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爷庙小学

太阳花

<p class="ql-block">  读了贾平凹的《我的小学》,他的小学在寺庙里读。想起我的小学,也在黑爷庙小学里读书。是不是哪些年代,寺庙有着得天独厚的教学条件?比如宽阔的场地可以当操场?简陋的房子可以当教室?</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黑爷庙小学,是一所二年制小学,落座在上弆社、弯儿社、武家坪社三个社的中心位置,学生生源也来自这三个社的娃娃。三年级就转到了韩家集乡中心小学,我是黑爷庙小学的最后一届二年级毕业生。</p><p class="ql-block"> 黑爷庙小学背靠黑爷山,面朝大涧滩。黑爷山上有黑爷庙,庙里供奉着黑爷,据说黑爷掌管周围几个社的风调雨顺,百姓平安。山上有桃树,杏树,有看山老人种的菜畦,菜畦里有韭菜,小葱。山下一道川,川的起源是大涧滩,收尾韩家集镇政府所在地。涧滩川里有一道深深的沟,里面流淌着清清的地下水,水很苦,天大旱时,牛羊迫不得以只能喝这里的苦水。涧滩的土因盐碱严重,只生长一种叫“han bo”的野草,土质松软,上面有一层白花花的碱刮刮,赤脚踩上去,如踩着绵被一样舒服。</p><p class="ql-block"> 学校有两间土木结构的大房子,一年级占一间,二年级占一间。还有几间低矮的土房子,是教师的办公室。教室不大,拥挤不堪,门窗破洞,猫狗出进。夏天还好,我们下涧滩拔些嫩草,把桌面用草汁染得绿绿的,爬在上面写字,凉爽轻快,一股浓浓的草香味。最怕冬天,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从破门洞里,破窗子里呼啸而入,我们用破纸皮堵也堵不住。<span style="font-size: 18px;">教室里的桌凳很特殊,都是用土“基子”垒起来,再用麦草和酸泥裹起来的。那些</span>土墩子的凳子,冬天屁股不敢往上坐,我还算条件好一点,奶奶给我缝了个狗皮垫子,但经常被野狗叼到校园里,害得我到处找。教室因为拥挤,也因为农村娃总有使不完的劲,下课你推我搡,经常会有桌凳倒塌的事发生,每当此时,老师就和些麦草泥巴垒起土墩墩桌子。</p><p class="ql-block"> 两年的启蒙小学,给我幼小的心灵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学校里一共有四位老师,三男一女,都是“民请教师”(现在称为代课老师)。年长者是武*斌老师___我的数学老师,稍有点驼背,但面容比较英俊,有两只双眼皮比较好看,胡子茬茬黑糊糊的。我对他的面貌记忆犹新,是因为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当时,我们在院子里画字,每人占一块两尺左右宽的地,排成一长队,用树梢或电池棒画字。用树梢画字,要想把字写清晰比较费劲,要带上劲才能在坚硬的地上划出道道来,想一下,那么小的手手该多费劲啊!所以,大多数有条件的同学,都用电池棒画字。当时上学,我属于年龄比较小的一类型。我不知从哪弄来的费旧电池,用砖头砸不开完整的电池棒,我的班主任武*斌老师走过来,他帮我砸破电池,抽出了一根黑乎乎的电池棒递给我,并鼓励我好好画字。我当时因为感激就多看了一下他的脸,双眼皮下一双黑黑的眸子,胡子茬茬密密地竖着。</p><p class="ql-block"> 叔是当时四位“民请教师”之一,文化程度最高,是我的语文老师。叔也给我们教音乐,他教给我们的第一首歌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当时的我,是玩疯的丫头,一点不爱读书。有一次上课抽查,我因一篇课文没背下来,叔把我叫到办公室,在门背后拿出一把笤帚,举起来就要朝我打来,吓得我抱头哭,偷眼看,笤帚没落到我身上,但他那大声呵斥的声音,着实吓坏了我。中午放学,我不敢回家吃饭,怕叔在家里又拿笤帚训我,于是,在堂姐的教唆下,我跟着堂姐到她家吃饭。妈妈等不到我,站在堂姐家的门前喊叫,问我是否在堂姐家,当然,有堂姐的谎言,骗回了妈妈。妈又让哥哥把饭提到学校时找不到我,饭被同村庄的霸王学生吃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好像没有家庭作业,记忆中,每当放学回家,我就自告奋勇背上背篓去铲草,喂我家的一头大黄牛,它特别能吃,膘肥体壮,毛发流油,是家里耕地的主力干将。除了铲草就是疯玩,踢毽子,跳方子,打宝,跳绳都是我的长项,那时的玩具都是自制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放学,在一块梯田埂子下面发现一堆公鸡毛,我们几个娃抢着捡鸡毛。这是制做毽子的好材料,用麻钱垫底坐,把鸡令子(鸡尾巴上的羽毛管子)辟开,缝在用布缝包的麻钱上,管子里再插上花丽的公鸡毛,一个漂亮的毽子就做成了。没发现,庄子里一户姓武人家的大黑狗正朝我们奔来,一蹴而起,大家都跑起来,我最小,跑在最后面,大一点的娃都跑进了旁边的叉道,就我傻愣愣地在大路中间跑,可能狗的追击目标就对中了我,将我捕到在地,咬住了我的腿。因为是冬天穿着棉裤,才没有伤严重,留下了一排狗牙印,奶奶就用红辣椒贴在伤口上拔毒,火辣辣的疼。</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胆小怕事,是不是因为爸爸和爷爷都长期在外工作,家里缺少父爱的支撑和熏陶,上学时总被同庄的那几个霸王学生欺负。他们在涧滩里抓来刚成型的癞蛤蟆,趁我们不注意,就往脖子里扔;他们的作业不会做,我经常做完我的作业,还要做他们的作业,如果我表现出不乐意,他们会拉帮结派,变着戏法对待我。有时候,我们也做些“害人”的小破坏活动,趁中午看山的老头回家吃饭,我们偷偷地翻过校墙,去偷摘山上的杏子,桃子,拔葱拔韭菜,但番能吃的,我们都不放过。把摘来的杏子包在头巾里,埋到学校旁我们家的一块地里,说好饭后大家都到齐了共同分吃的,但每当我到时,他(她)们都把大的吃了个精光,给我留几颗小的或里面有蛆虫的,我还不敢言喘。</p><p class="ql-block"> 学校旁有个榨油的老油房,每到冬天开始,油房里就开启榨油模式。往学校走的路上,转过砖瓦厂的那个山咀咀,大老远就闻到胡麻油的香味。那时候嘴很馋,走到油房门前,腿脚就挪不动了,探头探脑地在油房门囗往里望。榨油的老头一身油光光的衣服,连脸上也是黑油油的,他是上<span style="font-size: 18px;">弆社我家的远亲戚。他不给我们一把炒熟的胡麻,或是一把油渣饼饼,我们坚决不离开。舔一口胡麻粒,嚼一口油渣渣,那个香味和满足感,到现在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 我在黑爷庙小学里,接受了很不寻常的启蒙教育。那个年代,大家都艰苦过,快乐过,疯玩过,大多数学生都没有好好学习过。因为家庭也只重视农活,对娃娃的学习教育无暇顾及,不闻不问,采取自由发展教育模式。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很快乐,很无虑,只要填饱肚子,校园,田野,爬山趟水,到处都是乐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