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318（上）

laodai

　　国内的疫情终于有所缓解，停办一年的西藏林芝桃花节于今年3月26号重新开办，被疫情困在家中一年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走出去的冲动，纷纷呼朋唤友奔向这个所能去到的最遥远的地方。还在3月中旬，先期到达那里的朋友就在朋友圈上发来色季拉山路段堵车一个多小时的消息。

我去西藏的想法与当年人大附的老同学杨文魁不谋而合，他更想借机开车走一趟318，邀我这个老驴一起同行。318就是318国道，它起始于上海终于西藏的中尼边境的聂拉木，全长近5500公里。但人们常说的318，是318国道成都到拉萨的这一段，也叫川藏线或川藏南线，它还有一个别称叫“景观大道”。川藏线我12年前的时候曾经走过，那时候这段从成都到拉萨的路段基本上还都是土路（见本人拙作《我的西行漫记，2008环游西部上篇——从北京到西藏》），听不少近些年走过川藏线的朋友讲现在都已经全程铺好柏油路了，我也很有再走一次重温一遍当年景色的冲动，于是和他定下了出发时间，开始收拾行囊。

这已是我第十次去西藏了，但临行前的心情依然和第一次去的时候一样，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在摄影包中特意放入了最近购入的一套滤镜系统，想尝试着途中拍摄一些慢门作品。这次我也会全程使用RAW格式记录下一路的美景，弥补12年前不知RAW为何物留下的缺憾。

3月22日早上6点，老同学的车准时来到楼下接我，上了车一打方向，车子驶上出城的高速，和12年前的那个早上一样开始了这段漫长的旅行。

从北京到拉萨的路程将近4000公里，可以以成都为中点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半段的2000公里主要是赶路，全程在高速上开没有什么可看的景色。后半段的2000公里就行驶在了人称景观大道的318公路上，美景随着海拔的升高是接踵而来让人目不暇接。这就是为什么每年总有那么多的人以各种不同的方式——驾车、骑摩托、蹬自行车甚至徒步，来到川藏线亲身体验这条漫长的路程。



　　车子驶上龙门黄河大桥，过桥便进入陕西地界。望见对岸的烟囱林立，感觉看到了漫天的GDP在升腾。

　　在西安歇息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途径汉中，路边的油菜花正在盛开。

　　穿过汉中平原便进入了秦岭山区。秦岭是中国地理南北方的分界线，因这一山之隔，山南北两侧的温度、气候呈现明显的差异，冬季南下的寒潮、夏季北上的湿润海风，均止步于这东西绵延1600多公里长的山脉，形成了北方的暖温带气候和南方的亚热带气候。

翻越秦岭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钻洞。连绵不绝的隧道一个接着一个，最长的一个隧道群长达18公里，单体隧道最长达6.8公里。一路在昏暗的隧道中行驶，丝毫感觉不到这条地理分界线是如何让强大的气流在它面前望而却步的。

穿过秦岭，便进入了四川盆地。

　　为了赶路，我们没有进成都，直接经成都的绕城高速驶上成雅高速，于晚上6点多抵达雅安。

雅安地处四川盆地的西部边缘，是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的结合过渡带，再往前走，就是横断山脉最东缘的邛崃山脉（主峰四姑娘山），地势从海拔几百米陡然上升到了3、4千米。正因如此，高速公路到此止步，而318景观大道也由此开始。

第二天一早从雅安继续出发前行，惊奇的发现依然还是走在高速公路上！如此巨大的海拔落差，高速公路是怎么解决的？带着好奇上网百度了一下，发现从成都出来的高速公路已经又往拉萨方向延伸了135公里。这可不是简单的135公里高速，这是人类工程史上的又一奇迹！在这段135公里的距离上，海拔上升了1900多米，桥涵比超过了80%，工程造价高达240多个亿。还不止如此，这条高速被命名为雅叶高速，什么意思？就是从雅安到叶城呀！它不仅仅是要跨越千沟万壑通到拉萨，还要一直通到阿里，再通到新疆的叶城，把过去219国道的新藏线全部涵盖！这可是一项超级大的工程，难度无法想象，造价堪比数座三峡！

