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西安市二十一中源于私立菊林中学,文革中曾改名:西安抗大九中。但还有一个戏说中的校名许多同学不知道,那就是“西安21中宁西林业技校”。实际上,这只是个玩笑话,却真真实实记载了一段历史。</p><p class="ql-block"> 我《同窗情》最后写了它。用校友“山居秋鸣”的话讲:“从彬县到宁西这段人生经历,给每位21中同学都留下了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校友“栀子花”说:“《同窗情》把几十年前的事情描述的仿佛是昨天的故事,把大家又带回曾经的青葱岁月和不尽人意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雪玲姐是我的校友、队友、工友,“三友”加身,评点直截了当:“在艰辛又无奈的年代,年少时的成长,都是痛苦换来的,痛苦过后,成长了,我们明白了很多,有‘知青`这碗老酒垫底,我们就什么都不怕。写吧!”</p> 絲路驼铃豳州驿 <p class="ql-block"> 1968年底,有近300名同学插队落户到彬县。这曾经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她的地下埋着丰富的矿藏;干年之前公刘在这里劈土开彊,豳风七月相传是诗经的故乡;彬州梨酥甜令人口齿留香,大晋枣更是四海名扬。</p><p class="ql-block"> 清朝光绪年间,谭嗣同多次经此地到甘肃,曾留诗一首:“棠梨树下鸟呼风,桃李溪边白复红。一百里间春似海,孤城掩映万花中。”描画出一幅彬州之春美丽的景象。</p><p class="ql-block"> 可惜后来水土流失,生态被破坏,花果山变成了秃山,连年干旱。1970年闹“春荒”,救济粮没下来前,在这里插队的知青被分散到富裕人家共渡难关,同吃一锅饭。我曾见过几位女知青与村民重逢时抱头痛哭的照片,却被告知不要发表,因为这些村民家庭成分高,大都是地主富农,当时让他们接济知青只是权宜之计,不宜宣传。</p><p class="ql-block"> 可是许多人至今仍然魂牵梦绕当年上山下乡的地方,思念在我们这一代人人生最困难时,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第二故乡,感恩善待庇护我们的父老乡亲。</p> 似水年华两山间 <p class="ql-block"> “从北山到南山”,宁西林业局从1970年7月底到次年9月底,先后三次招了校友130多名。我上次写时还把从凤县招的几十名知青没统计没统计进去,比如和我同在一个生产队的刘兆华也进了宁西林业局。</p><p class="ql-block"> 回顾当年,上山下乡时千军万马一条路,就业返城时却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不是表现好,就能返城,而是所谓出身好,有关系才能捷足先登。在干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年代,许多知青背负着父辈在政治运动中的冤屈,他们被打上异已的烙印,当兵,进国防工厂,选送大学,均与他们无缘。象宁西林业局招工不要求你出身清白,只要求出身清楚就行,所以好多人抱着先出去,先吃上商品粮,以后慢慢再变的想法进了南山,到了宁西大本营菜子坪。</p><p class="ql-block"> 人这一生,总有被现实无情践踏的时刻,当初分配到彬县插队落户的同学中,工宣队把破四旧中被抄过家的同学名字圈出来,分配到彬县最边远的生产队,让他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我熟悉的一位68级同学,家在南柳巷是第一个被抄的,分到彬县排在未位,恰巧分到大荔的一位同学自行联系返乡了,空出一个名额,工宣队便把她划入大荔插队。神奇的是,后来在命运转折关头,这位同学总能得到贵人相助,这就是命吧!</p> 拿着月票去插队 <p class="ql-block"> 我先后写过十七集《八角楼下同窗情》,披露过我们同学蹉跎岁月中的坎坷经历。老同学冯建军评价说,“读了这些文章,心中酸甜苦辣皆有。那远去的艰苦岁月随着时间的推移己淡去,但从未忘记,这段历史它应该是我们成长过程中的一座丰碑!”</p><p class="ql-block"> 学哥刘永明说,“文章叙述了老三届同学下乡往事,使我们白了头的插友们仿佛又回到了广阔天地,那一幕幕画面今生难忘。青春碎片,片片己难收。”