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淡泊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盼望着，盼望着，我的儿子李雄从大学到博士十二年炼狱般的生活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于三月三十日，以优异的成绩从福建农林大学毕业啦！迎着春暖花开的四月踏进了梦寐以求的扬州大学的校园。

　　我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此时我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千言万语难表我心中的感激。感谢所有老师的培养，感谢亲人们的关心和帮助。一身宽大的博士服承载了多少艰辛、多少希望，承载为世界、为人类科学做贡献的未来！这是儿子最大的成功。从大学到博士十二年来的坚持与努力，完成了他自己的心愿。我为儿子这一成就感到特别的骄傲和自豪。

　　高兴之余，心里都是对儿子满满的愧疚。今天整理书房时，把儿子从出生以来的影集打开，峥嵘岁月如电影般回映；又看到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一个蹒跚学步的儿子，一个蹦蹦跳跳的儿子，一个背着小书包步入小学的儿子……

　　当时的农村生活水平底，认识不够，家家都要生男孩，传宗接代。尽管送了一个女孩，寄了一个女孩，还罚了两万多元钱，九十年代谁不心疼的掉泪？还好我一年生一个孩子占了优势。怀孕女儿时老梦见摘梨子与核桃。自从怀上儿子常常梦见去了皮的核桃，家里像过什么喜事似的，院子里搭着帐篷，桌子上摆放在各种瓜子。人山人海花天酒地。儿子出生时是农历七月十三日晚上十点多。老公请来接生婆后，独自睡他的觉，看你们在下房咋折腾去。随着孩子落地的哭声，婆婆说生了个男孩，睡梦中的公公和老公惊醒后，老公这才忙前忙后，公公赶紧在河对面的庙里烧香放炮，过了一会儿天空雷鸣闪电、大雨倾盆一家人高兴之余，又担心公公是否被河挡住，正在发愁时公公泡的像个落汤鸡回到家，边看孙子边笑着说，河头下来时他已过河了。

　　从儿子呱呱坠地那一瞬间，就注定了我们母子俩有一段很神奇的缘分，大口大口的喝着甘草水，很乖很乖。道喜的人进进出出，说给你生了个补心的，当时我不知道啥叫补心的？为了给他取名字，我几乎翻阅了一个月的字典，一是希望他成为一个有志气有作为的人，二是要有男孩的阳刚与胆略，就取名为李雄，而他爸爸在户口本上取名为李瑛，希望他像块玉石一样闪闪发光。儿子两岁那年我们和儿子的叔父分家了，我们忙着盖房子，重建家园。三岁那年，由于我忙着在院子里晒麦子，儿子没有爷爷奶奶的呵护，饿了端着剩饭不小心从拦沿上掉了下来，胳膊被摔碎的碗片割破，鲜血直流，医生缝了好几针。那时农活特别多，没有照顾好孩子，结果感染了，医生用纱布裹上一个月。有一天被邻居家的孩子引到外村玩了一天，我们在田野里、山坡上、小河边到处寻找，寻遍了整个村庄，把我们急坏了，天快晚了才回来。到现在做梦都在找孩子。

　　我从来没给孩子买零食，就是六月天人家的孩子都吃雪糕，我只能给孩子买个冰棍哄一哄。每当我赶集回来，孩子们高兴的围上来，看着他们渴求的眼神，我哄着说，唉今天在大街上被小偷儿把钱偷走了，啥也没买，孩子们信以为真。大女儿用她挖半夏积攒的六元钱买了件胸前印有熊猫的红色汗衫，在街上吃了一碗凉粉。过春节，孩子们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饼干、面包、罐头，对我说，妈，咱们吃了算了。我把眼一沉说，不好吃，等把年过完了你们都吃了。

　　平时总是叫孩子们吃剩饭、穿破衣，从亲戚家拿来人家孩子穿过的旧衣服、旧鞋，拿来洗一洗补一补。凑合半年，自己买点便宜布料给孩子做棉衣，而且做的加宽带长，以为孩子长里，明年再穿。新衣服只能在孩子上学或看戏走亲戚时穿，回家就脱下。我母亲说，看给娃穿的烂达达的，多抠门，他爸爸还拿着工资里。我当时织了件毛衣给儿子穿上，儿子对我说，妈你看我精工了没。有一天晚上我对儿子说雄儿，你是我拣来的孩子，你爸妈都是双职工，他家里天天吃白面饭，过两天他们就引你来加，谁知儿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吓了我一跳，他边哭边说，我不去，我不吃他家的白面饭，我喝我家的玉米汤加。现在我看了许多的药书，从电视到手机，了解了许多养生知识，自己吃的肥肥胖胖，有衣穿有钱化，才知道自己过去的愚昧无知，苦了孩子、苦了父母，苦了那些曾经给过我温暖和帮助的亲人们。这里我想告诉所有年轻的妈妈，孩子的心灵真的像一张白纸，不能哄孩子，不能跟孩子开玩笑。

