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血战牛栏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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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天智

　 现存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国民党陆军第六十二师在绥宁县属瓦屋塘剿匪之役战斗详报”（1935年12月）将太平寨称为鸡公寨，将撑架岭称为鸡公坡。太平寨和撑架岭还被有些资料误称为云南瓦屋塘东山，又被称为瓦屋塘东面的鸡公坡。其实瓦屋塘根本没有“东山”这个地名，更没有瓦屋塘东面的鸡公坡，瓦屋塘镇政府的北面，最高的山才是真实的鸡公坡。太平寨和撑架岭相隔鸡公坡几十里，实属当年国军和帮国军带路的人误说。

　　自古以来，太平寨和撑架岭就是湖南绥宁县黄土矿镇【解放前称岳桃乡，后来改称岳溪乡，属瓦屋塘区，解放后划规了李西区）牛栏冲（古时称金牛寨）村的山，牛栏冲人的祖先属侗族（以金牛寺庵堂梁上的文字为依据）】，古时封建王朝对少数民族残酷压迫，民族歧视，牛栏冲人的祖先被迫搬迁到最安全的山顶上修建起民房、哨棚，并辛勤开垦出八亩八分平地，史称“太平寨”。山顶上三个山包一样高，长满了绿葱葱的茶子树，形状和撑架一个模样，三只撑架脚朝天摆着，园园的撑架圈紧连着三只撑架脚，这神奇、壮观，美丽的山，自古以来就称撑架岭。

　　太平寨和撑架岭海拔近千米，太平寨的右边是大天地和岩鹰形山岭，大天地前面是二百多人口的坳上村庄。撑架岭的右边山岭上一条小路直通太平寨，左边山岭连着瓦叶坨，瓦叶坨前面是牛形山，牛形山下是近二百人口的牛形村庄，撑架岭前面是虎形山，虎形山下是近二百人口的大水龙村庄，山后面是瓦屋塘镇的芭蕉和石坪村庄。附近的老人都知道，太平寨和撑架岭是历朝兵家必争之地，山上易守难攻，山下是邵阳，洞口通往洪江，贵州的大道（湘黔古道），打过很多的仗。清朝吴三桂造反，1916年初蔡锷讨伐袁世凯，1928年初彭德怀巧夺張发奎封锁之路，1945年夏国军58师打日本，1950年解放军136师剿匪等战役都在这里开战。

　　1935年12月20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李达，甘泗淇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红二军团一万多名红军指战员长征，从武冈（今洞口）经红岩来到黄土矿。下午，红五师师长贺炳炎奉命率几名团长，营长以及一百多名侦察员来到牛栏冲探路西进贵州，在牛栏冲石高牢与国军陶广的通信部队相遇，国军正在架电线，看到红军先开了枪，红军牺牲一名，负伤三名。师长贺炳炎立即命令反击，敌人死伤六名，并把敌人追过岩鹰形山岭，傍晚才撤回坳上架起机枪阻挡着敌人。

　　红军在坳上村庄宣传：“老乡们不要怕，我们是红军，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老百姓杨再贵告诉红军：“你们打了国军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国军要来报复的，你们的部队如果有上万人马，就立即把兵将调来占领太平寨、撑架岭等高地，你们要是只有小股“粮子”，就赶快撤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杨再贵指点着地形，让师长贺炳炎快做决定，不要犹豫。

　　师长贺炳炎速派传令兵去报告军团长贺龙，贺龙和任弼时、关向应等红军首长商议后，决定先打土豪，在黄土矿，桃坪一带搞到粮食再打仗。一百多名红军指战员在坳上村庄各家各户吃晚饭，师长贺炳炎和几名团长，营长在杨再贵家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如何对付国军。刚吃了饭，红军司务长就在各家各户付伙食钱，杨再贵很受感动地说：“你们真是好粮子，几年前张发奎的部队在牛栏冲一带欺男霸女，杀了我的大水牛也不给钱，问了一下还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踢倒在地上……”

