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龚滩古镇

张明(谢绝私聊)

<p class="ql-block">  清晨,斜风细雨,稀稀沥沥的飘着,让温度变得适宜,微带花香的轻风,让空气更加清爽。我和妻子举着雨伞,立在古镇牌楼前,仰望古镇,临崖高挑,顺山势而建的吊脚楼、亭台、楼阁,错错落落,连成一片。青石板街道,清幽如玉,起伏不平,蜿蜒曲折,串联全镇,静谧、精致而又气势恢宏。</p> <p class="ql-block">  在牌楼不远处,国画大师吴冠中"是唐街,是宋城,是爷爷奶奶的家"题词,隽永的红色大字,那么亲切,那么的热情,那么的有回家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我们踏着湿漉漉的石板小路而上,可能是我们来的过早,古镇格外安静,只有房檐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偶尔,有谁家开起那沉重的木门,发出的"吱吱”声,让人感到古镇那样的悠远,那样寂静,那样的神秘,让人有访古、猎奇、探寻的冲动。</p> <p class="ql-block">  龚滩古镇位于重庆市酉阳县,与贵州省沿河县隔江而望,乌江与阿蓬江在这里交汇,江水格外丰润。古镇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是川、渝、贵、等省市交界地,是乌江乃至长江流域水陆货物、人流的集散地。</p><p class="ql-block"> 那一块块被时光磨的透亮、光润的石板铺成的盘桓而上的小路,那吊脚楼的每个立柱,那每个门窗上的木雕,那路边布满青苔的石头,那么的有灵性,那么的有温度,承载着、沉淀着历史;那弥漫着川盐味儿,熏透的腊肉味,记录了古镇人的生活味道。</p> <p class="ql-block">  昨晚,入宿在吊脚楼客栈,心里还担心。今早看到吊脚楼,或凿石为基,或垒石为础,长长的柱子或撑乱石,或绕古树,高低错落,古镇街道建筑疏朗而不分散,密集而不拥挤。顺弯转,有起伏的小街,有漫步景随步移、山随路转的感觉。临江平台一面,万字格花窗,独具匠心,花样百出,既可观景,又可晾晒纳凉,而临街的雕花木门上,花草鸟兽,栩栩如生,吉祥生动,光亮柔腻。吊脚楼各有不同,别具特色,走遍古镇真如览尽木制民居博物馆。</p> <p class="ql-block"> 光润、透亮的石板,是千余年来,那一双双赤脚、草鞋、布鞋,还有那传道士、探险家皮鞋踩踏、磨擦而成,每块石板都蕴藏着悠远鲜活的故事。我们顺着石板路看去,不远处,一位白发老者,已开门营业,他卖古镇特有的豆豉,我和老者聊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  古镇因龚滩码头而兴,是西南地区较大的转运站。因修水电站,过去的险滩已不复存在,那时这里是古盐道,以转运食盐为主,龚滩古镇最鼎盛时,船梭如织,商贾云集,每天都有上千背夫,要踏着石板路,往返于码头和盐库之间,船夫、纤夫、背夫、商贾,上万人居住在古镇。男人或做背夫,或做纤夫,而女人完全照料家里的一切。光阴清寂,平静如水,古镇人的生活就像乌江水一样,在平淡无奇中日夜流淌……</p><p class="ql-block"> 老者看着我入神的样子,深情地说;"龚滩的人,都有着水一样的性格"这话让我猛然醒悟,让我肃然起敬!</p> <p class="ql-block">  我目光转向乌江,在平静的江水下,仿佛看到已淹没在水中的纤道、险滩,在纤道上,纤夫踩出的深深的脚窝,纤绳磨出的深深石渠……纤夫们或赤脚,或草鞋,或赤棵,一个个弯腰弓背,面朝纤道背朝天,肩膀上的纤绳,随着号子声,随着坚实的脚步,总是那样的紧,那样的有张力。</p><p class="ql-block"> 随着船上稍工的号子声,纤夫前弓腿,后登腿,关键时刻手脚并用,总是肩膀紧绷纤绳,纤绳紧拉大船,绝不松懈,绝不怠慢,这可能就是他们的频率,他们的速度。这满载的逆水船,在水中行,到不如是说,那是纤夫一步一步拉着它逆水而上的。