　　时光荏苒，转眼间儿子上小学了，从三年级老公就把孩子转在宽川小学了，离老公的宽川中学近，有吃有住，一周回家一次，我很放心。有一次星期天，正好天下着细雨，不能上地干活，一家人坐在炕上。我端来饭桌，我叫儿子拿出四年级的数学课本，满心欢喜的想检查一下他的学习，因为我总是喜欢理科好的学生，智力好（我的理科差）考试能提分数，儿子拿出书，我一看，快上到期中考试了，就问了一道简单的应用题。谁知他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会。我气急了，骂身边的老公，你就当你的教导主任吧，一天从这个教室踏到那个教室，还是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把你压死了，为何不不把孩子的学习管一管，跟孩子的班主任多联系？老公生气的回我，我爸给我没教，你看村里考上大学的孩子，他们的大人都是农民。你爸是老师你为何没考上……村里人经常对我说，你家孩子有他当老师的爸爸里，能念下书。我对他们说，唉，他爸爸平时在学校里很忙，是一个工作型的人，工作认真，顾不上对自己孩子的管理。到了星期天，等一个星期天不容易，叫孩子们上地干活去，吓得孩子们就把书塞进书包，往地里跑，这也不能怪他。九十年代的土地是我们的命根子，他一天也来去匆匆，来回换衣服，脏话累活全看在眼里。从那以后，每到周末，我把儿子的数学一道题一道题的教，星期天下午走时再布置几道题教，让他到学校里做。星期天儿子回家后，我把布置的题早忘得一干二净，可儿子总是把做完的题拿出来给我看。让我感动。

　　太多太多的场景、太多太多的片段、太多太多的回忆真的一眨眼的时间，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淡了。但是每当想到孩子我总记忆犹新。上初中了，孩子也长大了，我也不懂了也不管了，只把孩子们的衣食住行打理好。为了中考儿子的眼睛近视了，一次跑的太快把一颗牙子碰断了，以中等的成绩考上了礼县二中。

　　从此十四岁的儿子骑着一辆他爸爸从同事那里买来的一辆旧的自行车，从离家三十多里路的盐官每周拿一次吃的。春夏秋冬，不管风吹雨打，严寒酷暑，每周如此。上高三时学习任务重不回家了，星期天我把米蒸好，炒好菜，用瓷盆装好，套上两个塑料袋，他爸爸骑上摩托车送到宿舍，孩子们才吃上一顿可口的热饭。也省了孩子们的做饭时间，每星期都是如此。有一次我走天水看望住院的父亲时，路过盐官，天色已晚，住在孩子们的宿舍里，天气转凉，接近初冬，我和儿子挤在一张床上，当我一觉醒来，已经十二点了，儿子还在做作业，同一个级上的女儿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我催着儿子早点睡，当我又一觉醒来时，儿子已趴在地上全神贯注的写着。当我又一觉醒来时，回民的钟声响起来了。儿子对我说，妈，你睡着我去学校了。这是孩子的三年高中生活我亲自陪孩子的一次，亲眼目睹儿子学习的艰辛。在人生的重大高考时，儿子感冒了，我叫医生给他打针，孩子说要掉水，这样好的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天就要高考了，可晚上雷鸣闪电大雨倾盆，我急着给陪考的他爸爸打电话说，给儿子加件衣服，怕感冒复发。为了给儿子高考买件新衣服，我坐着一辆拖拉机去盐官，拐弯处一辆大卡车载着满满的钢板，正好一块钢板掉下来，砸在了我的左胳膊上，疼的我喘不过气来，在医院时，已经肿的青一块紫一块，其它的几个打的比较轻。当时我还没顾自己的伤势，为儿子的衣服没买成而懊悔，心里想今天的不吉祥，预示儿子的高考不顺利。

