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鹤影

远山悠影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往事历历在目：青春激情，尺子图纸；构思运算，铅笔线条；白纸蓝图，符号钢筋；一湖碧水，沃野千里。

事业的起点，人生的征途，多少个日日夜夜，愁肠百转，思虑万千，一个水库，大半生的相伴，是我设计了水库，也是水库成就了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用心血筹划了她，她用生命隽刻着我。

刚从疾病中走来，尚未痊愈，心中最为惦记的还是这座水库。也许是步入老年，对于往事特别是这个使我魂牵梦萦的水库，潜意识里有着更多的依恋，驱使我把她述说出来。

神秘的潜意识，既然你驱使我做这件事情，却对怎样表达没有任何的明示，我只能像夜游神一样盲目地游荡。

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尽管密切接触体会深刻，表达起来却要颇费思量。复杂的事情必须化解为多个简单的细节逐个做起，最后再整合起来。

于是，先去多角度拍摄照片，在拍摄过程中开始构思。4月24日，数天降温降雪天气后，阳光明媚，两侧大山头披雪白纱巾，为深灰色的山体增添靓丽的色彩。

最美的风景总是在路上，这话千真万确。让我惊艳的是出其不意地与一二百只灰鹤群在水库回水线边缘、农田末端的淤泥草地上相遇。这又为我的这部美篇增添了神来的浓墨重彩。

　　我青少年基本都是在西北部与这座水库隔河相望。虽说都属于博尔塔拉河流域，我故乡的家在博河干流中上游左岸的谷地上，水库在博河右岸也是南岸最大的支流乌尔达克赛河出山口处。

那时的我，懵懂无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条河，更不会知道这条河以后会和我的命运有着密切的关系。我出生在大饥荒大灾难的重灾区—安徽省阜阳市，挣扎在饥饿的死亡线上，为了应对极端的灾难，我的三姐夭折了幼小的生命。父母亲经常对我说：你是一个人两条命啊！

失去爱女的父亲决心闯荡世界，摆脱饥饿的重创，远走他乡，来到农五师八十八团，先是在离温泉县城不远的六连，后来又到了五连。对于当时的六连同出生地一样，我没有任何的记忆。

父亲的勇敢抉择虽然能够使得我们全家不再挨饿，但是却使我们远处边关的文化荒漠之中。命运不济的我，中小学的十年又完全遭遇十年文革动乱，感谢73～75年邓小平第二次复出恢复教育，我的初中才能够安稳地学了些知识。可是好景不长，张铁生交白卷、黄帅不学ABC照样干革命，高中两年全部都消耗在盖房子、修公路、挖渠道、割麦子等等体力劳动。

高中毕业成了回乡知识青年，分配在五连跟着父辈的战友们在大田里浇水。前辈们对我很照顾，他们把沟渠水流搞好，只是让我看着，水流到地头改到下一个沟畦，就回家。幸运的是，一个星期后，我接到当代课老师的通知。

77年刚入冬，有人神秘地告诉我说要恢复高考了，我们要准备复习考试。我木然茫然地咀嚼着这个消息，甚至于荒唐地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也许是随波逐流，根本就无法找到有用的资料复习，就茫然地走进77年12月恢复高考的首次考场，几乎什么都不会，就结束了考试。

我当时在学校任代课老师，没有体力劳动的重荷，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学习。我的大多数同学则从事体力劳动两到三年的时间，甚至更长。他们非常辛苦，自学时间要少很多。

在博州师范学校上学的二姐非常关心我的高考复习，到处给我找复习资料。78年春天，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重版数理化自学丛书，二姐陆续为我买到，我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学习，其实就是自学这些在学校里亏欠的内容。我感觉欠缺太多，没有参加78年高考。经过一年半的自学，参加了79年高考。我非常感谢上海人民出版社的数理化自学丛书，不仅教会我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了我的自学能力。

等待我的是高考落榜的消息，距离录取分数线只差几分，之后收到了博州农机校（中专）的录取通知书。我决心放弃，准备再考。父亲劝我，在底层何时是个头啊，你还是去吧，不要把这个机会也丧失了。无奈之下，只好报道。农机校校舍正在扩建，我只能在80年春天入校。