　　当晚，师长贺炳炎派了几名侦察员让杨再贵的妹夫刘天有和陈国兴带路，到皮叶树村庄去侦察敌情。每人拿着两炷香火照明，下坡过了大田就被敌人发现了，立即灭了香火躲在田坎后和小溪坎下，敌人一阵一阵地开枪扫射过来，几名红军侦察员和刘天有与陈国兴只好摸黑返回坳上监视敌人的动向。

　　21日早晨，牛栏冲的老百姓听说坳上住了“粮子”，知道要打大仗了，都跑到山上藏起来了。红军在山下喊话：“老乡们，我们是红军，我们只打土豪，不伤老百姓……”红军在各家各户的门窗下等显眼处写上“打土豪，分田地”等标语，向老百姓宣传革命道理。杨再贵兴奋地告诉族长刘光宏：“叔叔啊，这次来的真是好粮子，不会掠夺我们的猪牛羊，鸡鸭鹅和粮食……”刘光宏主动和红军交谈了一会，认定是好粮子来了，就把老百姓都叫了回来。

红军要攻打太平寨，撑架岭，牛栏冲老百姓都在为红军忙忙碌碌，年轻人纷纷要求参战。男人们有的和红军师长贺炳炎一块策划进攻路线，冲锋地点，有的拆房门做战前救护准备。女人们有的帮红军办米，有的帮红军煮饭。红军大部队在黄土矿，桃坪一带发动组织了一千多名老百姓参战，参战的老百姓都准备好了扁担、剁刀、柴杠，狼牙棒等武器，随时跟着红军一块上山打仗，一场你死我话的恶战就这样紧张有序地准备着。

　　下午，贺龙等红军首长率领红军先头部队进入牛栏冲，师长贺炳炎及时向贺龙等红军首长汇报了情况。贺龙把作战指挥部和军团卫生部设在牛栏冲金牛寺，把攻打撑架岭这块硬骨头交给他最能打硬仗、打恶仗的王牌部队红四师啃，让组建不久的红五师攻打太平寨，命令红六师跑步上抱寨堵住宝古寨的敌人。

　　红四师师长卢东生带领他的先头部队迅速进入大水龙，由老百姓刘天富等人带路，悄悄的占据了八带形至猫人脑和洞郎吉至王立冲的山岭，把师作战指挥所设在界背上绸树下。红四师的指战员听到牛形村庄老百姓的凄惨哭声和国军的疯狂骂声，看到国军在牛形村庄杀猪宰牛、抓鸡鸭捞鱼，心里非常气愤，大家压住心中的怒火，在山岭上监视着敌人。

可惜啊！红五师的先头部队晚到了一步，国军一八四旅抢先占领了太平寨、土地坳、大茶子山，岩鹰形等山岭。国军从瓦屋塘抓来民夫在太平寨，土地坳等地修工事，挖战壕，砍倒大松树锯成圆木，架起枪炮阻挡着红五师。

　　红五师迅速占据了园园山、天公路、冷饭冲、大松树，坳上等有利地形。傍晚，国军看到红五师靠近了他们，放开嗓门大声喊：“匪军兄弟投降吧，你们去贵州是死路，投降国军才是生路，五十万国军包围了你们，你们逃不了啦！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红五师师长贺炳炎把师作战指挥所设在天公路，带领军民摸黑在占据地挖战壕、修工事、建营棚，架起机枪阻挡着敌人。师长考虑到一旦开战，敌人的炮弹就会烧了民房，他命令警卫连，把民房旁边的稻田挖成水塘防火。

　　国军在太平寨，土地坳拆民房，烧篝火取暖，杀猪宰牛吃夜宵，快半夜了还在怪叫：“匪军兄弟们，放下武器来喝酒，投降国军来享福……”

　　红六师师长郭鹏率领他的先头部队，由老百姓李荣伟、李荣南等人带路，迅速冲上抱寨山岭。山岭上只有一条小路，到处都是悬崖，正好堵住国军十六师章亮基的主力部队。敌人望见抱寨山岭上的红军，长叹一口气，不敢轻举妄动。

