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礼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到暮年，仍一无所成。内子不解，我解释说就是人生过半，没有一样爱滴(方言）。“那么内子呢？”我笑而不答，她还是一脸懵圈。</p><p class="ql-block"> 如今西班牙的疫情实在寒心，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正当回国的航班常熔断，望家苦难归之际， 我心头一酸，写了篇网络文章《再念故乡小吃》，经同学朋友们一再转载，变成了灸手可热的火文，流量一度排名同类产品榜首，网收鲜花千余朵，打赏180元零，兴奋的是美篇达人指日可待，高兴的是不少感同身受的读者看面子不打折扣读完全文，勾起了很多故乡的回忆和共鸣，心里不由暗暗感激同学朋友们的热心成全了我。 </p><p class="ql-block"> 点评反馈的很多，我一一做答，一个星期下来几乎老眼昏花。内子笑话我说:“乖得像媳妇儿一样，没见你做生意这么认真过！”，她的闺蜜在电话里褒奖我快火成作家时，她心里虽然高兴，嘴里还是笑着嘟噜了一句:“坐家，坐家，都坐家里，一班孩子吃什么啊？”。</p><p class="ql-block"> 说来惭愧，我们成家二十余载，我与内子除了天天一起做工外，偶尔去外面下个馆子，再也没有什么享受，更不曾送她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她。</p><p class="ql-block"> 内子国外长大，略通中文，从小帮家里打理饭店，在餐厅工作如鱼游走在欢快的溪水里，期间不知走坏了多少双朋友老马送的百元仓库的鞋，她说那是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舞鞋。这一舞就是三十多年，为了动员她早点退休，我就说我们别干了，我们在饭店里跑了几十年，走的路加起来已经绕地球一周了！内子却调侃我说:“婚前说带我周游世界，原来就是这样啊！”。</p><p class="ql-block"> 说实在的，当年落魄海外，黑工打了欧洲五个国家，是一枚十足的无处安身的大龄剩男。内子也许是在她爹的车里越剧听多了，从小怀有小姐秀才的西厢梦，看着我独自远来相亲的可怜样，心一软把我给收了去了。成家之后，几十年打工创业开店也是一起前赴后续拼了老命。这几年下来，我感到身体严重不支，只好推脱了所有的社交活动，除了些户外运动外就是在饭店最忙的时候站在出餐口帮帮忙，内子依然乐此不疲，忙的时候犹如沙场点兵的将士在餐厅里冲锋陷阵。</p><p class="ql-block"> 出餐口俗称老虎头，不单单是说立在这里就好，忙起来犹如虎咆龙吟，说专业一点，这是产品加工检验分发的地方。餐期对厨房里面要下指令，如春卷二份，三鲜炒饭一份，双冬牛肉一份加辣。对外边的跑堂要喊催送，如快端三号桌，客人不高兴了！快！同时两只手要不停地擦抹布，并装饰起形形色色的盘碗，高兴起来还可以顺手画上个疾风劲竹做点缀，窗里窗外要了然于胸，一张嘴要喊冒了烟，立马横刀在此，既没有驰骋沙场的快意，也没有运筹帷幄的淡定，有的是目不暇接，手忙脚乱，忙急了像要咬人，忙坏了还得忍气吞声，夫妻吵嘴是常事，头晕目眩是常态，苟且偷生算幸运，咬牙切齿不想干，事后还是再出餐！没想到这样的工作一撑就是二十年。时间是撑下来了，身体却已如一部磨损过度的老机器，内子看我血压飞飙，赶紧叫来了一位零工小黑来给我当助手，好不容易挺过了餐期，虽然一身的虚汗淋漓，心里还是很开心，内子还是在乎我的！没有让我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想想国内不少同学是市长局长教授CEO的，如果问我在国外的职称怎么说呢？我笑着看了小黑一眼，对自己说就算资深老虎头，首席出餐师吧！</p><p class="ql-block"> 其实，内子的健康早已是问题不断，除了嘴上天天叫痛，手术台上也见识过几次真刀真枪。如果机器停摆了怎么办呢？有时候我听叫听烦了，就会狠狠地命令道:“咱们撤了吧，这里是老虎头，又不是上甘岭。” 内子却萌萌地问:上甘岭是哪里啊？我一好气就回了一句:“那是你老公想牺牲在那里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平时，内子待人简单又热忱，特别是每每我的客人来，她总是拼命张罗亲力亲为，凡是认识她的同学朋友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扪心自问，她也是体谅我的。看到别人家的老公买了直航回国打疫苗了。内子心里不舍又仿佛认真地说“你也回去吧，看看老爸，也可以顺便看看前女友。” 女人的话能当真吗？中国谁不想去啊！疫情这么严重，每天犹如行走在疫情严重时的武汉，饭店还开着，天天汹涌而来的客人谁知道是有症状还是无症状啊？戴着口罩做工真是憋死，憋死不也就是一死吗？我们只能视死如归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实在太难了！就说去年岳母重病，在家里悉心照料了大半年，一次次去医院不是验血就是化疗，无数次与病毒擦肩而过，想想也是不寒而栗。内子更是东西奔走身体不支，几次晕厥送去了医院的急诊室。去年年底，岳母还是病重不治走了，大半年，内子一直没有走出悲伤的阴影，常常午夜惊梦以泪洗面，心里想想这疫苗不就是预防针吗？我们的日子需要的是强心针啊！作为一家之主关键时刻能当逃兵吗？万一她染上的病毒，谁能守在她身边呢？暖心的话也说不出口，嘴里只狠狠地蹦出二个字:不去 。</p><p class="ql-block"> 内子知道我是个寡言的人，除了会写几个字。当某某朋友夫妻恩爱，在微信里痛撒狗粮的时候，她总是一边羡慕一边嘀咕，人家多恩爱啊，九张照片全是老婆，我家怎么一张都没有，一定是作贼心虚！埋怨是自然的，内子念念不忘的还是上海一套房子，说什么礼物都不要，除了上海的房子。我想我们人都老了，为了房子把自己累坏了，房子能当续命的补药吗？这几天，内子又悄悄提醒我，“结婚二十五年的纪念日快到了，我想通了，上海房子不要了，你想送点啥？”</p><p class="ql-block"> 比房子好的有什么呢？