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也到老年 （原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想象不出老了是什么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芸芸众海里的一个普通人，就是胖点，但强壮有力啊，头脑清晰，转展腾挪，灵活的很，没毛病啊？我怎么会老哪？！十八岁在老家广东插队时听我80多岁的奶奶到处跟人家诉苦：胳膊腿“又酸又毕（酸疼），心肝火（心里有火），目珠搭色（眼干发涩），我就当一个笑话听，好像这离我还非常遥远，比到月球还远，哪有的事啊！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脸上不知何时长了褐色的斑点，牙不知怎么了，一个渣一个渣的的往下掉，直到脱落，掉了两颗牙，我才明白，我是老了！韩愈在他有名的《祭十二郎文》里，说他不到四十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我都七十古来稀了，就是老了！没啥可说的。但这一切来的也太快了！我还清楚的记得多年以前，先母在吃饭时，突然说，她掉了牙了，还很奇怪的样子，怎么就老的掉牙了！曾几何时，我也还记得，有一次老妈从商场回来，很不高兴说：哎呀！街上有人管我叫大妈了！那时她四十不到，还穿着咖啡色的西装裙，白格子短上衣，白皮凉鞋，烫的头上戴着卷边的草帽。骑着二八式的女士自行车呢！那时邮递员叔叔刚好骑车过来，递给我一本《小朋友》杂志！老妈给订的 ，每次收到我都欣喜若狂。。。。。。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点不错。一代一代的人如大海的波涛，层层的逝去，融化在无尽的时空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一把抓住了我！我记得有一次我回天津家里，有一个橱子，我一直放置着没打开，近二十年了，里面有一个竹制食具，几件衣服，我轻轻一抓，就在我手里稀碎，这就是时间的足迹了！有一天在街上走，青天白日，右眼角上垂下一团黑蜘蛛网，吓我一跳，到医院去看，就是眼老化，蜘蛛网过些天就慢慢的被吸收了，但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飞蚊症，我很熟悉的眼疾，因老妈也因此上过好几次医院。眼睛又老花又近视又白内障，看电视的搬条凳子坐在近旁，不然看不清楚，等公交，看那几路车的标牌，大红字码都是双影，直到车子都滚到身边了，才看清了几路车。去罗浮宫看名画，也不激动了，多半是看得隐隐约约。。。。。。上楼下楼也不是三步变成两步走，而是要抓着扶手，一步一步的迈，有时还要脚步横着下，觉得稳当一些。耳朵还行，就是声音小点就听不大清楚，跟卖菜小贩打过两次岔。这也就不错了！去年还跟旅游团去过欧洲呢，团里有五对新婚夫妇，小年轻的二十几岁的，我也没掉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几年，同学朋友间都是孩子结婚，老人去世等等信息，现在就是同龄人生病去世的消息了。有朋友心脏安支架了，有癌症做手术了，有得脑中风的啦，帕金森的啦。。。。。。老了都一样，谁也逃不过，好在科技进步了，寿命比过去提高了很多，就是一百岁的也比比皆是。听老人说，人都是先被做死，后被做生，生命有定数，那就是基因了，能治的病哪都能治，否则到美国也不行，该死还得死。这就是命，不信不行。原来看报纸《文摘报》，看到健康医药那版，基本忽略不计，现在首先就是搜健康那一版，不看报纸看手机了，什么求医问药，秘方，调养，那是贴贴不落，万一有秦始皇长生不老药呢！过去总笑话老人怕死，死有什么？自然规律。老妈曾说我姥姥到了六十就不肯说自己的岁数了，总说六十多一点，敷衍过去。其实我们都一样，对死亡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因为我们从来没去过那个神秘的王国，也没见过有人从那里回来。现在说佛教不是迷信，有量子纠缠了，薛定谔的猫。。。。。。我不明白，也许吧，有另一个世界，人死后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就是老了，干事有些力不从心，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老了都变成哲学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是总觉得老年是个很遥远的事，童年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我骑着儿童小三轮车在机关宿舍大院转着玩，满天的星斗，一院子的花香， 还想着一个博大精深的晢学问题，空间的边在哪里？!太深奥了，想得我头疼 ，到现在，别说我了 多少大科学家，都在争论不休。。。。。。老爸刚刚下班进门，屋子里泛出黄黄的灯光，厨房中，老妈正在做鸡蛋炒米饭，夹杂着葱花的饭香喷鼻而来。。。。。。我还记得冬天，早上屋檐外垂着长长的冰柱，玻璃窗上都是厚厚的图案奇特的冰花，任你想入非非，象神话的世界。早上，收音机里播放着儿童歌曲：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还有：我们每天起的早，起来，就做早操！还有电台广播里，很好听的阿姨的声音：合理化建议。我总听到这个词，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大约和核桃和鴨梨有关？那时每天晚上我睡觉时总要紧拉着老爸宽厚温暖的手，才能入睡，才觉得安全，我还听得见我那时的声音“手”，一边闭着眼睛，伸手去拉枕边老爸的手。我还记的，屋里墙上闪着老妈的晃动的身影。熄了灯，满屋全黑，只有炉子里燃烧的煤块滋啦啦的响着，烧的铁皮又红又热。</p><p class="ql-block">我记得一天，老爸带我去医院看望老妈，那时我的小弟弟刚刚出生。老妈躺在病床上很疲劳又很高兴的望着我们，说，要不要抱来看看？我不知道要抱来个什么怪物，吓得直往老爸身后躲。。。。。。我还记得那天我从幼儿园回来，大弟对我说，小弟会走了，边说边往大板床上往前扔了一个大萝卜，小弟就扎拉着双腿，歪歪扭扭得去捉那个大罗卜。。。。。。那时候我家在武家庄市委大院的平房住。我还记得老爸给我买的小人书，我翻着看图画，我又不认识字，只很惊奇画页下，字行间，有很多的小圆圈，圆圆的空心的，我不知道那叫做句号！我还记得，我从幼儿园回来，带回来老师给我的评语。，评语被我哥和他的同伴拿去看，看完以后，他们一个劲儿的讥笑我，我也不明白老师都写了什么？现在想，老师也不会写什么不好的评语，都还是太小的孩子只能是鼓励，希望之类的，那时候他们不告诉我，也没去问，到现在老师写的什么都成了谜 ，我也不用问了，早就实锤的体验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我已经用脚踏踏实实的踏过了我的一生，跟共和国的同代人一样，酸甜苦辣都尝过，再没有谜语可期待，很多的懊悔，很多的彻悟，但只有经历过人生，你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能做主的，确实很少。努力过，就行了。</p><p class="ql-block">我已经老了，七十岁了！但我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候 ，我三四岁吧，我哥大我两三岁 ，抗日时，父母跟着队伍要“跑反” 躲避鬼子汉奸的搜捕 ，我妈把他寄养在老乡家，解放后才接进城。我哥小个儿，刚上小学。星期天，我妈就让他带我玩嘱咐说“带孩子”。我还记得我哥背着我，在机关大院的花园到处溜达，那时我很瘦小，但对于他来应该也是很吃力了。现在我们哥俩也都是年过古稀之人了 ，但我仍看到那副图画：一个瘦弱的男孩背着一个很皮的小丫头。。。。。。</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