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高中毕业时是冬季,过完年后开始寻找知青之路。随父亲在云阳,随母亲则在达县。

秋秋

<h3>还没去之前,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母亲怕我吃亏,事先请知青点的领导到家里一顿海吃海喝,最后也没去成达县。贵州的亲戚愿意帮忙,所以我去了母亲的老家,贵州毕节。</h3> <h3>贵州成了我的第二故乡,魂牵梦绕,刻骨铭心的呆了二十几年,一只远飞的大雁,最好的时光留在了那里。别了,重庆,我的出生之地,我的小学中学时代回忆都留在故乡的梦里,不满十八岁的我,踏上赴贵州的路,做了一名跨省知青。</h3> <h3>1974年四月初,父亲托人将我与母亲送往泸州市,这个城市在四川省的西南方,它与贵州毕节市相邻。途径歌乐山,壁山,永川才能到达。重庆的山不太高,山与山之间的川也较开阔,歌乐山之后,繁华的都市甩在了后面,前面的路呈现出丘陵,川南的土质是红色的,山川连绵起伏,河流纵横,永川之后进入泸州市,熟悉的长江就在眼前。当年的泸州没有长江大桥,我们需座轮渡方可达江的对岸,叫做蓝田垻。父亲的好友楼伯伯接待了我们,他的大女儿文革前考入重庆大学,经常来我家,楼伯伯的妻子是母亲的毕节老乡,他们对我们非常热情。在泸州小憇两天后,又赶路。</h3> <h3>这次坐的是长途汽车,到毕节挺远的,经过叙永县,山愈发高也愈发大,一眼望不倒头,路也愈发峻险。在县城入住一晚,条件更差,远没有泸州舒适。有母亲陪着我也不觉得害怕与辛苦,母爱无边,为子女献出一切,母亲非常伟大,文化不错,写得一手好字,是一个非常机敏的都市女性。为我操碎了心,我稀里糊涂的跟着她,从泸州出发后,汽车在尘土飞扬的石子路上奔驰,打开车窗时,弥漫的黄沙及小石子常常飞进车内,当蹦在脸上时生生疼痛。到毕节境内的第一镇叫清水铺,之后是什么也记不得了。抵达市里后变成了小黄人,就像经历过沙尘暴,亲戚接待了我们。</h3> <h3>几天后,将我安置在离城大约十几里的地属长春镇清丰公社后山生产队。据说产大米,考虑我是四川人,吃不惯包谷饭,找了个随时有大米吃的地方,是一个山高路陡,需翻山越岭后才能到达半山腰上有着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h3> <h3>第一天,是母亲舅舅和我三人步行,当年是没有公交车的,先走到茶亭乡,后来到一大山脚下,有一条山路,我要插队的地方处经之路。现在想起脚都打颤,长辈们鼓励我前行,出汗气喘吁吁的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个垭口,就是像片上的这个垭口,唯一一张原生像片。大约可通过2至3人。听说快到了,兴奋之下跌跌撞撞的下山至半腰,一个小村庄就在眼前,村口,凊澈的山泉缓缓流淌,汇集成一水井,有村民在此洗菜洗衣,农夫山泉呐!喝到口里真有点甜🤗 ,对这个小村庄顿生好感。王仲科队长接待了我们,当时只有我一个知青,被安排在一个老乡家的偏房里,大约八九平米,竹木混泥结构,以木为主,四处缝隙,到处漏风,下雨漏水。母亲带了许多报纸,把有缝的墙面给贴上,据说村上通电,当年农村能用上电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总算安顿下来,母亲和舅舅走后,我迫不及待的将菜刀放在枕边,它就是我的保护神,时刻让我警觉,防止坏人。夜晚终于来临,用电极不正常,基本上是黑灯瞎火,静极了,田地里的赖蛤蟆不停的叫喚,偶尔传出夜猫的叫声。我几乎彻夜未眠,心跳加速紧闲双眼,就这样迎来了早晨。</h3> <h3>恍恍惚惚的听见个叫大爹的老太,大约五十岁左右,吆喝着,"吆们开工了",她是一个小脚老太,精神抖擞,扛着一把锄头,头包着土布头巾,牙几乎掉了一半,白皙的脸上挂着红晕,年青时肯定是个美人儿,在我心中,她就是当年的村妇女主任。