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恶梦2021.4.29

荒唐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呜...呜...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哦!原来已经到韦涌码头了,只见一个皮肤晒成古铜色的摆渡老汉摇着一条木船摇摇晃晃的过来了,轮船上船员举起长长的带钩的竹竿熟练地把小木船钩住,只听见播音员在高声喊叫;"韦涌勒竹有埋街快快落船啰"我第一次听到韦涌这个地方,爸妈平时从来没有提起过我的家乡叫"韦涌"那"勒竹又是什么地方?"埋街"又是什么意思?这一切既新奇又陌生,我为什么要到这个叫"韦涌"的地方?韦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爸爸仍然挑着木櫈 和床板,一边摇摆不定的踏上岸上的基围,一边喘着粗气发出哼哼声.母亲两眼流露出无奈的目光,提着两袋破旧衣服默默走在后面,我挽着书包用手护着里面的书籍,那些都是二姐读初中时的课本,我把它视为心肝宝贝一样,生怕别人抢掉了,一条宛延曲折的石板路刚好延伸到韦涌码头,离开码头踏上石板路,此时心情开始沉重起来,一个正是调皮撒娇年纪的对前途充满幻想的孩童,现在竞要承受与成人一样的~!被流放、被管制、被当成犯人一样押送!此路本来并不长,但走起来却非常艰难,非常沉重!感到真的很长很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石板路并不平坦,高低不平,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稻田,远望前面不远处长着一片茂密高大的阔叶树林,后来才知道那些长着宽阔墨绿叶子的大树原来是一种产量极高的频婆树,这种树每年中秋节前都挂满一个个红红绿的貌似栗子的果实,用烧红的木炭把果子烘熟趁热吃特别甘香诱人,据说这频婆树还有过一段特别的历史,听说~改前,那些树属私人拥有,一棵十年左右的大树可以产果过千斤之多,土改后树都分给那些贫下中农了,第二年竞然一个也长不出来了,过了好几年才慢慢恢复元气,但大不如前了,真奇怪!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些树怎会如此搞笑,难道它们也通人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穿过树林来到一排陈旧的平房前,我们被押到一片空地蹲下,其中一个扛着长枪的大汉指着我们"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另一个彪形大汉去大队部找那些干部去了,等了很久也不见踪影,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其中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女人指着我们大声说;"你们都有今天了!活该!"我感到好奇怪啊,我们的昨天怎么了?今天又活该什么?这两天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那个彪形大汉终于回来,并带来一个干部模样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只见他俩在商量什么,好像在说现在没有亲属来领他们怎么办好,等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黑实实的青年来到把我们接走,原来他是父亲的六弟亦即我的六叔,父亲见到亲弟也没有一点寒喧,只是相视片刻,神色凝重,六叔二话没说带着我们走出空地径直向树林中走去,韦涌的乡间小道也不算很难行,一路走去路都是石板彻成的,跨过一条小桥,沿着小河旁边一路走,岸上种满频婆树,河对岸一片甘蔗林,长得也算茂盛,河水很浅不过还很清澈,一群小鱼自由自在正在游弋,乡村的宁静使我心情仿佛轻松了一点点,家乡到处都是小桥流水,河网交叉,跨过一条小河又是一条小河,不禁令我想起"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之名句来,河涌如此之多,难怪会取名叫韦涌啦,六叔把我们带到一间空洞洞的青砖瓦房,进门是一间三四平方的上廊,中间一个天井,中间还有一口水井,后面是厨房,天井正门进入内间,内间空空荡荡,既是房间也是大厅,只见摆了一付木床,蚊帐已经发黄,这大概是六叔睡觉的地方了,靠近墙角有个谷围围着一堆稻谷,除此之外可以说空无一物,父亲就把木板床安放在六叔的斜对面,我就只好睡在上面的小阁楼,阁楼上还有一对鸽子,它们的窝就靠在我的旁边,它们好像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两眼死盯着我并发出咕..咕...咕的沉闷的叫声,没办法了将就一下吧,我是被逼的啊,让一点地方给我栖身吧,夜幕渐渐降临,初秋的夜有点清凉,睡在又硬又冻的木板上很不好受,只好抱了一把稻草铺在下面上面就放一个麻代,农村的蚊子非常多,好在还有一床用粗麻织成的蚊帐,虽然几乎密不透风,但总比让蚊子叮咬好多了,再加一个烂麻代作被子用,就这样我的安乐窝算是安顿完毕了.