾首兴叹,可我不愿做一个回首往事而悔恨的牺牲品。” “我真不明白你的思想。”陈丽的声音里像是含着咸味。“难道不是很清楚的现实吗?今天,我并不想复述我对很多社会问题的看法,站在你的角度上,要使你完全正视是困难的,但总有一天,你兴许会拿出点勇气,至少默认。我承认,没有力量抗拒逆境,但我决不会去附炎。希望,希望,大家都在希望有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好的家庭。然而,就用希望来耗尽自己的青春吗?” “得啦,我想,咱俩还是不要争论这些遥远的,甚至用几种理论也难以解释的问题了,社会的弊病还是让社会本身去转化,这大概不会有错吧?!”丁晓风也觉得此时此刻争论这些问题有伤情感,只好诙谐地说,“讨一个苹果吃,润润嗓子如何?”陈丽咯咯的笑出了声,笑的那么单纯,那么甜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对面知青宿舍里也传来了一阵喧闹的笑声,不知谁又输了牌,正在作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走吧,去凑个热闹。”丁晓风不由分说,拉起陈丽,朝发出笑声的宿舍走去…</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民公社时期,农业、农村、农民的根本任务就是“以粮为纲,多种经营”为了实现增产、增收,在“农业学大寨”的口号鼓舞下,因地制宜,广泛开展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农民的日常工作仍然是按照<二十四节气>进行春种、夏管、秋收、冬藏。年复一年,循环往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七六年的春天来啦!知青点上的青年比以往更加活跃了,天天盼望招工的消息。无论是哪一个进城走一趟总会带回来一点儿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能让大家兴奋一番。然而,消息一个个成为泡影,大家便在希望一一失望,欢乐一一苦闷中煎熬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县里的(大、中院校)招生推荐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这个知青点知青并没有参与,自然也没有引起风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几天,陈丽显得很忙,先是回了一次县城,后来又去了一次公社,当大家知道内情后,她已在招生推荐表上盖了大队的公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天过去,陈丽仍然呆在村里无所事事。几次,丁晓风碰到她看她有话想说,但没说出来。后天,丁晓风没有出工,等大家出工走了,他推门走进陈丽的宿舍,只见陈丽独自想心思,听到有人进来,她抬头看见是丁晓风,轻声道,“今天没出工?”丁晓风没有正面回答,俩人相对一会,“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丁晓风的话终于打破了沉默的状态。陈丽动动嘴唇,轻声说,“晓风,说实在的,这些天我并不开心,别人当面讽刺我,就连以前和我要好的女朋友也不愿意理我,本来前几天我就想和你谈谈,可我没有勇气,不知是怕你难过,还是我不该这样…”不等陈丽把话说完,丁晓风接上说,“社会的问题留给社会去转化,你又没有欠我的,况且你能进入山大深造总算实现了你的理想,我为你高兴!对我来说,就是你不去,也不一定能轮到我,说心里话,我是真想上大学啊!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给你听,只有靠自己的奋斗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开辟自己的前途,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那才是幸福而值得自豪的,并且是心安理得的,这是取之不竭、不断向前的力量源泉,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陈丽静静地听着丁晓风发自肺腑、脍炙人口的话,下乡两年多来和丁晓风一次次的接触和交流像电影一幕幕的从她的脑海里闪过。此刻,只觉得心里有许多话直往上冒。然而,她只是断续地说,“晓风,别说了,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如果…我打算把东西整理一下,今天下午先回县城,明天回家。估计别人也不会去送我,你也…”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也就不用去送我了。” “那就抓紧时间整理吧。”丁晓风应道。“ “下午怎么走?” “骑自行车走。” “行李怎么带?” “我爸说过两天让县委的吉普车拉回去。”丁晓风帮陈丽捆好行李,陈丽把洗漱吃喝用具换洗衣服放进小木箱,停顿一下,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塑料皮笔记本,转身对丁晓风说,“这是我下乡来时从家里带来的,一直没有用,送给你做个留念吧。”