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捉昆虫玩。因为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子不像现在,家里有那么多好玩的玩具,但孩童好玩的天性常常激发起内心寻找小动物、小昆虫作玩伴的潜能,于是,很多的小昆虫便成为我们那一代童年人的“玩伴”。</p><p class="ql-block"> 小的时候家里住在郊区,周围有很多的树、池塘和成片的竹林,这为我们捉昆虫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p><p class="ql-block"> 夏天是昆虫最活跃的季节。树林里,知了此起彼伏的鸣唱;草丛中,蟋蟀铃声般地欢歌;池塘边,蜻蜓玉立在婷婷盛开的荷花上。此外,河畔柳树上的天牛,野外牛粪腐蚀后爬出来的有着漂亮盔甲的甲壳虫,杂草丛中飞来飞去、又蹦又跳的蚂蚱,以及傍晚河边草丛里明灭纷飞的萤火虫,都曾经是我们喜欢捕捉玩耍的小昆虫。</p> <p class="ql-block"> 夏天,家里附近的那片小树林里简直就是知了的天堂!每当烈日炎炎,父母吃完中饭昏昏欲睡的时候,树林里传来的那一阵阵蝉鸣足以让我幼小的心灵高度亢奋。这时,实在不堪午睡的我总会轻轻地从床上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躲过已然酣睡的父母,然后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内心像一个偷了东西没被抓住的贼一样兴奋。</p><p class="ql-block"> 捉知了,一般都在夏季的午后,前一天夜里爬到高高的树梢上吸食露水的知了也会因为怕热,而从树梢上慢慢爬到离地面较矮,树叶更为稠密的枝干上躲着阴凉,这个时候捉知了就容易多了。</p><p class="ql-block"> 当然,徒手捉知了是不行的。当你爬上树枝,还没接近知了,就被知了发觉,“知—”的一声,叫着飞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捉知了是有工具的。在竹林里选一根又长又直的竹子,砍下来将所有的枝叶剔去。然后到处寻找那种个头很大的蜘蛛,这种蜘蛛结着一张大网,蛛丝粗实而有韧性。用一根小木棍,把蛛丝缠绕下来,在手中捏成小团后再反复捻捏,如此,蛛丝中的蛋白质便会分解出一种黏性很强的物质。我们把这种黏性的小团粘在竹梢上,就可以用来捕捉知了了。</p> <p class="ql-block"> 捉知了,对我们这群小屁孩来说是个“技术活”:一要会爬树,动作快捷而轻灵;二要眼尖,能在茂密的枝叶中发现和树干差不多颜色的知了来;三是动作要轻、要准、要果断!爬上树,两脚站稳在树杈上,将粘着蛛丝的枝干轻轻举起,贴近知了后迅速往知了的蝉翼上一粘!知了被黏住了蝉翼,再也无法飞走,一边发出“知——知——”的叫声,一边奋力地扑扇着另一边的蝉翼。然终究是徒劳,最后只能乖乖就范。</p><p class="ql-block"> 用蛛丝黏捉知了有一个弊端,就是由于天气太热,蛛丝的蛋白质成分在酷热的天气下很快就干涸变性而失去了黏性,常常会使本已黏捉住的知了半途逃脱,弄的小小的心脏好生懊恼!于是,我们也会改用布兜来捉。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偷偷溜回家,趁父母不注意时找出一条春秋天穿的长裤,用剪刀把裤兜剪下来,再用针线缝在一个事先扭好的环形铁丝上,将其固定在竹竿上,堪称捕捉知了的“杀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小树林里的知了很多,我们常常会有不少的收获。知了不容易养活,一般抓到后没一两天就死了。所以,我们通常是把会叫的知了留下玩耍,而把不会叫的知了(我们称之为“哑巴”)放飞。也不知是听谁说的,会叫的知了是雄性的,不会叫的知了是雌性的。我们把不会叫的知了放飞,一輒因为不会叫,少了很多好玩的乐趣;二輒因为它们是雌性的,我们希望它们来年能生出更多的知了来供我们捕捉玩耍。</p><p class="ql-block"> 会叫的知了腹部有两块簧片,用手轻轻刺激簧片,知了就会发出“知——知——”的鸣叫。知了的蝉翼特别好看,薄且透明而轻盈。蝉翼上有着漂亮的纹理,是文人墨客最喜吟诗入画的一种昆虫。曾经读过一篇孙国晏的《画蝉记》,其中有一段文字让我对知了顿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月余,偶然读一蝉文,始知蝉从卵至成虫须经历四年黑暗地穴,辗转竟然十七年!其身黝黑笨重,坚硬如磐石,却长出透明霓裳般羽翼,为羽化,为飞行。