有能力有原则,据说还会一点医术。</h3> <h3>今天的农活是铲玉米地里的杂草,我也学着她们扛着锄头一同前往包谷地,绿油油的玉米已有大半人高了,茁壮而有序的排列着。学着她们的模样一锄下夫,糟了,玉米杆断了,杂草未锄玉米则断,只听一妇女尖声呵斥道:“疙兜儿,可惜了”,我不知所措楞楞的看着她,她老公是队上赶马车的,生了两个鼻滴脓儿子,活泼强壮,可惜记不得叫啥名字了。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再来一锄,咔嚓,又弄断了,所有的妇女目光齐整整看着我,无地自容,一个农活怎么这难!管它呢,装傻吧,始终要学会。慢慢的来吧,一个不小心,脚指头差点被铲伤。后来,弄断的玉米减少了,渐渐地可以准确的铲草,施肥,盖土了。回別寝室,腰都要断了,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还要学会升火做饭。什么都是一个人,真的想哭,就这样在忍耐,想哭,再忍耐中度过了一个月,迎来了更多的知青伙伴们。</h3> <h3>其实,与我相差半个月来后山的一个男知青,也是重庆人,经常不见他的身影,也较少干农活,不是说他什么哈😊 见谅,后来转点了,失联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怪挂念的。小青的到来,让我的知青生活愈悦了许多,她的生活阅历及性格非常与我相投。有伴了我开心至极,我们一同住,一锅吃饭,一块干话,一起嘻哈,形影不离,情同姐妹。史伯(小青的父亲)就在镇上工商所工作,妥妥的老革命,老干部,我们赶集时经常去,他非常慈祥,总是给我们鼓励。后来,我进县城时,经常往在小青家,记得有一阁楼,在上面为我支了一个小木板床,现在想起,给小青父母添了不少麻烦。那段肘光非常难忘,小萍,小红就像亲人一样相处,真的是人生最美的珍藏,莫过那往日时光,每当唱起这首歌时,必定会想起在小青家的日子,与知青们在一起的曰子。冷姨永远是目善慈眉,性格极其温和沉稳,给我的印象是,出生大家,且是闺秀,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有学识的,热爱生活的,对子女教育有方的长辈,家长,值得敬仰,在此对冷姨深深怀念鞠躬!!</h3> <h3>有一次,和小青去公社看文艺演出,社员们的演出太出彩,也十分搞笑,我俩笑点也低,从头笑到尾,那种朴实的表演与赵家班的艺人差不离,我们差点笑断了气。后来文霞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开始的房间太小,队长重新安排稍大一点房子,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开启了近三年的嘻哈打笑的知青生活。后山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男知青。</h3> <h3>记不得男知青们来的先后时间,有袁成甫,黄声援,邓佳笔,斯岳明,唐光伦,熊庭辉,胡幸元。他们风华正茂,翩翩少年,纯真年代有一批纯真的少年,那就是他们。由于组成了一个新集体,队长建议我们合伙吃饭,统一管理。开始的新鲜劲是一同出工,一同做饭,黄声援做的馒头松软可口,袁成甫会炒菜,知青们各司其职。高兴的时候一同上山采松菌,一同去镇上赶集,一同坐队上的马车回县城。当年的我们不知道危险,命也大,菌子有毒否?扒车危险否?幌悠悠的马车尾稳当否?全然不顾,只知唱呀,笑呀,每天活跃着,青春着。松菌味道鲜美,超级好吃,晚上大家围着火炉畅谈人生,毫无拘谨,天南海北,高谈阔论,每个人的脸都被炭火烤得通红,男知青们个个面若桃花,眼哞清澈见底如婴儿般,对未来充满好奇与梦想。