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爸回石牌

燕子

这些年，我喜欢旅游，喜欢拍照，回来后还得修图，剪辑照片，乐此不疲。我也制作过一些美篇，每一篇文章都是精心润色，每一张照片都要经过认真筛选、对比，再需配着合适的文字，时间长了眼睛真的熬不住，期间付出了我的心血，记录了我的真情实感。

这个美篇，谈不上美。此刻的心情，只想用平实的文字，记录过程，还原本真，留作纪念。

今天五一，红英姐的儿子结婚，我陪老爸回了石牌。记不清这是历经多少年后我第一次陪着老爸回石牌老街。石牌虽然是我的老家，但是这些年来我很少回去了。妈妈2007年病重，我把爸妈都接到了钟祥，2009年妈妈走后，我们把石牌的老屋卖了，从此就很少再回石牌。

昨晚，我跟老爸商量，我想先去老街看看，然后再去红英姐家，没想到老爸马上就答应了，我和老爸约着今天早上七点到车站碰面。我们如约而至，快到车站门口，遇见同事老公钱师傅向我招手，他正好带客人去荆门，我们就坐了钱师傅的车，付了费，上了车。

大约四十分钟后到了石牌。我们在石牌卫生院门口下了车，老爸和大大联系“我们已经到了石牌，我和燕子先去老街转转，你们也早点来吧”…春风拂面，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心情挺好的。

从医院到山街是比较近的，我们先去了山街，就从这条巷子穿进去，脚下的青石板还是原来的青石板。

老爸说，“我来找找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给你看”。我很惊奇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还在这里住过啊”，大约走了两分钟，到了山街33号，老爸说“就是这里，这里是石牌最早的地方政府办公场所，1970年前后吧我最早就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呢”。也是啊，那个时候老爸正年轻，也还没有我呢。咦，还是大铁门呢，已经锈迹斑斑了，我赶紧给老爸拍照留影，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胡家大院。

石牌有很多老街。以前，街道是用鹅卵石铺就的，下大雨时，雨水从上往下流，鹅卵石被水冲的干净透亮。读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撑着雨伞行走在老街里的感觉。小镇上的房子古香古色，墙面是用厚实的木板相嵌而成，还有小阁楼。房子里面幽深曲长，三五家人连住在一起，随便走进一扇门，就像穿越隧道，一不留神就走进了另一条街道。

穿过山街，经过老地税门口，走进集街，这家老书店还在，我进去瞧了瞧，还有一组老柜台，可惜没有拍照，只是拍了个大门。本来想去石牌民俗文化馆看看，无奈铁将军把门，这是第二次吃闭门羹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给老爸拍了照，老爸也给我拍了一张。

从这个门走进去是火神街，老爸说“邱国萍就住这条街上，我们去看看”我说“家里没人了，不看了。要是她妈妈还在的话就好了”老爸似乎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老爸说“周勇的家就在前面”，我说“他们是住一条街上啊”老爸点头。走过来，走过去，老爸不敢确定到底哪家才是周勇的家，刚好有个人过来了，人家热情的和老爸握手问好，原来遇见了熟人。老爸不甘心的问人家到底哪家是周勇的家，人家帮忙指认了，这才作罢。

走出火神街，我们来到了东街。古镇昔日的光鲜依稀在残巷断垣里还找得到一鳞半爪。路过一家老宅院，望见里面有段残垣，残垣上部已败落，挂斗的面砖掉下来，墙脚落一堆渣土砖头。老爸停留片刻，一边走着，一边给我讲着一些陈年旧事……故乡走一步就有说道的故事。

略做过修缮的阊门口还看得到粗柱残阁，阁上是住打更守街人的。以前，石牌每条街两头都修墙垛或门楼，有厚重的门，门一关，街与街就不相通了。杉楠街东当头是听江关，也有住值守人的木阁。西街的南当头也有高厚的门瓮、大门。现在，却只有这阊门口作为孤品，引得来石牌看老街的人纷纷在这里拍照留念。

