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外里

扎西

<p class="ql-block">红彤彤的太阳从盆地的边沿喷薄而出。</p><p class="ql-block">麦热别克今儿要到山里去找他们家的马,跟我说要早一点出发。按照约定,六点多,天黑黑的出来,天亮的时候,我们到了天山脚下的德外里。</p><p class="ql-block">  德外里都如克哈萨克民族乡,是哈密西部山区的一个乡,西山乡往西就是德外里,再往西是柳树沟,过了柳树沟就是七角井。2016年,响应国家扶贫政策,德外里整体搬迁下山,原来的村子成为荒村。</p><p class="ql-block">  车进了村子,往南拐就看到了麦热别克家的老房子。用石头垒砌的院墙,颓败的房屋,又是冬天,院子里更是一片萧瑟,了无生机。看着曾经的家园,回想小时候艰苦而快乐的成长历程,他还是有点感慨,硬汉的眼角有点湿润。</p><p class="ql-block">  我赶着拍了两张日出的照片,回头看到麦热别克向我招手,原来是院墙脚下卧着一只黄羊。看来它也是认定这里是无人问津的荒村了,当我们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它受到惊扰,跑了起来,我们才发现这是一只受伤的黄羊。也许是蹄子在石头缝里卡住,别坏了,它的左前蹄不能着地,用另外三只蹄子艰难地跑开了。可怜的家伙,也不知道它的伤能不能痊愈,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原来认为村子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麦热别克却指挥着离开了这里。他们家的草场在另外一个地方。车继续往西,又往北进入山谷。从地图上看,这是位于二道沟和三道沟之间的一条山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是“阔尔喀”,麦热别克指着右手一座被削去一块的小山头说道。他曾经在这里当采石工,当时修建兰新高铁,这里的石头被拉到工地上做道砟石。环境激活了他的记忆,往日时光一幕幕浮现在他的回忆里。他生动的讲着怎么打眼放炮,条件如何艰苦,还有自己一个山里的放羊娃在新的人群中的局促和不安。</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山前的戈壁被朝阳渲染的苍凉而热烈</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车子在寂静荒芜的峡谷中穿行,隐约可以看到有前人生活过的遗迹,那是一些被搬运过的大石头,整齐的摆放成直线或者方形。只是时间久了,看不到其它有辨识度的信息。乱石荒滩之间,看到一辆摩托车,前面就到了第一个停靠点。这里是一个牧点,在两条山谷交汇之处,宽阔的河岸上有一片房屋和圈舍。麦热别克的“姐夫”在这里等待我们。但是一条冰河阻断了道路,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为了赶时间,我俩先背着一些必须的物资往山里进发,“姐夫”则慢慢去捣鼓那台没有油的摩托车,将剩余的东西带到下一个停靠点,他自己的羊房子。</span></p> <p class="ql-block">冰面上撒了一下些土,还好走的。过了河,往山里走,风景不错,天气也好,体感温度在零度以上,没有风,觉得要比山下温度还要暖和一些,就是那种刚刚好的感觉,有点惬意。山谷里有几处羊房子,还有一些刻着文字和图案的大石头,但看着比较新。走了约两公里,拐个弯,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右手平旷处围了一处草场,草场的北头有座房屋,这就是“姐夫”的羊房子。</p><p class="ql-block">看得出麦热别克一直比较着急,也许是他心里对今天任务的艰苦程度更加清楚。看到房子前面停着的摩托车,他上去就是一通捣鼓。我感觉对于摩托车,这里的人就像对马一样的了解,他们可以像骑马一样骑走可以骑走的每一辆摩托车。他试着发动了几下,也没有油,这样也就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姐夫”什么时候能修好山下那辆摩托车赶到这里,只好继续前进。</p><p class="ql-block">今冬无雪,更欣喜于山谷中这条冰河。天热的时候,冰川融雪和雨水汇聚成河,冬日里则全靠着泉水的补给。泉从山里涌出,不大但源源不断,在寒冷的季节里也不会断流,时而潜入地下,时而在冰面下悄悄前行,在平缓的地方形成开阔地冰滩。路常常会穿过冰河到对岸,或者与河床重合,这样我们就不得不在冰面上行走。一开始,颤颤巍巍,唯恐跌倒,慢慢的习惯了,放松一点,膝盖微曲,降低重心,反而稳当了很多。后来就行走自如,索性在冰面上滑行,有一种久违了的童年欢乐。</p> <p class="ql-block">顺着山谷前行约两公里,有一条岔路。麦热别克说,我们要去左边的山谷,但他想往右边的路走,因为他走渴了,右边的路上有羊房子,可以喝茶。