也不知过了几个月,这种日子崩塌了,散了,是什么导火索导致的,至今都不知道,只剩下我们三个女知靑合伙过日子</h3> <h3>接下来,我们要学会一种叫梁杆的农具,这个农具简单而科学,像李小龙的双节棍,但比它长很多,想要学会需花点工夫。一个不小心可能伤到自己或许别人的,妇女们围成一圈,农作物放中间,大家有节奏的挥杆向农作物打下夫,欢快而有节奏。妇女们在劳动之时,可家长里短,任意嘻笑,小媳妇儿们背着娃,每当身子前倾娃娃的小脑袋就要往母亲的后背震荡一次,身子后仰时,娃娃的头则向后甩一下,看着真心疼。怪不得农村娃娃们学习成绩普遍欠佳,和这个有点关联吧。玩笑话😴 ,那娇嫩的小颈椎受得了吗?把农作物打烂后,大多是豆类作物,下一个步就是用簸箕来簸了。学簸箕技术:需要簸的豆,米等放入内,簸时以抛,抖反反复复复直到把不要的抖出夫。队上有一小广场,打农作物掰包谷,称公粮,分粮食,较大型活动都在这里完成,旁边有一公房,算当年最好的建筑了。</h3> <h3>记得我们三个人用青菜(做酸菜那种)做菜豆腐吃,连豆渣都吃掉,由于吃得太多,肚子疼,直冒青口水,实在难受,就捂着肚在小广场转圈,埋着头十分痛苦。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用青菜做连渣捞了,在缺油水,缺肉吃的年代,那种寡人铭记于心。这个小广场有许多美好的记忆,晚上我们一同看星星⭐️ ,山区夜空很美,繁星闪内,虽然没有青蔵高原壮观,我们所在之地也是高原,海抜约一千七,天空无污染纯净得很,只要是晴天,夜晚必有繁星对我们眨眼,当月空高照,银色山谷,可以不用手电找到你所需的方向向。经常吃饱晚饭后三人跳舞,自编白毛女跳得最多,唱歌样板戏在行,欢声和笑语常常飘荡在寂静的山谷里,无忧无虑,开心得很。</h3> <h3>队里给我们知青分了一块地,土壤很瘦,长不出庄稼,我们也没好好经营,一直荒废。偶尔夫看看,除了我与常布克是重庆知青,其他伙伴们都有家在县城,真羡慕啊,所以他们种不种自留地无所谓,反正饿不着,有家为后盾。😑 </h3> <h3>学背背箩:这种背箩呈喇叭状,底细长,圆滚滚的,一上背就左右摇晃,头重脚轻步态不稳,就像患有小脑缺血症一样。加个背垫稍稳一点,还需一个木制的拐扒,呈三角形,累了,靠它支撑着背箩得以休息。知青们与社员一样,背玉米,背谷子,背煤炭,一切可以背的,每个人都背过。有一段好走的可通马车道,大部分为田坎,一脚掌宽那种,上坡下坡,一个不小心就摔倒田地里。所以拼了命的往前跑,以防摔下去,由开始的晃悠悠脚打颤,到后来的稳如泰山,都是汗水呀!</h3> <h3>后山虽然交通不便,但风光不错的,有大量的梯田,以前的我们不懂欣赏,为生存,风景是什么不重要,有工分就行。当年无相机手机,要是现在,拍摄的画面不见得逊色什么元阳,龙脊,紫鹊界梯田了。虽然规模较小,在山谷间,但它更陡,更有山谷梯田之美!可惜了,因为退耕还林,梯田变为种果树,想起后山的晚米饭,那种油浸的香软,至今让我咽口水🤗 </h3> <h3>农村赶集:由于我们每个月的粮食是在镇上一个专门的粮站购取,每月有定量的,玉米为主,少量大米,所以几乎每个月都要去镇上赶集。买点曰用品菜蛋等,知青们三五成群的赶集,有时抓拖拉机,时而招手让好心的司机载上我们一程。小岭坡大岭坡那个累呀,汽车过时,黄沙漫天,小石子乱飞,穿着硬底鞋,以前有双解放鞋都无比奢望。脚底磨成老茧及水泡是常有的事。一到清水塘,真的可见一条清水沟汇集成塘,甘泉似的水哗啦啦,清水塘由此得名。每到此刻洗手,入口成常态,恋恋不舍,它洗涤着我的心灵。有个叫罗燕的女知青在此,住在马路边,条件好,水好,路平,后山的知青比较而言遭罪的多。只有羡慕的份,她不到中年就不在世间,短暂啊,她可能去找她的清水塘了吧,清清的水伴着她找那纯净的世界,天国安好!到了镇口是卫生院,赶集的人们顺着镇口一直延伸到这条街的尽头,热闹非凡,什么东西都一有卖,只是人群中散发着多年未洗澡的怪味,让人闷得慌。