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不谈”--当第八天时想做点什么

老蔡的美拉德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世界销量第一的书里记载,God用七天的时间创世纪。第一天造了光;第二天造了空气和水;第三天是陆地、海洋和各类植物;第四天是日月星辰;第五天是水里游的和空中飞的;第六天是地上爬的和按自己模样造出的人类。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God把第七天叫做休息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六天时间缔造了时间一切物质的具象后,世间一切似乎齐全了。那休息天该做点什么呢?是冥思空想吗?凡人的第八天可以做什么吗?轮回或解惑。所以人类有了religion、种族、音乐、艺术、书籍。该叫做精神和灵魂之于现实的碰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一天 寻找眼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pan style="font-size: 18px;">小布是我养过的一只小猫,它有着一对浅黄色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刚出生不久被我接回家,它总是跳上跳下跟着我,极其粘人。用它一对浅黄色发亮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好奇和萌动。一段时间,我每天一到晚上便窝在沙发里,捧着酒杯,剥落身上的结疤,它始终瞪着浅黄色眼睛安静趴在我身上,陪着我听着音乐度过了那些长长的夜,直到一天我送走它,车开走,我回头就走,不敢看它,我回到房间,这个屋子再也没有这么对明亮发光的眼睛陪伴我了,我结结实实让自己哭了一场。后来,它幸福的和它的老爸老妈生活在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高中开始,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卫斯理的科幻小说,那是源自他的一本小说《眼睛》,具体内容我似乎忘了,惊悚紧张,画面感极强。记得那时,为了一口气读完书,我躲在自己被子里,在被老爸成功没收走了手电之后,我偷偷搞了个小灯珠,自制了一个简易手电,在被子里看着外星人的眼睛,空洞弥漫着外太空的一切未知之谜。昏暗的灯光,我的眼睛始终没有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眼睛是心灵和世界交流的窗口。当时间翻过很多个人的章节,舐犊情深、金榜题名、功成业就、或是有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章节,只默默在夜深安静的一隅轻轻舔舐伤口。眼睛会记住每一个故事,也会表述每一个故事。这扇窗口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眼睛被世俗物质刮花了,贪婪、浑浊、愚钝、奸诈、游离。有的眼睛是上帝的天使,派来安抚世间的浮躁和不安。闪着光,晶莹剔透,纯纯的扣人心扉,黑色的眼珠泛着微笑,有故事的时候,略带哀伤,但绝不压抑,遇到这样的眼睛,看看也是一种幸福。我看见过这样的眼睛,怦然心动,绝无仅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大学一年级时候,一次踢球被对方直接踢中眼睛,一整个星期,我到晚上就看到啤酒瓶的底,一圈圈的,模糊不可见。一周后奇迹般的痊愈。至今我还是5.0以上的视力,谢谢老天赏饭。只是现在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依然会看见我的世界像啤酒瓶底,一圈圈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二天 去龙华寺上香祈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数年前一日,我自己来到龙华寺上香,一个很普通平凡日子,寺院里安静寡人,我很虔诚的从头到尾烧好香,心中默默念叨着愿望。后来,我想应该是我罪孽深重,未能如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太驱利,为了自己目的而来。心不纯,理不清。后来,我又来了龙华寺。祈愿依旧,心存敬畏。烟火缭绕,香客络绎,晨钟暮鼓间人间芸芸众生安排妥妥帖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世间一切或是定数,或叫安排。人们似乎毫无征兆的相遇,久别重逢般的心境,莫名其妙的争吵,拥抱、相爱,转身,思念,在矛盾的相拥中,快与慢,爱与恨,分与合,舍与得。80年出生的作家桐华比我感悟更实际,“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情,看着它发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命该是这样,心怀感激,不期而遇,误打误撞,不逆自然,倔强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现在有人教我去龙华寺上个香,怎么样的过程一样,心境迥异。完毕,我会吃一碗素面,但也够俗,我是真心觉得面和素浇好吃,这时和虔诚无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香烧好,生活照常继续,别去想明天天降奇迹。哪怕醉倒尘世席间,整理一下衣领,还得站起来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三天 黑皮诺的蝴蝶效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场景一:十几年前,我和一个二级厨师出身的司法人士吃饭,言必称爱好红酒,我带了两瓶包装漂亮的普通红酒,那席,我没有喝几口,他喝完整整一瓶半多,土红色的脸色,尽显“酒为欢伯,除忧来乐”。