这是什么逻辑呀,但我只能服从他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谷口不远有一处羊房子,有新建的彩钢房。麦热别克说,这个房子的主人夏天修建房子的时候借用了他的发电机。他说着上前查探一番,可惜铁将军把门,房子里没有人。</p><p class="ql-block">再走又看到一座羊房子,房子上的木头杆子上挑着一件衣服,像一个稻草人。一条狗吠叫着迎接我们,我有点紧张,但麦热别克呵斥了两声,狗子的气焰就下去了一截,这时房子的主人也出来了,是一位哈萨克族妇女,她喊住了犹自狺狺着不甘心的狗子,把我们让进了屋子。</p> <p class="ql-block">所有的羊房子都不大,当我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看到里面的炕上用花毡和毛毯装饰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讲究人家。女主人和麦热别克寒暄问候了几句,就开始张罗着烧水泡茶。一会儿水烧开的时候,家里的男主人也回来了。</p><p class="ql-block">一碗黄油放在餐布包着的馕饼和包尔萨克中间,还有一种没有见过的油炸食品,看起来像炸的肉,其实是用面粉裹着皮芽子和胡萝卜炸成的,焦黄酥脆,也有营养。奶茶用的是奶粉冲泡的。在没有鲜奶的季节,这种简便的替代,并不影响奶茶的风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几碗奶茶下肚,体力也恢复了,与主人挥手告别,翻过一座陡峭的小山坡,就到了我们要去的山谷。在一处狭窄的谷口,有一道木头的栅栏,这样等于是为此处以上的山谷设了一座大门。我努力的跟着他的步伐,但还是被甩远了。再看到他的时候,麦热别克斜着半躺在山坡上等我,他说从这里开始就没路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是一处两条山谷交汇的平缓开阔向阳的坡地。地上到处都是牲口的粪便,其中以马和牛的粪便为多。放羊是离不开人的,而马和牛在山里基本都是野生状态,它们身体强健,体型更大,能够对抗野狼的攻击。它们在山里自由的生活,牧人只需要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就好了。麦热别克这一次进山就是来找他的马。他说这个地方是冬天羊下山的时候待的地方,再冷一点,羊就到了山下了。如果有防滑链的话,汽车一直可以开到这个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们沿着左边的河谷继续攀登,可以看到这里曾经也是有路的,只是年久失修而已。一冬天都没有走动了,我贪婪的享受着风景,但只要一停下脚步,拍个照,或者感慨的工夫,麦热别克就会和我拉开好一段距离。看着我离的远了,他就坐到一块石头,或者斜倚着山坡上歇一会儿,以逸待劳。可等我好不容易赶上了他,还不到跟前,他又继续往前走了。山谷越来越陡,海拔越来越高,我已然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几近崩溃。虽然是冬天,汗水湿透了厚厚的羽绒服,洇到了外面。心脏狂跳不止,如战鼓一样擂动,感觉要冲破胸膛的束缚。我终于体会到了脚如灌铅的感觉,感悟到迈不动腿不是因为你的肌肉不够发达,而是心肺功能不支持肌肉的供氧量。好在只要停下来几十秒,一两分钟的时间,这种情况就会缓解很多,就这样,走走停停,奋力的跟着他往上走。</span></p> <p class="ql-block">终于爬上了山脊,这里位置较高,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周围的形势。只是一天都平和的天气在这里突然变得躁动起来,风经过峡谷的加速,快速的通过垭口。稍微停了一下,麦热别克又消失在视野之中。我赶忙去撵他,在陡峭的山坡上只有一条条羊走过的小径,背阴的地方还有厚厚的雪,紧赶慢赶,看到他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的上方山坡上,说我怎么走到下面去了。</p><p class="ql-block">  对面山谷中有一小群马,麦热别克想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马,就问无人机可不可以飞过去。我说那是没问题的,但这里连个人站的地方都没有,风也大,何况要分辨是不是他们家的马,这可是个细活。还是到刚才那个山脊再飞,那儿还有点稍微平缓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残雪间草地上有一种动物的粪便,之前在海拔较高的山地曾见过这种动物的粪便,但不知为何物。麦热别克说是“鸡”。“天山雪鸡”!他说就是,我觉得他的词汇量不会达到这么专业。暂且认为是吧。我们返回到山脊处,摆弄了半天,显示电池温度太低,他把电池放在怀里抱着捂了一会儿,还是不灵,就毅然下山亲自去看了。