入学后，老师发现我的高考成绩合计错误，作文分数没有计入，我原本是超过了79年高考录取分数线的。现在也记不清楚我的第一志愿填报的是哪所学校，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西安的一所理工科学校，填报的专业好像与计算机有关。第二志愿好像是新疆工学院，专业记不起来了，似乎还是有关计算机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自治区农机局来农机校检查工作的领导说他的孩子高考不好，顶替了一个农村孩子上大学了。被他儿子顶替掉的农村孩子也许是我，也许是像我一样的人。如果我当初不去农机校报道，我的分数错误就不会被发现，因为档案要被销毁。

我二姐托朋友找到新疆教委，他们答应给我上学的机会。把我安排到新疆塔里木农垦大学水利系就读。说虽然学校不怎么好，专业还不错。一直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水利，也无所谓好坏，自此以后，水利专业成为我终生挚爱的事业。81年9月入校。这是我二姐给我找回来的上大学机会，也是她全力以赴地给我购买学习资料，还是她在我上学期间不断地资助我，她对我来说恩重如山！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通过自学，我慢慢似有所悟地开始走出茫然懵懂，依然迷茫无知。当时叶剑英元帅的诗深深地鼓舞着我：“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这是那时我的精神状态，也是那个时代的精神状态。我得益于拨乱反正、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改革开放的大潮流，直接受益于邓小平第三次复出恢复高考的历史性机遇。

　　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学校让我们自己携带档案到分配单位报道。我来自兵团农五师，自然分配回五师报道。其实这是学校给予我们自己找工作的最好机遇，早已习惯听从命令服从指挥的我，带着档案到五师报道，陪同我一起去的二姐在路过博州水利局时说：我们到这里看看他们要不要你。我说算了，到五师报道吧。二姐还是拉着我来到了博州水利局办公室，谢主任说要请示局长，不一会功夫，谢主任说你下个星期一来上班。

当时大学生稀少，成为社会各部门的香饽饽。如果我稍许有些跳槽的想法，找个好一些的地方好一些的单位也是不难的。这样我就来到了博州水利勘测设计院工作，一开始领导就让我担任乌尔达克赛水库（中型）施工图阶段设计的负责人。说实话，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底，刚出校门，就担当这样的工作，压力山大啊！

当时的领导也是没有办法，专业技术人员奇缺，工作需要快速推进，只好匆忙上阵。经过两年紧张忙碌的计算画图，终于初步完成任务。领导请来自治区水利设计院的两位专家审查把关，给我的评语是这位老同志严谨细致考虑较为周全。算是通过了审查。

人们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具体设计时，好像书本上哪哪都用不上，哪哪都缺乏。大学里，老师教的都是专业知识的碎片，就像散落一地的珍珠，需要在实际工作中把这些散乱的知识珍珠用总体结构的网络装配起来，成为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好在单位里有一个很小的图书室，尽管专业书籍、杂志不多，也能使我找到一鳞半爪的碎片。教科书专注于概念框架，多为碎片化和空洞的原则，专业书针对某个建筑物较为系统具体，即便是理论分析，也比较系统整体，有着循序渐进的实例。专业杂志则注重于某个实际问题的研究和解决措施效果。专业书籍和专业杂志的结合，算是从面线点再到点线面，将专业知识立体化层次化多维度多元化丰富起来了。

为了做好工程总体布置设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呆呆傻傻地轮番坐在左右山头上，苦思冥想地摆弄着各种大坝轴线、输水隧洞轴线和溢洪道轴线方案。画隧洞配筋图时，晚上睡觉做梦大脑里全是钢筋。

回想起当时，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我给自己总结了一下：胆大、勤奋、心细。这里记述几件往事。

86年9月，局长和院长组织到内地业务参观考察，安排我参加。对此，我很兴奋激动。自从64年随母亲来新疆追随父亲，一直没有出过新疆。坐在绿皮火车里，看着窗外内地满眼的绿色，井底之蛙好像看见了大世界。在湘西吉首，看到水工建筑物多为拱形结构，闸坝堰，甚至消力池也是重力拱坝，渡槽桥梁为肋拱式框架结构。回来后，我将隧洞竖井平台与库岸山体之间的桥梁设计成单跨110米长的双片肋拱。年轻就是好，精力旺盛，复杂的计算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又用了一个星期把图画出来。想象着一座彩虹从水面腾飞而出直抵山边，自我陶醉了一番。可惜，施工单位说没有能力施工，美好的图画和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大坝土料设计需要选择料场取样做土工试验。有着领导的支持，我带着挖掘机汽车，多处取样做颗粒级配实验，好像做了2000多组实验，我把实验数据绘成曲线，选择符合设计要求的料场。科学研究枯燥繁琐，我还是乐此不彼地坚持着。能够得到适合的土料，辛苦也是值得的。

