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五月的雷山

高飞

他们，

是一只只关不住的鸟，

因为每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他们喜欢看风景，

内心善良，

开朗中带点孤僻，

还喜欢安静。

2021年五一假期，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

这群浪子也不例外，

一如既往的选择，

吹着携薄荷味清风的雷山。

一号——出发

安顺队友话神话提前一小时，

在白云接了彭二，

续而接了阿波。

我、雷蒙、心乐在蟠桃宫和领队蔡苏汇合，

江南独自一人驾车从都匀出发，

8点30分，

三辆车同时向着一个方向——雷山县永乐镇乔洛村。

此行山高路远，

而我口袋里只剩热情一片，

雷山！

对你何止喜欢，

还有骨子里的深情……

路况很差，

到达乔洛村已是下午一点半，

刚跳下车，

一股清香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褐色古木苗楼依山而建，

粉紫色的杜鹃花环山而生，

把寨子包裹在里面，

清澈的河流从村寨中间流过，

哗哗水声，

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它的清凉和甘甜。

向屋前的大娘讨要一杯热水时，

大娘听不懂我说的汉话，

最后还是过路的大姐用苗语向她翻译，

我看到大娘露出热情的笑脸。

两点出发，

起步爬坡，

此时太阳正顶，

30度的高温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

满山叶片被折射出金灿灿的光，

格外刺眼。

映山红显得更加鲜艳，

脚底的灼热稍微重一点都能摩擦出火花，

没带登山杖的蔡苏走在队伍前面，

只见他背着包拱着背，

艰难向上移动着步伐，

汗水滴落一地，

被腰带勒出来的大肚子此时显得有些油腻。

蔡苏说他心跳得厉害，

得休息调整一下，

然而半山坡上没有一处阴凉之地，

再热也不敢脱去防晒的外衣，

任由油脂浸湿。

这群人，

远看像要饭的，

近看像逃难的，

仔细一看，

哎……

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

爬升到一千米左右，

山路稍有平缓，

沿途灌木和竹林逐渐茂密，

顺着小溪走感觉凉爽了许多。

路遇打笋子归来的苗族女子，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她们告知山顶还很远呢，

于是我们决定边走边寻找今晚的露营地。

小溪旁的一块绿茵里安寨扎营，

雷山特有的精灵——蝾螈，

安静的在水草下好奇地看着我们。

二哥做的酸汤牛肉永远独到，

唯有一壶浊酒尽余欢，

夕阳山外山。

风从夜色中破空而来，

藏蓝色的夜空布满繁星，

我说：上面有一万颗星星，

你们信不信？

他们说不信，

刚才数过了，

🈶️一万零一颗，

你数，

你细数……

于是，

大家都笑了。

天南地北的聊到深夜，

最终在梦境里等待着黎明，

然后自由地出发去邂逅葱郁的明天。

二号——寻找鬼塘

据说鬼塘是一片栖息地，

有草地和湖，

但要穿过冷竹山山顶大片的竹林，

远处一层白雾从山顶蔓延开来。

9点拔营准时出发，

直接从小溪逆流而上，

溪水不是太大，

从石块上踩过去不会打湿鞋子。

两旁竹子整齐倒向小溪，

茂密的竹叶遮住了光，

只有少许光点散落下来，

太过阴暗显得有些诡异。

爬升1300时还没到山顶，

也没有找到轨迹的左边山路，

小溪越发陡峭和湿滑，

更多的时候只能徒手攀爬上去。

我们不知道还有多久能找到出口，

但也不多问，

一直给领队打气，

笑嘻嘻的开玩笑说大不了就多走两天嘛，

不行也可以下策，

没关系的。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可爱之处吧。

多次等待及探路，

终于找到横切进入竹林的山路，

大家激动得高喊。

一株株翠竹高耸挺拔，

像一道绿色屏障。

清风扫过，

竹林轻轻摇曳，

发出有节奏的鸣响，

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满山的翠竹，

像是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竹箫，

演奏着一支深沉的乐曲。

走进那绿阴如盖的竹间小径，

感受到一股沁人的快意，

红尘荡尽，

疲劳无踪，

心中是一个清凉世界。

成片的竹海中一根根竹笋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它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