但也阻挡不了我们既感稀奇而又想购买的欲望。每次赶集,都要买上鸡蛋,钱稍多点时则买一小块腊肉,好像小日子过得不错😄 ,都是家里想着我省吃俭用给我邮点钱用。有一年的春节前,我到镇上买了三只奄鸡,自己杀,洗,风干,然后风尘仆仆带回家,全家吃上时赞不绝口,心里美滋滋的。</h3> <h3>清明节前,男人们开始犁田备秧,用几块土质肥沃的田育秧苗。五月底或六月初开始插秧,待秧苗长到一尺高则需薅秧,大约两叁次,等待抽穗,成熟,割谷。有一种匡架式的农具,应该是背架,用于比较大的物件及农作物,比背箩装得多,用绳子捆绑后把收成的谷子背至广场。</h3> <h3>由于是山区,队里根本无插秧机,全是人工插,秧苗分别撒在田的几处,方便插秧者拿取。下田时感觉冰冷而刺骨,柔软的泥土似踩棉花,还好,没有沼泽式的秧田,否则要出人命的。弯腰九十度把秧苗插在田地里,高原气候寒冷,也没有马蝗血吸虫的担心,庄稼成熟期也慢。总之,什么田里,地里,种玉米,土豆,小麦,油菜籽等等吧都不在话下。每当收成时有一种满满成就感,和村民们的心情一样,年年盼有好收成。田活比地活更辛苦,弯腰时间长,行走困难,像红军过草地一样😔 😔 </h3> <h3>有一年,下雪下得大极了,我与小青要回生产队,上山之路异常坚难,雪有一尺多厚,雪花在空中飘洒着,我们手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寻找上山之路。松树发出吱吱声,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枝条,寂静的山谷除了我俩的喘息声就是这树枝折断的声音了,好静呀,雪花漫天卷地,犹如鹅笔一般,纷纷扬扬轻轻洒落在我们的头发及衣服上,落在山林中,整个世界披上银装,闪内发光。突然,我的左膝部撕裂般疼痛,不能动弹,休息一会后,则以爬行,忍着剧痛,有小青陪伴,一股力量推着我,下午终于回到了队上。幸好在会计家碰见大爹,她找来针灸给我扎了几针,疼痛居然慢慢的减轻,几天后又活蹦乱跳了。年青就是好呀,恢复的快。</h3> <h3>时间飞逝,知青们迎来了招兵,招工,记得最先离开后山的是熊庭辉和胡幸元,他们可是人民子弟兵哦,光荣呀,我们好羡慕。特别是那些能当上女兵的更是了不得,人中凤凰,家里背景深才能荣幸。据说竟争激烈,当年的我全然不知也不懂,我们为俩个男知青高兴。他们出征那天,我与小青还去送他们,几乎是全县人民都在敲锣打鼓,我们在小黄街等候,十分焦急着,待兵车出现,希望快点看见他们身影。来了来了,喧嚣中,兵车缓缓驶来,在一辆车上见他们二人胸前戴着大红花,身穿着军服神气十足的站在车上,我们为他们鼓掌喝彩,几乎是声嘶力竭,虽然自己身陷后山,不知将来,但能看到他们光荣离开,也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纯真年代就这样!</h3> <h3>后来,知青们各自陆续离开,各自都有人生的方向,小青去了县车队,袁成甫去了地区供销社,文霞及黄声援去了赤水,各自都安好,在各个单位挣着微薄的工资,至少不需父母再赞助,可以自食其力了。比起六七年那批知青,我们也许幸运些,至少时间短些,都有了工作!</h3> <h3>有幸在四十多年后,我们这帮后山的知青伙伴们相聚生产队,虽然缺席了两叁人,但总算是故地重游,往事缠绵,伙伴们开心的叙述着往事,时不时露出欢快的笑声,在后山人家悠闲自在的吃了一歺团聚饭,腊肉香肠酸菜汤,家乡家常菜美酒,让人回味酣畅!第二天,又在彭厨吃一顿,酒足饭饱后歌厅卡拉欧K,又回来了,回到那个少年少女时代,虽然歌声不如当年,但兴致不逊当年,期待大家的再次相聚!那怕是古稀之年,白发苍苍,地老天荒!😄 😄 😄 😊 😊 😊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