 不要被这数字惊掉下巴，还有另一项超级大工程在与此并行，这就是川藏铁路。



　　过去的一路风光不再，如今一路都是在山洞中穿行。曾感慨秦岭隧道之长，这次新修的二郎山隧道，已刷新了我对于长的概念。这个长达13.4公里长的隧道，一下子把我们从雨都雅安带到了晴朗干燥的甘孜藏区。

一出新二郎山隧道就是去往泸定县的出口，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美丽的贡嘎雪山。

　　泸定县城就坐落在大渡河的北岸，老318公路穿城而过。而这次从高速上下来，发现新二郎山隧道已经从泸定县城背后的那座大山肚子里经过，要去县城要走一段盘山路下来到老318上，再往回开个7、8公里。

深卧在大渡河谷中的泸定，上午9点多阳光才照亮了半个县城。

　　每次入川参加户外徒步，几乎都要走318经过泸定，这座充满故事的铁索桥我也在上边来来回回走了有十几趟了。但这次来发现有新的不同，过桥要讲究姿势了，必须走在中间的木板上，走到边上去不行，蹲下身子照相也不行，马上会有2个戴着红袖标的人出来对你大声喝止，吓得我赶紧收起相机灰溜溜跑回桥头。

　　贡嘎雪山下的甘孜州首府康定。

　　高速公路目前只修到了康定，过了康定车子便开始在盘山道上左右盘旋。在去往拉萨的路上，横亘着十几座海拔超过4000米的山口，折多山是人们要翻越的第一座。

　　折多山垭口海拔4298米，相较于后边将要翻过的雪山来说并不算太高。但也许是靠近四川盆地的缘故，折多山上的雪特别多，所以这里的游客人气最旺，是318线上著名的网红景点。

　　下了折多山便是有“摄影家天堂”之称的新都桥，新都桥可不是我下边照片上的这个桥啊，这是这个小镇的地名。这里到了秋天的时候，溪旁金黄的树叶和周边的雪山构成如诗如画般的美景，怎么拍都是一张大片，是个让喜欢摄影的人们流连忘返的地方。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在秋天来这里领略它的美，找时间我一定会在这里住上它几天。

　　高山上的牧场。

　　我们今天要抵达的目的地是稻城。一早从雅安出发开到现在，已经连续翻过4座海拔4千米以上的垭口（其中有个是钻隧道过来的），从理塘拐入227国道，开到这个长着一对兔子耳朵的兔儿山时已是日沉西山。

到达稻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半钟，安顿好酒店后到街上找点吃的，发现大部分的店铺都没有开门，这和我印象中的这个热闹的旅游城市可大不一样呀！

　　稻城亚丁是与四川九寨沟相齐名的国家5A级景区，这里坐落着藏区著名的三座神山，分别是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三座神山也叫“三怙主神山”，藏民们认为三座神山上分别住着“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和“金刚手菩萨”。三座神山呈品字形分布，最高的北峰仙乃日海拔6032米，南峰央迈勇和东峰夏诺多吉一样高，都是5958米。

稻城亚丁景区南与云南的中甸毗邻，十九世纪初美国探险家洛克曾来这一带考察，所拍下的照片发表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英国作家希尔顿看到后，触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写出了在西方广为流传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书中把这美丽的奇景描述为香格里拉秘境。这本小说立刻在欧洲引起了轰动，以致在西方掀起了寻找香格里拉的热潮。

这股寻香热潮一直延续到了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1997年云南省率先宣布迪庆州的中甸为香格里拉，并正式将其改名。随后怒江州出来说，贡山县的丙中洛才是。丽江说洛克在丽江呆了27年，这里才是。最后四川的稻城出来说，别争了，最后的香格里拉就在我这里。

