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窝岛岁月 之三，文/刘成凯，图/刘成凯

黄蓉姐姐

女 子 战 勤 排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兵团时期，根据战备需要,成立了战勤保障单位。雁窝岛就有这样一支女子战勤排。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熟练掌握战场保障。农忙时，承担生产重要任务。鉴于战勤排的突出贡献，被上级命名为：兵团之花。

昼 夜 激 战 忙 交 粮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是国家的重要粮食供应基地，三大农作物：玉米、小麦、大豆，是整个兵团的基本任务。麦收就是一场抢时间、争速度硬仗。小麦一旦成熟待收，掌握火候至关紧要，收割早了，小麦水分大，晾晒条件有限，很容易造成变质。收获晚了，小麦容易炸粒。连队今年的小麦，日照足，水分已达到12-13个标准，可简单处理后，直接上交入库。麦收如救火，刻不容缓，在连长的亲自指挥下，连队的全自动收割机、联合收割机，全部投入了麦收战斗。小麦从田间源源不断地运回来了，场院压力大增。

女子战勤排从担负小麦上交任务后，全排分成两班倒，从人工卸车、机械扬场到机械输送带传递、装车码包，一条龙作业，一环扣一环。这些年轻的女战士，每天面对繁重的体力劳动，脸上都脱形了。排长姜玫在冬季军事训练时，二班战士小薛手中的教练手榴弹失手，击中她的头部，治疗后，留下了头痛的后遗症，连队为照顾小姜伤情，几次要调整她的工作，都被她拒绝了。这次麦收任务重、压力大，她已几次犯病，仍然扛着，从不叫一声苦。三班哈尔滨知青小胥，长得个子小，身体瘦弱，她负责清理扬场机吹落的下风头，她头戴草帽，手拿一把大竹扫把，不停地打落，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拿扫把的双手都是血泡。

一班本地姑娘小金，负责输送带往汽车上运麻袋，被传动的边口将左脚划伤，脚背又红又肿，她去连队卫生所简单包扎后，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岗位。麦收结束了，5418亩小麦，总产量1364吨，除去三留（种子、口粮、饲料），上交1120吨。往年田里麦子收割后，上交粮要持续两个多月。今年创下了田间收割和场院上交粮同期完成的奇迹，在全团也是首例。

脱 坯 打 墙 建 新 房

女子战勤排是连队后勤保障的主力军，大田作业完成后，农闲也很忙。随着连队人员不断增加，结婚的人要房，孩子多了要调房，许多公共设施也需要修缮。战勤排的任务就是脱坯。民间早有传说：脱坯、打墙，活见阎王，此言不虚。北大荒脱土坯的土，大部分用的是黑土层下的白浆土，这土很有粘性，凝结后很坚硬。脱坯需要两道工序。1.把白浆土堆好，中间挖一个坑装水，和成泥状后，加入事先铡好的，约10公分的茅草。2.用二齿钩将草和泥简单掺和，这时就需要多人高高挽起裤腿，光着脚在泥中上下踩动搅拌，使草和泥有效的融合。

脱土坯要有模具，大号坯模具，一般规格是50*30*10公分。选一块较平整的地儿，制坯开始了，两人一组，一人供泥，一人脱坯。脱坯者要事先在旁边准备一盆水和草刷子。先用草刷子蘸水把坯模子内框刷一下，起防止粘连的作用，供泥的将泥铲入模具里，脱坯的要把泥摊平整，尤其四个角儿要填满，泥平面一定要和模具边沿持平，不能高，也不能低。脱好后，经过24小时晾晒，要将土坯横着立起来，继续晾晒，直到干透。一天干下来，所有人站不起来，蹲不下去，腰像断了似的。女战士小齐怀孕不久便赶上了脱坯，她负责供泥，一天不知跑多少次，流产了，几个姐妹停下手中的活，赶紧将她送回去调养。这一年，脱土坯的记录是每人每天平均完成310块，连队盖了三栋房子，解决了12户家庭的住房需求。

红 根 草 熟 了

为发展农业生产，改善生活居住环境，连队每年都需要几十吨茅草，用于打草帘盖粮食和苫房顶。普通茅草太软，用不长久，只有河岸边长得一种坚挺壮实、根部为红色的草比较理想，人们叫它“红根草”。每年10月中旬是红根草的成熟期，是最佳收割时间，战勤排全员出击，争分夺秒的开始抢割。进入草场，需要经过一条宽270米，深1.3米的浅水河。每天船上人多，吃水深，行进慢，很耽误时间。排长一声令下，党、团员，班、排长全部脱衣下水推船。

北大荒十月的河水已经很凉了，她们全然不顾。上岸后，所有人有序散开，只见她们一个个头戴草帽，哈腰前顷，左手搂草，右手挥镰，一片片红根草倒下了。随之扑面而来的是被惊起的秋蚊子，它们密集的向人们裸露的肌肤进攻，一批接一批，连绵不绝，蚂蚁也趁机往人身上爬。战士们点燃了几堆火，上面压上湿草，浓烟熏跑了蚊子，也把人呛的直咳嗽。姑娘小左平时就有过敏症，被蚊虫咬后，脸上、手上红肿刺痒，用随身带的盐水擦擦，继续劳动。割好的红根草被打成捆，晾晒好了。

可是，怎么快速的运回连队呢？开始是人跳进水里推船，这样劳动强度大，不安全，运输速度也慢。后来，聪明的北京姑娘小马想出一个好办法，河两岸立桩，连接好大绳和船，人们只要站在两岸边，拉动绳索，船就可以来回运输了。这样，战士们不用下水，速度也明显的快了很多。红根草运回来了，搓草绳，打草帘......新一轮工作又拉开了序幕。

雪 路 豪 情

兵团时期，连队上交粮使用的运输工具，基本是前苏联制造的轮式拖拉机。中苏关系出现裂痕后，机车零部件出现短缺，大部分车辆趴窝。粮食上交刻不容缓，不能拖，不能等，连队决定人工爬犁、马车一起上。人工运粮，两人一组，定额每人300斤。女子战勤排进行了战前动员，大家情绪高涨，一致表示，坚决完成上交粮任务。

头天晚上，每人到食堂领了二合一面的大饼，外加咸菜。北方的12月中旬，寒风凌冽，滴水成冰，连队距粮库23.6公里。早晨5点，天还漆黑一片，战勤排就出发了。临走前，二班长再一次询问本班战士小纪，是否需要留下，因为她远在贵州的母亲刚刚病逝，正处于悲痛之中，班长劝她休息几天，小纪拒绝了班长好意，坚持加入了交粮队伍。运粮的爬犁上，都立有一根长杆，马灯高高地挂在上面照路。远远望去，白雪皑皑的原野上，那一个个亮着的马灯，在风中摆动，就像一条蜿蜒游动着的蛟龙。女战士们拉着爬犁，艰难的前行，呼出的哈气，瞬间成霜，厚厚的挂在口罩、眉毛和棉帽子的两侧，到了粮库时，已然成了雪人。

交完粮，战勤排的姑娘们从挎包里取出大饼和咸菜，却早已冻得硬邦邦了，借用粮库门卫室的炉子烤烤，就是一顿美美的午餐了。“一唱雁窝岛，雁窝岛实在好，新房门前绿水绕，河里鱼儿跳......”返回途中，虽然极度疲惫，仍然是一路歌声......以苦为乐，以艰为荣，屯垦戍边，无怨无悔。那个火红的年代，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至今让人荡气回肠，难以忘怀。

作者刘成凯七十年代在北京留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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