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云和月

J Q PENG

“心动，车动”。

这是那天回复留美朋友时说之。在过往的十个月间，已经驾车跨省远游三次。

人生有两种状态是可悲的，一是缺乏广泛的兴趣，再就是觉得自己很多都已经懂了。所以，常告诫避免之。

世界很大，人生很短，很多时候见人说是旅游看风景，或休闲。但于自己，是游学，是对外部世界的兴趣，或更是生活的一种状态。

这次去程是从东部沿海回北京，返程不走回头路，来回月余，实际行程超过8000里，穿越9省2市。

回望紫金县城，心生感慨。

紫金是往潮州路上的一个客家县，珠三角很多人可能都没听说过。本计划第一天在那停留，但中午到时，所见已非想象中之，不无失望，遂继续上路。

今日的乡村乃至县城，在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中或多或少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 新颜没至，旧貌不再，所谓回不去的乡关。

潮州市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当年韩愈曾被流放于此: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在我们的中学年代，就听说潮汕人读书很厉害。

全国各地都有所谓的古镇古城，但多是千篇一律的商业街。而潮州古城的几十个牌坊却是跟当年几十个读书人有关，学而优则仕。

或不无关系，下一站汕头就是大学同学的一个聚会。

潮州的单枞是一个类似乌龙的品种，但其特别的香型，使之成为地方名产。

功夫茶则是潮汕人影响到全国的一种社交乃至生活方式。

以地方出名的商人，国内数得上的几个有浙商，徽商和晋商，独潮商只居一省之角，功夫茶是他们的主要社交媒介。

始建于南宋年间的龙湖是潮州城外一个很大的古寨，跟很多人为商业化扩建的不同，它依然保留着几百年前的旧貌。

我们很难评论它的优劣，但却是给了我们真实历史那样的认识。起码有一点是令人佩服的，这里历代出了50多位举人进士。

以前听说，泰国的曼谷有一半人懂潮汕话。

澄海的前美村，其中泰国华侨陈慈黉故居被称为岭南第一侨宅，2万多平方米和500多个房间。或是建于清末民初，可见很多西洋现代元素，增添色彩。

此次大学同学在粤东的聚会，汕头两位大哥热情操持，这个过程莺姐和徐老师已经做了很好的总结。

当年广东仅1.5%入学率，我们更得以进入重点大学，所谓天之骄子，且尚能又聚在一起，感慨万千，感谢上天。

南澳是汕头东部台海前线的一个岛县，历史上也是扼守东部，防范倭寇的重镇。

中学毕业后好几个同学在那当兵，那个年代是很令人羡慕的机会。

当年没能参军扛枪，后来却参与研制坦克，也算是一个补偿，包括那个时代男孩舞枪弄炮的天性。

因北京四月初有一个安排，提前离开汕头北上。

漳州南靖县的田螺坑土楼，是福建乃至全国客家民居的一张名片。据说当年美国卫星还以为是什么军用设施。

民间的俗称是形象的”四菜一汤”。

土楼建于清康熙年间，那一带的客家民居2008年被列入世界遗产。但审美角度，田螺坑应该是最具风景的。

高速下来还有几十公里山路，可见当年客家人的艰辛。

作为客家人的后代，感慨万千。

厦门是蛮有特色的一座城市，它让省会福州颇是尴尬。

此行重来，印象最深是它的交通网络，入岛时长达6公里的厦门大桥，第二天早上离岛到北上高速几乎没有遇到红绿灯。

这几年的造城运动让厦门也是高楼林立，如果说厦门大学一带已经认不出往日的样貌，那鼓浪屿还可以带人回忆。

三角梅是这个小岛钢琴声外的又一个美丽点缀。

在央视看过浙江温州楠溪江一带的乡村风景的介绍，便记住了。

这是始建于唐代末年的的芙蓉村。

当年越剧跌宕婉转的戏台。

