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趣【3】——白鹭如歌

朱彦林

唐代诗人杜甫曾有诗云：“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我少年读书时对白鹭的认知。我少时生活在北方农村，对这种以水塘捕鱼为生的鸟类无缘相见，只是觉得杜甫的诗画面感太强了，太美了。试想，黄鹂鸣叫婉转如歌，白鹭翱翔列队成行，那里的春天是多么明媚，多么迷人。

成年后走南闯北，自然对白鹭不再陌生，但近距离的观察拍摄还是第一次。不由使人感叹：天生神物，美若天仙。伴随着哒哒哒的快门声，拍摄成了一种令人感动而愉悦的盛宴。

　　春日清晨，天光熹微，一抹早霞将天际的浮云晕染成淡淡的红色，早起的白鹭鸟便开始了忙碌的捕食、筑巢、恋爱生活。松林的顶端没有绿叶，伸向四方的枝枝叉叉在晨光的衬托下呈现出金钩铁画般的美感，一只只在此停留的白鹭鸟或站立枝头，昂首挺胸，眺望远方；或振翮悬停，长腿如丝，姿态优美的如云中仙子；亦或伫立高枝，俯首曲颈，梳理羽毛，绅士般的风度。此刻，云淡风轻，鹭鸟云集，美景如画。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音律来歌颂妳，也许无须歌颂，妳轻盈跳跃的倩影就是一首无言的歌。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赞美妳，也许无须赞美 ，妳婀娜多姿的身姿就是一首曼妙浪漫的诗。

白鹭，妳就是歌，妳就是诗，就是远方。

拍摄白鹭的地方鼎鼎有名，那就是江西南昌的象山公园。象山公园虽处城市近郊平原地带，但河流纵横，森林密布，尤其是高入云天的青松万杆齐立，横枝平伸，成了白鹭理想的筑巢之地。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不得不为白鹭的智慧而叫绝。

站在农家的屋顶平台，放眼望去，茂密的森林中，布满鸟巢，每层横枝少则两三个，多则四五个，每棵树又分了好几层，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白鹭的世界犹如我们城市密集的楼房，不一样的是人的世界是私密的，而白鹭的家却是开放的。

高大的松杉枝繁叶茂，但树顶的枝叉却无一芽一叶，我不知道这是自然现象还是白鹭的杰作，但光秃的枝丫确实非常适合白鹭的瞭望和栖息。

　　白鹭通体雪白，雌雄一色，不易分辨。颀长的身体呈流线型，外被蓑羽，纯白如雪，长腿长喙，皆为青黛色，体态优雅如绅士淑女，美的令人心颤。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形容它们，这里就借用唐代诗人刘禹锡一首诗《白鹭儿》权做赞美。

白鹭儿，最高格。

毛衣新成雪不敌，众禽喧呼独凝寂。

孤眠芊芊草，久立潺潺石。

前山正无云，飞去入遥碧。

　　白鹭也是候鸟，每年三月份来，在此筑巢育雏。白鹭非常勤劳，分工明确，雄鸟负责寻找树枝，用长长的喙衔回家中，如果树枝过大，则需逐级跳跃，颇费力气。白鹭交接树枝的动作非常优雅，一个仰首将树枝高高举起，一个引颈将树枝轻轻接过，然后由雌鸟负责搭屋垒窝。想来垒窝是个技术性很强的工作，高空筑巢，横竖交叉皆有规则，可抗风雨。此时，雄鸟站立一旁，只是观看欣赏，绝不帮忙。

求偶期鹭鸟非常活跃，交颈接吻，爱意浓浓，令人类汗颜。初次拍白鹭，茫茫一片，杂乱无序，不知道该如何拍才好。幸好旁边机位有位同好是位打鸟高手，他耐心指导说，鹭鸟以家为单位，守家的是雌鸟，但凡雄鸟归来，便有互动，此时聚焦一点，不及其余，当是精彩。我们按照他说的去拍，就有了这篇作品。

　　白鹭是不是一夫一妻制，想来那只是人类的道德与规则而已。看到白鹭一家一户，恩爱非常，原以为等同人类。因为拍摄需要白鹭互动，我们就盯住一家，一旦雄鸟离去，等其归来便有精彩表演，屡试不爽。

很快我们就发现人类想当然了。当我们看到一只雄鸟离去，落在不远处的枝头上，大家就死死地盯着它，等着它返回家中。突然有人喊叫起来：快看，换人了。立刻引来一片笑声，原来是换鸟了，不是换人了。就在雄鸟离去不久，另一只鸟翩然而至，落在它的家中，并与留在家里的雌鸟恩爱一番后悄然离去。由此我们知道了白鹭并无一夫一妻制观念。

天生万物，基因传承，各有其道。

　　鹭鸟频繁交颈接吻，爱意满满。

　　雌鸟孵卵，雄鸟站岗。

　　蛋卵整理完毕

　　孵化正在进行，二十天左右后，新的生命即将诞生。那时嗷嗷待哺喂食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看看它们的亲昵，爱情有多么伟大。

　　鹭岛美丽，鹭鸟灵动，鹭鸟的圣洁让无数打鸟人感动不已。一次拍摄远远不够，白鹭啊！天使般的精灵，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