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 刘珏（1410-1472）

亮亮虫

生平简介

　　刘珏（1410-1472），字廷美,号完庵,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少遇苏州太守况钟，举为吏，珏谢辞。正统三年（1438）举人，补太学生，举授刑部主事，迁山西按察司佥事。居官多善政，年五十乞归，卜筑秀野，花木玲珑，称“小洞庭”，以唱酬为乐，老而嗜学不衰。工诗，长于七律体，清丽可咏，时人称为“刘八句”。精鉴赏，访求甚富。工书，宗李邕，行、草各极其妙，行书学赵孟頫。善画山水，学董源、巨然、吴镇，泉深石乱，木秀云生，绵密幽媚，风格苍润。著有 《完庵集》。

　　其祖先是常熟人，高祖刘山甫，曾祖刘彥英，家在常熟梅里（今梅里镇）。祖父刘希仲，号南溪，到长洲王氏做上门女婿，于是占籍为长洲。南溪之子刘启东（即刘钰父），号梅庄，“弘毅有谋，善经述，辟产广业，延师教子”（祝颢《墓志铭》，下同），家日裕而声益隆，于是“长乡赋，为邑望族”。母亲吴氏，为大行人吴文华之妹，“有贤德”。

刘珏品德高雅，洁身自好，为官清廉。在刑部时，他“以刑狱重任，盟心自矢”，决心做个“清白儿”，将自己的居室命名为“清白轩”，后来还特地绘一幅《清白轩图》，以表明心志。他在刑部“夤缘请谒，一切谢之”。莆田县丞“督运赴都侵渔不赀”事发，刘珏负责办理此案，县丞用 200 两黄金托熟人送上门行贿，遭到刘珏的严厉斥责，“斥去，置丞于法”。丁忧在家时，邻县无锡某人因受贿被捕系狱，得知刘珏“与当道好密”，派人送上 500 两银子，请求帮忙解释。刘珏愤怒说道：“你家主人是想洗雪自己而来玷污我吗？你不立即离开，我就将你执送官府。”大学士王鏊评论他“操履清白，人不得以私干之” （《姑苏志》）。但是，他“周人之急，成人之美，则不少靳”。在山西时，他“奉敕提督屯田，所至振风纪，革奸弊，群卫敬惮，军民畏爱之”，清政威廉。他工作认真负责，志趣高雅，虽然“惓惓职务，而雅志不忘丘壑”，于是“奉表入朝，上疏辞任”。朝廷批准后，他“单车南回，送者数千”。这是百姓对他为政最好的评价与褒奖。

刘珏“神情萧散，胸次翛然超出尘埃之表”。他特别注重名节，曾言道：“士之保身应当如玉之无玷，乃为完节。”因自号“节斋”。归田后，他“以保其身名，幸而无污，如玉返璞以全其真观”，更号为“完庵”。他天性孝友，是出名的孝子。父亲生病，他昼夜服侍左右，“汤液之奉、浣涤之事”都亲历亲为。母亲患疽，他亲口“吮之，（直至）良愈”。后来母亲瘫痪在床，他就不出远门，服侍至终。姐姐年轻守寡，孩子幼小，刘珏便姐与外甥他们接回家里，买田置宅，并养姐终身。

刘珏曾经是官员，又是有名的书画家，社会交往相当广泛。居京师时，与徐有贞、刘原博诸公为师友，“每相过谈论，或至达旦”（《寓圃杂记》卷六）。归田后与杜琼、徐有贞、祝颢经常在一起聚会畅饮，结伴出游，咏诗作画，寄酬唱和。成化五年（1469），刘珏六十寿辰，徐有贞、祝颢、钱昌、杜琼、陈完、桑琳、陈宽等文士相聚于“小洞庭”，赋诗唱和，以贺华诞，沈周、沈翊随父亲、伯父与会。

