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母亲的花

三月君子

母亲节到了，收到我家公主从北京预订的鲜花，一大束康乃馨和玫瑰散发着浓烈的香味，好喜欢！把花捧在手里心情好激动，谢谢远方的公主，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谢谢你给我的节日礼物，谢谢你给我的爱！我把这束鲜花送给天堂的妈妈，她生前最喜欢花，也爱养花。……记得妈妈在世的时候，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我们在妈妈家的窗台上就看到开满盆的迎春花，水粉色的花真好看，说落英缤纷一点都不过。花儿给小屋带来生机，使人感到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人也感到非常开心快乐。夏天到了妈妈把小院装扮的像个小花园。母亲没有好看的花盆，一个漏了的脸盆，装东西用过柳条儿编的筐都给种上花，最好看的是窗前的大丽花，开花的花朵像饭碗那么大，花瓣儿重重叠叠，花朵丰满很鲜艳。竹篱笆下种的是牵牛花，清晨太阳还没升起，粉的，紫的牵牛花头顶露珠竞相开放，马齿菜花也不示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在风中摇曳。……妈妈喜欢养花也影响了我，从妈妈那里得到一些养花常识，什么是木本花，什么是草本花，仙人掌类喜光不能多浇水，杜鹃花喜欢潮湿温暖。……妈妈告诉我们早晨起来要梳头洗脸后再去看花，长大了才知道人勤花香，人要干净整洁才配的上和美丽的花在一起。……从那之后就有了这个习惯，早晨起来洗漱完了去看花，侍弄花。……妈妈留给我的一盆米兰有10年了，妈妈告诉我米兰要浇淘米水，它喜光。按照妈妈的方法养的米兰枝繁叶茂，每当开花季节，整盆米兰好像披上了金色的外衣，金灿灿的米粒儿花散发着沁人肺腑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不由得想和花对话，感谢花儿香气袭人，感谢妈妈留给我的米兰，每当看到花感觉妈妈在身边那么温馨。妈妈爱花，妈妈养的花伴随妈妈度过艰苦的日子。……妈妈的故事太多了！……艰苦年代有些故事没写出来就，想想就让人内心隐隐作痛！……妈妈长的又瘦又小，身高一米五十多，体重80多斤，为了挣钱补贴家用干过临时工，和男同志一样干过搬铁的活，妈妈干活不固定，吃饭不应时，哪里有活就去哪干，后来妈妈累的脖子和锁骨处长了个大包，其实是淋巴结肿大了。……后来在爸爸的帮助下妈妈好不容易进了一个小印刷厂，干一些纸质品的活。……做账本，做本夹子，糊纸口袋，虽然是室内工作也很累。我去过妈妈的工厂一次，在破旧不堪的居民区里边，简陋的厂房，车间是一个大筒子屋，很暗，窗户很小，很高，离房檐很近（也许怕风吹进来把纸啊，口袋啊吹走），记得车间中间是一个胶合板搭起来的案子，工人们就围坐在四周干活。坐在一个木头板凳上，没有靠背，猫着腰，低着头，扎着围裙，带着白帽子，胳膊上是套袖，不停在刷浆糊，糊口袋。妈妈糊的最小的口袋是打火石口袋，（往打火机里放的）是硫酸纸的，刷不上浆糊，只有2平方多厘米大小，必须按折好的印糊的边角分明，不开口。如果检查有开口的返工那就麻烦了!妈妈不是快手，但是工作细致认真很少返工，有时候还可以申请点活拿家来干挣点钱补贴家用。吃过晚饭在昏暗的灯下妈妈熟练的糊着纸口袋。有时我和妹妹们也帮忙折口袋。糊好按数打成捆，妈妈会熟练用大拇指轻轻从左往右滑动几下，检查看有没有开口的。工作那么累，挣的很少钱，妈妈从不抱怨。