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春游——道是无晴却有晴

陋室主人

春游回到深圳北火车站时，我被卡在闸机前，出不了闸，屏幕显示未检测到乘车信息的红字。我这才想起江西上饶站狂奔进站，免检上车，惊魂未定的一幕。 这天是4月26日，午后游程结束，大巴送到上饶站时，距开车不足20分钟，而进站、上车还有一段路要走，且要爬几处楼梯。同学们恐怕上不了火车而心绪凌乱，手上的大包小包变得格外沉重，双脚则更加忙乱，有的大步流星，有的一溜小跑，汗珠狂抛。 一次本应深情回望的游程，竟以慌乱离开来归结，对于不亲历的人来说真的不可思议。且不说同学们经常乘火车出行，单就乘坐高铁的春游也进行五年，已学会留足候车时间。何况，春游团中还有全陪领队和熟悉游程的地接导游，他们对送站时间的把控历来注重宽余。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除了大巴送达的地方限在车站地面一楼、进站口维修临时封闭外，还有游程的晴雨多变、换导游等造成的原因。 相比上饶站的手忙脚乱，出团通知就写得云淡风轻： 登滕王阁，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胜地。赴庐山，赏人文胜迹、自然风光，其中有《庐山恋》电影的拍摄地，能对景忆旧，笑谈追星的青葱岁月；住在山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过，下山就能体味“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画境。到中国四大古镇之景德镇，游览时间可能极短，但还是能欣赏琳琅满目的瓷器。经婺源，上道教名山，想象司春女神驾云为我们献花。 来吧，同学！恋吧，江西！抓住暮春稍纵即逝的时光，吹着和风，迎着细雨，让心空温暖、滋润。 南昌晴 初心易得，大概就如出团通知书所述。 正是怀着这般唯美的憧憬，作别了俗务的苟且，奔向诗一样的旅程，我们于4月23日晚来到南昌。 为尝地道的南昌菜，我们在火车上目送馋人的饭菜远去，稳住咕咕叫的饥肠，入住八一广场附近的酒店，再循地接袁导指的路，走进一家土菜馆，品四特酒、吃红烧肉……有同学来过南昌，念叨着与南昌八一起义相关的啤酒第一枪和八一广场。 夜幕深沉，春寒未减，天气倒也晴好，游兴随之泛滥，还真有人游了八一广场。纪念塔耸立于广场中央，塔顶塑有一支汉阳造步枪，一面红旗。塔前临金水河，河上有两座造型别致的金水桥。塔正面朝向广场，其余三面绿树围合，花草掩映，隔开滚滚的车流。宁静的夜，肃穆的境，使人神思遥远。八一起义部队最终奔向海陆丰，武装革命的火种从此传播四方。 有些景未必看过，有些人未必知晓，而当我们读到这人写这景的文章，景物与作者便记在心里。今天要游览的滕王阁，就冲着王勃写的《滕王阁序》而来。 王勃的《滕王阁序》以艳夺群芳的态势使滕王古阁名昭天下，誉满四海。它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滕王阁是唐朝李世民之子滕王所建。历朝历代有兴有废，现看到的是第29次重建。正值春晴，登阁赏景，远近皆宜。赣江两岸，楼如春笋，凌云接天。江上浮洲，草色嫩青，笼烟枕波。如果不是行程紧密，大家还会细细观赏，对景而践行老当益壮，莫叹槛外长江空自流！ 庐山阵风大雨 大巴开往庐山，袁导照例讲了庐山的政治、文史、风景。朱元璋、蒋介石、毛泽东、李白、白居易、朱熹等古今人物皆有提到，却不能使同学们共鸣。看到大家昏昏欲睡，全陪导游小谭提议唱歌，车里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临近庐山，歌声停了，有同学朗诵起朱元璋的庐山诗，将气氛推上高潮：庐山竹影几千秋，云锁高峰水自流。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明月滚金球。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美景一时观不尽，天缘有份再来游。 这首诗有多个版本，其中广为流传的应数晚清小说《乾隆下江南》，该书改了原诗一些字，“路遥”作“远看”、“百万州”作“十二州”、“观”作“览”，作者易为乾隆。乾隆喜欢到处玩，天缘有分再来游，颇合其身份。 历代诗歌有关庐山的描述毕竟是抽象的，不全是我们要游的动力，之所以确定游庐山，缘于1980年公映的电影《庐山恋》。影片讲述一位侨居美国的前国民党将军的女儿周筠回到祖国庐山游览观光，与中共高干子弟耿桦巧遇，两人一见钟情并坠入爱河的故事，但是，在乌云压顶的年代，他们的爱情遇到阻力。粉碎“四人帮”后，政治阴霾散去，他们在庐山重逢，约定成婚。 