刘珏与邻近的相城沈周家族关系特别亲密，其长子刘正娶沈恒吉女儿（沈周妹妹）沈庄。他与沈周祖父沈澄、父亲沈恒吉（字同斋）、伯父沈贞吉以及沈周本人亦师亦友，刘珏绘《清白轩图》，沈澄题诗“十里东风吹暮春，方抱来贺锦袍新。闲花尽笑忘形醉，谁道山僧是故人。”沈恒吉亦题诗。成化二年（1466）六月廿日，刘珏与沈恒吉等人游上方，作《上方石湖图》。刘珏曾有题沈澄、恒吉父子题诗，其中有“方外有山栖惠远，人间无处觅锺期。千金旧纸丹青在，一片闲情父子知”之句。

刘珏是沈周长辈、忘年交。两人的诗集中记录着彼此的密切交往。沈周 15 岁时有南京之行，刘珏有《送石田游金陵》诗云：“丈夫安得守茅茨，西上金陵看绝奇。为报凤凰台上月，有人来和谪仙诗。”又有《题沈石田秦淮别意》诗云：“慷慨襟怀俊逸才，壮游初上凤凰台。王陵歌舞无心恋，一夜庭闱入梦来。木叶暗随秋露下，江帆寒逐暮朝开。清时莫道功名晚，桃李功名次第栽。”对沈周关爱有加，对沈周前程十分看好。刘珏致仕归里后，两人过从更密，吴宽称：“当时所与倡和者，武功徐公，参政祝公及隐士沈石田数人而已”（完庵诗集序）。沈周有《侍家父世父与刘完庵西庵文会》诗云：“野寺清尊对鹤群，我来行酒听论文。门前歇马依青柳，池上开轩见白云。自喜献之同禊事，还惭阿买张吾军。醉扶老父还家去，桑柘秋阴日未曛。”成化二年（1466），徐有贞 60 寿诞时，刘珏与沈周、杜琼合作《山水合卷》。成化五年十一月，刘珏与沈周同赴苏城访魏昌，祝颢、陈述、周鼎、李应桢相继而至，雅集于魏昌园墅，沈周绘《魏园雅集图》。成化六年，沈周作《溪南秋色图》，刘珏在画上题诗。次年二月初，刘珏与沈周、沈召（沈周之弟）同游临安，为沈召绘《临安山色图》。同年六月五日，刘珏到访沈周有竹居，为沈周作《山水小帧》。《明诗纪事》乙签卷六记录沈周题刘珏画很多，云：“完庵画流传甚少，余得一小幅，乃赠耻斋者。沈石田题云：‘溪山错认瀼东西，茆屋人家竹村齐。不独米翁能拜石，我于遗墨便头低。’画迹水墨流润，山头似梅花道人，园亭竹树类云林。石田题字摹黄双井，而秀润可挹，不似慢作枯劲者。”同书丁签卷十一又录沈周《题刘完庵画》诗曰：“天涯才见一人还，僧寺来偷半日闲。勘破十年尘土梦，画中不写晋阳山。”沈周对刘珏十分尊敬，成化八年初，刘珏卧病在床，沈周作《有怀刘完庵》诗中有“仙人不死药，求之不可得”之句。成化八年二月八日（1472 年 3 月 17日），刘珏在家病逝，终年 63 岁。死后，入祀郡学乡贤祠。刘珏逝世后，沈周悲痛不已，含泪写下《哭刘完庵》，诗云：“故人不见见新丘，满目斜阳水乱流。残纸独予书法在，旧囊哪有使金留。半生知己酬清泪，一夜伤心变白头。寂寞小山丛桂里，空怜鸡犬忆仙游。”彼此感情可见一斑。沈周绘画明显受到刘珏绘画影响。

艺术概述

　　 刘珏是明代中前期正统至天顺间颇有名气的诗人、书法家、画家，尤其是绘画的成就与贡献，吴门画派领袖沈周早年曾得到他的亲自指授。在由元代文人画过渡到吴门画派的转型接点上，他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被人誉为“吴门画派的先驱”。

刘珏勤奋好学，志称“好学之心，老而不倦”（《姑苏志》）。

　　他惟好作诗，尤工唐律，长于七言，得到众多大家的好评。文豪吴宽说他“诗专法唐人，语多与合”；王鏊说他“诗多清妙可喜，……而惊句脍炙人口”。王穉登称其“诗宗李北海，诗格清丽，唐中叶响也。”所作诗歌对偶清丽，时人送予“刘八句”之雅号。王锜云：“刘廷美佥宪珏，薄于仕宦，惟爱作诗，尤精书画，景泰、天顺间为吴中诗人之最。”（《寓圃杂记》卷六）著有《完庵诗集》四卷，当时吴宽、王鏊为之作序。徐有贞曾有“刘郎诗高画亦高，当代不独称诗豪”诗句称赞。

