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生命都鲜活

蕙质兰心

小宝，一个四年级的孩子。他的家就在学校附近的菜市场。我早就想去他家家访了。昨天下午最后的一节课前，我告诉这个胖乎乎的男孩，我要去他家吃饭，让他下课了，等我一下。他笑眯眯地问我为什么？我故作认真地说：“因为听说你很会做菜。”他果然信了，笑呵呵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下课了，天下着小雨。小宝很快就走出了教室。似乎想起什么不对头，他又不愿意让我去了，就跟我说要先走了。我说不行，你要等我。他很不情愿地等我和他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雨越下越大，我们各自撑着伞。他专喜欢踩有水坑的地方去，在前边又跑又跳。走到菜市边的一个废弃的水泥池，他又跑下去，惊得我连声喊让他别跑那么快。他踏过池，回过头等我，连声嚷嚷：“为什么走这么慢？走快点，走快点。”看他那憨厚的样子，既可爱又好笑。小宝识字不多，成绩不太好。这个学期我刚接任这个班，发现他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上课的习惯不太好，总喜欢讲话，管不住自己。有时候又很任性，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不爱写，甚至趴头大睡。但有时候又很认真，作业不写完，即使下课他也仍在那里写。而且每写完一道他都会很高兴欢呼“耶“。 说他不上进吧，但是每天晚上他都会很认真的去读书；可是说他上进吧，有时候那就真的不愿意动脑子不愿去写，让人拿他没办法。所以，路上我也借这个机会让他去认认字，让他读广告牌上的字。他会的，就会兴高采烈的说这么简单；不会的，他就说不读了。他一会跑在前，一会又停下来等我，跟我聊天。他说他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姐姐在乡下读初中，妹妹在私立小学，以后他也要回乡下上初中。他家就他这么一个男孩，得到的宠爱自然也就多一些。他天真地说，爸爸讲家里以前没有钱，所以才让他到了我们这个学校读书。那孩子气，让人哭笑不得。就这样子一路走着，穿过了三街两巷，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家小店所在的菜市场。因为一家店铺前见到另外一个学生坐在店铺门口玩着手机。我便招呼他的家长出来聊了几句，让他管一下孩子。小宝就已经到了他家小店门前等我。跟那位家长聊完，我连忙走到小宝家的店。这是一家三四平米见方的小店，在菜市场的路边。小店真小，除了冷冻柜和一张塑料椅，就只能摆下一张饭桌了。因为下着雨，行人比较少。所以，店铺也冷清。前些天就听说她的妈妈住院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也想去了解一下。小店只有一个瘦弱的老人，一问才知道是小宝的外公。老人说小宝的父亲去医院看护小宝的母亲了，母亲前些日子摔断了骨头。见到小宝在搅动一旁的汤锅，连声喝斥。小宝说肚子饿了，然后拿碗。老人又连忙阻止，说饭还没煮好，却也不懂得跟我说什么。我跟老人说，小宝的中耳炎发作了，要告诉小宝的爸爸带他去看。老人迟疑地嗯了一声。因为小宝的父母都不在店里，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就准备告辞了，小宝却问我：“你不是说你要在这里吃饭吗？”看他说的时候眼神里有些失落。原来刚才说饿，搅锅，洗碗，那点小心思就是想留我吃饭。我连忙安慰他：“因为爸爸妈妈不在家，等下次爸爸妈妈在家了，我再过来。”他坐在店铺旁的塑料椅上，说：“下次我不要你来了，你走的这么慢。”听出他赌气了。道别的时候我摸了摸他的头，他从塑料椅上起来坐到外公看店的那个四方凳上。看得出这是平时回来很地道的帮家里人看店的样子。离开小宝家店的时候，雨还在下着，而且下得不小，菜市道路一片狼藉。踩着路上的水，鞋底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音。我的心里越来越沉重。在我们这个学校的周边，有着不少像小宝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到城里谋生，把他们带到城里面，然后想尽办法让他们进城里面的学校读书，希望在城里的学校能够学得更好，以后有机会成为城市里面的一份子。可是，他们因为家庭生计的问题，处于一种真的是连一张书桌都放不下的拮据的处所中，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给他们看书、学习，他们的父母也无暇顾及。如果不是孩子很有毅力的话，这些孩子的成绩一般不会太理想，有的甚至是班级里的后进生，有的还因为所居处的环境复杂结交了不好的朋友学了坏。由于他们的这一种情况，在城里面找学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城里的消费也比较高，家里也不一定能承受，不得以又返回乡下。小宝们的家长那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改变命运，过上比他们更好的生活，可是他们所处的局限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更多地帮助到孩子至为关键的几年。所以，像小宝这样的孩子更需要学校的帮助，需要老师耐心的帮助。毕竟每一个生命都鲜活，每个生命都应绽放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