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钢的美篇

郭建钢

牛年话牛

今年是中国十二生肖中的牛年。年初，宜昌诗友吴德纯写了一篇《牛年说牛》的美篇，我看了以后感同身受，勾起了有关牛的往事。今天，我也试着写一篇《牛年话牛》，以飧朋友。

55年前的1966年至1970年，正值“文革”期间，我生活的湖北咸宁地区所在地温泉。那里地处幕阜山脉，山高林茂，景色宜人。入秋，万山红遍，五彩缤纷。那时做饭，用的是柴火，为了节省花销，家里除了购买一点几分钱一斤的耐烧的松杂木外，柴火由我和爷爷包圆了，近处的柴火拾完了，就隔三差五的和爷爷一同去潜山深处拾柴火。深秋，风刮得满地都是松针和松球。我们用自制的铁扒扒松针，捡松球。拾柴的时间不长，但路途太远，单边就有五六里地。已近黄昏，秋风呼啸，漫山遍野哗哗作响，树丛中不时有野鸡飞过，身边不时有野兔掠过。十余岁的我，心中顿生怯意。

不经意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铜铃声，给我些许安慰。抬眸望去，原来除了我和爷爷之外，还有农民在附近放牛。我怀着好奇心，与老农攀谈起来。老农说，男劳力都干重农活和上水利，放牛的基本上是年龄大的和少年。水牛最爱吃新鲜草，近处的吃完了，就带着它到这大山里来觅食。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头大牯牛，一根结实的木棍从牛鼻子中穿过，再用一条丈许长的麻绳系在木棍上。见到这位老农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络起来，于是乎在拾柴的空闲中，跟老人学起放牛来。他告诉我，上牛背时吆喝一声“抵角”，牛便低下头来，手执牛绳，左脚登住牛角，右腿一跃而起就跨上了牛背。放牛时上坡作匍匐状抓住牛毛，下坡时则抓住牛尾巴，以免掉下来。试了几次，还真是这样子。在回家的崎岖山路上，有时骑在牛背上，还真有几分害怕。因为牛专寻嫩草，常在悬崖硝壁旁行走。我仔细观察牛的步伐，四条腿，前边左腿与后边右腿、前边右腿与后边左腿相互协调，就象人一样，行走时左腿与右手相互配合，才能平衡。至于牛脖子上悬挂铃铛，那是为了防止丢失。在老人的教导下，久而久之，少年的我也成了牧牛的老手。

　　但给我映象最深的放牛人。还是曾任湖北省委书记的赵辛初伯伯。1969年9月，中央文化部机关及所属作协、文联、电影、戏剧、出版等单位6000多人来咸宁关阳湖创办“五·七”干校，为了表示人心向党，将关阳湖更名为“向阳湖”。赵伯伯时任文化部副部长，是那里最大的“走资派”，当时给他分配的任务就是放牛。他每天天刚朦朦亮就出去放牛，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回来。有一次我和母亲去干校看他。老同志头戴一顶草帽，脸晒得黑黝黝的，就象一张沤了的核桃皮。54岁的他看上去就象六十多岁。我们看到他这个模样十分心疼。不久，父母将他偷偷接到咸宁温泉在我们家过了一夜，熬了一罐鸡汤给他䃼补身子。斯人虽去，但赵伯伯放的这头牛的牛角，至今还存放在咸宁温泉向阳湖文化部五七干校陈列室里展览。牛角上的红漆依稀可见。据说，夏天牛吃饱喝足了也喜欢泡个澡消消暑。很多牛挤在一起在泥潭中打几个滚就改变了模样，谁也不认识自己放牧的那头牛。为此，赵伯伯就将自己放牧的那头牛的牛角涂上了红油漆。

凭心而论，我们对牛的认识也有一个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的过程。那年夏天，我们一行人去内蒙古国税局考察学习，那天去阿尔山，路过一片草地，有很多牛聚在一起吃草，那群牛的外表就象牛奶盒子上印的奶牛模样。人群中有人惊呼，好漂亮的奶牛啊，大家驻车纷纷掏出相机和手机拍照。后来，随行的区局的周科长向我们解释道，你们看到的牛俗称黑白花牛，不能统称为奶牛，任何品种的牛都有公母之分，黑白花牛也有公母之分，所谓的奶牛就是母牛，公牛是不能产奶的。我们听后哈哈大笑，长知识了。

牛在过去主要是用来耕作和运输，农民将牛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牛是阿佤族的图腾，人们将牛头挂在门前、古树等显眼处，以示吉祥。我看了一则资料，当年红军长征到达贵州，专门颂布了一道命令，须尊重当地百姓的习俗，部队不得购买耕牛，更不得宰食牛肉。

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的到来，在广褒的田野上再也很少见到牛的影子了。那种牧童牛背横笛的景象，只有在文学作品中才能相见。牛更多的用途，是作为餐桌上的坐上宾。平心而论，以己之见，湖北牛品做得最好的当属武汉蔡甸的新农牛肉、荆州的牛杂碎和襄阳的牛肉面。新农年肉牛味浓厚，荆州牛杂碎是喝早酒最惬意的佐料，襄阳牛肉面吃了还想吃，吃了不想走。朋友，我故乡山东莘县朝城用鲁西黄牛制成的“肉食”也很有名哦。黑乎乎、油乎乎、烂乎乎，也堪称鲁菜系中的一道名菜。

2021.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