民间似乎更认同稻城的说法，一条追寻洛克当年走过的徒步路线受到驴友们的热捧，这条“洛克线”就是从木里出发走到稻城亚丁。这些争要香格里拉之名地方我都去过不止一次，虽各有各的美法，但说实话，在我的心里也更认同驴友们用脚做出的来的选择，因为进来这一路的美景都对得起香格里拉这个名字。

　　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往亚丁景区，稻城县城到亚丁村的距离是112公里。

路旁的一个小湖湖面上的冰还没有完全溶化，这边预报的气温到晚上有零下十一、二度，但早上出来感觉并没有预报的那么的冷。

车子开了70多公里到了一个叫仁村的地方就不让继续往里开了，这里已经改名叫香格里拉镇，亚丁景区的大门就建在这里，从这儿必须下来换乘景区的观光车才能进入。打听了一下知道里边的亚丁村还是可以住人的，就是随身行李什么的要自己带进去。我们把车开进景区为私家车准备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把行李拿出来摊在地上一通倒腾。当我背着摄影包扛着三脚架提着备用衣物什么的走出停车场，发现离上观光车的地方还要走一长段路爬N多的台阶，苦啊！

　　观光车往里开了30多公里到达亚丁村，12年前来此的时候私家车是可以直接开到这里来的。亚丁村如今已成为游客中转站，对比我12年前拍的村落的照片（下图），可见房子还是那几栋房子，但农舍都已变成了家庭客栈。

　　亚丁村上方的山腰上，建有一个玻璃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亚丁村，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山谷中那条进山的路，及路的尽头伫立着的仙乃日和夏诺多吉两座神山（左边远处尖顶的为夏诺多吉）。

亚丁村依山而建，村头村尾的落差高达百米。它驻守着通往三座神山的谷口，在这里日日夜夜注视着神山沐浴日出日落，披戴日月星辰。

我们住的这家客栈位置很好，坐落于村头的最高处，坐在客栈一楼落地玻璃的客厅里，就可以清晰地欣赏到仙乃日和夏诺多吉两座神山伟岸的身姿。客栈的屋顶上还有平台，可以在这里拍日落拍星星拍日照金山。最重要的是，房价还不贵。

　　吃过午饭后开始进山。继续坐观光车再往里开6、7公里到达终点冲古寺，然后换乘电瓶车再走6、7公里去到洛绒牛场，当然这电瓶车可不是免费的，还得另买80元的电瓶车票。

　　这已是我第三次来到稻城亚丁了。第一次是2008年8月的那次自驾行，到这里赶上下雨，且景区里边在修栈道不让进，只是在冲古寺看到仙乃日一个模糊的身影，央迈勇和夏诺多吉神山则完全不知所踪。第二次是2010年9月底随一帮驴友从云南的泸沽湖徒步7天走到这里，当时是翻越夏诺多吉的垭口进入到景区。夏诺多吉垭口本是个一览三座神山的绝佳位置，但天又在下雨，别说其它两座神山了，连夏诺多吉长什么样子都没瞅见。最倒霉的是，那次出景区大门的时候，人家看我们这帮人跟乞丐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游客，揪住我们补了票才让出去。

连续两次的遇挫，让我憋着劲下次一定要找个好天气再来，一次把它拍个够。而这次就是9年前心心念念的“下次”了，看看这个天，怎么样！

　　才知道只有坐电瓶车拐进了洛绒牛场这里，才能看得到央迈勇神山。此前远远的看见一个尖顶的雪山就指着大叫“央迈勇”，那其实是夏诺多吉。唉！亏我号称都已经来过了两次。

　　虽然终于见到了央迈勇神山的真颜，但中午时分的大顶光实在拍不出好的效果来。试着用减光镜在一处溪旁拍慢门，但回来一看细节部分都是糊的，不是我没有对好焦，而是洛绒牛场这里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再好的三脚架也扛不住这么大的风。