</p><p class="ql-block"> 船工与纤夫凭着这悠扬、沉稳、厚重、荡气回肠的“嗯哟、嗯哟”!声像来身天地深处,把大船驶出险滩,这也许是世上最凝重,最庒严的场景。纤夫们抗争着,奋力着,拼着命,纤出自己的生活,迁出家庭的安康…… </p><p class="ql-block"> 在岸上,立在青石板上,依在吊脚楼窗前的女人们,深情地听着远处悠扬、沉重的号子声,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丈夫那弯着的腰,弓着腿的影子,眼神中露出焦急不安与深切期盼。</p> <p class="ql-block"> 那被江水淹没的纤道,已永远地沉淀在乌江下,那纤夫艰辛的生活,也随之而淹没,那些悠远而沉重的号子声,也已经渐渐随江水远去,那么远、那么远……它承载着龚摊的历史,传承者船工与纤夫的默契与配合,寄托着无数个家庭的希望。</p> <p class="ql-block"> 我们顺着石板路往下走,有几处各俱建筑特色的会馆,商贾巨富庭院,百年老字号,衬托出当时这里的繁华。</p><p class="ql-block"> 去码头乘船游百里画廊,路过一个叫"签发口"的地方,那里有一块《永定成规碑》立于明万历元年,这里是背夫们每天收工后,领取签子换取工钱的地方,那些背夫们,每天在这陡峭的石板路上,往返者,挣扎着,背上流淌着汗珠,这坚实有力的肩膀,烘托者龚滩古镇的繁荣与兴盛,背起了古镇的希冀与兴旺……</p> <p class="ql-block"> 站在游船上,烟雨时断时续,薄雾时开时合,在江面上懒散地飘逸着,浮云极轻,极柔,极飘,慢慢在山腰间,在竹影松涛中徜徉着,绵绵细雨如丝,如线,随意洒下,好一个人间仙境,我不会写诗,但我想起一句古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恰似给我的这次旅游而写。我端起相机,一顿快门,记录下这淡妆轻抹的山色空濛;用文字记述下让人心旷神怡的诗情画意,身心无比轻松、自如的片刻。这时的画面完全是三维的,立体的,绝非一张镜框所能装下的。</p> <p class="ql-block"> 游船缓缓离开码头,透过薄雾,远远望着古镇,朦胧的吊脚楼、淡淡的石板路,依稀可见的亭台……如同走进吴冠中先生的名画《老街》中。</p><p class="ql-block"> 在游船的右岸。远眺,一座座群峰,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汽从谷底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一壑;近看,一块块悬崖峭壁,云缭烟绕,山隐水迢,像在宣纸上用淡墨泼洒过,尤有宋人绘画的韵味。浅褐色峭壁上点缀着,星星点点倒挂的绿树。游船后,翠绿的水面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浪花,连同这红船都成为画的一部分,绘就了一副气势如虹,又恬淡自然的水墨巨画,恰似"船在画中行,人为画中景"。</p><p class="ql-block"> 在叠嶂的群峰中,崖石上一颗颗绿树斜斜地挂着,染绿了崖。在绿的凸处,有一块巨石,神似猴子将头探出丛林,越看越像,我想起唐诗:"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情这景,怎能不让人惊羡、欣赏、感叹、唏嘘……</p> <p class="ql-block">  我低头看着这绿如翡翠的江水。透过江水,那些古镇的先民,那些有水的性格的人,给我一种体检,我一种气质,给我一种品性,给我一种情绪。</p><p class="ql-block"> 是啊!为古镇繁荣,为生活而奋斗过的,船夫、纤夫、背夫、商贾。那些过往的文人墨客,他们把古镇,把壮丽美景,把特有的气场,把诗情画意……用文字、用国画,用……留给了我们,留到了今天。此时我多想让时光凝固,将灵魂封存在这里,封存在这诗情画意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