蝉只餐风饮露,仿佛闭关修行之苦行僧。黑暗予以蝉黑色的躯体,可它却用来歌唱光明......”难怪唐朝诗人骆宾王、虞世南、李商隐都在诗中把蝉作为比兴抒怀,歌以咏志的高洁之物了。</p> <p class="ql-block"> 除了知了,有一种从牛粪堆里爬出来的小甲壳虫也是我们儿时的玩伴。那时候,家里周围全是农田,农民耕作,少不了要用耕牛的。耕牛随意拉在田埂地头的粪便经过日晒雨淋的腐蚀,里面就会长出一种小甲壳虫来。别看这种小昆虫是从牛粪堆里爬出来的,它的甲壳却格外漂亮,坚硬光滑、色彩斑斓,并长有不同的花纹和图案,在阳光下放出玛瑙般的光泽。其实,这种甲壳虫就是人们俗称的“屎壳郎”,但我们却给它们取了个格外好听的名字——“晶晶虫”。大约是因为这种甲壳虫的盔甲看上去像水晶石一般而得名。</p> <p class="ql-block"> “晶晶虫”以爬行为主,但也会飞,通常飞到附近的小树上,非常容易捕捉。甲壳虫爬行的速度很慢,像个温文而有些笨拙的绅士。对于这种温文的“绅士”,不知为什么我们却喜欢强行把它们放在一起扭打。当两只甲壳虫相拥而斗,笨拙的动作现在常让我想起日本的相扑。我们把打斗最厉害的晶晶虫封为“齐天大圣”,也有封为“牛魔王”、“托塔李天王”的。反正自己觉得什么名字最厉害,最响亮,就给它们取这个名字的封号。</p><p class="ql-block"> 晶晶虫的盔甲冰凉光滑,夏天,用它们来摩挲自己的小脸,如玉一般舒服。我们也会用一根很细的竹签,插在它们翅膀的根部,然后拿着竹签,它们的翅膀就会不停地煽动,放在脸边,可以感受得到翅膀扇出的风凉。那时就想,要是有一把这样不停地自动扇风的扇子该多好啊,这样就不用怕热了。后来,有了电风扇;再后来,又有了空调。可是那个年代,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美好而又遥远的梦。</p> <p class="ql-block"> 蟋蟀在郊区是常见的。每到夜色降临,蟋蟀们就在旷野里放歌。蟋蟀的叫声很好听,清脆悦耳有如铃声。</p><p class="ql-block"> 抓蟋蟀的最好季节是在八月,这个时候蟋蟀们会从旷野的草地里移居到住家附近的草丛中或石缝里。蟋蟀的这个习性,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人们发现。《诗经·豳风·七月》里说:“四月斯蠡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晚上,大人们吃完晚饭在户外乘凉,我听到厨房里有蟋蟀的叫声,声音非常高亢悦耳。仔细听,是从垫煤球炉的砖缝里发出来的。我实在经不住这蟋蟀叫声的诱惑,硬是把厨房弄了个底朝天。蟋蟀总算抓住,但厨房已是一片狼藉。</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时候抓蟋蟀玩不像北方人,他们玩蟋蟀的乐趣在观其斗,而我们的乐趣则在听其声。把蟋蟀装进一个小纸盒里,纸盒穿几个小洞,里面放点青菜叶子或胡萝卜一类的食物。然后放在床头,关上灯,睡在床上,就盼着蟋蟀一阵又一阵的欢歌了。</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母单位的院子里有好几方池塘。池塘的水很清澈,周围种着些垂柳,岸边的水草很丰茂。夏天的傍晚,天刚断黑,池塘边就明灭纷飞着一群一群的萤火虫,夜色中,一闪一闪的亮。星星倒映在池塘里,萤火虫飞在满是星星的水面上,像是星星打着灯笼在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幼小的心灵中,捉萤火虫总觉得是在摘天上的星星,有一种很神秘、很神往的感觉。照例是用捉知了的网兜,在萤火虫纷飞的地方捕捉。那样子,又有点像捞空中游曳的小鱼。我们把捉来的萤火虫装进一个洗净的玻璃瓶里,瓶口上绑一根细绳,打个结,挂在蚊帐钩上。然后把灯熄灭,手里捧一本书,借着萤火虫的光亮,装模作样地模仿古人囊萤夜读那样来读书。可是,书还没读一行字,瞌睡却早已眯了眼,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去了。</p> <p class="ql-block"> 以上是我小的时候捉昆虫玩耍的一些趣事,我把它们写下来。我想,现在的孩子要是也像我们小的时候一样,不是天天关在家里玩玩具,而是到大自然中去捉捉昆虫,是不是会更快乐和童真一点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篇旧作,美篇分享。文中图片源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