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1):下乡插队时我们不谈爱情</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我刚刚20岁,下乡插队已进入人生的成熟期,和许许多多知青一样,那段生活回忆起来是甘美的,谈论起来却是苦涩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对知青们宣传和教育的是:在农村安家落户。也就是说国家号召知青在农村插队,将是长期的,没有止境的。下乡前报名插队时,各校都要求,自己联系组成的各知青小组最好男女同学搭配。说白了,就是将来在农村曰常劳动生活中,男女同学也好相互照应.帮助;将来在农村安家落户双方也都好找对象。</p> <p class="ql-block"> 记得当时组合报名时,几个相好的男同学也在联系几个女生;而低年级的女同学更願意找高年级的男生,这样更能关照自己。</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哥几个原准备去汉中南郑县插队时,就有三个初二女生来找我,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组合报名,据说是班主任建议并推荐的。有意思的是我倒没见人,而准备同去的好友,感到这三人中有一人“太疯了”,因此拒绝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绝大部分同学只是相约一起到农村插队,组成一个“家”,以便搭帮过日子。这是那个时代赋予他们的机缘和无奈,但那时也有个别的同学是找好男女朋友一起去农村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篇文章说:我们知青一代,从小没受过爱的教育,被代之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说教,那时只知道爱国爱党爱领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爱,对父母.老师.同学我们羞于说爱。</p> <p class="ql-block"> 记得上高中时,许多同学的理想是考个好大学,将来当个科学家.教育家…,将来为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同时秉承先立业后成家的时尚理念,那是一个懵懂青年对未来美好的向往。自从上山下乡后,大多数知青也都是积极向上,背负着新的青春理想,决心在建设新农村中大有作为,做出自己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我校有个同学插队后,调侃式的给自己门上贴了一幅对联:“安下心.扎下根.娶个姐姐在农村,结个婚.生个娃.抡一辈子撅头把”。</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插队一年半以后,面对艰苦的生活和日复一日简单繁重的劳作,知青们初到农村时的热情和好奇心逐步在现实面前消失了。联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似乎看不到前途和希望。</p><p class="ql-block"> 刚下乡插队时,许多村民都“洋学生.洋学生”的称呼知青,都以为知青不会呆长久。一年半多以后,村民开始感到知青将真的永远留在村中了。记得那时候,农村青年一般19.20岁都结婚了。这时村中一些好心人,就来给知青介绍对象,但都被蜿言谢绝。</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农村匠人家中生活相对要好一些,据说我大队庙合村有一木匠,其宝贝女儿在大队文艺队能唱能跳,并长相不错。父女俩看上一知青,找人说媒,并提出不要财礼,并送给男知青一加重自行车和其它礼物。在那个年代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仍被蜿拒。邻村有一农民小伙,多次追求一女知青,而女知青又不願得罪他,只好借口回西安住了很久。回村后带了几件新衣服和物品,在村里说家里给她在西安介绍了个对象,在西安某单位工作,她们现已订婚,农村小伙只好作罢。</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大部分知青还未成年.情窦未开,心里那个想父母.兄弟姐妹的思念之情,与想返回故里的心情是无法控制的。知青们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受过正规教育,和基本没什么文化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的青年,很少能产生志同道合,美好而浪漫的爱情。而知青之间就不一样,相同的命运,相同的生话习惯,又是同学或校友并能聊到一块。