　　天上下着毛毛冻雨，占据在牛形村庄的国军在拆民房，烧篝火御寒，把整个牛形村庄照得通亮。占据在牛形山岭和老奶祖山岭上的国军看到山下的大火就丧失了耐寒意志，都借着火光下了山，放火烧了两座民房和两排牛棚，嘻嘻哈哈地烤着火。红四师的指战员悄悄的又占据了牛形山岭和老奶祖山岭，把整个牛形村庄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22日天刚蒙蒙亮，一路国军回牛形山岭，在王立冲山凹里被红军堵住，红军一声命令：“站住！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国军乖乖的放下武器。另一路国军回老奶祖山岭，在猫人脑岭下向红军缴械投降。

　　天亮了，国军又在土地坳等地谩骂：“捉杀匪首来投降，领取国军的重赏，匪军兄弟细思量，炮弹飞来就遭殃……”

　　红五师的全体指战员都进入了阵地，做好了战斗准备。占据在牛形村庄的国军都当了俘虏，国军的飞机在牛栏冲上空转了几个圈，没有发现红军的目标就往东飞走了。在牛形村庄煮饭的国军炊事员挑着几十担喷香的饭菜就要送上撑架岭，两名投降国军手握空枪走在前面开路，一群换了装的红军真枪实弹跟在后面，把饭菜送到撑架岭的中心位置，国军蜂拥而上争抢饭菜。

　　红军大部队没顾得上吃早饭，他们和一千多名参战老百姓半夜出发，后续部队清早5点钟出发，从桃坪等地急行军二十多里路进入牛栏冲。红军都丢下背包，脱下外衣，由杨再众、杨再贵、陈孝堂、刘应求、刘光宏，刘龙王等人带路从倒冲吉、冷饭冲、天公路，园园山等地多路红军同时攻打太平寨。由刘天富、刘天有、刘天雄，刘天贵等人分头带路，从寒门前、大冲山、虎形山，山角田等地多路红军同时上山攻打撑架岭。

　　敌人从太平寨对准红五师占据的阵地猛烈发射炮弹，一阵炮弹轰炸后，硝烟滚滚，坳上后面的民房和石头山上的民房燃烧着大火，大水龙的民房也着火了。一名红军女指挥员（可能是红五师十三团的卫生队长）看到两名房东姑娘杨金花和杨毓美被吓得放声大哭，急忙跑过去把二位姑娘推进房间，按倒在床上不许乱动，又把红军的八个背包摆放在敌人方向为二位姑娘挡子弹。硝烟未散，敌人蜂拥而上，冲到红五师占据地，红五师广大指战员瞄准目标，沉着应战。国军一八四旅三六八团从岩鹰形冲锋过来，敌人越来越多，火力越来越猛，红五师十三团一营退到雷狗冲竹山里，二营退到大松树，敌人占据了坳上的山岭，误判红军躲在民房里，对准民房猛烈乱扫射，几十座民房的木板壁全都被打成了蜂窝壁。敌人又向大松树发起进攻，十三团二营许多红军战士向后退缩，团长督阵指挥，命令全体指战员：“不许退！抵住！一定要抵住！”敌人都进入红军埋伏的阵地后，一营和二营的全体指战员从雷狗冲和大松树发起猛攻，两面狠撮敌人，敌人进退不得，全都被消灭在湘黔古道上，有的倒在田里，把田里的水染得绯红。

　　红五师师长贺炳炎，政委谭友林率领师部警卫营、特战队，大刀队在天公路阻击敌人。他们躲在田坎后，战壕里利用穿上破衣服的稻草假人引诱敌人开枪，消耗敌人的子弹，减轻园园山十五团红军的压力。敌人在土地坳民房里、田坎后，从山背悬崖上，大茶子山岭上对准稻草假人猛烈扫射，稻草假人被打倒后，敌人冲了上来，正中红军的计，师长贺炳炎命令反击，冲上来的敌人都被消灭在田里和路上。敌人从太平寨增兵援助土地坳，天公路的红军瞄准敌人，不放空枪，吓得敌人不敢再冲锋。

