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水亦山访古村

赵光

　　 2021年4月17日，冀豫鲁自驾游的第4天。

离开菏泽，我们开始这次自驾游的第二大目标，寻访在山东境内的几个古村落。

出发前做攻略，我曾经找了几个著名的古村。今天第一站，去鱼台微山湖的南阳湖，要去逛一逛座落在古运河边的南阳古镇。

　　乘船进入微山湖，耳机里播放着电影《铁道游击队》的插曲。同船的一群年轻人，与这个冒牌的船长了聊起来，很是羡慕我们这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家伙呀！

这些年出去旅行，一直想沿着大运河转一转，或者是在大运河边，寻访一些在历史上很有名气的运河古镇。虽然在河北、山东、江苏也自驾游过，但一直没有得到机会实现这个运河古镇游的愿望。

　　从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开始，遍布华夏大地，贯通东西南北的大大小小的运河水系，特别是隋唐时期修建的京杭大运河，如同万里长城一样，都是足以震惊世界的伟大工程。虽然后来各地的运河，随着各种自然和人文因素的影响，特别是道路和车辆等交通技术的发展，有一些逐步荒废了。但我一直认为，中国的运河文化与长城文化，一水一山，源远流长，里面蕴藏着很多哲理和智慧。

在两三千年中国封建历史中，历代帝王和政府，一边修着万里长城，以抵御外侵；一边又到处修建和疏浚运河，以发展经济。运河作为一种交通载体，及其衍生出来的运河文化，与经济社会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万里长城和万里运河，应该是华夏文明中军事、经济、文化，甚至包括自然生态的两大非常重要的历史遗存。

孔子所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觉得都可以在长城文化和运河文化当中，找到很好的诠释。

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从码头拐进古镇，这大概就是运河古道的一部分吧？其实真正的运河，还在几公里之外呢。

两岸建筑，青砖粉墙红瓦，一派江南水乡韵味。

　　虽然眼前的不是目前还在使用的运河河道，看不到运河上船只南来北往繁忙的运输景象，但清风拂来，绿柳低垂，运河水乡的气息还是很浓的。

自古以来，遍布南北东西，千里万里的运河，流经之处，不仅发明创造了许多水利工程技术，还繁衍出了历代文人骚客浸润期间的运河文化。

　　我的比喻不一定形象。

长城文明，万里边关征战，大漠烽火狼烟，犹如崇山峻岭一样的壮汉胸襟。运河文明，环转周流不滞，滋润恬静家园，恰似江河湖海一般的少女情怀。

　　可以看得出来，“运河水乡，南阳古镇”，这里确实是经过精心策划开发的一个旅游佳境。

　　细心观察，古镇的道路，路边的水岸，包括这些房屋建筑，楼亭馆阁，都是经过精心规划修整的。不过太新了，古韵就少得多了。

游客不多。踏着新铺的石板街道，终于可以进入这个历史悠久的运河古镇的老街了。

　　看得出来，所谓南阳古镇的老街，建筑物也基本上都是新的。

　　运河上的南阳古镇，可谓历史悠久，在京杭大运河的中段，一直是重要的水上商埠。尽管现在的南阳运河古镇，修葺得更像一个旅游景区，但当年商埠里的各项功能、建筑和设施，一应俱全。书院，寺庙，钱庄，客栈，茶楼酒肆，商贾会馆，沿街的店铺和各地的美食，徜徉期间，足可以领略到当时古镇的繁华。站在街头，想象着当年南来北往的商客云集，各地方言混杂在一起时的熙熙攘攘......., 与站在长城敌楼、烽燧旁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街边买小吃的时候，店家女主人告诉我们，午餐一定要到这家桥头鱼馆，去吃这里的河鲜，很有特色的。 坐在古运河边垂柳下，想起了北宋苏舜钦的一首《七绝 淮中晚泊犊头》：

　　春阴垂野草青青，

时有幽花一树明。

晚泊孤舟古祠下，

满川风雨看潮生。

此情此景，意境如何？

午饭后，离开南阳古镇，也就离开了微山湖。

　　我们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向东，转到邹城石墙镇的上九山村。说是古村落，其实离新修的高速公路，只有几公里远。真是奇怪，与现代化的高速公路相隔几公里的大山里，还能保存着这样有几百年历史的小山村。