我不喜欢包装繁复的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场景二:不几年,身边有位朋友(称不上朋友),偶尔和我们同席吃饭,所言尽至极致,仿似精通各类技能,把酒言欢,指点一桌江山,其实我们等感觉已经撤了整桌的江山,只剩残羹冷炙伴随着他的单宁飘了一桌。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席间。我至今没有完全懂单宁,但我知道什么酒的口感更绵柔馥郁,仅此而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黑皮诺源自法国勃艮第,对气候十分挑剔,现在不同地区也都有了不同风味的黑皮诺,这种细小的葡萄,孕育着不同的工艺、风土、气候、温度,或是酿酒人的情绪。我称之为黑皮诺的蝴蝶效应。浆果味不尽相同,总让人的味蕾生津,我尝过一支很不错的澳洲黑皮诺,还记得那天的鲜红牛肉,麦香浓郁的法棍,那装酒的酒杯,通透的杯子挂满着流淌的痕迹,杯子那头像极了高更的“玛利亚”,梨涡浅笑。远远的澳洲海边应该有一曲萨克斯响起。一颗细小的葡萄在经历过蝴蝶效应之后,扇动了一段情怀。那晚酒吧格外自然且优雅。这支黑皮诺回甘的反射弧会很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四天 七公里起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家到单位近七公里路程,一路往南,人渐少,车也不多,两边树木齐刷刷的大小间隔,尤其下班的路上,夕阳的光芒很有规律的从间隔的树木间穿出,打在我身上,稍纵即逝。每天上下班的骑行是我最大的乐趣,眼里的阳光,耳边的音乐,心里的幻想。那是我走出大学校门后的第一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天我戴上一块卡西欧手表,还有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小本子一直随身携带,每天早上出发掐着秒表,到了单位一停车子掐停,然后坐到办公桌前记录下骑行时间,每天会为减少一秒钟的时间而心悦满足。那两年多时间,小本子几乎记满了那些七公里旅程的成绩。可惜后来我再也找不到那本小本子了。没有遗憾忧郁,世间一切本就是最终灰飞烟灭。“最沉重的忧郁来自于当下无法忘怀的,经过美化后的过去的遗憾”---所罗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当我太确定这样的美好和温和会是我一辈子的节奏时候,我该作别了。至今我认为想起那时的人和事都是温和甜甜的。这是作别过去的暖暖的反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心里的记忆足足有七公里长,绵长久远。那时的天真蓝,夕阳落下时余晖带着青春的温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最初骑行的二十年后,我挑战自己最不愿意碰的项目,长跑,一个以短跑见长的人挑战了红纤维和白纤维的互搏。起初是为了从一次手术后迅速恢复状态。渐渐的发现这成了我新的挑战和乐趣。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每次都在和自己较劲。七公里又成了我的坎和服。最终为了冲刺三个七公里,膝盖倒下又临手术。至今我服七公里,心甘情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有个超强数学头脑的老妈,很小时候她说七是个不错的数字,我从来不信这个书呆子,今天我信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五天 膝盖里的废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7年的初夏,膝盖手术后的二个多月,我用脚丈量了柬埔寨文化废墟的历史长度,膝盖对于历史的载重在那一刻似乎变得格外轻盈。我循着巴肯山的石道往上攀爬,膝盖似乎在这漫漫历史覆盖的地方,找回本来的韧劲。日落的景观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辉煌,这或许就是废墟该有的姿态,一个朝代在黄昏时期被大地的衾被悄然覆盖了数百年,当年的千象万马齐鸣共啸的伟景也默默被刻画在此刻残缺的石柱雕廊间。人类文明建筑和文化的土崩瓦解在历史的长河里似乎只是一瞬间,更何谈那些爱恨情仇,恩怨缠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片废墟里,遇上纯净、原始、通透、静谧、神迹,那是消亡的朝代和永恒的自然共存的画面,那天我听到季节搏动的声音,看到季节涂抹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些天,走在人流攒动的街头,老房子老梧桐老招牌,我总是想着用一些怀旧的方式来保留着我对城市历史的认知和对文化底蕴的记忆。也一直在内心谱写属于自己的历史桥段。有的桥段过去就过去了,有的桥段你需要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放到内心的丛林深处,像吴哥窟一样不要被人打扰,存放着天长地久,这些记忆的废墟无需重建,瞻观或回味,更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放眼,维纳斯的雕像、帕尔曼的双腿、梵高的耳朵,历史的所有废墟,都是最完美的残缺之美,修缮了就毁了,断壁残垣,青苔藤蔓,那是废墟该有的美的饰品。历史和曾经的文明才会在废墟里永恒的重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7年的夏天,我爬上巴肯山顶,等到了一次平淡但自然的日落,不曾有多大期待,因此亦没有失望,经历甚好。膝盖在两个月前刚刚从废墟里重建。2021年的初夏,当我又一次踏上我钟爱的绿茵场,我的膝盖在废墟里真正重生了。</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六天 云峰剧场的海盐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云峰剧场出来拐两个弯,就到胶州路上,这路也有着老上海独具的气质和风格,各种小店,各门面紧挨着,小小却独有特色,不张扬也不热闹。