从头到脚都被硬硬的笋衣紧紧地包裹着。

我们怎能错过这上等的野味，

所有人为了今晚的笋子火锅，

一边走一边摘，

背包越来越重却都没法停下来，

听到有人说不摘啦，

够啦！

可是又看到她们继续弯腰摘下一棵鲜嫩的插到背包侧面，

然后如此念着重复着……

山顶上的湖泊，

轻纱笼罩着，

湖水温柔、碧蓝，

白雾在湖上方飘动。

湖面像碧绿的绸段，

又像被周围的植被染过似的，

安静而神秘。

找到鬼塘时，

那里已经被厚实的杂草覆盖，

五月的雷山，

所有生灵早已苏醒，

我们只是站在山腰处眺望，

想象古代时苗族人民在大山里劳作的场景。

中午一点半，

简单吃了些路餐，

蔡苏担心轨迹上不太清晰的山路不好走，

于是决定顺水而下走水路，

才走几十米鞋子已被打湿，

索性直接踩水好了。

那种透心凉爽把中午的睡意都弄没了。

队友说：此行就像我们布依族的米酒，

一开始喝时淡然无味，

后面却是后劲十足。

越往下走，

小溪变成浅河，

瀑布接二连三，

几乎都只能从湿滑的石面上往下梭，

波哥和雷蒙不得不停下来取出袜子做防滑，

我太轻敌了，

这次没有准备防滑神器，

只能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尽量梭着下去。

落差越来越大，

阿波拿出准备好的十米扁带给大家打保护，

他和蔡苏两人一个前方探路一个收绳，

配合相当默契。

前方永远是未知的，

每一次阿波都在前方探路，

做保护，

然后下到河底点燃一支香烟，

指挥我们怎么下去。

我不知道这样的行程还有多远多难，

毫不犹豫取下手臂上的防晒套迅速套住鞋子，

解决防滑问题，

接着右臂挽着扁带左手掌握平衡往下滑动。

心乐稍微偏重，

她不敢往下梭，

担心自己刹不住车会一直冲下去，

在神话神的鼓励下，

最终安全下来，

不过重力把那根挡住她的木棍树皮都给挫垮了，

二哥和雷蒙看着心都紧了，

说那一刻感觉自己腿都夹紧完，

哈哈哈！

我差点笑昏死过去。

阿波说前方是个峡谷，

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返回也不太可能。

两旁陡峭湿滑，

阿波和蔡苏再次从峡谷旁边继续寻找出路，

我们原地等待，

峡谷没有一块干爽的地方，

打湿的衣服被凉风偷袭，

不经意打了一个冷颤，

今夜不会留在这里露宿一晚吧？

二哥说没事，

有足够食物的，

还可以烧个篝火。

时间过于长了些依然没有前方的音讯，

雷蒙放下背包顺着阿波他们的方向去查看情况。

我们继续等着，

神话神和江南在一边研究着轨迹，

希望能找出一丝希望。

我站在风口处，

越来越冷，

迅速打开背包找出食物补充点热能，

雷蒙终于回来，

说阿波找到出路，

下面有水渠，

大家立刻上包小心拉住灌木一步一步从峡谷旁横切过去，

看到谷底的阿波靠在水渠旁悠闲地抽着烟，

水渠就是出口，

大家开心的欢呼着，

阿波在下面大喊：

小心绕过去再拉住扁带一个一个吊下来。

最后蔡苏收绳，

全队安全。

两三公里的水渠被植物覆盖，

湿透的我们只想快速前往村寨，

换上一身干衣服，

再饱腹一顿竹笋火锅，

此行便是一趟完美的旅程。

然而走到一半，

前面队友惊呼，

身上好多蚂蝗，裤子，鞋子，腿上都是，

我感觉那一刻自己全身也有蚂蝗，

心里麻麻的，

不敢想更不敢看，

匆匆继续往前冲。

最终也没能逃过袭击，

到达苗寨的风雨亭时，

我刚撸开衣服，

一只吃饱的蚂蝗正在我的肚脐上，

我尖叫着跳起来，

蚂蝗！蚂蝗！我身上有蚂蝗！

啊呀！

慌乱中揪住二哥，

边跳边叫救命，

感觉那只蚂蝗随时都会进入我的肉里，

可怕极了，

恶心极了。

那只抖下来的蚂蝗被二哥踩死，

地面上都是吃饱的血，

久久才平息下来，

然而心里产生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晚餐时手背上的一粒米饭我都看成了蚂蝗。

三号——回家

2021年的第一场溯溪线来得有些匆忙，

大自然以痛吻我，

我们却回报以歌。

我们不会恐惧岁月造成的改变，

在对未来的担忧中潦草度日，

苍老了外表，

沧桑了内心。

此行，

人生又多了一张彩页。

感谢此行：

领队：蔡苏

协作：阿波

主厨：彭二

摄影：雷蒙、话神话

驾车：蔡苏、话神话、江南

队友：江南、心乐

高飞

2021年5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