苍坡村榫卯结构的祠堂，可以看出旧时工匠的水平。

疑入仙境，不忍离去。

嵊州是属于绍兴的一座县级市，漂亮而宁静，有中学同学在那，顺道一访。

同学热情招待，山珍海味，但印象最深的是醪糟卤味。

溪口是老蒋的故乡，江边林间的别墅，是他下野让位李宗仁那阵住的地方，其实没闲着。

蒋家旧居保留得很好。

如果说国共内战给人民带来深重创伤，后来两岸没能抓住历史机会和谈，造成了今天近乎分裂的被动局面。

苏州以园林著名，拙政园是其典型代表，但说实话，这次来看没见什么令人深刻的改观，包括时代感和城市管理。

无锡却是另一番新颜。

无论是颇具唐风特色的拈花湾，还是到樱花盛开的鼋头渚环湖大道，均见那种高水平设计的大手笔。

拈花湾是一座唐风古镇，也有人把它和日本奈良比较。

一个突出印象是，它不像大部分古镇那些密密麻麻的商铺。

应节的樱花更给了它与奈良比拟的理由。

排队入园春游的小朋友们，他们也是园中花朵。

鼋头渚这个名字，或可见无锡的文化底蕴。当年出访西班牙，就专门准备了阿炳的《二泉映月》C D作为礼物，因为写出了《阿兰胡埃斯吉他协奏曲》的罗德里戈也是一位盲人音乐家。

铺天盖地的樱花，使无锡成为所谓世界三大樱花观赏地之一，虽然我不认为这排名有什么意义。

美味的盐水系列，师出南京，但这一带都流行。

当年到无锡出差，见街上饭店介绍有两毛五分的”天下第一菜”，甚是惊讶，原来传说是乾隆下江南时吃的剩饭剩菜所作。

人大概是这样，饿的时候吃啥都香。扩展之，回想起来，我们年轻时也常没珍惜时光。或者说，本可以做得更好。

从无锡到扬州的途中，西拐去南京，只为再会同乡战友拥元兄，晚上全家三代设宴欢迎，好不隆重。

我们曾从事很相近的军事课题，是为战友。当年在兵工学会作学术报告时，被他听出口音，自此相识，一直有联系，更常给我以鼓励关心。

烟花三月下扬州。李白诗里的烟花指的是柳絮。

再到扬州的一个触动是去年写过的一诗:

夜醒感事 II

梦里又见黄鹤楼，

珞珈山上有人愁。

长江无语向东去，

谁与三月下扬州？

记得当年南航老师说的瘦西湖英文，Slim West Lake, 更为优雅。

也想起苏东坡甚俗的”谁似我，醉扬州”。

出了扬州市区往高邮，一路上车辆甚少，却是一片田园风光。二月底在云南专门去罗平看油菜花，一个月后在这里又有欣赏，别是另一番风景。

以前知道高邮以双黄蛋闻名，却没有注意到”邮”的来历。

其实它是古代一个重要驿站。在交通条件有限的年代，流经高邮的运河给了它特别的地位。

今天，无论是高铁和高速公路，还是手机和互联网，都是”驿”的革命性发展。

而我们，有幸赶上了。

日照是山东一个海边城市，渔村改造的民宿甚是特色，若非赶路，当呆它几天。

窗前的花也很有特色。

想起了海子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春节在滇池看过海鸥，这次在青岛又见了。

跟厦门一样，青岛也是一座让省会尴尬的城市。

跟厦门一样，青岛也有一座超长的跨海大桥，长达36公里。

青岛留有很多德国人年代风格的西洋建筑，如八大关一带，这是它成为旅游城市的宣传点之一。

更留下了啤酒。

青岛啤酒厂楼上的标志性酒罐，自己虽不多喝，也算是它的忠实客户了，特别欣赏这两年出的全麦白啤。

东营是黄河入海口所在地，第一次看见黄河是当年坐火车上京路过郑州时，对与书本中印象的反差甚是失望。

更为失望的是，十几年前经常听说下游断流的报道。或许是这些年强调的治理和管理，情况大为改观了，也不枉此行。

天津虽然离北京不远，但在京几年除了火车路过，就没有去过。

这不是没有缘由，在乏味可陈的几个天津旅游景点中，所谓的意大利风情街是其中之一，不过也就几栋当年的西洋风格建筑而已，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街区，跟厦门和青岛相形见拙。