路两侧的梧桐是这些特色的装饰和整条马路之魂。如果没有了这些梧桐,称不上味道。沿路有几家很有感觉的咖啡馆,人少且安静,还有一家很有味道的西餐馆,走进里,餐馆灰色的墙体直直爬满了绿色藤蔓,餐厅内淡雅悠扬的音乐始终跑着来来回回的拂着过往客。那口威士忌已经冷冻成阿道夫船长的酒鬼脸,我曾经想,如果我也如此邋遢,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嗜酒成瘾,不近女色。或许我可以更有丁丁般的传奇。但我不是,我喜欢丁丁,喜欢阿道夫,喜欢白雪小狗狗,我在罗浮宫买的首日封我依旧保存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我只能活成我自己的传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餐馆里有牛排,我只需海盐,无须附庸风雅,夏威夷的红盐黑盐,塞浦路斯的晶片盐,波斯蓝盐,这些高端海盐,可无。最佳而言,小片状和晶粒状海盐最合适,热热的牛排粘上海盐,入口,片片的盐在舌尖上分崩离析,那是牛排的舞蹈,那种味道,带着季候风里海的浪尖,咸咸的,不是每个人的喜好,但于我,极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世界如果只是物质构成,精神的架构内在是何物?包裹物质的靓丽包装,还是物质可以轻吟的小夜曲,街道的喧闹、夜色的呢喃、梧桐树的淡然、夜跑的海盐味。我已经没有记忆是哪一年在云峰看过话剧还是音乐剧,记忆里模糊了,但是潜意识里有,那就是存在的。跌宕起伏,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七天 薛定谔的猫和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桌上放上颜色各一,形态各异的瓶子的时候,酒宴就将要开始。其实无论世界各地那里,人们都热衷于这样的聚会,酒不同,菜各异。我们中国人更喜欢圆桌加独立空间的形式罢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坐而起,杯抬酒落,欢笑颜开。这是大席。还有小席,两人,或三四人,大酒杯,小酒盏,或喃喃低语,或励志壮语,总在咕咚一喉间,把过去和未来一并吞咽了,酒精可以瞬间化作明灯,指路引领;化作桃园,金兰交拜;化作尊神,顶礼膜拜;化作陆游,诗情并茂赠唐婉。当然还有可能也会化作掉了的杜蕾斯,让荷尔蒙无处遁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类在情感极致的时候,或喜或悲,或成功或失败,最想抱住的,不是爱人,不是兄弟,不是姐妹,是酒瓶。每一个酒瓶里有着味道各异的酒,没有开启之前,谁知道千里之外的谷物,万里之外的葡萄在瓶子里会有什么反应。这是薛定谔的猫原理体现。在没有打开之前,这酒理论上都有一半是好一半是坏的概率存在,那是谷物或葡萄的生死叠加效应。无论是《蒂凡尼的早餐》里的路易王妃水晶香槟,或是《红高粱》里的高粱酒,或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酩悦桃红香槟。埃克哈特·托利在《新世界》里说到“当你可以和不确定性安然共处时,无限的可能性就在生命中展开了。”这或许是人类对酒赖以生存的最大现实意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无酒不成宴实则是盛宴的需要,酒是引子是调味是催化剂,佳肴少了它便少了很多层次。不会喝酒的人生也会有很大遗憾。酒过三巡,莫名让人不知不觉间体味人间冷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一时候,因为室友被打,我和同学约对方一帮人要么打架要么喝酒,年轻气盛,劣质的白酒喝成汽水,结果把一帮老数落上海人不会喝酒不会打架的人,当场喝趴下。那是我人生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喝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以前手下有个财务经理,豪爽爱喝,酒量甚小,每每喝多,总向领导频频表态,一次安排人送喝多了的他回家,从一楼到三楼这老兄走了一个半小时。楼梯的墙壁据说锃光瓦亮。从此不带他喝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多年前在青岛喝酒,喝多上个厕所,两个便池看成三个,还差点在那个莫须有的中间痛快一把,幸好有服务生帮忙,那天所有的酒都在我的天灵盖飘。从此我再也不敢喝琅琊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薛定谔的猫”不仅仅是在酒瓶里,它只是从酒瓶跑进人的身体。那个定律始终有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八天 我不想在第八天继续等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太初有道,道与God同在,万物是籍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籍着他造的。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Gospel John 的第一章第一节,我在大学毕业的那个六月就烙印进我心底。告别学校,送别父亲,没那么难,心里很难。God用了六天创世,第七天应该是精神日。应该多点沉思和孤独。让人醒着悟着念叨着。前日里读书看到一句话,所言甚是。“这是我最欢喜的独处时刻,没人认识我,我不必理会谁,自世俗的胶着状态抽离而去,进入飘荡程序:微喜、微晃、微微苏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八天,我该开始做点什么!我不能描绘自己或别人梦里的幸福,虚幻摸不到边,<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创自己的世纪,</span>我涂抹下七日不谈的心里。精神和灵魂经常打打架,老了也不痴呆。仅此。</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