我和一对不断发出咕咕声的并不欢迎我的鸽子渡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新的一天开始,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从来没有到过农村的孩童,离开了生活和学习多年的熟悉的地方,离开所有一起成长的同学,离开那些从小一起玩耍的小邻居,来到一个陌生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一切必须从头开始,繁华热闹的都市变成只见树木少见人烟的乡村,一时间无法适应,这里既没有朋友交谈也没有谁来问候,生活变得非常单调乏味,日子难过极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房东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她就住在隔壁一个单间,乡下人叫作"一栊竹",她无儿无女就只有单身一人,而且一条腿还是跛的,走路时一拐一拐,看到也怪可怜的,别人都叫她大婆,我自然也和别人一样叫她大婆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暂时借住在六叔家里,我也实在无所事事,心想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在乡下继续读书也好,问过别人知道学校就在市场附近,我趁着有空特意去看看农村的学校到底怎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学校由几间破烂平房组成,大门口有个小牌坊,正中写有韦涌小学四个红色大字,由于韦涌乡有能力读上中学的学生实在太少,所以以前是不设中学的,现在也刚好附设两个初中班,还没来得及换上中学的名称,我本来希望继续学业可以再读初中,但事实却大失所望!就在学校牌坊上挂着一幅长长的标语上面居然写着“~~~份子子女不得进入中学校门"!不看还好,看了立时无名火起三千丈!这是什么世道?十二三岁的小孩犯了什么罪?还说什么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选择,简直胡说八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继续读书升学的希望破灭了,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加上父母同样因多年离乡,几乎五谷不分了,现在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年纪太小,在队里出勤挣的工分是最低的,每天只有八个工分,按当时的算法就是每个工分四分,每天就只有三角二分,如此收入生活极之困难了,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也去写了个竹牌等待队长安排工作,当时我只有十三岁,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队长安排我做些什么,生产队的工作是由队长每天早上在开工前把要做的事用粉笔写在黑板上,黑板钉上一排排钉子,每个社员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竹牌上,队长好像点兵布阵一样,用粉笔把具体工作写在竹牌下面,社员就按要求去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铛....铛.铛钟声响了三下,这是开工的钟声,再响一次就算迟到了,我们全家都急急忙忙起床,父亲和母亲还要挂上"隐瞒~~~~"的大牌,低着头匆匆走到大祠堂队址报到,他们第一天的工作是除草,我的工作是割草,我割的草是喂牛的,韦涌顾名思义就是河涌多的意思,到处都是河网交叉,河涌都和陈村水道连在一起,每逢雨季洪水泛滥时,陈村水道两岸高高筑起的河堤加上涌口关上水闸就起到防洪排涝的重要作用了,河堤上正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在这里割草放牧就再好不过了,每天听着钟声响过,就挑起竹萝拿上割草刀,跑到堤岸割草去了,日子一长也认识了几个放牛娃,他们比我读的书更少,而且我还算是城里来的自然见识就比他多很多了,他们也非常乐意和我在一起玩,割草也是有任务的,每天必需完成大概八十斤,当时只有十二岁多一点,又不熟悉环境更不懂得使用工具,要完成任务也是相当困难的,挑着近百斤的湿草走近半小时路程确实相当辛苦,遇到雨天就更凄凉了,走在坭泞湿滑的田埂上一不留神踏上"和尚头"就会摔个四脚朝天……待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韦涌旧码头已经停用多年了。还记得当年过河只要几分钱就可以了。</p> <p class="ql-block">码头新建的庙(地藏殿)</p> <p class="ql-block">对面就是顺德的勒竹村</p> <p class="ql-block">回乡时从这里进村,原本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现在已经不復存在,早已变成工厂和种植了一大片的果树。</p> <p class="ql-block">对岸勒竹村思亲楼,父母都寄存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少年时代经常在此游泳、割草、放牛。</p> <p class="ql-block">陈村水道,以前水路运输非常繁忙,很多南来北往的货船经过。曾经见过有两艘货船在此处沉没。</p> <p class="ql-block">想不到白鷺也喜欢这个地方</p> <p class="ql-block">这里太熟悉了,不知留下多少足迹,那时也不知道危险竟然有胆量游过对岸。