我心有不甘,这背了大半天的,又接着把电池放在怀里暖上。这次还行,飞机终于起飞了,他也快到谷底马群的地方。山谷地形复杂,怕撞山,风太大,身体的热量很快就散失了,手冻的要死。坚持着收回了无人机,麦热别克也已经开始往回走了。可是这次他用了好长时间,我已经冷的开始乱跳乱跑了。想要先下山,又害怕他找不到我着急。山脊风太大,身体又冷又湿,就守着他那盘大绳和无人机急切的盼望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的山坡上。可是等呀等,他就像消失了一般。我一边躲着脚,一边感喟,小时候课文里讲的草原小英雄可真不是好当的。实在受不了了,找个背风的地方窝着,他终于来到了山梁上,说是饿了,走不动了。笨鸟先飞,趁他啃馕饼的工夫,我就赶紧往下走了。一会儿他又撵上了我,说还想去另外一条山谷看看,那边也有一群马。我说来不及了吧,天色不早了,今儿也已经太累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下山还是要轻松一点,起码心不会那么狂跳,但他还是走的飞快,我很难跟上他的步伐。我们在一处山坡上停留,山坡对着山外,可以看到山口,麦热别克说这里有信号。就坐在山坡上给家里打电话,处理小孩的作业事务。但我的手机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一条短信,就再也没有信号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天晚了,太阳已经藏到山的背后,山谷里黑了下来,只有向阳的山坡被照的通红,像炉膛里燃烧的煤炭。云在山顶飞快的滑过,夕阳泛出玫瑰红,不知何时,月亮也已经悄悄的爬上了山顶,山坡上有几匹马儿在悠闲的吃草。老远就看到升起的炊烟,终于看到“姑父”的羊房子了。</span></p> <p class="ql-block">  房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还洒了水,可惜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姑父”和上面那家人没有沟通好,以为我们要在那边过夜,所以他就一直没有架火。一直到晚了没有消息,才生的火。不过捅旺了炉子,不一会儿房子也就热起来了,烤着我那厚厚的羽绒服热气腾腾的。</p><p class="ql-block">  烧水喝点茶,开始张罗着煮肉。洗肉切肉,又把带来的黄瓜、青椒、西红柿拌了两大盘。等着煮肉的工夫,我们端起了酒杯,麦热别克正式介绍了这个被他叫了一天“姐夫”的人,其实是他姑姑的丈夫,就是他的“姑父”。哈萨克语里面女性的亲戚大概都是一个称呼,对于这一点,他有点二乎,虽然我给他说,这个应该是“姑父”,但他一直也改的不彻底。老是忘了“姑父”怎么说,或者还是称为“姐夫”。</p> <p class="ql-block">  姑父木拉提汗的家也搬到山下的二堡了,但他的牛羊都比较多,在山里待的多一些。说话间,香味弥漫了小屋,在大快朵颐了一阵子后,酒意驱赶了一天的寒意与疲惫,也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麦热别克拿起了冬不拉,弹起富有节奏感的曲子。然后他说,姑父木拉提汗才是正真的歌手。哈萨克族能歌善舞,尤其看重会弹唱的阿肯,他们在部落里受到大家的尊重,有较高的地位。</p><p class="ql-block">  冬不拉在木拉提汗的手中演奏出一曲又一曲的音乐,伴着他们俩时而低沉时而轻快的歌声,酒喝了一碗又一碗,谁能想到在大山的深处,这个小屋的温暖与幸福。夜已经深了,我已经迷醉在酒精和音乐中,他俩也没有了辈分的差异,尽情的弹着,唱着,跳着,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p> <p class="ql-block">“麦热别克……麦热别克”姑父木拉提汗低声而有力的喊着麦热别克,喊了好几次他才磨磨唧唧的起来。昨天爬山有点累了,晚上嗨皮的也有点晚。</p><p class="ql-block">麦热别克坐在炕头上喝茶吃馕饼,说变天气了。我给他说,昨晚月亮周围的大圆圈就是说要变天气。</p><p class="ql-block">  麦热别克和姑父木拉提汗一个出去找马,一个出去找羊,我也睡不住了,昨晚喝的不少,还好有肉汤垫底,不是很难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清晨,山谷里静悄悄的。太阳升起来,照的对面的山坡一片金黄。时而有风吹过天籁,传来尖厉悠长如野兽的嘶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重复一遍昨天的经历,基本没有挣扎就选择了在房子里等他们。炉火熊熊,烧红了炉壁,水壶哧哧的冒着热气,还是房子里舒服。屋子外面有风吹过,摇动了封窗户的塑料布,也吹的院子里的苫布哗啦哗啦的响。起来收拾好被窝,到院子里拾些煤炭,把馕饼烤在炉子上,一会儿便散发出麦子的焦香。懒得再去拾掇那些泡茶的家伙事,就倒点开水就着馕饼吃了。