在东街走了一半路程，我们又绕进衣街。

在衣街拍了几张照，我们就返回东街，经过集街，来到妈妈曾经工作过的酱园、酒厂门店。房子已荒废了。听老爸说酱园已经被私人买下了，酒厂门店也关闭了。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每个星期天，妈妈都会要我去帮她卖酒，妈妈的几个同事阿姨都挺喜欢我的，现在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再往前走，老爸说“这是杉楠街了”。

转过弯，老爸说“这是高三兵的老屋”。我惊喜的发现，酱园的这排老平房还在，曾经妈妈在这里还有一间宿舍，记得我也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的。我趴着窗户往里看了看，那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走的有点累了，我突然想吃蚕油花。老爸说“我们去找找看哪里有卖蚕油花的”。说着，我们走出了老街，来到了大街上，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宝塔河那边有卖的。终于到了，还没见到蚕油花，我已经先闻到香味了。我跟老爸一人两个，再加两碗米汤。好喜欢这个老味道。老爸说“石牌的粉还要不要”，我说“还要石牌的柴火烤葱粑粑”，呵呵，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卖。也是累了，不想再转了。

我跟老爸说“这一早上我们已经吃过两顿早餐了，该去红英姐的家了”。随后，我们走出早餐店，去红英姐家抄近路要经过萝卜口子。我问老爸“这是什么人怎么把这里改名为萝卜口子呢”，老爸说“你别小瞧了，以前要想进石牌必须得从这里过”。

走着，迎面看到了原来石牌小学的银杏树，也叫白果树。以前，操场是千年古刹凤台寺（又叫崇果寺）的前佛殿后佛殿之间的空场，小学就是利用凤台寺遗存下来的楼阁僧舍办起来的，两个雄伟的佛殿一直被锁着。白果树是石牌的鲜明地标，等到我们上小学时，凤台寺就不存在了。只留下了这棵千年银杏，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人炸了半块身躯，历尽了沧桑。我读小学时几个同学围着都抱不住这棵树。还记得教语文的周老师跟我们讲，我们教室的地下就有银杏树的根呢。

后来，我们走到了镇政府，我想进去看看，我们家在这院里住了六年。老爸不想进去看，我说“反正不会遇见熟人，看看我们住过的地方就走。”老爸嘴里说不进去，其实已经跟着我走进去了。刚进去，就遇见了小秀的爸爸吴伯伯，站了一会儿，胡叔叔又过来了，热情的打招呼，大大打电话来，我们借故离开了。

和大大刚见面，又遇见了大表妈和小表妈，她们见到我都觉得好意外，大表妈一看到我就流泪了，想到了我那因病离去的凤丽妹妹，凤丽妹妹比我小一岁。我们一同向红英姐家走去，还没到大门口又遇见了小大大走过来了。

刚走进院里，复兴弟弟一眼就认出我了，亲切的喊着燕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淳朴的表弟，想起了凤丽妹妹，我再也看不到表妹的身影也听不到她叫我的声音了。心里一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因为今天毕竟是侄儿大喜，才努力着没让泪流下来。二十多年了，自从结婚后就再没有往来，错过了很多，迟来了太久……想起来心里无限愧疚。再次走进这个小院，虽然已经没有原来的模样，但是我还记得1984年，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半年，我和红英姐、凤丽妹妹、复兴弟弟一起相处的情景……他们一家人待我都很好，没有让我受一点委屈。复兴弟弟说“燕姐，三十年了…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呢…”。我又何尝不是啊。我让俊燕妹妹领着我去楼上见到了庆姐，她看到我也很惊喜，没想到我会来。我今天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了。按我们当地风俗，嫁人后的姑娘跟娘家这些老亲戚都不走动不来往了。只是这次，我真的想来看看，看看我的这些娘家老亲戚。

快中午了才见到红英姐回来，姐姐还是那么干练，热情。长辈们的表姊妹间也是很多年没有来往没有见面了，相聚已不见幺幺的身影，再见牵手已是泪汪汪……生命无常，走着走着，一些亲人就走丟了。唉，还是铭记逝去的亲人珍惜眼前人吧。吃过中饭后，我们小辈和长辈们都挤坐在客厅里聊着往事，共叙家常，互道珍重。庆姐拍视频，我拍照，留下了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