</p> <p class="ql-block">想不到韦涌这个原本是穷乡僻壤之地,如今竟然也有一所有点像样的学校。</p> <p class="ql-block">韦涌村口</p> <p class="ql-block">韦涌——既怀念又憎恨的家乡。每次来到这个地方,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本来一般人对家乡都会有感情的,但家乡对我来说,既是陌生又是熟悉,十多年的农村生涯,虽然苦不堪言!虽然浪费了最宝贵的黄金时光,但艰苦的生活锻炼了我坚强的意志。</p> <p class="ql-block">村委</p> <p class="ql-block">韦涌小学——原址原本是一间已经有千年历史的方氏宗祠</p> <p class="ql-block">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有一间不知什么时候重建的观音庙</p> <p class="ql-block">雷家祠</p> <p class="ql-block">莫家祠堂</p> <p class="ql-block">通往陈村水道的出口处</p> <p class="ql-block">古桥</p> <p class="ql-block">用麻石彻成的木桥</p> <p class="ql-block">用麻石铺彻而成的小码头</p> <p class="ql-block">回乡时在这里等待安排</p> <p class="ql-block">旧村的一条小巷(市大巷)</p> <p class="ql-block">这么巧,刚好遇到认识多年的吳生</p> <p class="ql-block">韦涌原本的市场现在已不復存在</p> <p class="ql-block">典型的旧村屋</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卫生院现在变成老人活动中心</p> <p class="ql-block">苏地基路口</p> <p class="ql-block">苏家祠</p> <p class="ql-block">从这里通往方地的小路</p> <p class="ql-block">原来安葬祖宗的刘英岗现在已经全部推平变成种植地了</p> <p class="ql-block">十叔公住过的旧屋</p> <p class="ql-block">这里曾经有一间界木厂</p> <p class="ql-block">民国时期的旧房子</p> <p class="ql-block">韦涌村现在的市场</p> <p class="ql-block">进方地的路口</p> <p class="ql-block">这里曾经是一条水坭做的小桥,现在已不知所踪了</p> <p class="ql-block">仅存的石板路韦涌村可能就剩下这几块石头了</p> <p class="ql-block">回乡时经过的小河如今仍然是数十年前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听说以前是车公庙现在变成观音庙了</p> <p class="ql-block">车公庙前有一个鱼塘,曾经划分了几分自留地给我家种菜</p> <p class="ql-block">这个鱼塘曾经是老祖宗发迹的发源地也正是投塘自尽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少年时经常在此小河洗澡</p> <p class="ql-block">回乡后建的屋,在此地居住了十年有余</p> <p class="ql-block">旧屋就在这里,这个小码头就是平时洗澡洗衣服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少年时代曾在此居住十多年了</p> <p class="ql-block">房子已破败不堪但门牌却仍然很清晰。</p> <p class="ql-block">在隔壁楼顶向下拍的照片,整个房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血和汗的结晶品。</p> <p class="ql-block">方家祠堂,以前是方家大祠堂的分枝祠堂叫八里祠</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里以前叫”烂祠堂”,是生产队安排工作的场所</span></p> <p class="ql-block">这个祠堂也是方家祠的分枝位于光禄里</p> <p class="ql-block">方家祠堂的后门,那棵鸡蛋花树是我小时候种在屋傍的,后来被建祠堂的人挖了种在这里。</p> <p class="ql-block">从何地通往方地的小路</p> <p class="ql-block">当年叫大塘的鱼塘今日变成一个小水塘了,正是老祖宗自尽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原来整片都是稻田,现在变成鱼塘、果园了</p> <p class="ql-block">横跨番禺和顺德两地的一条高速路大桥</p> <p class="ql-block">曾经在此放牛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父亲说是老祖宗的世交,儿子关国强住在这里,回乡时经常来这里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