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想妈妈

老韩

           母亲节想妈妈

妈妈
今天是母亲节
可您离开我们已12年了
劳苦一生的您
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
却没能享受多少孩子们的清福

小时候听您说
我姥爷过去是当地医生
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您与父亲成家后不久
便与奶奶他们分家单过了
在3间茅草屋里
含辛茹苦
把我们兄弟4个抚养成人

妈妈
您给了我两次生命
在怀我5个多月的时候
您得了严重的乳腺炎
又正赶上那个饥荒年代
医生说
如要保住大人命
就得赶快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可您舍不得
坚持生下我后
没有奶水
就用粥汤和煮烂的胡萝卜
一口一口地把我喂大

妈妈
我儿时记忆里最深的一件事
是坐在门坎上吃饭时
您从我碗里挖走一块咸菜饭
我不高兴
把碗扔在了地上
还躺地打滚
后您又给了我
哄我起来吃饭

我小时候生病发烧时
您就蹲地上
捻点泥土搓我耳垂
或在灶屋里
用鸡蛋和铅币
立放在镜面
或在门口板凳上
用水碗
将筷子立碗边
祈求孩子快快好起

记得我让您生过一次气
那是上初中时
有年春节没给做新衣
让我穿条屁股上有补丁的裤子
年初一我就呕气不出家门
趴在桌上写作业
您与父亲一脸无奈
请多原谅
那时儿小无知

妈妈
过去种田时
您的双手总是长着厚厚的老茧
在水田里拔秧插秧
手指头皮烂了
还生脓疮开了刀
到了“双抢”时节
天不亮您就下地干活
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回家吃
只能蹲田头喝碗孩子们送来的粥

冬季农闲时
您坐小凳倚墙边
摇着纺纱车为孩子们织袜线
晚上我们入睡后
您肩披棉袄靠床头
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纳鞋底
为孩子们赶做新鞋
那年您来津时为孙子做的毛毛头鞋
我还珍藏至今

过去生产队分粮少
家里人多不够吃
父亲要面子
都由您晚饭后到邻居家借
那时我知道了
什么是人穷气短
见人矮三分

妈妈
您为让我们吃饱肚子
挖空了心思
收工时从田边割兜红花草
晚饭后带我到外面挖红薯
有年还从姨妈家
悄悄弄来些发了牙的稻种
家屋后的土堆上
生产队种的红薯田
到扒时已所剩无几
社员们只好一笑了之
知道那是我们生活所迫

梅雨时节
青黄不接
是您最犯愁的时候
有时饭做一半断了炊
您就抽把床铺草来应急
有回还把灶屋芦苇围墙拆了个洞
才勉强把锅中水烧开
那时公社驻地有个大食堂
您与父亲带我去挖没烧透的煤
回来做成煤球生火做饭
满屋烟熏呛人
半天也引不着
烧不开一锅水

唐山大地震那年
一家住屋后父亲搭的草棚里
有次您拆洗被子
手捧破了个大洞的被囊
难以缝合
便伤心大哭
哭诉着日子咋这么苦
儿怕您想不开
不敢离半步

妈妈
高中毕业那年
公社筹建铜条厂招工
我喜出望外
让您去找在公社当干部的堂舅帮忙
那天中午
您从鸡窝里抓了一只鸡
顶着烈日到公社驻地找他
事儿没办成
却丢了只正在下蛋的大母鸡
您憋屈无奈
我看在眼里心难受
从此决心要参军

那年我参军入伍
从县城换上军装回到家
您在家门口与社员们一起挑猪圈土
大家都为我高兴
可您却伤心地躺地上哭了
说虽家穷儿多
但一个也舍不得我们离开

我结婚成家后
您千里迢迢来津帮忙带孩子
与我们同住筒子楼
晚上睡沙发
中午不休息
每次吃完午饭
您就把孩子抱楼下
好让我中午多睡会儿
您在津这几年
不多说一句话
不提一个要求
默默地帮我们把孩子带大
直至送进幼儿园才把老家回

妈妈
您心疼我们花钱
从没给自己张罗过个生日
那年您70 岁生日
儿悄悄赶回家为您操办
亲友们欢聚一堂
您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一整天没合拢嘴
圩上的人都为您高兴

妈妈
您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从田间干活回来
时常头疼耳鸣腰酸
难受时就吃包头痛粉
或用块布条绑在头上缓一缓
儿知道
那是您生孩子时落下的病根
您曾与我说
死不怕
就怕将来躺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愧疚的是
在您后来卧床不起的那半年
儿只陪伴您身边几天就匆匆归队了

以前我每次回家时
您都满心欢喜
忙这又忙那
还端上一碗荷包蛋
让我都吃下
有次开车回家
您拄着拐杖
围着车看来又看去
心里是那样的高兴

妈妈
过去生活虽艰难无情
您与父亲却始终相敬如宾
对孩子们疼爱有加
每当遇到困难时
您就安慰我们说
穷日子穷过
富日子富过
没有爬不过去的山
始终给我们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现如今
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孙辈们也都成家立业
为您添了重孙
在大城市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都是您与父亲给我们造的福
您的付出
儿永生难忘
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202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