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我心中最大的佛

沁水人生潘忠伟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时,也不知在哪看到了“母亲是最大的佛”几个字,当时情不自禁中就产生了共鸣。</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生于战乱,长于灾荒,苦于劳作,逝于牵挂。她的一生充满辛酸、苦难和无奈。</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生日不详,身份证上的时间我一直半信半疑,因为和父亲的时间是一样的!我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夫妻,要不咋会有“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之海誓山盟?</p><p class="ql-block"> 父母同样的出生时间,究其原因,我觉得有以下几点:一是母亲确实生于那天,和父亲奇迹般的出生于一天,是上天的安排,让那个“在天比翼鸟,在地连理枝”的神话变成了现实。二是母亲自小颠沛流离,根本不知道她的出生时间,后来在登记信息时参照父亲的时间,随便写上去的。三是父母因感情好,有意安排的。或者因母亲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间,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丈夫就一切随了丈夫,干脆连出生的时间也一起随了丈夫,一生都在为一个“同”字努力奋斗……</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于河南省长垣县,出生时家乡正是战火纷飞、匪盗横行时期,家境穷困潦倒、苦不堪言。听母亲讲,她出生不久姥姥就不在了(过逝或因生活艰难过不下去逃难去了?),母亲是由姥爷和姑姥娘养大的。由于战乱、灾荒、遭年景,一家人随着“逃荒大军”漂泊到潼关,在潼关“西沟”的土窑洞里住了七八年,后来又随家人辗转至原朝邑县新李庄村,后又迁至同县富民村,再后来便和同样命运的我家同村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没有上过学,十四岁时就帮姑姥娘家带领长短工干活,天生的劳累命。嫁给父亲后就更加劳累了。父亲一共姐弟七人,一个姐姐、两个弟弟、三个妹妹,由于人口多,加之姑姑叔叔都年龄小,爷爷又不太管事,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十分拮据。后来,为了生计,父亲去了离家二十多里地的地方教书,母亲在家里的担子就更重了,白天要去生产队干活,晚上还要加班加点的忙活家务,照顾完公婆,还要照顾弟妹,可以说是家里实实在在的顶梁柱。叔叔姑姑相继成家后,母亲依然没能轻松下来,因为自己的八个孩子又一个挨着一个蹭蹭的往上涨,吃喝拉撒又成了她新的煎熬,容不得她有丝毫偷闲。此时,父亲虽已由村上调到公社工作,可微薄的收入根本维持不了全家的生活,为了生存,母亲常常是分不清白天和晚上的。为了方便生产、改善生活,家里养起了牛驴骡,养起了鸡猪羊,还帮父亲在村旁的沟边、沟里开垦了好多荒地。在村里人眼里,母亲就是响当当的“男人”,针线家务、犁耧耙耱啥都难不住她;在孩子们眼里她就是天,就是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用母亲的话说,劳动是她的职业,劳动就是锻炼,每天干点活她感觉舒坦。</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心里,母亲特别勤劳,也很能干,能干得好多男人编起袖子都赶不上,家里的活大多是他干的。我也曾很能干,还受过多人赞扬,每次回家和母亲一起干活时,我都歇几次了母亲还干着没停,好像永远不知疲劳似的。多年来,家里的活几乎全被母亲包了,可很多次全家一起劳动时,母亲还常开玩笑地说“活都靠你们干,我干不干不影响大局”,听得大家哈哈大笑。我可怜的母亲呀,什么才是影响大局呀!平日里,母亲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谁谁懒的很,不知道过日子,整天啥啥都不干...”,可我心里却不以为然,我觉得如果不劳动能行的话,谁又愿意辛苦劳作。劳动都是被动的,因为需要生存,需要改变家庭和社会面貌,人们才会从道德和责任的角度强迫自己认真工作、努力劳动。我常把这些话说给母亲听,她每次都是笑而不答,该咋办还咋办,从没有埋怨过上天对她的不公。</p><p class="ql-block"> 在家教方面,母亲是很严厉的。每逢我们犯错或跟村里的孩子惹气时都会棍棒相加,毫不留情,这时,家里的“后窑”就成了我们面壁思过的地方,有时一跪就是一天,他不发话一般没人敢出来。</p><p class="ql-block"> 在母亲的辛劳下,我们一个个没冻着饿着的平安长大了,也相继成了家、立了业。在我们心里,母亲老了,应该享享福了,至少不应该成天在家里地里拼命地劳累了。每逢谈及此事,母亲总是一脸的不高兴,好像离开土地就会要了她的命似的,于是大家也就一笑而罢。2016年7月间,辛劳中的母亲病倒了,一病病得再也没能回到她热爱的土地上,回到她的劳动锻炼“运动场”。此时,她已77岁。当医生告诉我们母亲的生命只有三到六个月的期限时,儿女们都懵了,懵得乱了方寸,可面对着病床上的母亲大家还得装出一脸笑容、若无其事。</p><p class="ql-block"> 母亲病重期间,我们想尽了办法,中药西药偏方几乎试了个遍,简直就到了听风就下雨的地步。让人难过的是尽管大家费尽了心力,母亲的病情还是在急剧加重。更让人难过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依然还念叨着家里咋样了,地里的包谷收了没,父亲在家能吃饭不,村里的邻居谁谁都咋样了……。有次,刚刚从昏迷中抢救过来的母亲看到从院子里走进来的父亲时,竞还强笑着沙哑地问到:“吃了没……”</p><p class="ql-block"> 2016年腊月14日凌晨,母亲走了,带着太多的牵挂匆匆地走了!她的一生充满了辛酸、苦难和无奈。母亲走后,父亲因心情不好,常在几个子女家中漂泊,“家”彻底成了摆设和概念,我终于体会到了“娘在家在,娘去家散”的真正含义。</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人们常常喜欢访仙问道、朝山拜佛,祈求神灵赐予幸福、赐予平安,朝拜时是那样的毕恭毕敬、五体投地,虔诚得令人感动落泪。母亲去世后,很多难解的问题扑面而来,压得人转不过弯、透不过气,这种感觉母亲在时是从未有过的。于是,我越发地怀念起母亲在世的日子了。有天,我突然明白了许多,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才是我们心中最大的佛,是我们最应该敬仰的人。多少年来,是母亲一直在保佑着家里幸福平安、顺风顺水,她的作用是任何山里的仙,庙里的佛都无法替代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是为我们解决不了什么的!我们朝山,我们拜佛祈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平安、幸福、顺心如愿吗!</p><p class="ql-block"> 最后,把一首《戈壁母亲》献给亲爱的母亲:“这一颗心,不知有多沉,它压得住岁月,也抵得上黄金;这一个人,还能有多好,她养育了儿女,也养育了精神!……” </p><p class="ql-block"> 祝愿母亲在天国一切安好,开开心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