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走过半生 ————致已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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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镜：秋色伊人文字：秋色伊人制作：秋色伊人摄影：烂柯 用烂柯的一首律诗开始这篇散文！ 　　衰草绕阡陌，残阳挂苍穹。 疏林点点寒，兀自野鸟惊。 独屋云烟起，雀语风清扬。 携手同徘徊，心海共徜徉。 寂寥收凄美，乌落与兔升。 循着四季的脉络，送走了2020尤其寒冷的冬季，在一岁一枯荣的时序中，迎来了万物复苏生机勃发的春天。人人，藏匿了一个冬天的精神，亦如那枯萎的衰草，内里在快速的蓬勃起来。想跳，想跑，想舞……这便是中医理论上的冬藏春发吧！ 梅开了，红艳艳，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却隐去了，笑看春之灿烂。 藤蔓的迎春花从天而降，披着黄色的纱衣，在这依旧料峭冷漠的晚冬黄艳醒目，直白的向世人宣告：春天来了！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孕育了一冬的能量跃跃爆发，即使还是冬季，却想着去郊外探春。 烂柯的一首《鹧鸪天》写出了这种情愫。 鹧鸪天午后踏青出市郊，嫩芽初上树枝梢。煦日和风相媚好，更盼伊人笑颜娇。瞰碧水，听松涛，野鸟残冰情未了。回首三季今如是，为君沉吟知多少？ 某年的春日清晨，我徘徊于青云湖畔，满目春波潋滟，几声啸，惊起白鹭飞。遂填《满江红》一词。后，烂柯为吾改之，即成现词。 满江红 寂寂如风，岙山麓，蓦然回目。初阳下，青湖春渐，众星翻舞。桃吐蓓蕾柳开眼，黄竹泛青泥漫路。啸声数，惊起群鹭飞，凌空渡。 夏如火，涧水绿。秋色黄，梦里聚。却几时，深味苦楚冬暮。草木无情还有情，谩惹佳人愁无绪。当此际，倾尽心中语，为君诉。 二月杏三月桃。满山遍野的油杏花开。杏花是春天灿烂的花木，色红又白，盛开之时，胭脂万点，花繁姿娇，占尽春风。 《北陂杏花》宋·王安石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风吹过，雨打过，素颜的杏花仙子在绽放了浓烈的青春之后隐去了。把舞台让给了浓妆艳抹迫不及待登场的桃花儿。 每每看到娇艳灿烂的桃花朵朵开放，就不禁想起烂柯为我填过的一首人物白描： 鹧鸪天桃花粉面语嫣然， 盈盈双眸春水涟。秀发飘飘玉指纤，亭亭玉立水中仙。 质胜雪，气如兰，莲步款款神逸然。秋月幽幽照丽影， 亲送桂子赴人间。 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儿，总是长发及腰，裙袂飘飘。每每校园中走过，不曾料想，有人会偷偷注意到我，竟为我偷偷填词，还把我的名字嵌入其中。更不会想到，那样子的我会在他的心里投下永远的一个我。经年之后，当他把给我填的诗词呈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禁惊愕万分哑然失笑。我问他，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单位利用业余时间组织活动，那时他刚刚毕业。在简陋的教室里与之共舞几次，印象颇深。却也只是泛泛之交。当年的我又何曾料想，十多年后他给我看默默为我填的一沓词还有为我写的歌，竟把那段共舞经历写入词中。 江城子 十年情绪叹迷茫。欲束藏，却彷徨。 