尤其下乡以后看到农村贫困落后的状况,许多地方连温饱都没解决,一些生产队干一年几乎分不到钱,大部分还需要父母接济,如何今后在农村长期生活呢!</p><p class="ql-block"> 最重要的那时知青们对返城,参加工作还是报有一线希望的。所以在爱情.婚姻方面绝大多数知青自然是盲区.禁区。</p><p class="ql-block"> “ 男知青找农家女,女知青寻当地郎”在当时为数极少。其中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者更少,而饮苦酒.遗恨终身者多。</p> <p class="ql-block">(22):融洽的村民关系</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下乡插队时,我们那里土地贫脊,粮食亩产较低,虽人均四亩地,但村中没水没电,上交公购粮任务又很重,可以说村民多处在半饥饿状态之中。但是朴实的农民对分他们口粮的知青,则表示由衷的欢迎和稀罕。</p><p class="ql-block"> 我们来到队上时,知青小院里里外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小院中水缸中都已担满水。知青们头两天的派饭,都安排到较富裕爱干净的村民家中,做了农村能拿出来最好的饭菜。队长和村民们平时也都很关心我们,经常来聊天,问寒问暖,刚到队上时,害怕我们几人不会做饭,邻居大娘就经常前来协助.帮忙。</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干活没有强壮的体力,哪是绝对不行的,平时拉土拉粪,搞水利建设,夏收秋收都很累。初期村民对我们这些从没干过重体力劳动的城市娃,也是不看好的。虽然刚开始知青什么活都不懂,但按上级规定,也给予同样的工分。后经过知青长时间的努力,才得到村民的确认。</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刚下乡插队时,知青们比较关注村民家境情况,并注意搞好村民关系,那时候尤其是女知青爱到村民家中串门.聊天。</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干活间隙,大家都在休息。我与队里几个小青年在一起玩,当聊到热闹高兴时,有人提议要我和他们比摔跤。以前我虽没学过摔跤,但多少学点拳术皮毛,自认为比较灵活,不把村里小青年放在眼里,就和村里小青年们摔起来,头两次我还都赢了,这时我有点"张"就指着两人说:"你俩一起上都赢不了我"。谁知刚一交手,一个上来紧抱着我的大腿,我用不上劲,结果被另一个扑倒了。从此我也不再小看农村小伙了,队里小青年也经常来找我们一起玩,大家都成了好朋友。</p><p class="ql-block"> 知青小院斜对面有一小青年,名叫援朝,比我小1岁多,是个小木匠,和我很要好。他家很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家中仅有的家具是装粮食的大板柜和自制的小饭桌,晚上睡觉时与三.四个小弟妹和父母挤在一个舖着芦苇席的大炕上。家中劳力少,年终分红,他家都是欠账户。但那时队上分粮主要按人头分,因此他家中粮食还算较宽裕。有一次他看知青回西安都带口粮(面粉),他竟送给我10斤全国通用粮票。虽他母親知道后又要了回去,但我从内心还一直非常感激他。</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农村没有理发店,都是自己相互理发。我下乡插队不久买了个推子,队上人知道后,经常有村民空闲时,来找我理发,他们都认为我理发的水平不错,理的好。</p> <p class="ql-block">(23): 愣小伙夜守苜蓿地</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候,我们公社有一名叫红卫村的知青点,有7名知青,5男2女。据说在校时,他们在校学习时就经常在一起玩,5名男生还都较爱打篮球,个头也都不少。到农村插队后,7人轮流作饭,关系还算和谐。</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他们小队和我们队一样都种有5.6亩苜蓿,那时队上种的都是作为牧草的紫花苜蓿。苜蓿虽算不得青草,却是牲畜最好的饲料。在初春嫩芽时候,是人们割苜蓿的最佳时候,许多人用苜蓿拌点面蒸麦饭,确实挺好吃的。一但长大,变老的苜蓿就成了饲料,只能用来喂牛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生产队虽说一般不允许社员私自割苜蓿。初春时节,队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社员都抽空割点苜蓿回家蒸麦饭,我们知青点也曾多次割点苜蓿做麦饭吃。</p><p class="ql-block"> 红卫小队由于和党睦镇相邻,而镇上人口多土地少,不种苜蓿。初春时,镇上和附近村里的一些人,就经常偷偷到红卫队苜蓿地里偷摘苜蓿,甚至还拿到集会上去卖。