古文化街是天津的主要地标，了无特色，如果要说跟国内其它古街的区别，就是满街都是的店前布幡招牌和录音吆喝，这使人想起天津的特产—相声。

如此靠近北京，当地人今天还是满口津腔，或由此看出天津跟不上形势的一个原因。

如此靠近北京，却本身也是阻碍天津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北京是此行的终点，也是第二家乡。

毕业时被分配到北京，当时只知道一个代号201研究所和信箱969，在那里度过了近8年的青春时光。

当年的同事热情安排了聚会，89高龄的室主任都出席了。刚到北京时他把家里的米票给我，知我要离京时真诚多方挽留，真是感动。

未能出席的领导和同事或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可见当年留下的友谊和感情。

席间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组长不知道主任已付账，又付了一次，我都没机会。

69式是201所设计的第一个国产型号坦克。随着技术的发展，后来派生出了很多改型。

到所后，有幸参与了新型主战坦克的研制，人生中也算是一段历史。也学到不少东西，如项目管理的知识，如祝老总的战略水平和人格魅力。

跟以前整体军事化不同，办公区和生活区已经分开了，但以前的武警门卫也撤了。

更早之前整个4号院的门卫是军队的。那年去太原拉红箭73弹头，警卫连就派了两个战士随行。

离京前住过的房子，只是刷过了红色。更之前住的是平房，冬天还需要自己烧煤取暖。

但作为军工单位来说，条件比三线那些同事好多了。

很多时候听说“岁月无情”，这多少是消极或无奈的思维，其实是岁月给了我们经历和知识。

所有的过往，都是时间的恩赐。

一顿烤鸭后，坐着良清同学的大红旗新车驶过天安门，似有一种检阅的感觉。

离京去五台山途中路过保定，当年38军的驻地。

以前路过保定最深的印象是街上找不着吃米饭的饭店。现在无论是各地的社会交流，还是商品经济的发展，都今非昔比了。

但当年著名的乐凯胶卷却是另一番今非昔比了。时代的变革必须跟上，人亦如此。

站在灵鹫峰菩萨顶往下看，高达50米的大白塔是五台山地标，1302年尼泊尔工匠设计建造。

五台山离北京350公里，康熙乾隆都来过好几次，不知所谓佛教五山之首或金五台银峨眉之说是否与此有关。

想起行前经过潮州时韩愈的遭遇，他的主要得罪就是反对朝廷沉迷礼佛。

而在科学和思想发展的今天，很多地方政府想的是通过旅游业发展经济，不见他们普及宣传佛教思想的正面部分。

上午入山时还是阳光普照，中午路过一个黄教寺院时，竟然下起了雨夹雪，但这未尝不是又一道风景，尤其是已经四月了的时候。

除了汉传佛教寺庙，五台山还有数十个藏传佛教之，大名鼎鼎的菩萨顶就是其中之一，这或是它江湖地位的一个方面。

远处山上的积雪，也是一道风景 ，留待远道而来的我们南方人。

中国的名寺，多见于风景优美之地，这或反映了选址高僧的修养。反之，幽静的环境有助于信徒的修炼。

大寨是影响这一代人的记忆。

毋庸置疑的是，在当时那种历史条件下，大寨精神对解决中国这样一个国家的吃饭问题，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大寨时代的窑洞，已经不是那些土窑，可见精神和集体主义的力量。

近年各地的扶贫，在强有力的政府主导下，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但为了保持成果，防止返贫，更需要精神上的扶贫。

从旅游者经历看，山西一带的高速公路，景区和酒店的管理都存在类似的差距。

集体经济和个体经济都随时代发展起来了，不唯种地，其实大寨人当年也是苦干加巧干，只是政策和环境所约束。

到处可见的毛主席，周总理和华主席画像，当是大寨人自发的感情。

左权县是为纪念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牺牲的最高军阶左权将军而名，时任八路军副参谋长兼二纵司令。

左权毕业于黄埔一期，留学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伏龙芝军事学院，放在当时国共两军，都是少有的军事理论和实践俱备人才。