丁晓风接过笔记本,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他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对折的稿纸,“时间太怱忙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是我新近写的一首词,还有这支钢笔送给你做个留念吧。”丁晓风边说边抬手从上衣的口袋上摘下那支陪伴他多年的钢笔一齐递给陈丽,陈丽双手接了纸和笔,抬头紧紧盯着丁晓风,忽然间觉得他陌生了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八</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粉碎“四人帮”后,山西大学校园里如同吹进了春风,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教室里,老师精神饱满地站在台上津津有味地讲课,下面座位上学生全神贯注地听课。课后,老师们和学生们常会聚到一起探讨各种问题。还有自发组织的大大小小娱乐晚会。欢乐的歌声,爽朗的笑声,各种管弦乐器,尽情地倾吐着每个人兴奋的心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陈丽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心潮起伏。她想着近期形势的变化,觉得应该再给丁晓风去封信。但是,她又有些踌躇,到校后给他寄过一次信,至今如石沉大海,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会不认真思索!他是一个多么值得倾心的小伙子啊!她在心里再一次呼喊着这句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入学后,陈丽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一方面是丁晓风对她的影响,另一方面她考虑到:进了大学,不应该像在家里、村里那样,举止言谈要放稳重些,不要给同学们留下轻率的印象。又说,性格内敛一点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收到集中注意力的效果,出于这些原因,她便暗暗控制着自己的情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虽说,同班的同学来自全省各地,几乎是互不相识,加上语言方面的差异,要互相接近、认识总的经过一段时间。然而,成天坐在一起学习,大部分同学已来往开了,不管是吃饭、看电影都要招呼几个相跟着,这也可能是同学相互认识初始阶段的一个过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男、女同学之间,由于年龄偏大点,又且大都经过了社会实践,也不像中学时期那样,见面低头过,不吭不哈,这也大概是出于“引力场”的缘故?相互接触日渐频繁,但不显拘谨,一起走路、谈笑少有人用目光盯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性格的改变,使得她和同学们熟悉的速度明显落后了。看着晚饭后三、五成群的男女同学结伴散步、说笑,她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方式来抗拒这种感情的诱惑。无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冷不丁的向她投来的目光都会让她局促不安。当她独处时,又会产生一种妒忌…</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中午时分,几个先收了工的知青敲匙打碗站在伙房门口等着开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晚收工的几个,倒拖着铁锹走来,其中一个男生边走边冲着丁晓风喊道,“小老头,有你的信,山大来的。”说着,走到丁晓风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来递过去,然后狡黠地笑了笑,旁边另一个男生止住哼唧的小调,眨巴眨巴乜斜的眼睛说道,“嘿,够意思,上了大学还惦记着咱的小老头!”他这一叫喊,引的众人高一句、低一句议论起来。丁晓风扭身走回自己的宿舍,急忙拆开信,认真看了起来:《晓风,你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是不是生我气了?还是…不管怎样,希望得到你的理解!粉碎“四人帮”举国上下欢欣鼓舞,校园里热闹极啦,一草一木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你以前说的那个春天已经来临,以前我对社会问题想得很少,甚至根本没有认真想过。现在,形势逼着我不得不认真思考。同学们有空就凑到一起议论,他们说的很多、想的很远,各抒己见…这些天,你也一定很开心吧?另外,听传闻,明年可能恢复高考,我想这是可能的。希望你抓紧时间系统复习,如有需要的书籍资料来信告我。有关这方面的消息,我会随时写信告诉你。盼回信,保重!代我向知青们问好。陈丽 一九七七年元旦夜》看完信,丁晓风心情异常激动,明年是否能恢复高考,这是他热切期待的,眼下国家急需各方面的人才,高考制度即使不能尽快恢复,但一定会有变化。那么,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开始系统的复习!