溢洪道工作桥是我自己设计、自己组织施工的，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利用微分方程求解最佳断面，现场配筋布筋，浇筑混凝土。刚过一个星期，领导就要检查桥梁承载能力，用数辆装满30多吨沙石料的自卸汽车过桥。我说不行，要等一个月时间让混凝土凝固。说话间汽车就过了桥，我看见桥梁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如同改革开放艰难启航一样，地处边疆的这座牧区水库是在资金短缺、设备简陋、人才不足、各项管理制度极不健全的条件下建设施工的。经过多次的修改变更，大坝防渗体系很不完善，一开始蓄水就出现大量渗水，成为病险水库。这些问题的存在，主要是资金不足，前期工作不充分，施工单位能力欠缺，防渗体系变更以至取消。我又开始做除险加固设计，2004年完成帷幕灌浆施工。

除险加固项目投资为国家占三分之二，其余地方自筹。审批项目时需要地方财政承诺，地方为了拿到国家的资金没有能力也要承诺资金配套，国家也知道地方没有能力配套，双方都打起了太极。建设单位不可能全部实施原设计方案，把国家资金用于险情险段主要部位施工，甚至于连主体部分也完不成就收工了。这样的工程无法进行验收，从04年完工到18一直没有竣工验收。水利厅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18年哈密射月沟水库发生溃坝事故后，开始严格要求水库必须开展安全鉴定和验收工作，同时启动问责制度。然而积重难返，以往欠账太多。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我一直都在从事这编制规划设计报告到水利厅审查（也有少数项目到黄河黄委和水利部审查），只要通过审查就能得到国家资金。原本是同班同学，因为有的在水利厅水利部，他们便高高在上，我们基层申报项目就像是乞讨要饭的一样，这种心理感受十分压抑。

我到深圳市水务局，他们就没有到广东省和水利部申请资金的问题。市财政资金充裕，每年安排的资金都发愁用不完。水利部一般也不到深圳，有时他们邀请水利部有关人员到深圳，得到的答复是你们也不申请资金，我们也不用去。

我从事乌河水库设计工作前后近二十年漫长的时间。因为存在渗漏问题，一直也没有验收，尽管不能申报优秀设计奖，但是我从这个工程设计中获益匪浅、收获良多，使我具备了水工建筑物设计系统知识和相应的规划设计水平，也为我从事水资源规划配置和水生态环境保护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前后在国家级刊物发表乌河水库的学术论文三篇。

我非常庆幸能够有机会主持这座中型水库的设计工作，获得了系统性、综合性的专业知识和处理复杂专业问题的能力。这座水库的设计经历不仅是我专业的启航点、加油站，也是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回顾往事，真诚地感谢关心支持和鼓励我的领导和同事们，感恩时代、感恩命运赐予我得以锻炼提高并发挥个人能力的宝贵机遇。

在此应当特别感谢时任博州水利水电勘测设计院长、后任新疆水利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潘汉彬对我的大胆使用、充分信任、关心厚爱。感谢在工作过程中时任博州水利局党组书记、局长李如才和王新平的大力支持。

　　我从事这座水库的设计，断断续续长达近二十年，集中时间有两年多。由于参与的时间长、范围广、内容深，对于水库的设计工作程序、设计理论、设计与施工的衔接、水库施工、施工监理等方面都有很深的认识。

记得初中三年，我对数学极有兴趣，尤其是平面几何，我的领悟能力很快，一道题目，只要过目立马就有解题思路，往往还能用几种方法求解。上大学时。我特别喜欢微积分，在课堂上老师讲完课，我就把课后作业全部做完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两三种方法求解。

