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刘老——深情缅怀延安大学教授、延安民进创始人刘克悌老先生

徐长玉

4月28日，我正在西安出差，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 “徐主委，刘老今天早上殁了，刘老的儿子小刘老师说，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叫不答应了！” 尽管每年到家中看望时，已经感觉到刘老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但当噩耗真的传来时，我还是感到了特别的意外、心痛和不舍：今年年初，刘老家人还说：“除了摔了一跤，生活不能自理了，再的都好好的。”怎么仅仅三个月，就悄无声息地走了？！永远地走了？！和我们说好的“长命百岁”呢？！ 　　刘老，本名刘克悌，陕西省户县人，1928年7月17日生。1952年6月毕业于西北大学化学系，并留校任教。 1961年5月至1962年12月，刘老放弃优越的都市生活，自愿赴条件艰苦的陕南，支援新成立的安康大学建设，任化学科负责人。 1963年1月，安康大学因故停建后，经省高教局同意，刘老自愿来到条件更加艰苦的陕北，调入延安大学工作，历任化学系分析化学教研室主任、副教授、教授，延安大学技术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延安大学学士评委会委员和延安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1994年12月31日退休，执教42年。 　　在延大工作期间，为了改革化学系单一师范性质的教学模式，刘老未花学校一分钱，制定了《分析化学专业教学大纲》，经长年累月的教学实践和不断完善，为陕北能源化工产业大发展培养了一批批下得去、留得住、用得上的高素质人才。 　　在繁重的教学工作之余，刘老十分重视科学研究工作，先后在《西北大学学报》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实属凤毛麟角，殊为不易。 在搞好自身科研的同时，刘老高风亮节，甘为人梯，特别重视提携年轻人，曾率先坚持在分析化学教研室组织和指导青年教师开展科学研究工作。这不仅为化学系带出了一支科研能力强、成果多的分析化学专业师资队伍，而且影响了化学系其他教研室的科研风气，从而为形成化学系浓厚的科研氛围作出了积极贡献。 　　刘老不仅是一位在延大教书育人、科学研究事业上颇有建树和造诣的知名教授，更是一位在延安多党合作事业上写下光辉篇章的杰出的民主人士。 1985年11月，在中共延安大学党委书记陈致中的推荐下，在民进陕西省委副主席兼秘书长王应凯的介绍下，时年56岁的刘老光荣加入了我国的八大民主党派之一——中国民主促进会。 1985年12月，在上级组织的领导和支持下，刘老等第一批入会的会员先后发起成立了民进城区支部、民进延师支部和民进延大支部，并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民进延安市（现宝塔区）联合支部。刘老也因在延安教育界享有的较大影响力和对延安民进创建所作出的特殊贡献，而被推举为延大支部、民进延安市联合支部主任。为此，《人民政协报》还曾发表《陕北高原第一面旗帜》一文，予以报道。 民进延安市联合支部的成立，改变了延安地区只有民主党派成员没有民主党派组织的局面。刘老也由此成为众所公认的延安民进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和新中国成立以来延安民主党派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旗帜性人物。 　　担任延安民进组织负责人以后，刘老遍访延安地直有关部门，积极发散材料，大力宣传民进，短短3年时间，新发展吸收的会员就达40余名。 1988年10月，在民进陕西省委的关怀下，在中共延安市委、市统战部的帮助下，革命圣地延安组建了第一个民主党派地方组织——民进延安市委员会（县级）。因刘老为延安民进作出的特殊贡献和党派工作需要，刘老连续担任了民进延安市委（县级）第一、第二两届主委。 在担任主委的10多年时间里，刘老始终坚持“以党为师、立党为公”的方针，积极利用地市党委和政府举办的民主党派负责人恳谈会、情况通报会等平台，积极建言献策，大胆为民发声，赢得了地方党政领导、兄弟党派友人和广大干部群众的高度认可和普遍尊重。 　　刘老曾担任民进陕西省委第六届和第七届委员会委员，并分别于1987年、1988年、1992年三次出席民进全国代表会议。 刘老曾当选宝塔区第11届人大常委，宝塔区第8、9、10届政协常委，延安市（地级市）政协第1届常委。期间，刘老十分注重调查研究，认真搜集社情民意，积极参政议政，累计提交议案提案50余件，内容涉及经济、司法、改革、教育、科技、社会等众多领域，为延安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2000年7月，根据1996年11月国务院批准延安撤地设市以后的政治需要，延安各民主党派先后成立了新的市级地方组织。 