队长只好派人看守苜蓿地。这些人一看白天有人看管,就晚上三.五成群去偷摘苜蓿,队长知道后也只好隔三差五的派人晩上去看守。</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知青和村民们都认为这些偷摘苜蓿者,是破坏村里集体经济的坏人,应该抓起来或好好打一顿,教驯教驯。</p><p class="ql-block"> 据说有天晚上,队长派了两名男知青看守苜蓿地,吃过晚饭天黑后很久,两知青才拿着两根长铁棍走向地里。快到苜蓿地时,发现地里有两三个人在偷摘苜蓿。两知青悄悄地靠近,等到了不足十米时,两人就大喊:"捉贼呀,捉贼!"。吓得这三人提着篮子就跑,说时迟那时快,两知青扑了上去,挥着铁棍向偷苜蓿的人打去!只听哎呀!一声,一知青的铁棍狠狠地打在一偷苜蓿的腿上,跌倒在地。但他又很快爬起来,一拐一瘸的和另外两人一起跑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镇上就传出,昨晚镇上有几个人到红卫队地里去偷苜蓿,叫“洋学生”娃把腿给打断了。从这天起,再也没人敢到红卫队地里去偷摘苜蓿。</p><p class="ql-block"> 村里许多人都称赞知青说“这些从省城来的娃,惨乎着呢!””打的好,这些贼再也不敢来偷咱队苜蓿了”。但村里也有人这样说:“把他们吓唬.吓唬!赶走就行了!”“谁知偷点苜蓿,把人腿都叫打断了,治腿得花不少钱呢!”</p> <p class="ql-block">(24):磨面路上</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我插队半年多,在紧张的夏收以后,曾随大队土建工程队,到蒲城县城东南(龙阳镇北边)的蒲城县氮肥厂去盖大仓库,那时氮肥厂才开始建不久。我们工程队有20多人,领头的是小队一名姓范的村民,队里大都是姓范的徒弟和外村的朋友。我来到工程队以后不久,他们让我负责买菜和管灶帮灶等。</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灶上吃的粮全部都是工程队队员们从各自家中带来的小麦,在附近磨成面粉。那时候蒲城不产稻米,所以也没人吃大米,做稀饭时在集会市场上买几斤玉米糁子。我每隔三.四天就要骑自行车到龙阳镇或集会上买菜或者其它用品。记得有一天,我发现灶上的面粉快吃完了,需要赶紧去磨面。以前都是别人去磨面,但这时工程正紧张,人手不够用,而我管灶只好自己去磨面。我打听了一下,最近的磨面地点在东北方向约8.9里地的村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大约11点多,我就找了个架子车,装了500多斤小麦,一个人急急忙忙去磨面。由于我没去过,只好边走边问路。我只顾赶路,只记得中间隔着一大村庄,两村之间小路旁都是庄稼和一片坟地,不大一会就到了磨面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原估计这次磨面来回最多3.4个小时,撵下午四点前一定会赶回工地。谁知到了磨面机房后,前面还有5.6个人在排队。唉!真是不凑巧,也只好排队等候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前边几个陆续磨完走了,好不容易快轮到我了,谁知磨面机出故障了停了。磨面的小伙急忙找出工具维修,可怎么也修不好,急的满头大汗,只好另找人修。这时我心里非常着急,周围又没有其他磨面机子,我又人生地不熟,更要紧的是灶上第二天还等着面用呢!但又没有其它办法,只好耐心继续等下去。</p><p class="ql-block">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磨面机也终于修好了!等拉的500多斤小麦磨完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但这时已经半夜快1点了。</p><p class="ql-block"> 夏天农村的夜晚,周围出奇的安静,只听见蟋蟀的鸣叫声,和远处点滴微弱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那时候我很胆小,当装好车出发时,我却犹豫了。我从没一个人走夜路,恐惧感笼上心头;不回吧,这里一会要关门,我无处可呆,并且灶上还等着我的面呢!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出发前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就给架子车粮袋前边,捡了十几块半截磚头。出村后,心反到静下来,急忙拉车赶路。</p><p class="ql-block"> 当我拉着粮车,走到两村之间路西旁边的那一大墓地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远处时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犬吠狼豪声,令人毛骨悚然,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浑身颤抖起来,感觉头发都好象竖起来。