影片镜头取景庐山：白鹿洞书院门前，枕流石清泉漱玉，芦林湖碧波荡漾，花径上桃花斗艳，仙人洞劲松挺翠，含鄱口云雾流淌，三叠泉飞瀑高悬……叙事由情带景，以景传情，不仅展现庐山的秀丽风光，也表达当时中国青年纯洁而含蓄的感情向往。电影上映后，男女主角扮演者郭凯敏、张瑜成为人们的偶像，庐山也因之被誉为爱情山，引来一拨又一拨的追星者，山上的电影院由此创造一项世界纪录，天天播放这部电影。 庐山终年云遮雾绕，绿意葱茏。春夏之交几乎天天有小雨，对此我们有心里准备：撑把伞雨中漫步，追寻《庐山恋》电影拍摄景点的款款深情。可是，进景区换乘游览车后，雨却瓢泼而至，左盘右旋的山路，车子艰难地迂回爬高，轮子碾碎一路的雨水，也似碾碎我们追星的旧梦。 密雨如珠，洒落芦林湖湖面，水雾朦胧。记得电影《庐山恋》男女主人公在湖畔重逢，水中热拥。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不止是明星的光环褪色，追星的人儿也是两鬓霜斑。 雨大，风也大，我们在庐山博物馆、庐山会议旧址、美庐别墅进进出出，听解说，阅览图文，将庐山的人文历史、自然风光补上一课。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花径，是下一个景点。暮春三月，山下的桃花已凋谢，而此处的桃花正在盛放。如遇晴天，树枝上的绿叶托起红云燃烧，风过处花片飘落，花径，如琴湖好像飞来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可惜这样的美景我们未能看到，看到的是风变大了，小树不停地摇摆着，雨借风威，风助雨势，雨伞被风刮得反转方向，像个接水盆。 除了花径、如琴湖，放弃的景点还有御碑亭、仙人洞、谈判台。在恶劣的天气下，旅游大巴停在牯岭街去锦绣谷酒店的路口，要我们下车，声称去酒店的路段弯多坡陡，出过车祸，他们公司规定不能前往。无奈，我们只能接受大风大雨的考验，提着包裹、拖着拉杆箱，互相勉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酒店。雨水落在身上，鞋子湿了，裤管湿了，上衣、头发也湿了，却浇不灭肚子里的火苗。 在酒店大堂，看到别的团有车送到门口，对比自己像落汤鸡似的被甩于风雨之中，大家怒气又生，纷纷诉说地接不厚道。地接袁导又拿出公司规定说事，最后，他不耐烦地说，此事就算向南昌市政府投诉也无用。如果对导游不满意，可以申请换。听到这般冰冷生硬的话，任是好好先生、优雅姐姐也受不了，我们将情况反映给“娘家人”——出团的旅行社。 酒店外云气氤氲，雨意迷离，树香沁鼻，夜寒袭肘。逛牯岭街，看《庐山恋》电影已不能如愿，客房成了言欢的大本营。 处理结果是地接公司换导游，并安排第二天中巴摆渡接送，以此消散我们心中不快。明早就要下山，远景不能多看，那就看近景，窗外树林，润碧湿翠，叶埀枝低。躺下听听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任它一夜饱雨，水意弥漫。 景德镇阴转晴 车到景德镇，追随大巴的雨点渐渐稀疏，室外参观多了几分从容。 景德镇独有的优质高岭土催生瓷器行业。瓷工的绝技，使人过目不忘。一坨泥土，拿捏成坯，瞬间而得。 展厅的瓷器光洁如玉，缀以淡墨的花，鎏金的画，新颖，夺目，谁看了购买欲也会大增。出手自是阔绰，不仅自己高兴，店家、导游一样也高兴。 出发三清山，车上，袁导分发了“五眼果”，说起朱洪武与五眼果的故事。然后道别，检讨昨天风雨中让我们走路到酒店的失误，赚得满车的掌声。 天竟晴了，接任的导游自我介绍天生爱笑，以致眼角皱纹道道。还有，名字有点不好记，要大家叫他伟哥。话音未落，我们笑了起来。实际上他叫赵铁伟，人长得帅气，像个瘦弱的书生，是旅游公司的经理。接任导游，看得出专门为前任“擦屁股”来的。 一个好导游不仅仅为了找乐，还要有扎实的旅游知识和随机应变能力。雨后山更青，太阳时不时从云层探出头来，光亮耀眼，使我们认定三清山天气也晴暖。伟哥望了望车外，座座青山从车窗刷刷地后退，积云依然布满天空，凭经验，随时都会下雨。他解说游三清山最好是秋天，但既然来了，不论有雨无雨，就带大家尽量游多些，“三清，三清，要游三次才看得清。”当然，这只是他要人一笑的幽默。 三清山雨大雾 山脚晴朗山顶雾，山外多云山里雨。我们刚到三清山大门，雨像剃头罐子一样地热单头，滂滂沛沛扑来。这次，雨伞、雨衣、鞋套全副武装，我们才乘坐缆车上山。 山上雨骤雾急，忽然大雨淋漓，伞上、雨衣上雨珠喷溅，雨势才见减弱，转眼又云雾滚滚，遮峰填谷，十步之外，一片茫茫。雾雨中游赏巨蟒出山、企鹅临渊、司春女神这些自然景观，亦幻亦真，仿如仙境。 三清山卧龙酒店建筑宏大，客房宽敞，餐厅能容几十桌。