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奖”得主林峰:炫技的泛滥,影响对精气神的追求

菲特

<p class="ql-block">林峰:关于风格形式技巧技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关于风格近些年书坛大概有三种现象:一种是传统功夫不深,凭自己的才气、聪明,便急于琢磨所谓的风格个性;一种是有传统基础,讨得古人的一些影子,然后不断重复,到重复得没了古人的影子全是自己的习气时,便美其名曰风格个性;第三种则为深入古人某一家,力求完全复古,最终完全没了自己。&nbsp;继承是为艺的态度,创新是为艺的勇气,一个没有风格要求和风格建树的艺术家不能称为真正的艺术家。而当前我们所缺的不是创新的勇气,而是缺少真正深入挖掘、广泛汲取传统的态度和决心。在传统的大河里沉浸得越深,其浮上来的力量也越大,而此时的风格便不求自得,水到渠成。</p> <p class="ql-block">经典碑帖浩如烟海,碑帖的选择,关乎审美取向和今后风格的建立。任何人学习书法,都得看自己的个体条件,特别是手性、笔性和心性。要扬长避短,不要取长补短,因为只有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关于形式由于学的是美术专业,一直来形成这样的欣赏习惯:不管西画国画,凡是好画远看整体感一定很强,细看又有很有意味的线条、笔触、墨韵、色彩等局部细节,令人品味无穷。我觉得书法更是如此,古代经典法帖,不仅能远看,而近看细看,甚至每一点画都是那么令人回味,更不用说格调、气息和神韵了。</p> <p class="ql-block">而现代作品,很少有能近看或拆开局部慢慢品赏的,大都只在整体上夺人眼球而已。难怪金鉴才先生极少去看当代人的书画展,而赵孟頫展竟在湖州住了一周。&nbsp;很多人忌讳谈形式,以为那是做作,很低级,其实是对形式的一种误解。古代的大家哪位不是形式大师?王羲之、米芾、王铎,甚至赵孟頫,只是每人通过形式最后所表达出来的意象、内涵和风韵不同罢了。而我们大都把形式表达得过于直露和表面。</p> <p class="ql-block">关于技巧解决笔法,用好腕、指是关键,特别是用腕。以前写米芾、二王一路小行草都以指动为主,笔杆晃得厉害,还自以为指活字活。读书论时对沈尹默“腕运而指不知”,何子贞每作一字大汗淋淋颇为不解。后来练篆,用指几不能成字,非用腕不能拉匀长线,始知自己线薄气短之弊的缘由,方悟林剑丹先生常教诲我们要习篆字的良苦用心。</p> 温州已故老书家陈铁生先生《书学漫谈》有言:“书小楷亦如书大楷,须运肘运腕,而不可动手指。死其肘,不若死其指,小楷欲求其秀逸开张,当于执笔中求之,执笔不似,加以运笔不得窍,学一辈子字,亦不过经生书而已……赵书《道德经》,何以柔而挺劲?以余管见,实皆出于执笔‘悬腕,死指,直竿’,系赵书之基本关键。”实为陈老穷其毕生之所得,决非臆造! 要掌握笔法,二王是最好的老师,因其技巧最丰富、最复杂,手段多端,变化莫测。其笔法除了要熟练、准确掌握指、腕、肘等动作外,还要辅以正确的用气和用意,方能力足神旺。一直有个困惑,现在有好多写帖的高手,其技巧实在已做到不让古人,令人叹为观止。然而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我想技巧之外,还应有点其他的东西,技巧不应是书法的全部! <p class="ql-block">二王的高妙处在于笔法的精妙绝伦,字形的以势生形,随形出势。在自由挥洒间,通过构建各种艺术形式的对比、矛盾和冲突,再到调和、化解直至和谐,并达到心性才情的自然流露。而这一切又都在自然书写的状态下完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p> 关于技术没有技术就没有艺术,技术的难度决定艺术的宽度,而技术的高度绝不等同于艺术的高度。以体道为最高精神的中国书法更是如此,其品格和终极境界绝非技术的简单增益。自古真正书家多以心灵为观照,其终极境界不仅是技术风格的创造和对顺乎自然的艺术秩序的感悟和体验,更是对人性与天道的求索和证验! <p class="ql-block">如一个时代以求技炫技作为艺术追求的时候,我们得警惕了,因技的泛滥必定减弱甚至舍弃艺术的文化品格,从而影响对精气神的追求。今人作书重形式、重色彩,须知此应补笔墨之不足,显笔墨之妙处。令笔墨、形式、内容相得益彰,相互生辉,方谓高妙耳!</p> <p class="ql-block">技术只是工具手段,如法度完备之下,宜求“损之又损”,直至超越技术法度,潜行密证人之天命之性,而臻艺术大美、大自由之境。</p> <p class="ql-block">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红松书法家园”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