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今天和老妈通电话,老妈给我说,村子的存厚哥去世了。我顿时很伤悲,就问老妈,存厚哥今年多大了?老妈说有八十几了,几年前得了脑梗,一直没有好转。我就随即上网搜索了一下“中国人人均寿命”几个字,得知我国现在的人均寿命为77岁,存厚哥能活到八十几,还多赚了几年,算是长寿了,心里才有些许慰藉。</p><p> 存厚哥叫我老爸三叔,比我老爸小几岁。从我们记事时起,他就是我老爸的铁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存厚哥是他们四队的生产队长,那时在每个生产队的村子中间都会悬挂一个铁铃,记得在寒冷的冬天,天还没亮,存厚哥就穿着棉袄,披着棉大衣,咣、咣、咣地用个铁棒棒使劲敲铃,叫大家赶紧起床集合,下地生产。在我的印象中,存厚哥就是焦裕禄式的人物,身材高大,形容稍显瘦削,经常穿着蓝灰色的衣服,还喜欢把上衣不是披着,就是搭在肩上,说话嗓门有点大。</p><p> 八十年代,由于存厚哥生产队长干得不错,深得大家的拥护,后来当上了我们村的村长、书记。在他当村干部的日子里,一心为着村子的发展和老百姓的福祉。每天早上六点半,会准时打开村子里的大喇叭,播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为村子实事求是、解放思想,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做了一定的贡献,也为我们小时候上学走夜路壮了胆。</p><p> 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几百户人家,上千号人,不管谁家有大小事情,存厚哥都会和他们的村委班子出面帮助协调解决。谁家儿子不孝顺老人,谁家的婆媳关系紧张,谁家小两口闹矛盾,谁家分家闹纠纷,谁家孩子不听话等等,他们都会出面,不管是出于私交还是公务。如果上边有什么重大政策,或者村子存在什么重大问题,存厚哥就会坐在大队简陋的办公室的破旧木凳子上,经常把裤脚挽到膝盖上,面对着用红布裹着的小球形话筒大讲特讲半天,可见他当年为了守一方安宁真是操碎了心。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我姨带着表姐妹来走亲戚,快要到吃饭的时间,我一个小表妹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人,全家立马慌做了一团到处找人,存厚哥知道后就骑着自行车跑回大队开起了大喇叭,着急地扯着嗓子喊:XX家的亲戚娃丢了,如果有谁看到赶快把亲戚娃送到XX家。存厚哥不间断地扯着嗓子在广播里喊,还不断地描述着我小表妹的年龄、身高以及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由于存厚哥在大喇叭不断喊的缘故,没有多久,我的小表妹就被村子里的乡党领回到家,让大家终于如释重负。</p><p> 后来,由于生活、工作的缘故,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零六年回家,专门买了一包好茶叶去登门看望存厚哥,可惜他没有在家,只和嫂子说了几句话。一三年父亲过世,存厚哥和村子的几个尊长召集我们兄弟几个安排父亲的后事,那几天也是忙前忙后,生怕把他的铁杆、从小玩大的三叔没有安顿好!</p><p> 听老妈说农历三月廿二是存厚哥入土为安的日子,我离得远回不去,家里的三个哥会去行礼帮忙。按照老家的风俗,安葬的前一天下午,村子里的乡党都会去帮忙行礼,还有亲戚们会请来灯会、吹手、秦腔戏等。第二天一大早起灵时,村子会有老人手提着个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大家听到锣声,青壮年男人就都纷纷到主家集合,帮忙抬棺材、抬棺罩,年龄大点的男人会从家里扛一把锨,跟随着披麻戴孝伤心痛哭的孝子们缓缓前行。村子里的妇女会抱着、领着小孩,也来为逝者送行。等把棺材抬到墓地安放好,男人们就一锨一锨地填土,一边填土会一边叙说着逝者生前的往事;妇女们领着孩子就摘抢花圈上五颜六色的花,然后把花带回家,以表示生生不息承前启后。</p><p> 我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不能回家给存厚哥行礼送葬,但心注定会和乡党们一起,愿帮忙抬存厚哥的棺材棺罩,为存厚哥的坟上填几锨黄土,望存厚哥安息!</p><p>谨以此文祭我的存厚哥!</p><p> </p><p> 2021年4月28日于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