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

男男

一位参战老兵的回忆

　　1984年7月20日子夜12时，时任军委主席邓小平和军委副主席杨尚坤电话直挂到115团团长那里，“务必做好全团准备参与老山前线战斗的动员准备工作”。

凌晨5点，团长政委电话通知全团连以上干部到团部开会，宣读了中央军委主席令....各连首长回来后就开始组织动员党团员宣誓，战士宣誓，写誓词，气氛生动浓烈，下午团里又召集全团人员到大礼堂开会，各级领导干部也都宣了誓。

7月21日下午，师领导得知我团消息后也前来作动员报告，讲了团史，和抗美援越时本人的一些经历，回忆当年在广西边境哨卡负责支前押运物资车辆安全保障的工作，那时已是营长了，谈起忘恩负义的越南小霸时，老首长急得抱拳击桌。讲起当年援越物资达到人民币600个亿，折算美元是200亿美元，工业产品200亿人民币，包括水泥类，机械,电器生产线类物资等，军需作战物资类200亿，粮食生活后勤药剂类类达100个亿，还有其它物资100个亿，这些物资代价按当时足够武装起200多万军队的。

　　按60年代中国才6亿人口，中国还正在困难时期，刚度过自然灾害，还完外债，国家正在搞工业建设，军工科研，两弹一星，兴修水利，勒紧裤腰带，自力更生，坚苦奋斗，再遇中印战争，文革兴起，珍宝岛之战，在这样艰苦条件下，中国人均向越南出资共计款100元人民币，从而巩固了越南大后方的基础，支援了越南的南北通一和抗击美帝侵略者呈霸阴谋未得成所取得的最后胜利。也正是处在内外交困之时，又做出了大手笔，大的运作成绩单。

　　接着又谈到了前线现实状况，及我们要去的目的位置及所要承接的任务。我们团主要是在山地丘陵段19号线上总长度19公里段中分担一段四公里需要打通的隐避型战备路，急待解决前线物资通车支援的难题，以及坑道储备库的有关计划。

7月22日工程兵部的首长又来作动员了，也谈到了有关前线我们所要去的位置和地形隐避面相对安全的状况，我们是处在一片四周高山，中间低的丘陵地带，一般都在海拔200-300米-400

米间的丘陵地带...

　　从曼棍电站作为起始段，按图上直线距离才6公里。实际盘曲山路19公里。分四个标段，有南京工程兵一团，还有昆明军区一个团工程兵。还有一个工程兵某团，我们是在最后一段，即15-19公里处,也算是起始段或末尾段都行，是夹在一片四周高山此处较矮的丘陵处，基本作业面在海拔200米-300米上下的，在70度坡的丘陵半山腰修路。隐避性好，敌炮抬高了就炮打飞了，抬低了就被前边的山给影住了，后来也亲有实地体会。

　　我们二营进入现场后也分了工，开始主要由二营的四连，五连，六连来担负人工主攻任务，人工掏炮眼埋炸药，有的是导火索雷管引爆，有的是电雷管引爆，二机连和营部住在盘龙河北岸山绝壁之上的山顶上。俯视施工全景一览眼底。曼棍电站也就在顺绝壁下边而建，靠着盘龙河边上。

二机连等主攻施工连打开通道后开始上机械投入工作。尽管在我们作业区和住区附近也常落过一些炮弹，但总体上还算是安全的，伤亡率降到了最低线上。

　　如四连在南榔打坑道，初期常有敌炮弹封锁现象，但进入洞深处就安全了，敌人也就不在搔扰了。接着兵部首长又谈及我们任务的性能，是一个需要打通的隐避型战备路，急待解决前线物资支援因无路而困乏的难题，以及坑道储备库的施工计划。

虽然在我们作业区和住区附近落过一些炮弹，但总体上还算是安全的，有惊无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临出发前先准备好了烧火的干柴，劈成瓣，打成捆，装上车，带上枪械，打起背包，装上炊具，与28日出发了，先是到了北京苹果园火车站，再把物资装上火车，晚上九点，工程兵部领导亲临送行并讲了话，嘱托希寄凯旋归来，10点火车起动了，一路南下，我们团共分六个梯队，即六列火车，先后向南走去。

　　7月29日在安阳兵站吃的早饭,中午郑州吃的饭,晚饭在洛阳，30日中午在西安吃的饭，晚饭吃在汉中，31在广安，8月1日晨吃在绵阳，中午在西昌过的八一，8月2日进入云南界，8月3日中午就到达昆明了。8月4日坐汽车从昆明出发，晚宿宜良，5日宿开元，6日宿文山洲，7日文山出发到达麻栗坡盘龙乡一个村寨子里住宿。停留数日，干些杂活，还帮过边防医院旁边的小直升机场边加宽过气车转运伤员的便道。数日后再次起程，行车几十公里到达了盘龙江边的慢棍电站，我们二营还先派四连的一个先遣排提前去安装钢架桥了...