我一面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我是无神论者”!一面肩膀上紧拉着车绳带,左手拉着架子车,右手拿着一块磚头,眼睛紧盯着路旁,快速从这里穿过。</p><p class="ql-block"> 我好容易拉着粮车走进村子,心情才放松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周围好象亮了好多;村里的路很宽也很平坦,车也拉的轻松多了。突然,我发现前边远处从村外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穿了一身浅色衣服,沿着村路迎面走来。那时我想,农村人都睡的早,这半夜三更的不可能有人走夜路,如果是一两个男的,那倒没啥,而绝不可能有女人半夜三更一个人走夜路。而迎面走来的这个年轻女人孤独一人,没带任何东西,走路感觉似乎很轻很飘,好象穿了一身白衣服,会不会是……。想到这里我又惶恐不安紧张起来,头发也好象又竖起来。我一边拉着车子,一边手里又拿起磚头,并且嘴里也乱唱起来,给自己壮胆。我走在路中间,她也走在中间,我走到路左边,她也走到左边,直到快相距10米时,她才换到右边。</p><p class="ql-block"> 我吓得不敢正视她,无奈只好一手拉车,一手手紧握磚头迎面快速冲了过去,我隐约感到她好象穿了一身白,头部包了一个白沙巾。回到工地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p><p class="ql-block"> 此事过后,我感到很后悔,竟这么胆小,说不定她只是急着赶夜路的少妇。</p> <p class="ql-block"> (25)我遇见过麻疯病人</p><p class="ql-block"> 在蒲城党睦镇西北方向有一大片盐碱地,据说在古代很早以前,这里曾是卤阳湖,但早已干涸。这里有几个村子都不太大,盐碱地上小麦亩产很低,村里大多都是解放前从山东逃难来的难民。</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我上山下乡插队不久,参加公社“356”工作队,参加整顿各大队各级组织。</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天,我们工作队一行七、八人,刚穿过一个村子,快出村时碰见一个村民。远远地只见他左手用沙布厚厚的包裹着,上边又裹着一层毛巾,吊在脖子上,我原以为这人手受了伤或手骨折了。当时我们工作队队伍拉的很长,我和一个30多岁的队员老李走在最后。前面的队员停了下来,跟他打招呼,好像还认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老婆娃都好吧?”问寒问暖,其中1人还跟他握了握手。</p><p class="ql-block"> 这时旁边的老李,突然拉起我的胳膊,要从旁边绕过去。并告知我说“这人我认识,是个麻疯病人,原被强制送到汉中某偏远山区收治点,不知咋跑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虽从旁边绕了过去,但我却一直远远地打量着他,这个村民看来不到四十岁,除手、手腕被用沙布和毛巾厚厚地包裹着外,身上也看不出和其它村民有啥不同。我感觉大家好像很快和他拉远了距离,队长这时也督促大家抓紧赶路。</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队长说,这人前些年被发现是麻疯病以后,被上边强制送到汉中某县,偏远山区的一个麻疯病收治站。这里是世外桃源,进去后别想出来,就一辈子在那里生活治疗。但因文化革命,管理部门乱了套,山口无人看管,许多病人都跑出来。他因家里有老婆和两个娃不放心也跑回家,已有一段时间。队长告诫大家,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传染病,以后见了离远点。</p><p class="ql-block"> 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此病至今都是无法医治的,解放前个别地方害怕传染,甚至把麻疯病人活埋或烧死。解放前后主要办法还是永久隔离,在边远山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建立隔离点。</p><p class="ql-block"> 电影由张艺谋导演的1988年《紅高粱》酒坊50岁的老板就患的是此病。过去只听说这种病极罕见,而且是在南方和边远山区落后地区可能有,谁知在这里竟然碰见此种病人。</p> <p class="ql-block">夲集完,请看第(六)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