这时,一个男生端着饭碗一脚踢开门走了进来,嚷道,“又是土豆萝卜白菜窝窝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话声打断了丁晓风的思绪,他这才收好信,拿着饭盒向伙房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十</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春节过后,丁晓风隔三差五请假回城。一回去就是好几天,知青们问起,只推说家里有事。再往后,干脆请了病假,回城“养病”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间一久,有几个知青觉得蹊跷就派人回城打探,秘密终于被捅露了。由此,知青点上那几个文化基础较好的知青也陆续请假回城呆在家里开始看书学习。遇到问题,不免去请教“小老头”。愈往后照例者愈多,其中不乏偷奸耍滑不想在村里干活的。这般,知青点上便冷落了许多,大灶变小灶,你今天来,他明天去,闹的司务长实在是头疼,只好把情况反映给村支书。随即,村支委做出决定:“没有县医院病休证明不准病假,家中没有特殊情况不准亊假,如有违者,严肃处理。”不管则已,真要管起来,知青们也不敢胡闹。所以,赖在城里的知青又陆续回村,每日正常出工。没有医院病休证明,丁晓风也只好回到村里参加劳动。他这次回来,那间宿舍可乱了:炕头、桌子上堆了好多的课本、参考资料和草稿纸,墙壁上贴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卡片。白天出工劳动,晚上看书学习至深夜,搅得同舍的知青骂个不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五、六月间传来消息:县财贸系统决定从知青中招用一批非正式职工,县知青办通知各知青点限额推荐上报。不少知青参与了报名,而丁晓风却无动于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国庆过后,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县城沸腾了,家谈街议。青年们又萌动了读书学习的念头,夜深人静时不少家里仍透着灯光。县城中学校里有点名气的老师一时间成了干部家的座上宾。从前,见了自己的老师连招呼也不打的学生,也纷纷出入于母校…</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十一</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事难料,停止十年之久的、全国性的、统一公开的高考从上到下在紧张有序地准备、安排。措手不及的各届中学毕业生跃跃欲试,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陌生规范的考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高考成绩在人们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见榜,丁晓风以理科408总分轰动了全县。哪天下午?他又一次满怀希望走进了邮电局,两天往返一趟的邮车终于给他带来了录取通知书。他用激动的发颤的手紧紧捏着装有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挂号信袋急步朝家奔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的夜,格外的宁静。除了挂钟指针走动的声响还能清晰地听到外间父亲熟睡的鼻息声。丁晓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清华大学一一工程师的摇篮,那里有知识渊博的教授,高大明亮的教学楼,藏书丰富的图书馆,舒适安静的阅览室;有花园、树丛,草坪,廊桥、荷塘、运动场。还有,还有,想着想着,突然,陈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伸手去摸,摸了一掌空气,幻觉!他这才想起,应该尽快把喜讯告诉她。</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十二</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七八年的春天是划时代的具有历史里程碑意义的春天!丁晓风兴高采烈跨入春意盎然的清华大学校园。开学了,他以饱满的热情,极大的兴趣,如饥似渴,夜以继日,在“微观世界”里畅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一个暑假快要结束了,丁晓风和陈丽相约太原一一迎泽公园的树丛里,长廊内,小船上为他俩留下了甜蜜的回忆。