之所以如此，一则表明我对数学有兴趣有悟性；二则我喜欢逻辑推理和空间立体想象；三是我喜欢思想的连贯性、层次性和严密性。

在我自学的过程中，往往为课本上大量存在的由此可知、简单推论等言词之后被省略掉推理过程只剩推论结果很难理解，必须自己补充推论过程。我感觉到知识的碎片化在教科书中极为严重，因此也就破坏了知识的连贯性层次性逻辑严密性，只有抽象的概念、极简的推理和突然结束的结论，这样的书籍知识显然是没有任何的趣味，更是对于知识的戕害。

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很好地弥补了这个缺陷，完善了知识背景、概念含义、推理方法和推理过程层次有序、逻辑严密、体系完整，使学生容易理解，更能培养学习兴趣。

当我接触到苏联数学分析教程和高等代数教程，还有吉米多维奇的《数学分析习题集》题解，我好像进入了数学的天堂。这些书籍对数学理论的讲述既严谨又完整，有知识背景，能够激发读者的学习兴趣。之后又接触到费曼的物理学讲义，更能读者激发的兴趣和热情。

仅仅介绍僵化的概念，急功近利地迫切追求结果结论，忽视了最富有知识趣味、知识过程和知识体系，无疑于面对一架尸骨，除了考古学家，谁还能对此有什么兴趣呢？！

水库的设计也是同样的道理。同行们说：水利工程最有看头的是施工过程，尤其是出现问题时的处理过程是最有教益的。待工程建成运行后，只能看看工程总体布局，其余的也就是看看热闹了。

同样宝贵的不是工程设计的图纸和计算书，而是设计者的设计思想。是设计者对工程设计的思想模型，进一步是工程各个分部之间的相互衔接，综括而论是设计师对工程的美妙构思。接下来就是美好的梦想与复杂的现实地质地形的结合。再好的设计都必须接受这个环节的考验检验。第三，就是现场出现了与设计师预想不同的情形，设计师是怎样处理的。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最精彩的是设计师的思想，是完整的系统构思，至于结构类型、建筑材料、施工方法等等都是服从服务于设计师的思想的。

这座水库施工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变更和问题，对于这些问题的处理极大地挑战着我应对能力和知识水平。作为一个刚跨出学校大门的学生而言，无论他多么用功，面对复杂的工程现场，总是困难重重。邀请专家权威来现场踏勘指导，或者拜访专家，提供有价值的方法，开拓思路，是解决问题的有效路径。

在与专家们交往的过程中，学习到很多书本上无法得到的宝贵知识。专家们往往都是经历过很多工程的设计施工和实验研究，对相关问题有着深刻独到的见解。向专家请教学习的过程，也同样是设计师思想的完善过程，属于思想层次的健全完善。

工程的灵魂是设计师的思想，然而这个宝贵的思想是以设计师本人的存在为载体的。设计师及时将这些思想记录下来，是工程最重要的档案资料。现实几乎没有任何工程有这样的档案，有些甚至连图纸文件资料都不健全，特别是过去的工程，几乎什么都没有。

　　4月24日，我自驾到乌河水库。水库管理站同行叶桂平和刘华杰两人引领我从山丘阶地向下走向回水线的农田拍照水库水面全景。我们刚下汽车，被我们打扰的灰鹤惊叫着振翅腾空飞起。我为眼前突然出现的不期而遇的惊艳而震撼，立刻将镜头对准鹤群。

当鹤群飞向高空时，我对两位同行说：感谢你们给我带来了好运气，能够看到仙鹤。偶遇灰鹤，心情极为爽朗舒畅，残留在体内的闷疼感觉似乎已荡然无存了。接着登上不高的山坡，也没有感觉到气喘吁吁和乏力。看来我还是适合走进大自然的怀抱，凝视她的造物，感受她的气息，她的神蕴。每当我融入自然，总是情不自禁地追随她的境物及其性态，感受她的神奇和伟大。

记得年青时初读杜甫诗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被诗人描绘出的生机盎然的春天的画面和气息感染。初春柳树吐出新绿，黄鹂在树枝上鸣叫，一行白鹭把诗人的视野和心绪引向高远辽阔的青天。近处江面停泊着远道而来的东吴船只，远处岷山皑皑积雪闪烁着千年冰辉。如果把江面换成库水面，把白鹭换成灰鹤，我眼前的景致和心理感触，岂不是和诗圣杜甫诗中的意境一样了吗！