　　等我们坐车几十公里赶到时,已是正午，桥还未架到对岸，这时气温已达39度了，正是炎热熏烤的夏季，三伏天气，但也是下雨较勤的鬼地方，潮闷热很是不舒服，但和我们所要肩负的任务去对比，早已把这点不舒服抛在一边了。我们稍等个把小时，待桥架好，就到河南岸步行走去，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没路可走了，路只有等我们去打通了，我们沿着稻田埂向山半坡前行，约走一市里路程,到了那个半坡稍开阔的山凹里走去，停歇下来了，在这里安下营来，这是我们进驻的第一站。

　　盘龙河南岸，离老山主峰预估直线距离还有六公里，离最近处边境松毛岭预估直线距离也有5公里，图上量出为4.75公里。我们以连为单位，分段住开，拉开距离，先担负前二公里段，再担负后二公里段，我们第一天安家，首先是要搬运物资器材，要顺着稻田埂来回往返多趟，有食物餐具，菜类，油盐酱醋面，使用工具，帐篷等，铺板，等等，各班除了分头搬运物资外,还要留几人搭建住宿平台。

　　因是山地不平，还要把山坡挖出个够搭建帐篷的平台，再修出外围边沟以防下雨时雨水灌进蓬内，第一天是先简易的搭建，把铺板垫高铺好，以班为一蓬室，在人又渴又累又困乏中干到天黑才搭好了帐篷，解决好了住宿，吃上了炊事班做的饭，做饭前还要找水源，顺着山湾转了一圈，大概有半里路程，终于找到了山泉，集体互相拿桶，提水去了，一身泥巴汗水的，有洗涮的，这就是去到的第一天的情景，度过了这第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前半夜热的睡不着，还有如小蚂蚱似的蚊子叮咬，河水湍急的击水声，第一天蚊帐也撑不到什么好样子上，还有那里的毛草遍地，达一米多深。夜里还要安排人员轮流值班站岗，牢记交接班口令，以免传错口令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就要反复交待，直到等把接班人送到值班岗位上，再交接一遍为止，作为值班人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反复在脑子里回味口令，从去到昆明市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按标准口令通一传递了，从昆明到老山前线都通一口令，并且只能是传一岗交一岗的口令，

　　不能同时通知大家，是为了防止泄漏机密，一但被敌人发现了是会摸你的岗坏你的大事的，不知会造成多大不可估量的损失的。每天要由各级通信员专门传递口令，传到各个连队，还要交接给第一个夜里值班查哨的人，夜里当发现有人影恍动时，要及时问口令，双方能对上号那就说明是自己人了，若对不上或打哑语说错那就可能有问题了，有可能要随时击毙的，但更担心的是提防误伤了自己人，始终脑子要清醒，第一反应就是随时能说出口令来。

　　有时敌人也会破你的局，在远处盯哨探听你对话口令的密秘是有可能的。这一般只有特工人员能够这样干。敌我都会都会设特工人员的。在前线对于我们工程兵来说是很辛苦的，因抢修工程，任务急，有时候也需要冒雨不停的施工，披上雨衣，夜里还要加班，拿个手电筒边照明边工作，我们二营在一个多月，就把那四公里长，70度坡的半山腰路突击掘进初步单车道通车完成了。下部就是继续扩宽和加固道路，是需要挪动山体大量土石方的。

　　双车道路基平台平均宽度预估要有15米，高也按均15米计算，再刨除点山体外原斜坡的量我预估则应以15×10×4000=60万土石方量来算。其它如人工用锤砸成的如狗头大小的石块及碎石，还有粘土，预估也得8x0.5x4000=16000方吧。以防山体滑坡必须在墙体刷坡时留有足够的坡度，有的小低山丘几乎要吃掉半僻山了。