三天后,丁晓风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太原、告别了陈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送走了丁晓风,陈丽回到校舍,躺在床上,她怎么也想不起和他分手的情景,她恨自己没有勇气向他表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疲倦、烦闷、惆怅,一齐向她压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夜一一这个周期移动的巨大的阴影,吞噬了喧嚣,把陈丽带入了梦境…</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后记</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陈丽,78年毕业后分配吕梁地区某局工作,81年调省报工作,82年与省报一领导的儿子成婚,定居太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丁晓风,82年毕业后留校任教(痛失做一名工程师的初心),83年与一教授的女儿成婚,定居北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80年5月</span></p> <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春 风 伴 我 忆 当 年</b></p><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写在插队50周年之际</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付建民</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4年4月)</div><br></h1><h1>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些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的人已经年逾或届近古稀。70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短短瞬间,而对我们来说是人生之大半。人的一生,无论高低贵贱、不分穷达奢俭,都要有重要节点。而“上山下乡”无疑是我们这群有着“知青”称谓的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在生命历程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h1><h1> 今年4月3日,是我们30位“知青”到兴县蔡家崖插队50周年的日子。50载岁序更替,半个世纪斗转星移。我们这些当年稚气未脱、风华正茂的姑娘小伙儿,已经被岁月浸染成鬓飞白发,面挂沧桑的老头儿老太。但无论如何,岁月抹不去我们对那几年插队生话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插队50周年的时候,心中泛起涟漪,感觉应该诉说点什么。于是,伴着窗外和煦的春风,将当年那段经历片断诉诸笔端。</h1><h1> <b>艰苦的生活砥砺了我们的性格</b>。当时我们正值初出校门的弱冠之年。从温暖的家庭、无忧的校园来到一个小山村从事农业生产的确是一个落差很大的转折。下乡的当年,村里对我们这些“学生孩儿”给予了照顾,所派农活相对轻松。到了1975年,我们这30个人便成了村里的精壮劳力。用支书、主任的话讲,就是和村里的女子、后生们“一提二拔”。开山炸石、修筑堤坝,水力冲淤、建造水库,春播秋收、农田劳作,披星戴月、收麦打场,脱坯烧砖、瓦窑苦战,几乎所有重体力活都有我们30个人的身影。这一切現在说起来轻巧,但当时给我们的感觉真的是“苦不堪言”。劳作一天精疲力尽,最大的盼头是太阳早点落山,最开心的事是下雨阴天。苦归苦,但那段岁月让我们真正领悟了艰苦二字的真谛。体肤得到了锻造、心智注入了刚强,可以说在我们年轻的生命中植进了坚韧不拔的元素。就我个人而言,参加工作后有了工人、军人、行政干部、国企员工的经历。虽无所成就,但无论从事哪个行业,因为有了插队生活的锤炼,对所遇到坎坷与困难似乎总能克服。乐观豁达、不怕挫折成为我面对工作与生活的主基调。这样的状态,与年轻时的那段经历密不可分。当时的艰苦经历,成为我们人生的一份宝贵财富。</h1><h1> <b>农民的日子让我们领悟到了生活的不易</b>。插队期间,我们30名知青几乎全天候地和村里乡亲们“绞磨”在一起。近距离、长时间感受了晋西北农民的生活。他们的生存状态,至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蔡家崖是一个距县城不足10公里的山村,也是当时的公社所在地。村庄依山傍水,背靠元宝梁,紧临蔚汾河,一孔孔窑洞镶嵌在山崖上。虽说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但从农耕角度讲自然禀赋应该算是不错。尽管如此,当时农民的生活也是异常贫穷。吃食以玉米面、高粱面、豆面和小米为主,能吃饱肚子就算是不错的人家;穿戴更是粗陋,一年一双鞋、三季一件袄,有一件老羊皮袄算是奢侈品;劳作强度极大,一天三出工,有时还要“夜战”,即使冬季也要搞农田基本建设,除了必有的睡眠,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经济来源十分单一,年终凭工分分红才能见到一点现钱,有一些人口多劳力少的人家辛苦一年还要倒欠生产队的口粮款。这样的光景,无疑是拮据而苦寒的。我们这些从县城而来的年轻人,家境虽没有多么优渥,但比乡亲们的生活要宽裕得多。正因如此,我们从村民身上读懂了艰辛与不易,同时也深切体悟到他们那份独有的坚毅、善良、质朴、知足和乐观。