此后，年逾古稀的刘老从县级民进延安市委主委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并被民进陕西省委确定为新成立的民进延安市委会名誉主委。 临退前，刘老极力推荐延安大学郭必选教授和宝塔小学李延芳副校长分别担任民进延安市委会主委和民进宝塔区委会主委，顺利完成了新老交替和政治交接。 　　算起来，我和长我父亲10岁的刘老还有过6年的同事经历哩。但由于不在同一个系、特别是年龄相差较大的缘故，在刘老退休前和退休后的6年间，我俩并不相知。 说来也巧。我和刘老的结缘正好始于2000年民进延安市委会成立之后的数月间。 至今记得，2000年后半年的一天，刚刚担任民进延安市委主委不久的我的老师郭必选教授主动给我打电话，动员我加入民进。 说实话，自从1997年7月我从川大读研毕业回校后，已有多个党派动员过我加入他们的组织，但不知出于何故，我始终没有加入。而这次郭老师动员我加入民进，我却丝毫没有拒绝。究其原因，不仅在于郭老师当时是延大如雷贯耳的著名教授，更在于上大学期间，郭老师就曾是令我无比崇拜的亲老师，何况，2000年前后，我和郭老师还是政教系的同事哩。 由于除了郭老师，我连民进的谁都不认识，而按规定，加入民进至少得两个介绍人。所以，郭老师便主动找刘克悌老师与他本人共同做我加入民进的介绍人。 从此，年逾古稀的刘老师不仅成了我心目中永远的“刘老”，而且成了我的“忘年交”。 虽然长我36岁，但在以后的交往中，不管是校园的“狭路相逢”，还是共同参加政协、民进的会议，刘老总是不等我先开口打招呼，就早早伸出双手，笑呵呵地走过来，主动同我握手、说话，不是发自肺腑地夸奖我“很优秀”，就是满怀期待地嘱托我“好好干”。 记得2006年的一天晚上，在召开完延安民进第二次代表大会后，我送78岁高龄的刘老回家。快到楼门口时，刘老突然停下来，握着我的手，颤巍巍地说：“长玉，你这次当上市委委员，以后的步子就顺了，咱延安民进也后继有人了，你好好跟着郭老师干，我死也瞑目了。” 当了5年市委委员后，我先后于2011年和2017年当选民进延安市委副主委和主委。期间，除了偶尔在路上遇见已步入耄耋之年的刘老在儿子的陪同下，步履蹒跚地在校园锻炼外，就是每年年底，先是陪同民进市委主委郭老师，后是带领民进市委领导班子成员，前往家中看望慰问越来越让人感到亲切和可爱的刘老。而每当这个时候，正是我和刘老加深感情和接受刘老教诲的时候。 　　记得2017年1月20日，刚刚当选民进延安市委主委11天的我，便带领班子成员前往家中看望90高龄的刘老。 刘老一如往常，耳聪目明，精神矍铄，侃侃而谈。 当问及对新一届民进延安市委有何希望时，刘老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一口气给我们提出三点希望：一是要听党的话，跟共产党走；二是要继承传统，开创未来，把延安民进的事业发扬光大；三是要做“三老党”！ “刘老，‘三老党’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就是说老实话的党，做老实人的党，干老实事的党！”刘老不紧不慢地说。 “这是咱们民进的传统！也是咱们民进的特色！”怕我们听不明白，刘老进一步解释道。 谢谢刘老，晚辈记在心里了！ 　　2019年1月24日，担任民进主委后，我第三次带领领导班子成员前往家中看望刘老。 刘老仍旧耳聪目明，脸色有光，行走虽有不便，腰杆依然笔直，行动尚能自理。 我问：“刘老，一年没见了，身体怎圪？” 刘老“害羞”地低声说：“好着哩！好着哩！”然后连忙端起一盘柿饼，一字一句地对我们说：“这是富平的土特产，你们一定得尝尝！” 刘老康健如常、悠然自在的表现，令人欣慰，让人向往。 　　2020年1月21日，在两位副主委和办公室专干的陪同下，我再次前往家中看望刘老。 听家人说，刘老2019年一年没有进过医院，除了走路不大连便和说话有些吃力外，听力也好着哩，视力也好着哩，还坚持天天读报纸，看电视，关心国家大事哩。 “记得刘老是1928年生人？！”听了家人的介绍后，我愉快地和刘老攀谈起来。 “是哩，我和朱总理同岁！”刘老自豪地说道。 “刘老和我的博士生导师、西北大学的何炼成教授也是同岁的！”我笑着补充道。 “谢谢你们那么忙还年年来看我。”当我们拿出慰问金后，刘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应该的，没有你，就没有延安民进！”我发自肺腑地说。 　　今年2月4日，同往年一样，我亲自带领领导班子成员，前往家中看望94岁高龄的刘老。 与以前不同，一向站着迎接我们的刘老居然躺在病床上，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用热泪盈眶和双手合十来表达对我们到来的感谢之意。面对此情此景，我一改往年看望刘老时的喜悦之情，心理顿时拔凉拔凉的，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眼泪流出来让人看见。而此时此刻，身体极度虚弱的刘老正拿着我们刚刚带来的会刊《延安民进》，专注地看着，久久不愿放下…… 刘老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刘老安息吧！ 刘老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