这四公里的道路正是在盘龙江南岸，逐渐盘曲向西绕弯向南再向东南延深，从曼棍电站到老山主峰六公里间距中。

　　海拔落差1200多米高,平均坡降比率为1：5，也就是20%的坡降比，但非想像的那么简单，是有梯次山沟豁岭组成，峰起路曲盘旋的，山梁梯次抬高，高低爬坡下坡再上坡，盘旋直达老山也要经过近20公里才能到达主峰的。有是悬崖峭壁，地形多变,道路奇曲迂回，离奇多变，暴露地段还要重点防炮，老手司机能够掌握技巧，躲过敌人的炮击，每当走到那个最明显的地段时往往是车先停几秒，引起敌人的注意描准，当敌人要开炮时，我们的车就猛加油门跑掉。

　　反复多次，20米停一次，跑不足百米远时，敌人的炮弹就呼啸而来了，正好让敌人给打空了，新手司机是要碰运气了，特别三转弯那个地方，经常会有炮击和击毁车辆的现象，三转弯离老山主峰也就是直线距离不到7.5公里，一般敌人是从越南的小青山那边打来的炮弹，间距不超10公里范围内吧。中间正好有一片开阔地，是可以发现我方车辆的。我也曾在山下边大远的看到过这种车辆被敌炮击中的现象。飞起一片尘土，车给炸废了，第一炮还不太有明显伤痕。

　　连中几炮，车就不成形了，那是别的部队的，暴露地段夜里还不敢开灯。从三转弯下来过了河,就走到我们修那段四公里的隐避路上了，与下一个工程部队交接处，离松毛岭边境最近处还有3公里多些，离老山主峰要有4-5公里多吧，也就是老山主峰的东北角下坡处就是松毛岭边境了，二营四连在南榔，离边境线最近,不足二公里处。我们团最偏前的就是一营一连了，把坑道打到了老山主峰顶了。二连三连是在落水洞打了两座坑道。

　　落水洞离老山距离稍远，大概离老山有直线距离近20公里吧。

老山地区夏季多雨，冬季干燥。施工很是辛苦，再说二营五连六连的后续工作主要是除扩宽道路的，重点还是以装填炸药爆破为主，二机连以机械清障，除土，挖土石方为主。四连在南榔打坑道。道路扩宽后还要用水泥砌石作挡土墙，修路边排水沟，修路沿石，安道路标致牌。还有路基铺块石，根据他当地那个石头的特性，有点风化，所以应立起来放置，不易平放，因易被车压碎。

全部用手一块块的摆好，然后再在上边撒一层碎石铺盖包括填缝的作用都有了，碎石上边铺一层红粘土，用压路机撵实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还有就是墙体刷坡，根据山势墙体高低来定坡度，主要目的，以防滑坡塌方现象。个别地方还需要水泥加固。这就是在老山前线的工作程序。

　　所处一年整，这其间没少听到和看到周围炮阵地的炮隆声，每到敌人重点搞进攻时，我军炮阵地炮火就打个不停，在我们所居周围都是炮阵地，炮群多，炮声连绵不断，声连声，不管白天黑夜，能连续几天炮火不停，就如机枪扫射的连续声一样。最大的是师进攻了，都知道的是松毛岭的李海欣高地，打的最壮烈，可以说从1984年到1989年间的5年里，就属1984年的夏秋季打的仗最大，消灭敌人最多的一次了，还有1984年4月28日夺老山那次，这都是最激烈的场面。

我团情况，百度详实记录不多，只有番号和个别连队的回忆简史，主要是显示的重点作战部队提到的较多，但也附带的提到了最为辛苦的工程兵。

　　当然了，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这就是工程兵主项，也是保证战场道路畅通，物资跟得上，发挥重要作用有力保障的主力军之一，对于部队协同作战快速反应的有力保障。因为工程兵在战场干起活来是昼夜不停，没有休假日，而野战部队是有忙有闲，他们的任务主要是作战，而工程兵主要是尽快完成工程作业面。让物资运输供应畅通。保障胜利快马加鞭的一份子。

　　望大家共同接力补充完整，删添自便，把我们足痕能留下来，把我们有利的精神传承下来。望大家共同回忆来完成，多提保贵意见，多加指正并感谢大家观注。

此文写于2021年5月3日子夜

84年滑县6连参战老兵薛克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