　　红五师十五团的指战员在圆圆山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敌人发疯一般地扑上来，前沿部队抵挡不住敌人的凶猛进攻，渐渐向后退缩，师长贺炳炎和政委谭友林在天公路看到此情此景，心里非常着急，就从天公路绕过石头山到十五团去督阵指挥战斗，正碰见团参谋长王尚荣负重伤被抬下阵地，心里更为着急，跑步冲到十五团作战指挥所，此时，蜂拥而上的敌人在织烈火力的掩护下己经冲上了园园山的山头，刚从地方部队升级的十五团还从来没打过如此的恶仗，部分战士在敌人的猛攻下继续向后退缩，十五团防线出现动摇的趋势，贺炳炎命令十五团团长李文清：“抵住！再不能退了，再退，后面就是总部，我们拼死也要在这里抵住！”李文清右手挥舞着手枪，对着祖山里的红军大喊：“全都冲上去！不许再退缩！拼死也要抵住！”祖山里的红军迅速冲上了园园山、拿扁担、剁刀，狼牙棒的老百姓也都跟在后面上了园园山。

　　撑架岭上的国军正在吃早饭，根本想不到一会功夫红四师就进入他们的阵地，全都慌了手脚。化了妆先到达撑架岭的红军见自己的大部队到了，夺过敌人的机枪猛烈地扫射敌人。在牛形岭上和老奶祖岭上的红军听到机枪一响，跑步从瓦叶坨冲上东面的撑架脚。从寒门前、大冲山，虎形山上来的红军迅速杀上西面的撑架脚，与敌人争夺机枪，争夺战壕，争夺有利地形。枪声、哭声、骂声、喊杀声，军号声震得山摇地动。敌人被消灭了一批又从石坪上来一批，前面的红军牺牲了，后面的红军杀上来，没有枪的红军用大刀劈，用刺刀捅，参战老百姓跟在后面用剁刀砍，用柴杠插、用扁担剁、用狼牙棒砸，子弹打完了的红军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红四师师长把作战指挥所推进到王立冲十字路的大松树下，率领师警卫营堵死从桐木冲上来的敌人。红十二团团长钟子庭在大王冲亲自架起机枪对准从幺竹山冲上来的敌人猛烈扫射，不幸中弹负重伤，被抬下阵地。军团长贺龙把预备队也派到红四师，预备队分两路，一路由刘天有带路，十一团团长覃耀楚指挥，一路杀向白毛冲。另一路由刘宝德带路，十二团参谋长黄新亭指挥，追杀敌人至兰冲、桐木冲、石坪，堵了敌人的后路，敌人大势己去，节节败退。黄新亭率部下杀得敌人找不着方向，一直追杀敌人至下后寨等地，傍晚才撤回牛栏冲。

　　太平寨的国军炮兵又一轮对准坳上大松树一带发射炮弹，国军三六八团迅速占据了坳上分水岭。红五师十三团团长看到三营的指战员惧怕敌人，跑步冲上冷饭冲，亲自指挥三营蹬上冷饭冲山坡。没料到敌人从太平寨滚下圆松木和石头砸红军，三营被逼得掉头猛攻大茶子山，天公路的红军也对准大茶子山猛烈开火，大茶子山的敌人两边都挨打，被十三团三营堵了退路，全都被消灭。三营组成一支敢死队，脱下战死的国军的衣服，敢死队员穿上敌装蹬上太平寨山腰，横过大天地山岭，从上往下扫射坳上分水岭的敌人，女红军指挥员率领一群男女红军从大天地翻过山岭，打退岩鹰形的敌人，一营和二营的全体指战员一齐杀回前哨营棚，终于夺回了十三团占据的阵地。