虽然拍的不咋地，但我还是把这张照片放到了这里，毕竟是第一次在大白天使用十档的减光镜把曝光时间压到了几十秒。

　　满心以为这次有机会拍到央迈勇神山日落时分的日照金山，但现实是残酷的。从洛绒牛场往回开的最后一班电瓶车是下午5点，从冲古寺开回亚丁村的观光车最晚一班是下午6点，而这里的日落则要等到7点半左右。这就意味着我如果守在洛绒牛场拍完日照金山，要扛着沉重的摄影器材摸黑儿走十几公里的路才能回到亚丁村，可我现在这会儿腰已经快被摄影包压断了。

思前想后，一边是难得的好天气，一边是繁重的对体力上的挑战，纠结呀！决心难下之际，最后一个因素起了决定作用，那就是这里有黑熊！自觉在人已经被累趴下了的情况下，手中的三脚架是无法抵御黑熊的进攻的，所以，只好放弃。。

　　坐电瓶车回到冲古寺，不甘心这么好的天气里这么早就离开景区，转到小溪旁再拍它几张，磨蹭到最后一班观光车要走了才急忙收起三脚架跑去上车。

　　发现有一群猴子在拦路抢劫，原来这么高的地方也有猴子！

　　这些大神可不敢招惹，它们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猕猴。

　　回到亚丁村所住的客栈，跑到屋顶上拍日照金山，尽管只能拍到夏诺多吉的一个山尖，但总胜似于什么都没有拍。

　　晚上接着在屋顶上拍星空。赶上一个接近满月的上玄月，好在月亮是在头顶上，正好可以给地景补光。雪山是在正南方向，只能拍这种星落的轨迹了。

本来还想尝试着拍个银河升起的延时，但手机里的那个计算星空的APP我不会用，划拉半天也没搞明白银河几点钟才出来，还得加强学习才行。

　　早上6点钟醒来，爬到屋顶上想看看外边的天气，惊喜的发现银河正出现在仙乃日雪山的上方。赶紧飞奔回屋拿三脚架，把还在睡觉的同屋惊得一定是以为外边着了火。拍延时已经来不及了，天边已经泛出光亮，银河正在快速的隐去。

　　晨曦中的仙乃日

　　吃过早饭再次进入景区，这次我不再背2.6公斤重的三脚架了，只带了一个小摄影腰包塞进两台相机，因为今天去牛奶海和五色海的路途十分艰辛。

　　去牛奶海要从洛绒牛场这里出发，看景区介绍往返路程要走11公里，海拔上升500多米，建议骑马，费用是300元。但实际情况不完全如此，马帮要等4月份才会有，我们这次只能靠自己爬，而且，马帮能驼你走的路程只有一半，还是最好走的那一半，最陡的那段还得自己一步步爬上去。

　　途径一个小湖，是央迈勇山上流下来的融雪汇聚而成。

　　牛奶海和五色海位于央迈勇和仙乃日之间的山脚下，两山之间的山谷是个风口，持续不断的寒风呼啸着迎面刮来，带着手套的手都冻得发僵。离雪山越近，风也越来越大，顶着12、3级的大风向上攀登行走得十分的吃力。

　　已经走到了央迈勇山的侧面，牛奶海仍不见踪影，向上爬的阶梯还未看到尽头。

　　经过2个半小时的跋涉，终于走到了牛奶海。牛奶海坐落于央迈勇的山脚下，海拔高度4500米，湖水面积约0.5平方公里，因湖水周边有一圈白色，所以人们称其为牛奶海。

　　回头向北望去，是仙乃日神山的阳面，在这一侧山上的积雪比她的北面少多了。山脚下右则山坡上那条若隐若现的小路，就是通向五色海。

　　五色海就坐落在仙乃日山的脚底下，这里的海拔比牛奶海高了50米，湖水面积和牛奶海差不多，但看上去比牛奶海略深，所以湖水在特定光线的照射下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变化。