</p><p class="ql-block"> 在五柳巷小学群中,一位杨姓同学说:"这些文章写出知青被强制下乡的苦难经历,也表达了知青听天由命的无奈。……回忆下乡的经历,我当时回长安县老家插队太正确了,离家只有二十里路,上午拉着菜送到西安,下午拉着架子车回到队上。想一想比起在外县插队的同学强多了,后来招工进工厂也早。”</p><p class="ql-block"> 其实比小杨插队近的还有其它校友。685班有位同学在西安南郊吴家坟插队,由于生产队不给安排住房,每天被迫拿着月票乘15路下乡劳动。别人眼里很风光,天天能回家,但没有同学的孤独感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所以有人说,知青是首歌,唱着唱着,谁都会泪满眼窝;也有人说,知青是首诗,读着读着,虽感亲切却也苦涩。</p> 路口还有红绿灯 <p class="ql-block">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什么是人生?关键就在一个‘人`字上,一撇一捺,看起来就像一个岔路口,等待人们选择的岔路口,选择了哪条路就意味着你的命运走向何方。”</p><p class="ql-block"> 人生有很多岔路,每一种选择都对应不同的结果。但是当年我们这一代人站在路边时,路口还有红绿灯,时代的浪潮拍岸而来,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能跟着车流走。没有人知道选择一条自己不熟悉的路会有什么结果,也不可能知道。</p><p class="ql-block"> 我认识两位女同学是开通巷小学毕业的,运动中都被抄过家。上山下乡时被分到彬县与甘肃交界最苦的地方。1969年5月城市“大清底”时,西安市向阳区将一批城市无业游民又下放到此地,并转来需要监督劳动可教育好的子女名单。也许是有第六反应,早在两个月前,这些同学转到外县去了,县知青办在名单上签上“此人己调走”,便没了下文。</p><p class="ql-block"> 魏占同学是红二代,其父三十年代便参加了革命,曾出色地完成了习仲勋等领导亲自安排的任务,运动中被打成”彭高习反党集团分子”,魏占被诬蔑为“坚持反动立场的家属”,组织上便将材料转到生产大队。魏占从红二代变成了黑五类,后被招到砖瓦厂烧窑背砖。所以,我们当年在人生路口常常会遇上红绿灯,政治高压线犹如斑马线不能越界,好多老同学都不愿翻开那一页,翻落了灰尘会迷住双眼。</p> 云舒云卷话当年 <p class="ql-block"> 提起转队,五柳巷小学有位肖金霞老师,听说她教过的两名学生下乡那地方很苦,便托关系将二人迁到了长安县。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迁移转队十分不易,家庭成分高,就没有地方敢接受。这其中一位同学爷爷在端履门北口开过“猴头面馆",肖老师帮忙能转出来实不容易。晚年提起此事,同学们都十分怀念这位善良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上节我提到在开通巷住的一位同学,民国时,家族在西安郊区有二十多处房地产,但在下乡时却不得返乡,工宣队说是原籍不接受。后来内部戴帽分到彬县。所以小杨说,他当时回长安老家插队太正确了,我认为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当年人都是一块砖,自己的职业自己做不了主。“校园课堂春己尽,弱寇少年作知青。广阔天地情刻骨,夕阳光照忆旧情。”五十年过去了,再忆旧情,多少事都是违背自己心愿去做的。</p><p class="ql-block"> 再说我班在兴隆巷住的一位同学,父亲是老革命,解放战争时在战斗中负伤,子弹穿透了腿,人称“杜跛子”。后在端履门北口长安县驻西安转运站工作,上山下乡时本可以让自己儿子返乡劳动,老革命却认为应该是哪里最艰苦到那里去,让儿子最后“自愿”下到了彬县义门秦家庄。道路选得是不错,可惜儿子最后走进了黑胡同。</p><p class="ql-block"> 八中秦安兄说的好:"童年的稚嫩,转眼己是古稀,人生的艰辛,足见我辈不易。”</p> 唏嘘不已望长空 <p class="ql-block"> 《同窗情》中我提到了21中当年下乡有六位同学免下的事。学姐“毛毛虫”在群里问:“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免下指标?”其实这些同学后来的人生足迹和我们差不多,毕竟都是同一代人。</p><p class="ql-block"> 672班陈永涛免下后,在街道工厂干了一年多,71年城市大招工进了庆安公司,2003年公司政策性破产,便提前退休了。