刘禹锡《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则是从悲秋伤怀中走出，放飞心情，把不尽的遐想引向浩瀚的天空，安慰自己早已疲惫的心灵。

中国人自古就喜欢鹤，把神仙形容为鹤发童颜，把身材魁梧高大、才能出众形容为鹤立鸡群，把伟岸洒脱形容为鹤骨仙风，把长寿比喻为松鹤千年…把鹤喻为神鸟。

　　飞鹤展翅，飘逸潇洒。人们把对于天空的向往寄托在漂亮的仙鹤、洁白的天鹅身上，甚至又创造神鸟—鲲鹏展翅飞跃九万里高空。对于自然境物诗情画意的遐想，必然引发心理创造。心情舒畅，兴高采烈时，仙鹤的飘逸洒脱的飞翔最能表达此时的心境；相反，身处逆境，想超脱红尘，逃避现实，除却低吟浅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桃花源里可耕田”；放飞梦想，神游天空，则是更好的压抑解除方式。

　　兴建这座水库，灌溉面积由之前的7万亩农田，增加到现在的30多万亩；还为博乐市新城供水，保障一方人民的安居乐业，水库居功至伟。

凡事有利一定就会有弊，就像光亮越强阴影就越暗一样。一河水量被吃光榨尽，水流失去循环，水网遭到破坏，水生态环境随之遭受灭顶之灾。

水利工作本身就是兴利除害，权衡利害，趋利避害，或者将危害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方是水利之本。

对于种植业而言，把河流引干便可获得最大的财富效益；对于环境保护而言，所有的河水都用于自然生境则可以获得最好的水生态环境。这就需要社会各方相关利益者共同协商达成各方都能接受的水量利用方案。然而现实的权力机构，背弃自身仅仅只是维护公共秩序的执法者的职责，僭越权力边界，越殂代包，只满足取水者一方的诉求，严重破坏自然生态平衡和社会生态平衡。

　　下图是在博尔塔拉河谷地北部阿拉套山南麓拍摄的乌河水库灌区全景图。

水库没有蓄水时，这里绝大部分土地还是荒漠草场。96年水库蓄水后，水土开发飞速扩展，到10年灌溉面积基本上就达到这副照片显示的规模了。这张照片是17年拍摄的。

　　一池碧水，映照蓝天白云。如云一样洁白的山羊在自由地采食，既如诗如画，又似清歌妙舞。

刚出生的小羊和它的母亲。

　　待飞的鹤群。尽管我穿上土黄色的运动衣裤，选择一片枯萎草丛作为掩护，慢慢走向它们。警觉机敏的鹤群早已察觉到我的行踪，准备起飞。我早已调好参数，举起镜头对准它们快速按下快门。它们起飞的过程还是缓慢的，双翅振动的频率也是逐渐加快的。

它们飘逸潇洒掠过水面，盘旋迂回腾飞到山边跃上天空，稍后它们又飞回来，在我的上空盘旋，像是观察我在做什么，又像是戏谑调侃我。看着它们优雅舒适的身姿，很是羡慕它们娴熟的飞行技能：它们将细长的脖颈和双腿伸成直线减少飞行阻力，双翅伸展略微调整角度，就可以改变飞行方向和速度。

也许我仰慕它们飞行的飘逸洒脱，是自我表达心情愉悦的心理诉求，也许是坦然的心安理得吧。

　　再好的飞行能手也不能总是在天上，它们必须落地休息或者补充能量。因此，一个人可以有梦想，但是不能总是生活在虚无飘渺的梦想中，必须回到现实人间烟火中适应休整，适时适量地调整梦想的方向和内涵，在现实的助力下才能飞得更高更远。这就是脚踏实地的基本内涵，也是认识论的基本方法，否则有一个词——好高骛远在等待着嘲讽你。

同样，任何人的梦想，只属于他自己的愿望和诉求，尽管在他自己看来非常美好，千万不要强加于别人，因为别人也都有着自己对于美好的向往和追求。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补充说：己所欲，亦勿施于人！当然借助于团体的力量，将自己的梦想强加于人，那是更不道德的霸道行为。

你看，这些飞行高手们在我们离开之后，又及时回到了它们的栖息地—水边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