忽然青春，雁阵两三行。 繁花落尽休嗟伤，夏如火，秋色黄。 梦里依稀见韶光， 清丽影，和风扬。 琴歌曼舞，陋室亦难忘。 何日再执君素手， 回眸望，傲斜阳。 彼时，我未嫁他未娶。对此情我一无所知，他有所顾忌，懦弱不敢逾越，铸就了以后的错过。人生便是如此地戏剧性，在对的时间两个对的人失之交臂。或许这是老天的安排，让我们分别去经历人生，去成长，去思索人生的意义。后来我问他当年为何如此怯弱，他说刚刚毕业的他是个男孩，还不曾成长为一个男人，又哪能知道自己真正的想要什么呢！我无语凝噎！ 不等桃花退场，梨树已然情开，庭院之堤的梨树与那漫山遍野的梨树，遥相呼应，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绽放的梨花，如团团云絮，漫卷轻飘。霏霏如雪，素洁淡雅，宛若爱情彰显的风柔。 洁白如雪，香气四溢的梨花儿，写满“纯洁”和“美丽”，撷取一枝，春天的气息扑鼻而来。 不如桃花的妖艳，不及红杏的热闹，梨花总是淡淡的、素净的，它静静地开在春风里，落在春的结尾处。一树梨花，写尽春光逝去时光短促，道尽别离相思。 我喜欢将飘落的梨花，小心地放进一本厚厚的宋词里，我想它会穿过岁月，寻找到自己远古的踪迹。在我最孤单痛苦无眠的日日夜夜，这本几乎被我翻烂的宋词陪伴抚慰了我那颗无法安放的心。 《东栏梨花》宋·苏轼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梨花盛开，春已过半。 烂柯参加完我的婚礼后也另行生活。本以为平平静静中规中矩的过完一生的我，在突如其来的某一天晴天霹雳，遭遇人生变故。 好多年后，他给我看在得知我的变故之后为我写的词。 西江月欲诉情绪还休，涩涩滋味心头。 红叶听罢风雨后，无限秋光伤冷透。 只道天长地久，忽然无常聚首。十年恩情一梦后，寂寂此生何求？ 当时的我没有未来。我如蝉一样度过了四年黑暗的日子，医院与死亡间侵蚀去我美好的青春和容颜。在家家团聚的元宵节，我写下了这首词。 生查子今年元月时，月下鱼龙舞。泪眼看花树，断肠与谁诉？明年元月时，月与灯如故。惟盼人团圆，携手望玉壶。 再真挚美好的祈愿也阻挡不了黑白无常的拘魂索。我被命运的潮水无情的拍打到生活的岸边搁浅。是啊！正如烂柯词中为我所写，十年恩情一梦后，寂寂此生何求？记得那年那月那日，我独自踯躅于湖边。无数愁绪苦涩凝结成了一首《满江红》。 满江红幽幽如梦，倚危阑，绿波满目。蓦回首，遥岑千叠，画图难足。影影片帆逐水去，冉冉白鹭凌波舞。更高处，闲云碧芜踱，日无语。叹人生，如飞絮。苦飘零，三月暮。待风来雨过，萍碎尘土。万事来去如浮云，富贵轩冕为何物。当此际，无那红尘路，泪盈掬。 原来的我是不认命的，而现在，我知道，无论怎样的挣扎努力，冥冥之中那便是命运。 粉粉嫩嫩的苹果花开香自飘，无声无息的低调开放，谦默不招摇，犹如内敛害羞的小姑娘。亦如我当时的韶华烁烁。玉肌醉染燕脂红,共与清风映碧空。 待得秋来品硕果,甘甜莫忘老村翁。 我以为我已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苦难。我以为与他的再次相逢相知是苍天给我的眷顾。却何曾知道，我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和不堪却是他带给我的，千倍万倍的痛。 这首《贺新郎》或许是我填的最后的一首长词。彼时思绪潮涌，感慨万千，一气呵成。 贺新郎望断人生路。忆旧日，琼台词赋，吉他如诉。十年沉睡梦初醒，犹记雨中翠竹。涧水绿，溪畔濯足。层林尽染看秋丽，更东山飞鸟西山崮。斜阳寞，情归处。旧寨人面嫣然语。问桃仙，何时再现，夭夭风束。记南苑老鸦旧友，衰草寒桥日暮。谩记得，佳人画幅。天山围屏今犹在，恨能否依然共与？空飘零，如飞絮。 