</span></p> <p class="ql-block">  窗户纸响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真的是坏天气来了。早上他们俩骑着摩托车出去,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p><p class="ql-block">  中午十二点半,想着他们快回来了。准备热肉汤,却看到昨晚的碗还没洗,碗里都是一层厚厚的油,正好水开着,拿开水烫烫。正张罗着,门一响,是木拉提汗回来了。他说喝点水,还要出去,我又刚把水填上。等开水的时间,两人相对无言,想和他说说话,他汉语说的不好,我只简单问了一下他的牛呀羊呀都有多少,然后他就歪在炕上假寐。</p><p class="ql-block">  水开了,我又拌了黄瓜辣子西红柿,热好了肉汤。他说让我自己吃,喝了一碗热水就出去看牛了。</p><p class="ql-block">  吃过了就犯困,刚躺下,一阵劲风吹开了门。起来关好门,重新躺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醒来,风越发大了,如雷声滚滚而过,然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外出的人还不回来,真是山中日月长。</p><p class="ql-block">  麦热别克说中午一点回来的,到了两点多、三点还没有回来。姑父木拉提汗第二次出去找牛都回来了,麦热别克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不要是遭遇了野兽,或是不小心在冰上滑了,或者失足摔伤了。</p><p class="ql-block">  姑父木拉提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他今天也坐我们的车回去。终于门一响,是麦热别克回来了,他一脸的疲惫,连话都不想说。他早上就着开水吃了一块馕饼,昨天爬山也累了,晚上又喝了很多酒。按说他早上骑摩托去的,爬山的路程只有昨天的一半,可时间足足用了有昨天的一倍。他说他今天走不动,又冷又饿又累。好在马找到了,就是昨天老远看到东边山坡上的那几匹马。</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热了肉汤,他看着肉,说吃不动,喝了两碗肉汤,吃了两个馕饼。木拉提汗捡着吃了点儿,把剩下的肉打包。让他们俩开始收拾好东西骑摩托车下山,我就背着包先出发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昨天进山的时候是上午,急着赶路,这会儿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山谷里,光线心情都不一样。一条巨大的白云斜着插入黑色的山头后面,路转景异。转过了山口,老远就看到了我的“坐骑”。很争气,一把就发动着了,热车的工夫,他俩也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调转车头下山,方向对着太阳,挡风玻璃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视线模糊不清,都有点看不到了。犹犹豫豫地走着,对面就过来一辆白色的车,看看错不过,停下来。对面车上下来两个人走过来说,熄火,把钥匙给他。我说你们干啥的,小伙子对着我亮了一下工作证,原来是警察。检查就检查,要什么钥匙。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则温和一点,说他们是例行检查,问我们是哪儿来的,来干什么?随后对我们的车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驾驶室、座位下面、后备箱,随身物品、背包,甚至连睡袋和备胎都不放过,然而,翻腾半天,没有找到他们“期望”的东西。</span></p> <p class="ql-block">  上车,已至山口,眼前是茫茫戈壁。车上,麦热别克说,他们在找“金子”,我说这哪有金子?又说了两遍,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鸡子”。原来,他们检查的是野生动物。这样看来,警察小伙的“严厉”是有原因的,也许他们也看到了那只受伤的黄羊,误认为我们是盗猎的不法分子。笃定我们的车上有“货”,才那么苛刻的搜查。为了嘴馋,触犯法律,犯这种错误,要坐牢的。我感叹到,可不能有侥幸心理,刚才那小子连引擎盖都掀,多可怕啊!也是在这些年的严格管治下,保护野生动物的效果非常显著,光山前这一段路,就看到了四群黄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下午的太阳照着车里暖烘烘的,麦热别克真的是累了,一路扯着小鼾,睡的可香了,不知道梦中是否有他童年的草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