王兆芳同学当年免下,后为生计还是离开西安,到铜川二运司工作去了。</p><p class="ql-block"> 知青这一群体最大的特征是被折腾,也就是个人的命运,在历史进程中被时代拋来拋去,个人很难把控自己未来。但个人定力还是有点作用的。我们班六名男生插队在彬县义门东队,薛志勇病退返城后,张景学等四人到了宁西林业局,剩下高铁民一个人苦苦熬了五个年头,最后被招到自己心仪的单位一一陕西重型机器厂。</p> 晚秋风起雨絲随 <p class="ql-block"> 在凤县插队的知青中,676班候运生在山里待了八年,是21中下乡时间最长的同学之一。他下乡在三官殿二队,后被保送上了中专,毕业后原则上是社来社去,又回队当了民办教师。1976年8月招到067基地,先在11所后勤当工人,人有文化,又肯干,后来当上所工会副主席。真应了那句老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p><p class="ql-block"> 所以,招工离开农村不能单看早晚,还要看个人素质和运气,公平不公平还取决于你看问题的角度。661班学姐宋丽对我说,“看你的文章挺有趣,就像央视热播的《装台》一样,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以轻松诙谐的笔调呈现出来,任看家品尝。”</p><p class="ql-block"> 轻松吗?其实有些沉重的事我没有写。宁西林业局就有宋丽姐的两位同班同学,骆天秦和焦志远。上学时,大家把帅气的焦志远喊"焦豆”,可是焦豆在宁西林业局受工伤后,漂亮的女友离他而去。他本人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后来转到西电公司,直到50多岁才娶上媳妇,现在家中还要常备呼吸机。</p><p class="ql-block"> 我常和宁西的老同学微信上聊天,他们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能自己去经历。和他们一起到林业局的知青中,师大二附中一男生扑火中牺牲了,还有一名女生在救山民的小孩时被洪水冲走了。而他们现在还活着,这就是命大。</p><p class="ql-block"> 多朴实的同学啊!人生无常,但天理有常,都知道,过了天命之年仍要知命。</p> 再回西坡觅流年 <p class="ql-block"> 文友刘博评点说:“作者为21中的学友著书立传,让大家看到一群平凡之人的不凡之事。我相信看过《同窗情》系列文章后都会为之动容。”的确,连我文中描写的知青住处,都引起了关注。</p><p class="ql-block"> 写“从北山到南山”时,采用了学哥应柏芳提供的照片,是他当年到彬县北极公社里村大队下乡,和来德民、杨宝庆共同居住过的窑洞。前两天有同学打电话问我这窑洞还在吗?后来才知道,今年五一期间,他们要组队去参观“来德民窑洞”,说是要进行一次“不忘初心的传统教育。</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是共和国灰暗时代形成的一个特殊的群体,这是没有“我”只有“我们”的时代。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己经被自己反复的倾诉和宣泄,但从情感上仍眷念曾经的第二故乡。即将来临的5月10日,我校老三届有50多名同学将组团,回当年插队地大荔县范家镇探望。</p><p class="ql-block"> 知青,你现在还活在这世上,就是幸运的;能健康的活着,就是幸福的;能唱歌,会跳舞,常旅游,你就是神仙。大家相互怀着年轻的心态,相互走访第二故乡,这就是重新发现人生的趣味和意义,以前因年轻而忽略的许多东西,此时尽量找回来吧!</p><p class="ql-block"> 穿越五十多年的时光隧道,陆陆续续写了十八篇《八角楼下同窗情》,在感慨里品尝着往昔岁月的朝气和蓬勃,在文字中融入了我们己逝的青春和骄傲。“今天,在历史和人生的舞台,我们正陆续谢幕。但我们还是深情地要对大地和蓝天说,我们来过,也无愧地走过,就是化为灰烬,也要滋润生养我们的祖国。”</p><p class="ql-block"> (2021/04/29)</p> <p class="ql-block"> 十八集《同窗情》刊发后,不少好友、校友以及美友留评献花,我万分感激,再次表示感谢。</p><p class="ql-block"> 七月白荷(顾明)2021/04//2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