我沉沦过，挣扎过，我放弃过，到最后我只能无可奈何的坚强。那些不愿回首的低迷岁月，一切都成为我难以抚平的伤痛和无法忘却但不想提及的纪念。 蓦然回首，才发现我已经不再搁浅。沧海桑田，里程碑里刻下的某段岁月，某段年华，某段回忆已经不再悲伤。我感谢命运给我的磨难，感谢生命中注定遇到了他，感谢我经历的苦与乐。 　　苏轼的《定风波》里的最后两句词，是我一直以来心理历程的写照。“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时光荏苒，悠悠我心。把握一己之力，活一场适合自己的人生。让心静下来，路在脚下，对自己做一份有舍有得的考量，不忘初衷，孑孓踯躅,砥砺前行。不管是命运注定的磨难，还是命运的临时考验，都能泰然处之，活一份自在，活一份安然，活一份潇洒。 从他毕业的那时起的认识，便是一种缘，也是命运的捉弄。所以我们注定了后半生的纠缠不休。有一种相遇叫邂逅，有一种相遇叫冥冥注定。 　　一株花，一棵绿，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吐绿。千年的等待，超越冥冥的时空随想，在某一世纪的某刻，相遇并开花吐绿。为对方守望为一道孤寂美丽的永远的风景。花只为绿开，绿只为花吐。千年的守候继续为短暂而永恒的相依又皈依至千年另一次为对方的守望。 当时间的车轮碾过，留下的是一道道快乐或痛苦的印痕，还有那一段段不可磨灭的幸与不幸的记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回忆永久收藏。这经历体验便是我珍贵的人生财富。 花开一念，花落半夏。我喜欢花开次第的春夏时节，一种花落伴随着另一种花开，各种流花此起彼伏的绚烂一季。我喜欢花红柳绿的时节，喜欢绿意盎然的生机。更喜欢绿叶飘黄，枫叶泛红苍老了一季的秋天。冬日的凄凉之美孕育期待着繁花似锦最绚烂的春季。人生本如四季之轮回。缺憾多多，焉有完美？我们所做的便是将遗憾降为最低。 每一场花开都灿烂了朝阳，每一次花落都渲染了落日。 花不待我。一夜风雨过，落红化春泥，青杏压枝低，秋来更可期。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老去的是容颜，不老的是人的内心。 每年的槐花盛开之际我们都会去山顶看山谷中的槐海飘香，兴奋的摘槐花儿。树树朦胧，树树迷离。大片的野槐林香气四溢，芬芳直沁心脾，让人心醉。古人餐秋菊之落英，有出世之思。而槐花是纯粹入世的东西，餐了槐花儿，一身的人间味。 五月的蔷薇花开馥郁浓丽，是春季最后的盛典。庭院深深深几许，一帘幽梦花满墙。 我最喜欢色彩斑斓的蔷薇花儿。她彰显着人的风格。蔷薇花的确摄人心魄，让人着迷，但她自己却能自持，不会因为自己的美丽而随意，故弄风骚。她与玫瑰月季一样，是花中君子，满身长着针刺，时时刻刻用这样的铠甲捍卫着自己的尊严，使觊觎者对她望尘莫及，望而生畏。 春天是短暂的，似人生如朝露。花开半夏，锦绣未央。正如白驹过隙。青春已逝，匆匆半生，亦希冀余生之美好。年年，无可奈何看花落去，期盼着下一次的花季。岁岁，似曾相识燕亦归来，把握当下，享受生活中的点滴美好。 最后，用烂柯即兴为我填过的一首《水调歌头》结束此篇！走过花季，走过半生。我惟愿年年岁岁花相似，更祈愿岁岁年年人亦同！ 水调歌头 叹群峰叠翠， 听旷古回音。 一石惊起三鸟， 长空没无痕。 　　情寄雨后山色， 心动嫣语伊人。 林森幽梦醇， 天地亦出神。 斜阳寞，意未切，黯红尘。 　咫尺天涯， 濯足溪畔恋黄昏。 松竹犹和琴音， 流水依旧殷勤。 归路暮沉沉。 人生如朝露， 携手共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