　　刘珏擅长书法，师法赵孟頫，行草学李邕，楷、行、草皆精。其草书雄放豪迈，挥洒自如，有狂草之风，张扬有力。其传世作品李白《歌行》手卷（纸本），在拍卖会上曾经以 782 万元成交。尤其擅长绘画，师从王叔明，潜心研究历代名家名画，有董源、巨然笔意，出入王蒙、吴镇，“皆能得古人笔意”（《姑苏志》）。他能融众人之长，而独自成家，风格苍润，精妙高雅。张丑评论说“刘珏廷美以书画显天顺间”（《清河书画舫》）。王穉登《吴郡丹青志》将其画列为“逸品”。他于书画“颇自矜惜”，得其手迹者为宝玩。因此画作传世稀少，现能确定的传世作品有 10 幅画和 2 幅书法。绘画题材多园林、纪游、居室，人称其“写山水林谷，泉深石乱，木秀云生，绵密幽媚，风流蔼然，几于升巨然之堂、入仲圭之室矣。”（姜绍书《无声诗史》）主要有《仿梅道人夏云欲雨图》《水村烟树图》《山阴雪霁图》 《清白轩图》《烟水微云图》《秋溪迭嶂图》《清溪放棹图》《溪山草阁图》《秋山图》等。

作品欣赏

———— 请点击以下链接直接查看 ————

● 1426年 宣德01年（丙午）08月 绘画《山水》轴
● 1426年 宣德01年（丙午）08月 行书《题山水图轴》
● 1437年 正统02年（丁巳）12月 绘画《渔樵耕读图》（耕织图）

● 1438年 正统03年（戊午） 绘画《山水扇面》美国檀香山艺术学院藏
● 1440年 正统05年（庚申）08月25日 绘画《山水图》
● 1440年 正统05年（庚申）08月25日 行书《题山水图》
● 1441年 正统06年（辛酉）08月25日 绘画《夏山雨霁图》
● 1441年 正统06年（辛酉）09月 绘画《秋亭雅读图》（竹居图）
● 1441年 正统06年（辛酉）09月 行书《题秋亭雅读图》
● 1451年 景泰02年（辛未）仲夏 绘画《山水图》
● 1451年 景泰02年（辛未）仲夏 行书《题山水图》
● 1454年 景泰05年（甲戌）04月佛日 绘画《清明上河图卷》

● 1457年 天顺01年（丁丑）夏 绘画《山里人家》
● 1458年 天顺02年（戊寅）孟夏 绘画《清白轩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 1458年 天顺02年（戊寅）孟夏 小楷《题清白轩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 1460年 天顺04年（庚辰）秋仲 绘画《渔樵耕读图》
● 1460年 天顺04年（庚辰）秋仲 行书《题渔樵耕读图》
● 1463年 天顺07年（癸未）04月 绘画《溪桥晚步图》
● 1463年 天顺07年（癸未）04月 行书《题溪桥晚步图》
● 1465年 成化01年（乙酉）04月 绘画《烟江泛游图》卷 （仿北苑山水卷）

● 1465年 成化01年（乙酉）09月28日 行书《节妇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秋09月 绘画《师子林图》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 绘画《山居图》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08月 草书《雪中再登黄鹤楼七言诗轴》上海博物馆藏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 绘画《放歌林屋+颐养天和》上海博物馆藏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孟夏 草书《自书诗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孟夏 楷书《云龙纹长方淌池端砚铭》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夏至后 绘画《烟水微茫图》苏州博物馆藏

