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散语』四月牧歌

❄素笺若雪❄

 四月牧歌 　　

文/素笺若雪　 

光阴的水笔轻轻一点，四月，便在季节的枝头绽开。

这是一年中最美的一月吗？    

离开城市，到乡野，到山村，让四月的风景走进眼睛，驻足心灵，才不负这个时节的清雅与媚丽。 　　

车子在群山中迤逦而行，山路崎岖颠簸，车速很慢，正好摇下车窗，沐风赏景。　

　　　

山坡上，连翘开得正好，浓浓淡淡的金黄环匝着山腰。金黄之上，梨花丛丛漫开去，与山顶的云连成绵延的白色梦幻。山脚的桃花已含苞，只待今夜春风的煦暖催开粉色笑靥。再近些，三两间红瓦村舍掩映在柳丝的翠碧中，安静地嘘出缕缕炊烟。　　　　

岚烟消失的地方，那些被春韵熏染好了的色彩，那些嫩绿、鹅黄、雪白、浅粉、轻紫和绯红，牵着风的衣角，从山的另一边急匆匆赶来，熙熙攘攘涌入眼眸，还来不及一一细观，就只觉得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亮盈盈的欢欣了。　

　　　

转过几座山，来到一处山坳，一位老人早早等在路口，依旧挺拔的身影如身后的槐树林，他就是这山坳的主人，退休后不习惯赋闲在家，于是在这儿过起田园生活，每日听林涛，赏山色，侍弄些鸡犬花草。　　　　

坳里槐树成林，株株挺立，如巨人阵一般，静默着，等待检阅。槐花此时尚未开放，只将绿意缀满山坳。树下三三两两的芦花鸡们悠闲散步，时不时为了争抢一条虫儿而扇动翅膀互啄几口，可也没谁较真，抢不到就“咯咯、咕咕”几声，转身去啄食嫩草了。　　　　

听老人介绍，这些鸡外形看似芦花鸡，实际大有分别，它们下的蛋是绿壳的，据说营养价值极高。试着近距离接触，却被告诫：这些鸡能飞、会挠、善啄，只只嘴尖爪利，惹不得呢。　　　　

林边，粗粗的铁链拴着两只身形高大的德牧，毛光油亮，原本懒懒地伏在地上，看到有人过来，倏地立起，待到老人随手抚一下脑袋，就重新伏下身子，眯起眼睛，只把耳朵警惕地竖起来。不知是不是鸡们的保安？问过老人，果真，因有人来才锁起它们，平时是解开锁链值班的。　　　　

怪不得鸡们一派安闲惬意的样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加班，没压力，自己一身功夫还配备专业保安，这待遇，比我们厅长还舒服。居山坳，步槐林，生绿蛋，嫩草做零食，虫儿是正餐，这些沐浴着四月春风的鸡们，是不是很幸福呢？　　　　

漫步至槐树林外，见一池春水，沿水畔散开几株垂柳，柳枝轻拂水面，点开圈圈涟漪，皱了水底的山影和白云蓝天，像不经意铺展开了一幅水墨写意。　　　　

老人兴高采烈地勾画着远景。他说，这个山坳下一步要开发，建成集农作、饲养、旅游、餐饮、住宿为一体的农庄民宿，这一方浅塘，将会是用来供人们钓鱼的鱼塘了。　　　　

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我心里暗自怅叹：下一个四月，这悠然山水间的恬淡，还会依旧吗？　

　　　

捧着一篮淡青色的鸡蛋踏上归途，小心翼翼拿起一枚，绿壳蛋隐散着青瓷的微润光泽，如此精致而玲珑，怎么能忍心把它变成盘中餐呢？　　　　

晚上，居然梦见一群鸡从绿壳蛋中破壳而出，披着极为瑰丽的羽衣，以花为食，以露为饮，踏着四月的鼓点在云霞中嬉戏，翩然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