　　站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这两个湖。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还可以把三座神山尽收眼底，中间最远处的那个雪山是夏诺多吉。拍这张接片身子转了足足270度，两条腿都拧成了麻花。

　　回程的路好走了许多，因为劲风从背后吹来，想停下来歇歇都不容易，老有一只大手从背后要把你推得跑起来。

再次坐电瓶车告别洛绒牛场时已没有了昨日的纠结，这次不是怕熊，而是真累的不行了。

坐在电瓶车上没忘心中的纠结，向开车的藏族司机打听如果想拍央迈勇的日出日落怎么办？他爽快的回答说：可以包车呀，1400元包一天，早上去亚丁村接，拍完给他打电话他给送回亚丁村，下午拍日落时同样再来一次。这可太好了！下次约上几个爱好摄影的好友一起来拍，这车能坐14个人呢。

　　从客栈拿上行李坐观光车回到景区的大门，取了放了一天半的车结账44元。一路开到稻城，找了一家相当不错的酒店房价才256元，好好洗了个澡倒头便睡。明天，我们要继续前往拉萨的旅程了。

　　从318拐向稻城的这段140公里路，沿途有不少景色可以看，但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除了看见了个兔子耳朵，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回程的时候正好给补上。

这是一片坐落于海拔4200米以上的古冰川遗迹，被称为稻城古冰帽。它幅员3200多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第四纪冰川遗迹。这一区域内冰蚀岩星罗棋布，大小高山湖泊1145个，花岗石飘砾组成的石河、石海遍布这片区域，唯独看不到任何树木与河流。

　　世界上有一种景观是因过于荒凉而凄美，眼下这片土地就属于这类。别看它像是西方复活节前的南瓜地，但它没有生命，也不会复活，数百万年来就沉寂在这里。

　　老天还觉得我们的心绪不够应景，从天边飘来了一团乌云夹杂着风雪，瞬间就给路旁的小牛披上了银铠。

　　远远望见白皑皑山下的理塘县城。这白皑皑的山头不知是刚才的这场风雪所致，还是我们在稻城亚丁的这两天外边下了大雪，反正进来路过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理塘有世界高城之称，县城的海拔高度是4014米，是318线上海拔最高的县城。过去人们走318的时候，因畏惧高反都尽量避开住在这里。

　　这一带整体地势较高，路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海子山垭口前的一处检查站被堵了半个小时，初以为是要查验身份，看半天不动才下车跑到前边一探究竟，发现不动的原因是大家都在往车轮上装防滑链。这下搞得我们好紧张，难道前方路上结冰了？没有防滑链还让走吗？

跑去问了警察蜀黍，警察大手一挥可以走，急忙上车要把耽误的时间给抢回来。

　　只是虚惊一场，路上没遇到积雪或结冰，但大家的预防措施不是空穴来风，看来这段路是经常会出现冰封的状况，好在这次与我们擦肩而过。

在海子山垭口上看那著名的姐妹湖，完全已被冰雪所覆盖。

　　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西藏的芒康。下午4点车子开到了金沙江畔，过了江就进入了西藏。

　　一早起来从芒康继续出发，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西藏最美的湖泊之一然乌湖。今天的路程虽然只有450公里，但上下起伏大。先要从3800多米的芒康降到2600多米跨越澜沧江，然后再攀上4000米的觉巴山，进而是5000米的东达山，翻过4650米的业拉山之后，又在短短的距离上急降2000米穿过怒江，然后又往上爬翻越4300多米的安久拉山，一整天都在不停的在爬上爬下，左拐右拐，难怪到了然乌湖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身子在左晃右晃。

