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山乡

慕尼西

“清明半口草，谷雨逮个饱”。

小时放牛，家长如是说。

4月的山乡，满山披翠，百花盛开。星期天替家长放牛，涉水爬山，走十几里路，到深山中，山虽高，路虽陡，但由于人多，牛多，路倒宽阔，山坡上人欢牛叫，好不热闹。

放牛的间隙，还顺便砍柴，但少不更事的我们，更喜欢去掐兰草，此时的山间，充满着浓郁的兰草花香，在灌木丛中，隐藏着一丛丛亭亭玉立的兰花，高雅得令人窒息。我们好像比赛似的掐，往往是“柴禾一小把，兰花一大抱”，拿回家往往缺骨朵少瓣儿的，但也不亦乐乎地找瓶子养着，一点没有怜悯之心。实际上，那时山中的兰花越掐赿多，越掐赿旺。

而今的山中，早已树木参天，灌林葳蕤，连石头上都长满了树木，更别说路了。当年每个小队百十人，二十几头牛，周边二十多个小队，几百头牛和几千人都在啃山吃山，所以山中到处都是路，凡牛能去的地方，都有路。而今，大量劳力进城，山村人员稀少，更难觅到牛的踪影，“山中无樵夫，田中无黄牛”，林中花草竞相生长，过去人欢牛叫的沁水沟、乌家洼，游家河，甘家河、石鼓......等砍柴放牛宝地，早已渺无人烟，只有草长莺飞。乌家洼里满沟的野草苺，红了落，落了红，无人采摘。漫山遍野的兰花，独自吐着芬芳，再无玩童采折......。

偶尔回去，站在家门口，眺望层峦叠嶂的山川，寻找着黄牛、兰花、野草苺、牧童......的身影，似乎一切都在，又似乎一无所有，“青山依旧在，灌河独自流，空谷盈鸟语，兰花独自幽”。

21.4.24于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