大大房子？我又苦恼了！还好一位好友静妹妹送我几个字，作家，畵家，烹饪家。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有了想送的礼物。做幅对联吧，反正越剧里的小姐姐都喜欢。</p><p class="ql-block"> 上联 作家 画家 烹饪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p><p class="ql-block"> 下联 足球 网球 高尔夫球 球球都是心头的爱 </p><p class="ql-block"> 横批 老婆辛苦了！</p><p class="ql-block"> 如我所愿，今日把这礼物读给内子听时，她没有了以往的怨气，也一洗全身的疲惫，脸露 惊喜，娇羞地说:还是上海的房子好！嘴上喏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文致敬内子以及所有在海外含辛茹苦，平凡又伟大的中国女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西班牙 周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同学朋友来客，内子笑得比谁多灿烂！</p> <p class="ql-block">纤纤一双手，端盘多少功！</p> <p class="ql-block">奖励一下，再来一张。</p> <p class="ql-block">孩子长大，父母老去！</p> <p class="ql-block">幸好不是在满清！</p> <p class="ql-block">沐爱</p> <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纪念</p> <p class="ql-block">风雨兼程的二十年，一道菜名叫一帆风顺。</p> <p class="ql-block">羊角村的海鸟在飞翔</p> <p class="ql-block">工作者最美丽！</p> <p class="ql-block">朋友的欢聚忘记了工作的烦恼。</p> <p class="ql-block">西厢记里美一回</p> <p class="ql-block">难忘旗袍秀</p> <p class="ql-block">好朋友，老相依！</p> <p class="ql-block">开心闺蜜</p> <p class="ql-block">杏花开放</p> <p class="ql-block">疫情期间安静的小村</p> <p class="ql-block">永失母爱，天堂安好！</p> <p class="ql-block">朋友阿丹送的家乡葡萄树熟了！</p> <p class="ql-block">水果满满</p> <p class="ql-block">小三长大，我们退休！</p> <p class="ql-block">二十五年前的婚纱照</p> <p class="ql-block">孩子都到齐了！</p> <p class="ql-block">也来张酷的。</p> <p class="ql-block">更酷</p> <p class="ql-block">睡莲如梦</p> <p class="ql-block">厨艺如诗</p> <p class="ql-block">生日快乐</p> <p class="ql-block">冷暖自知</p> <p class="ql-block">开心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亲亲小三</p> <p class="ql-block">伦敦留影</p> <p class="ql-block">球场一家人</p> <p class="ql-block">活动留个影</p> <p class="ql-block">与孩子一起长大</p> <p class="ql-block">蜜瓜火腿</p> <p class="ql-block">红虾难忘</p> <p class="ql-block">去去菜场最快乐</p> <p class="ql-block">罗马喷泉边的小店有最好吃的海鲜面</p> <p class="ql-block">地中海是出游的第一站</p> <p class="ql-block">参加婚礼留个影</p> <p class="ql-block">茶道之前</p> <p class="ql-block">春日放飞的纸飞机</p> <p class="ql-block">心甘情愿的花园工</p> <p class="ql-block">阳光下的绿茵，你的快乐就是父母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孩子能叛逆一辈子吗？</p> <p class="ql-block">失败的留根工程，三位孩子二十年的中文教育也没有超过小学三年级</p> <p class="ql-block">下得了厨房，也出得了厅堂</p> <p class="ql-block">要放飞的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痛！</p> <p class="ql-block">神户的小鹿迎来远方的旅人</p> <p class="ql-block">西湖剪影，家有千金！</p> <p class="ql-block">海外的孩子没有起跑线，只有快乐线</p> <p class="ql-block">阳光斜照，最爱一杯浓浓的咖啡</p> <p class="ql-block">十二岁的Falla节儿童留下了永远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忙完过年，陪孩子聆听教堂的钟声。</p> <p class="ql-block">三代的幸福后面是三代含辛茹苦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远方有多远？此岸再彼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