　　著名的怒江七十二拐，实际上可远远不止这么多拐，只是拐得太多大家数不清楚而已。

　　怒江峡谷。这时候的怒江水是一年当中最为清澈的时候，但千万别被它碧绿的颜色所迷惑，江上处处是暗流和漩涡，江水深不可测。

　　怒江大桥。这已是一座新桥，旧桥就在它旁边那个孤立的小山头那里，过桥就要钻过一小截山洞，不知当年为何要把桥修在那里。

　　翻过安久拉山，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刚日嘎布雪山，然乌湖就在它的脚下，我们快到了。

　　然乌湖就坐落在318国道旁，不要门票。湖面有26公里长，只有1～2公里宽，分为上中下三段，分别叫阳措湖、傍措湖和冷安佳布湖。这里原是一个巨大的冰川谷地，200多年前一次巨大的山体垮塌，阻塞了冰川河谷的通道，便形成了今天的这座堰塞湖。当湖水漫过堰塞体继续下泄，所形成的河流就是雅鲁藏布江的主要支流之一的帕隆藏布江。

　　此时正值黄昏，我们到了然乌镇顾不上找住的地方，先把车子开到湖边去拍夕阳下的雪山。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爬起来去湖边拍日出，但昨天看好的那个位置黑灯瞎火的找不见了，转了两圈总算找到它时，发现大队人马正扛着长枪短炮往这里涌来。

　　然乌湖的湖水是流动的，每天的清晨是湖面最平静的时候，是拍摄倒影的最佳时机。

　　这里就是当年山体垮塌所形成的堰塞体。

　　318上时常可见去往拉萨的朝圣者。

　　离开然乌湖，帕隆藏布江一路相伴于318公路的左手旁，江边的桃花盛开，美不胜收。

　　车行至波密附近，路旁出现了大片的松树林，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可以沿着雅鲁藏布大峡谷再经帕隆藏布峡谷沁润到这里，所以这一带林木生长的郁郁葱葱，被人称之为“雪域的江南”。下车步入林中，脚下是松软的松枝，呼吸到的是松木林特有的清香，让人坐在这里不想再往前走。

　　帕隆藏布从林中穿过，一路奔向雅鲁藏布江。

　　出了波密县城有一个三岔路口，往左手边去就是通往墨脱的公路。这条117公里长的公路可谓是历经波折，从1975年就开始修建，中间屡修屡塌，道路被塌方彻底损毁，数十人还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多年来进出墨脱只能靠人背马驮，一年中有八九个月大雪封山，墨脱基本上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2009年新规划的线路开始动工修建，2013年这条投资了16个亿的公路终于实现通车，墨脱终于摘掉了“全国唯一不通公路县”的帽子。

　　过了波密，便来到了318线上著名的“通麦天险”。这座军用临时小铁桥我印象颇深，因为我12年前走318的时候就是它在这里驻守。

　　事实上，通麦天险的状况已经大为改观，过去让人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江边坑洼小道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隧道所取代，还有一条更长的隧道正在修建中（路旁闪过的施工牌标着几号几号副隧洞，说明这条主隧道相当的长）。

新的通麦大桥很气派，旁边就是它的老桥。

　　前边翻过色季拉山就到林芝了。天气开始变得阴沉，色季拉山上一片白雪皑皑，好在没有出现堵车。途径鲁朗观景台，这里是在318上可以看到南迦巴瓦峰的最佳位置，本想停车在此眺望，但一见观景台上人头攒动，停车场里车满为患，考虑到这样的天气下能看到南迦巴瓦的概率为零，于是放弃了停车的打算，一脚油门，直奔林芝。

　　晚上7点多到达林芝，找好住处，出来美美的吃了一顿鲁朗石锅鸡。

　　离开北京已经整整8天时间，这一路走来天公作美，一路的好天气相伴。但林芝这里的预报未来一周都有小雨，难道我们的好运气要用完了？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到雅鲁藏布大峡谷，祈祷上天保佑给我们一个好天气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