　　等待着等待着，高考分数的下来，那天晚上，我梦见在自家玉米地里寻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青年向我微笑的走来，你是谁？我问他，我是你儿子李瑛的班主任。醒来后，我心里想着，我儿子能考上。平时听儿子说，他的班主任估计了他们班能考八个本科生。他的模拟考试从十二名进到十名再进到七八名。高中时，我问过儿子，你咋没得过一次奖，他对我说高一高二结束后发一次，我的是进步奖，发的是笔和本子。我很感激老师对儿子的鼓励。果然高考分数下来，他们班上考了八个本科生。儿子已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天水师范学校。这是我的心愿，我想自己很笨，遗传基因重要，儿子已经很用功了，将来当一名老师足以。可他爸爸不同意，认为儿子年龄小，再复读一年，可以考重点。可是儿子复读了两星期后回到家，说没意思，这次全凭英语发挥的好，怕明年英语发挥的不好，他说大学只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并不是终点。他决定不复读，坚持上了他考取的师范学院。在大学的四年里，勤奋学习，多次拿到国家励志奖学金、三好学生奖，并入了党员。在天水师范学院的校园里留下了他青春靓丽的身影和辛勤耕耘的足迹。以优异的成绩考了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就在研究生分数下来的前一天，当时没有智能手机，分数要在宽川镇网吧去查。那天清晨，儿子要到宽川镇查分数，他下炕一边穿鞋一边对我说，妈呀，宽川这点山，我乏着咋的上去家，我透过玻璃窗看着一米七八但消瘦的儿子的背影，两行热泪吧嗒吧嗒滴在窗台板上。转过眼，出了口长气，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趴在炕上，心里好累好累。

　　平时我觉得自己有灵感，我做的梦很准，我在脑海里努力寻找着梦，噢，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梦见儿子穿着崭新的中山装在人群广众之中，挥舞着手在讲演，是那么高大雄伟。迷迷糊糊没听见他讲的是什么，就醒了。老公说他也梦见，谁给他给了个新帽子，他给儿子戴上了。几个小时后，儿子的电话来了，声音是那么清脆响亮，妈，考研成绩好着里。在兰大读研究生期间，有一次我在兰州看病，儿子带我在兰大校园里转了一圈，好大好美，我感觉在做梦。儿子叫我在那里等一等，他要在实验室给他培育的植物浇水。此时我猛然想起儿子在六岁那年，我把家门前的韭菜移植到别处，他向我要了几颗载在了屋后，他天天浇水看长势如何。

　　天道酬勤，三年的研究生生活结束了，如果留下读博士，不用考直接读。可儿子不爱在兰大读博士。一路过关斩将考上了福建农林大学的博士。在五年的博士生涯里，经历了人生的一次次炼狱，学习生活中太多的苦闷和焦虑，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做实验、撰写论文，实验的不顺利，沮丧徘徊、徘徊彷徨。几次想放弃，想考选调生、公务员，但又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在调整心态，反思人生。去年疫情回家，（平时只有来去十几天）在学校由于长期的久坐，大便秘结，吃了二十几副中药，坐炕压得屁股疼，下炕在桌上打电脑，椅子上垫着几个沙发垫子，几乎是一整天站着打电脑，累了就在院子里跑几圈或趴一回山。家里做实验没条件，不顾疫情，不顾我们的阻拦，义无反顾的回校做实验。去时学校不让进校，就在宾馆住了一个月。七月份发暴雨，我家房屋受损，道路塌方。这时儿子的论文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受得了导师的和同行的好评。在福建农林大学的校园里又一次留下了他青春靓丽的身影和辛勤耕耘的足迹，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岁月蹉跎，转息儿子已二十九岁了，拿到了博士毕业证，爸妈已两鬓斑白，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步入退休的大军。儿子从一个离不开爸妈怀抱的婴儿成长为勇于担当的青年。正因为爸爸爱岗敬业，妈妈勤劳善良，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表演着各自的角色，我们的生活才得以福报。我们的生活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更比一年好。

　　妈妈用简要的文字把这些年来，我们一起度过的难忘的岁月作一回忆。在未来的生活中期待儿子成为一个更加优秀、更加孝顺、更加懂事的孩子。

雄儿你今天的付出，一定能在明天得到回报。有了信心、决心、恒心，通过自己脚踏实地的奋斗，你心中的理想就一定能够实现！加油可爱的孩子！

毛冬梅

202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