　　十三团团长率领部下打退从山背悬崖上的敌人，从田坎下冲锋过去，对准土地坳的敌人发起猛攻，园园山和石头山的红军同时攻击土地坳，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了下去。红五师师长贺炳炎率领天公路的红军从大冲吉梯田冲上从山背，横过土地坳左边山岭，截断敌人的退路，杀向王背田，架起机枪阻挡着从太平寨来增援土地坳的敌人。

　　园园山十五团的红军夺回了失去的阵地，一齐杀向土地坳。敌人惊慌失措无招可使了，就放火烧了民房，阻挡红军前进。火光刀光照亮整个天空，敌人退至龙吉坳竹山里，有的退至老毛心铁桃树山里。十五团团长李文清率领部下从右边梯田冲上去追杀敌人，十三团团长率领部下从左边杀上王背田。在王背田长田里，红五师师长贺炳炎率领大刀队冲上敌群左劈右砍，杀倒一片敌人。有些敌人轻伤装死，老百姓刘龙王等人一边补杀敌人，一边传红军的口令：“不要放过狡猾的敌人，一定要彻底消灭不留后患。“李文清杀上王背田，看见师长贺炳炎在前面阻击敌人，大声地喊：“师长，你怎么跑到我前面打，这个山头该我打的！”李文清看到被师长贺炳炎等人用大刀杀倒的一片敌人，向师长投去敬佩的目光。贺炳炎问二位团长，“还有多少子弹？有火力强的重武器吗？”李文清说：“有，还有几挺手机关枪。”于是，全体指战员向太平寨发起冲锋。

　　十三团团长率领部下从右边往丫口里山头冲锋。国军三七二团架起机枪在山岭上拚命阻击，部分红军战士不幸壮烈牺牲。十三团团长躲过敌人视线，带领战士们从茶子树密的地方往上冲，终于杀上了太平寨。十五团团长李文清率领部下从水井旁边往太平寨粟米地发起冲锋。前面的敌人不敢回头，只顾逃命，都被乱枪打死。上面的敌人火力很凶猛，警卫员手握手机关枪在前面开路，好不容易才杀上太平寨。敌人从西面增兵，红军从东面都杀了上来，敌我子弹都打光了。两位红军团长眼里闪着血光，带头脱光了衣服，率领全体红军指战员冲进敌群。两位红军团长各抓住一名敌军官拳打脚踢，十五团团长李文清把敌军官摔倒在地上，两手紧紧卡住敌人的脖子，敌人双手出拳，李文清又咬住敌人的右胳膊，一直把敌人卡死了才松手。【老百姓称李文清是颠（疯）子团长】。十三团团长正与敌军官搏杀，不幸被另一名国军刺破肚皮，敌人扒出他的肠子，另一名红军刺进敌军官胸口，十三团团长牺牲了还死死咬住敌人不松牙。两军官兵都枪对枪、枪对刀、枪对棍、一打一、二打一地拼杀，老百姓在后面补杀敌人。打、砸、砍、碰、掐、踢、咬、摔、踩、剁、勒，劈等办法用尽，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杀，两军拼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最后上来的国军看到太平寨八亩八分粟米地上尸横遍野，不穿衣服的红军神气十足，勇猛顽强地战斗，穿着衣服的国军死的更多、更惨，吓得后面上来的国军屁滚尿流，从梨树坨狼狈逃命。

　　撑架岭的敌人被红四师十团团长刘开绪率部下杀得哭爹叫娘，敌尸体堆满了撑架圈。部分敌人从梨树坨连滚带爬下山，刘开绪团长率部下追杀敌人至芭蕉、石坪，傍晚才撤回撑架岭，彻底打掉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红军和老百姓把坳上、园园山，天公路等地牺牲的红军烈士安葬在牛栏冲大园里。在太平寨、撑架岭，土地坳等地都挖了大坑安葬红军烈士。坑还没挖好，红军首长上来向牺牲的红军烈士告别。老百姓上来给红军送饭，看到牺牲了的红军烈士都光着上身，满身的血迹和黄泥，有的还紧握刺刀插在敌人身上；有的紧握大刀不肯松手放下武器；还有的咬住敌人不松牙，惨烈场景让人不忍目睹。红军首长掏出手枪朝天鸣枪，红军和老百姓哭得特别悲伤……红军首长离开后，老百姓提来清水，取下自己的汗巾，把牺牲的红军烈士身上的血迹和黄泥擦干净，找来基本合体的衣服穿上入土为安。