这一切,为我们以后的工作与生活注入了强大动能。</h1><h1> <b>蔡家崖的特殊地位让我们靠近了红色历史</b>。蔡家崖从抗日战争起成为晋绥边区首府和晋绥军区司令部所在地,素有“小延安”之称。贺龙、李井泉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长期生活和战斗在那里。当时的晋绥,不仅是拱卫延安的强大屏障,也是党中央物资保障的重要支撑。1948年春,毛主席东渡黄河曾路居蔡家崖,并发表了《在晋绥干部会议上的讲话》和《对晋绥日报编辑人员的谈话》两篇重要文献,对当时的革命斗争发挥了巨大的指导作用。如此的历史际遇,使得蔡家崖这个小山村具有了厚重的红色禀赋,在党和军队的历史上留下重要一笔,因此也在人们心目中熠熠生辉。记得1974年4月3日下车伊始,村支部书记温国藩就带领我们到纪念馆瞻仰毛主席、周总理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旧居,对我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说心里话,当时觉得能在“毛主席住过的地方”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过后的时日,总能听到村里老人讲贺龙元帅的故事,讲毛主席来蔡家崖时的情景。讲述是碎片化的,但依然让我们受到了红色历史的熏陶。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与我们一起插队的野世捷,后来成为闻名三晋的“山药蛋”派画家。他的一幅国画《边区冬暖》于80年代初发表在《人民日报》文艺副刊上,题材是贺龙老总用冰车推着一个小男孩在隆冬的河道上滑冰。当时我在部队看到这幅画作,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心中想像,这条冰河一定是蔡家崖村前的蔚汾河,冰车上坐着的娃娃也一定是蔡家崖哪一位村民幸运的孩子。</h1><h1> <b>知青的集体生活培育了深厚的友谊</b>。30名青涩懵懂的年轻人,在应该继续接受教育的年龄离开慈爱的父母和温暖的家庭来到条件十分艰苦的农村,面临的挑战是可想而知的。然而正是这样的原因,使得我们30位兄弟姐妹结成了一个大家庭。我们“一口锅里搅稀稠”,插队的第二年就住在村里给我们修建的一排窑洞里,每日结伴干着各样的农活,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同”。那时我们年轻,而且性格各异,难免有闹矛盾的时候。但是互相关心、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是大家共同遵循的信条。每逢遇到大的事件,我们都要在一起热烈讨论,或慷慨激昂,或娓娓道来,总要辩出个是非曲直;遇到脏活、累活、险活,人人都抢着干,从不躲奸耍滑;生活和劳动中互相照顾,女生帮男生洗衣服,男生帮女生搬大石头、冻土块是常有的事情;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总是同宿舍的的人共同享用,从没人“吃独食”;有件好看的衣裳也是谁喜欢就可以要过去穿上。说起友谊,我总能想起张晋堂、李一立两位大哥和康秀莲大姐。他们年长一些,脏活累活抢在前面,有了享受躲在最后,给了我们这些小弟、小妹们兄姊般的照顾。这些细碎的小事,在当时感觉平平常常,现在回忆起来那份纯真、那份朴实、那份仗义,着实让人心生暖意。经过岁月的积淀,这份友谊如同陈年老酒,历久弥纯,历久弥香。</h1><h1> <b>当年饱尝艰辛,也有快乐相伴</b>。插队的生活是艰苦的,但也伴随着欢乐。超强度的劳作让我们疲惫不堪,但收工路上沐浴在清流晚照中的那份惬意不可言表;物质匮乏、伙食清苦,但我们毕竟能吃上无公害的蔬菜和新鲜的五谷杂粮,偶尔改善伙食,吃顿猪肉,感觉绝对胜于今天的豪华大餐;文体生活单调,但一部露天电影、一场篮球比赛、一把二胡、一只口琴、一曲合唱也足以让我们心情愉悦,斗志昂扬。</h1><h1>写到最后,不由得又一次想起我们的带队干部王玉贵老先生和李一立大哥。二位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人格人品、他们对这个集体付出的心血与关爱让我们难以忘怀!他们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在天堂一定会安然自得!</h1><h1> 逝者如斯。世界上最无情的是岁月,任何人也挽留不住光阴。我们老了,曾经挥洒过的青春已成过往;我们平凡,只是和亿万普通人一道负重前行。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回首过往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无愧于社会,并且在经历大半生付出与奉献的同时也享受到社会发展的红利。在插队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愿我的兄弟姐妹们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事以当贵,从容而清静、优雅而灿烂地走完我们的人生。</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付建民</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