晚餐我们仍坐4桌，伟哥每桌都聊一聊，话语暖人。吃酒的同学更有意外收获，别的游客得知这边酒话响亮，竟带上一大桶白酒来“挑战”。我们也不示弱，礼貌地对饮几杯，友谊第一，赞美几声好酒，哄走了要同伴扶着才能走稳的挑战者。 神仙谷晴 神仙谷是地接公司赠送的景点。早餐后出发，伟哥在车上作了说明。 路，下坡多于上坡，大巴轻快地下山，雨点尽管依依不舍，终被抛在后面，越离越远。 神仙谷四面都是山，谷口临溪。山溪蜿蜒，溪边是房舍、田园。清清的流水，鱼翔浅底。堤上绿草狂长，翠竹簇簇，树木森森。沿溪修了栈道，连通小桥、人家，伸展到远山。 山里有个村，两株古香樟树遮蔽村口，草棚外放养几头牛，两条黄狗走走停停，友好地看着游人。田园上，农民在油菜地翻土，换种其它作物。老人三三两两，坐在门外，悠闲地晒太阳。 神仙本是凡人做。远离尘嚣，男耕女织，衣食无忧，便是活神仙。只是，这种生活方式很多人已经回不去。 上饶站阴间多云 送站前的午餐，伟哥除了督厨，还亲自下厨，每桌私送两个菜。 他和蔼可亲，服务周到，这人情我们领谢，也一直支持他工作。上午，他在车上分发了几种糖果，其中有五眼果，我们的天平就向买的一方倾斜。伟哥说他很少带团，分发糖果不是为了卖特产。不过，如果大家想带点糖果给亲友，可向他提出。 销售效果出乎意料，订单超过现货，仅五眼果就订了80多包，而车上仅备50包。因无人愿意取消订单，这就需要快递。登记地址、电话，伟哥忙得不亦乐乎。 大巴停在火车站路旁，伟哥还忙着发还土特产，回应乘车时间的催问，他信心满满：够够够。全陪小谭带部分同学先到进站口，发现入口修路封闭。另一个入口要走回头路，时间又来不及，只好抄近路跨越齐胸高不锈钢栏杆。伟哥赶来，平时爱笑的脸骤然凝重。他接过我的行李箱，我双手抓稳栏杆，仗着身高腿长，轻易翻过护栏。后面的同学互相帮助，紧接着过了栏杆。为防再走错路，我顺着伟哥指的方向当开路先锋，遇到交叉路口就停下来当路标。有同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腿脚僵硬酸痛，拿不动行李，伟哥及时赶来，帮着提到楼上。 在安检机处，我接完最后一位同学的行李，与小谭冲到检票口。时间离开车不足五分钟，检票员高声说，1603次直接过闸，不用刷身份证。这就是开头我出不了站的原因。 小谭个子不高，在慌乱中有智有勇，处变不惊，帮提拿行李，搀扶体弱女生，使全团没一人掉队，按时登上列车。她点齐人数后，又为同学按摩腿脚，细汗透衣。 道是无晴却有晴，也作道是无情却有情，上句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天气寓意心情，如果问我此行有什么回味的话，那就是我们进站的挥汗如雨。只有这样的“雨”，才能传当时的情。如此，这“雨”与庐山、三清山的雨可以打包思念。 邂逅小脚女人 八一广场 滕王阁 庐山博物馆 美庐别墅门外 庐山会议旧址 蒋介石六十岁生日在庐山度过 地接袁导信息：大家有问题可以反应旅行社，1这条路太陡了出过重大事故，观光车队里面有规定，大车子不允许下来，（庐山管理局可以问到）2.晚上一起吃饭的团队都可以聊下都在渡口走下来的3.导游没有把游客当人看，从何谈起，我也是鞋子湿淋雨走下来的，我们晚上睡上下铺四人间，4导游也在协调，明天公司另外花钱调18座车子来回倒车，第5个，大家觉得表弟欺诈大家，麻烦大家申请换个导游！ 仙人洞景区大门，内有仙人洞和吕祖庙，谈判台。毛主席有诗句：“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4月24日，庐山风雨。摄于锦绣谷度假酒店。 参观景德镇一瓷厂 三清山 4月25日，雨中三清山 巨蟒出山 巨蟒出山 企鹅 司春女神 双乳峰 三清山大门 卧龙大酒店 以酒会友。右四为挑战者 客房联欢 神仙谷 小结选登：甲：这次旅游因天气的原因不太尽如人意，但也从中看到了我们同学的团队精神难能可贵，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不拘小节。一路上欢声笑语，无话找话，一切目的就是能让大家笑嘻嘻。遗憾的只是看不清两座山。但只要我们能认识到所畏（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能称心。）把一切不开心的事忘掉，剩下的也就开心了。乙：不愉快的事过去了！我们不妨调侃一下自己：能够在庐山、三清山瞻仰伟人雕像、看到若隐若现的神女，迎祥得法，呼风唤雨，也算无憾。[呲牙][抱拳] 照片、视频来自参团同学、导游，个别转自网上，特此致谢！ 歌声嘹亮。 4月23～24日滕王阁至庐山的相集。背景音乐为《庐山恋》插曲，谭领队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