　　22日晚上，贺龙等红军首长邀请刘光宏、杨再贵，刘大元等人在金牛寺庵堂里开会，策划23日的作战方案。刘光宏建议红军改道西进贵州，他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占瓦屋塘，我就走武阳，从武阳也可以西进贵州嘛！”并愿意亲自去带路，又推荐了刘大元，刘天富、刘天有，陈国兴等人继续为红军带路。

　　当晚，红军大部队撤回黄土矿一带休整。牛栏冲仍留下一个团作为警戒部队，在王立冲、山角田、撑架岭、太平寨，坳上等地设了警戒哨。留下红六师十八团在金鸡山断后，等待着国军钻进红军布下的口袋。国军被打残了，哪里还敢来追。心里憋着气，就在岩鹰形放火烧山。大火把坳上，大天地的山都绕得精光，山上烧黑的尸体分不出红军国军了。因国军来抓帮红军打国军的老百姓，山上的黑尸体一直没人安葬，烂在山里。

　　23日早晨，为掩护大部队向武阳转移，警戒部队用稀疏的枪声迷惑敌人，分三路撤离牛栏冲。一路从坳上爬山上抱寨，另一路从鱼吉冲直接上抱寨，第三路从秀水上畚箕寨，三路红军翻过崇阳，在虎麻冲会合。带路的刘大元想走近路早点跟上大部队，行至白家坊，正碰上国军三六七团的四连，五连在强迫老百姓给他们捞鱼，强抢老百姓的粮食，抓老百姓的鸡鸭鹅……红军打得国军四处乱逃，国军连长汪国强等几十人被乱枪打死打伤。刘大元看到此地前后都有国军，又把警戒部队带上小路，从岩头山下联兴，避开了与国军再相遇。当晩，警戒部队在武阳与大部队会合。

　 此次战斗，红军打破了国民党军的围堵和封锁，粉碎了敌人妄想剿灭红军的企图，扫平了红军西进贵州，北上抗日的道路。国民党军战死二千多人，红军牺牲五百余人（据老红军袁元生、袁公四、参战老百姓陈孝堂、杨再贵、刘应求、刘天富、陈国兴，刘龙王等人口述）。其中红五师十三团团长等战士英勇牺牲，为红军带路的老百姓彭华伟等人也英勇牺牲。红五师师长贺炳炎、红四师十二团团长钟子庭，红五师十五团参谋长王尚荣等负重伤，为红军带路的老百姓刘应求在与敌人搏杀中被咬掉一只耳朵……

　 红军走后，国军63师师长陈光中带领队伍来牛栏冲捉帮红军打国军的老百姓。把陈国录等人吊在牛栏冲亭子里的梁上，用打马的鞭子抽打的全身是血，把许多人的手靠后捆上宗绳拜在地上，有的绑在屋柱上，任由国军拳打脚踢……被陈光中抓走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国军烧光了牛栏冲三个村寨近百座民房，五百多人逃难到贵州、四川等地。部分红军烈士没能入土为安，烂在山上。为了纪念那场战斗，牛栏冲的老百姓给太平寨取了个大名——“大胜寨”！给土地坳也取了个名一一“火烧寨”！上世纪末牛栏冲老百姓集资修建了红军纪念亭和红军烈士塔。二O一二年中央电视台来到牛栏冲拍摄了《独臂上将贺炳炎》文献纪录片。

作者：刘天智【湖南绥宁农行退休干部（绥宁牛栏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