……简陋的大车间几十人，有砸纸页子咣咣声，有把纸口袋墩整齐的唰唰声，车间里的噪音很大，妈妈耳朵有中耳炎怕震，她有时候用棉花堵上耳朵；妈妈眼睛不好，总流泪，经常掏出手帕擦眼睛。……妈妈有时候也说工作累，但是为了养家糊口有病也舍不得耽误工，咬牙坚持上班，常年辛劳日积月累妈妈患上高血压，犯病了头疼头胀哗哗吐，妈妈不能上班就在家躺着，头上敷一条凉毛巾，好点了就头顶凉毛巾干家务活，再好点了妈妈就去上班，怕误工扣钱多。妈妈你咋那么坚强？一副柔弱的肩膀却要帮爸爸扛起一个家。妈妈很乐观，有时妈妈也讲工作累了休息时喝上一杯开水觉得很甜，很舒服，辛苦的妈妈用热水缓解一下疲劳；妈妈还说有时干累了她们还唱歌解闷。 在那些工人中，妈妈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读过几年书，还算有点文化，有个巫阿姨据说旧社会念过国高，会写诗，偶尔用废纸边写诗给工人姐妹读，她认为我是读书人，好几次还让妈妈把诗拿回家给我看，可惜没有保存下来，也忘记了什么内容。……妈妈上了那么多年班挣了那么多钱，都补贴家用，我的记忆里她的裤兜里有一个小手绢就包一角钱三角钱的样子，可是学校组织看电影我一次不落，妈妈给我电影票钱，（那时看电影一角钱，能买五斤柿子或三斤茄子），对我买课外书妈妈也不管，《高高的白杨树》《舞台生涯》《草原秋色》《万紫千红塔里木》妈妈有空也翻看。妈妈到晚年还看我订阅的《世界知识画报》。妈妈对自己是那样节省，对我却是那样慷慨。……我拿什么感谢你我的妈妈!？让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锥心的痛是妈妈的饭盒。……妈妈一个用了多年的铝饭盒，比菜盒大点，磕的坑坑包包，午饭是一个蒸的玉米面大饼子，旁边是一个蔫巴了的白菜叶，白菜叶里有一勺大酱。……这就妈妈的午饭。有时妈妈的饭盒更简单，一点高粱米饭几个咸菜条。……可是，爸爸也带饭盒，也带大饼子，但是有一块豆腐当菜（在当时很了不起了）我上学远，不能回家吃午饭，我的饭盒里也总能有土豆丝，白菜什么的，哎！全家人就苦了妈妈自己一个人。……  生活那么苦，有时农村亲戚来了妈妈从不烦，钱花不到下个月开工资，粮食没到月末就吃光了，妈妈就说一句话，憋的眼睛娇兰。即便如此，也很少出去借米面，即使平碗借也要尖碗还。……妈妈晚年年纪大了生活比从前好了，但是还是那么节省，她很满足，从不羡慕别人家有多大房子有多少钱，总是说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要qipi眼胀。(土话:不要嫉妒别人)。妈妈内心深处是那麽平和，那么美好。有时候到我家来小住，我家楼层高，天气好有阳光的时候妈妈很高兴，脸朝着玻璃窗向外看着，笑盈盈的说，大太阳，大太阳真好！……她说的话那么简单，却感染了我，让我心里暖暖的，好敞亮。妈妈站在客厅里沐浴着阳光，像一尊小雕像，一副幸福的样子。到了夏天妈妈会望着远方，好像望见她的老家，她自言自语的说：“绿油油的庄稼地。”……从她质朴无华的语言中猜出妈妈来自农村，不忘农村，喜欢农村，想念农村情感。……妈妈是平凡的，平凡的如同是田野里的一棵小草，年年岁岁不怕风吹雨打努力生长着；妈妈是朴实无华的，假如把妈妈比成一朵花，那应该是我最喜欢的石竹花。花开的那么单薄，花朵也小，颜色也不是那么娇美艳丽，但是淡粉色，洁白色，紫红的花朵都有一个异样色的花边，与众不同。它们在人家的阳台上，在路边的花池里，在公园的小路边，静静的绽放，那么普通，但在我心中又是那么美丽。妈妈是让我一生想念的人，学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