● 1466年 成化02年（丙戌）夏至后 行书《题烟水微茫图》苏州博物馆藏
● 1467年 成化03年（丁亥）孟夏 绘画《秋山图》
● 1467年 成化03年（丁亥）孟夏 行书《题秋山图》
● 1467年 成化03年（丁亥）孟夏 绘画《溪山草阁图》（深山读易图 山居读书图）
● 1467年 成化03年（丁亥）孟夏 行书《题溪山草阁图》
● 1468年 成化04年（戊子） 绘画《雪景诗意图》
● 1468年 成化04年（戊子）07月05日 草书《李白歌行》
● 1468年 成化04年（戊子）08月 绘画《家山十二景》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初春 绘画《南陈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初春 小楷《题南陈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孟春 绘画《溪山倚棹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孟春 小楷《题溪山倚棹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秋日 绘画《松窗晓爽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秋日 小楷《题松窗晓爽图》

● 1469年 成化05年（己丑）11月10日 行书《跋沈周魏园雅集图》 辽宁省博物馆藏
● 1470年 成化06年（庚寅）09月 绘画《仿梅花道人山水图》
● 1471年 成化07年（辛卯）02月 绘画《临安山色图》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 1471年 成化07年（辛卯）02月 小楷《题临安山色图》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 1472年 成化08年（壬辰）仲冬 绘画《枯木乌鸦图》
● 无纪年 绘画《 疏影寒香》卷
● 无纪年 绘画《为“抑之”作山水》

● 无纪年 行书《题为“抑之”作山水图》
● 无纪年 草书《李白诗帖》
● 无纪年 草书《五言诗轴》
● 无纪年 草书《五言唐诗》
● 无纪年 行书《论画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无纪年 行书《石料帖》
● 无纪年 行书《仰间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无纪年 行书《致沈周书札》
● 无纪年 绘画《草堂十景图》（薜荔园册）
● 无纪年 绘画《春溪草堂图》
● 无纪年 绘画《待渡图》(秋江泛舟图 独钓图）
● 无纪年 绘画《仿倪瓒山水图》法国集美博物馆藏

● 无纪年 行书《题仿倪瓒山水图》法国集美博物馆藏
● 无纪年 绘画《山阴雪霁图》（万壑行旅图）

● 无纪年 行书《题山阴雪霁图》（万壑行旅图）
● 无纪年 绘画《凤凰孔雀对屏》
● 无纪年 绘画《古木径深图》（临江独坐图）

● 无纪年 行书《题古木径深图》（临江独坐图）
● 无纪年 绘画《寒林图》
● 无纪年 绘画《寒岩积雪图》

● 无纪年 行书《题寒岩积雪图》
● 无纪年 绘画《花鸟图》

● 无纪年 草书《题花鸟图》
● 无纪年 绘画《纪游八景》
● 无纪年 绘画《来鹤图》
● 无纪年 绘画《拟松雪翁笔法》轴

● 无纪年 行书《题拟松雪翁笔法山水图》
● 无纪年 绘画《拟赵文敏法山水》扇面

● 无纪年 行书《题拟赵文敏法山水》扇面
● 无纪年 绘画《清溪放棹图》
● 无纪年 绘画《秋溪松壑图》
● 无纪年 绘画《人物》
● 无纪年 绘画《春脉山岑图》

● 无纪年 行书《题春脉山岑图》
● 无纪年 绘画《山水》
● 无纪年 绘画《临古山水》

● 无纪年 小楷《题临古山水》
● 无纪年 绘画《山水卷》
● 无纪年 绘画《山水人物》

● 无纪年 行书《题山水人物图》
● 无纪年 绘画《山水轴》
● 无纪年 绘画《水墨山水册》
● 无纪年 绘画《夏山欲雨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无纪年 绘画《雪中枯树图》
● 无纪年 小楷《跋沈周秋溪迭嶂图》
● 无纪年 绘画《书画合璧卷》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无纪年 行书《题书画合璧卷》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无纪年 绘画《燕山八景之西山霁雪图》吉林省博物院藏
● 无纪年 小楷《跋朱瞻基御笔花卉图卷》
● 无纪年 行书《跋赵孟頫酒德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著作赏读

● 明 刘珏撰《完庵集》 明刻本 中国国家图书馆

● 明 刘珏撰《重刻完庵刘先生诗集一》 四库本

● 明 刘珏撰《重刻完庵刘先生诗集二》 四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