等到沿着山路转到上九山村，没想到也是一个经过投资商开发的景区了。看来，历史与现代，古老与现实，其实也没隔着多远啊！

从运河边转到大山里，从白墙黛瓦的运河水村，转眼间又变成了石头街巷石头房，仿佛刚看见一位窈窕淑女，迎面又遇见了一个结实得可以担山的壮汉。 这里的建筑，只用三样材料，石头，木材，瓦，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副其实的石头村。 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搬到景区大门附近的新村里了。这些老房子，老街区，白天接待游客，晚上除了在这里入住民宿的客人，当地的居民大部分都下班回家喽。 不过，这样一座打造的精细入微，仍然不乏古韵的古村落，还是值得来看看的。 透过夕阳，光影疏离的小院，虽然少了鸡鸣犬吠，仍然不乏山村气息。这村子与大山融为一体，人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了几百上千年。 这里的院落、街巷，看来都经过精心细致的规划和打造。不同的院落，甚至被设计成不同的文化品牌，看来开发商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只是这样的开发，经济效益怎么样，只凭我们这样的走马观花，是看不出来的。 看似洁净美观的小山村，如果时间充裕，拍一些有韵味的大片儿，还是有可能的。只是徜徉在这里，总感觉缺少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4月18日，冀豫鲁自驾游的第5天。
　　离开微山湖，下一站的计划是到大汶口。

　　很多年来，就一直想找机会看看这个大汶口古文化遗址。这次路过这里，才知道大汶口古镇也历史悠久。

这个古镇管理得比较乱，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但镇外的这座漫水古桥，确实是令人震撼。几百年，它来横卧在汶河之上，巨大的条石和铁条相连的工艺，让它经历了历史长河的冲刷，仍然是那样牢不可破。就像这地下挖掘出的4000多年前人类在这里留下了大汶口文化的文物一样，用历史构筑起中华文明的不破基石。

　　一座古桥，担着汶河两岸大汶口古镇的两片村落，也担着这南来北往的车水马龙。

　　精美的石雕，S型的设计，还有桥墩上两头尖尖的迎水，处处显示着市桥建造者的智慧。

　　七绝 大汶口古桥
　　2021年4月18日 赵光
　　汶水长流漫古桥，
　　扁担沟上石作舟。
　　脚踏弘基前程稳，
　　不达彼岸莫回头。 开车在这周边转了一大圈儿。没想到今天竟无缘到这个大汶口的考古博物馆去看一看，算是留点遗憾吧。 4月21日，冀豫鲁自驾游的第8天。

　　上午，我们到青州城外的云门山。在断断续续的雨雾中，领略了青州古城外的这座名山风韵。中午，冒雨赶到一个叫井塘古村。这是昨天晚上在网上搜来的，离云门山不是很远。

又是一个石头村！把村民砌筑民居的建筑技艺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见石头村里有奥妙啊！ 看着村边游客中心旁的这些个名堂，这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停车之后，我们在这山林酒家里，小憩，午餐。

山里人最大的快乐，就是遍地都是山珍，四季都有佳肴！看似最不值钱的东西，偏偏就是美味！野菊花的芽，花椒的芽，油炸一下，真是好吃极了。不到这儿来，城里人估计永远也不会吃到。 村里的古井，用了多少年？不知道。 进村不远，就看见这里作为电视连续剧《红高粱》拍摄基地留下的照片。 果然，这里真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而且这故事还是明代的。

　　明代青州的衡王朱载圭，据说把小女儿嫁给了井塘村的打柴郎吴仪宾，在这里修了仪宾府，还专门修了一条从青州到井塘村的路。

不过现在这古村里，都是这种全用石头建起的民宅，不见规模宏大的仪宾府啊。 其实这古老的山村，已经没有人在居住了。井塘村外，已经建起的座座新楼房，肯定要比在这老石头房子里居住，要舒适多了。 这些还在使用的房屋，也基本上都变成了民俗展示和旅游商品、当地土特产销售的地方。 看得出来，这样的古山村，也是经过开发商投资改造过的。不过令人担忧的是，如果缺少了人烟，这古村还能够存续多久？ 下山时，在村口同当地的老乡闲聊，老乡感叹，这里悠久的历史，早已成为过去。村里的年轻人，早都走出大山，到外面去谋生了。不过古村的旅游开发，仍然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发展思路。 顺着山路走出山村，想起了陆游写的那首《游山西村》：

　　莫笑农家腊酒浑，

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萧鼓追随春社近，

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

拄杖无时夜叩门。

没有了萧鼓春社，还会有那柳暗花明和古风犹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