武器的落后乃至缺乏，是抗日战争艰难困苦的重要因素。作为曾经的军工科研人员，对此有深刻的认识。

山西的乔家大院，因为一部电视剧跟着红了好几年，其实王家大院更宏大更精致。

后来在那也拍了好几部电视剧，如我看过的《关中匪事》，《刀客家族的女人》。

王家大院的另一个特点是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按所见介绍，祖上元朝时最初其实是卖豆腐的，勤劳致富。但到清末，后世不才不力，座山吃空，逐渐败落。

洪洞县于外人最有名的可能是京剧《苏三起解》里的“洪洞县里无好人”，但这是打击一大片。

其实她说的意思是，洪洞县衙无好人。想起这阵中央整顿政法队伍，不无根据。

不无巧合的是，到达山西的第二天，见它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被查。

洪洞县一个历史是明初官府下令移民它地。当年晋中一带未受战乱，人口众多，前后50年迁出数十万人，遍及18个省市。

其实稍后的一个类似事件是湖广填四川，人数也百万，却没见像这里政府那样高调宣传。他们更多的似乎是希望以此挖掘发展旅游业，希望借这些人脉关系发展经济。

阿窦说过他的祖上就是这一带的，很多年前也曾回来过寻根。

大槐树不复存在，当年回来找它的人也不在了，远行于此，心生感慨。

离开山西南下河南，红旗渠也是我们这代人的一个回忆。

上午从长治到林州的高速，经过了一个长达13公里的隧道，这在今天盾构机时代，或是平常事。

但当年在太行山悬崖绝壁上开凿天河，却是十万大军花了十年，牺牲了八十一人。

这项在悬崖绝壁上开凿的引水工程主渠70公里，总渠长几千公里，难怪被称为世界奇迹。

分水闸上见到当年通水时的万人欢呼场景。

从来没有见过纪念馆里有如此翔实的史料，它让人恍如回到当年感人的场景，虽然我们已经过了容易激动的年纪和年代。

安阳是历史名城，号称七朝古都，中华文明标志的甲骨文就在那发现。

行前大刘工建议看看袁林，也就是袁世凯的陵墓。袁确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物，比如在推翻清朝过程的作用，当然复辟是不得民心的倒行逆施。

但近代史多以他复辟事简单拒之。那天离京路过周口店时想起，”政治正确”常常妨碍了我们深入的史学研究。

袁林颇是规模。袁或因称帝不体面退回共和，本遗嘱后事家人操办，但时北洋政府却为其举办国葬，耗费70万银元。

袁世凯当年的一个政绩是废除科举，兴办学堂。作为物理系学生，与之联想到的是袁家孙媳妇吴健雄，她为宇称不守恒理论设计了实验证实，对杨李很快获得诺奖起了重要作用。

很多时候见说几朝古都，那些朝一般人都没听说过，但开封是众所周知的宋朝京都。

清明上河图是当地试图复原历史的一个景点，规模倒是蛮大，增加了很多今天的色彩和元素，也是排名第一的热门景点。

了解真实历史或未必，但休闲娱乐倒是不错。

很多史学者评头品足论长短，其实寻常百姓感兴趣的角度并不同。如《三国演义》家喻户晓，《三国志》却没几个人读过。

无论历史，还是风景，开封都是一座不错的旅游城市，感觉管理也不错。

一个印象殊深的政策是，跟绝大部分城市的做法相反，开封的限行只针对本地车。

入城时路过漂亮的河南大学，无愧于当年的国立第五中山大学，虽然人们总是错觉河南大学应该在郑州。

漯河的南街村因为当年发现分田到户的问题后恢复集体经济模式，坚持用毛思想教育和带领村民，闻名全国。

到达那时，见两拨几十公里外的舞阳县学生在东方红广场上课，四周都是六七十年代的标语语录，或见实在的影响，他们并不孤独。

从大寨，红旗渠到南街村，这些传统意义的社会主义农村典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一个颇具思想的带头人。往高看，国家亦然。

从能够坚持几十年来说，本身就是成功的，虽然也有争议，也有过低谷，但也在不断改进和完善。

这使我想起之前在以色列参观的基布兹（Kibbutz），半共产主义性质的集体农庄能够在一个小小的资本主义国家生存，诺大一个社会主义中国，就让它试何妨？

南下信阳时，路过称为豫南明珠的南湾湖，就是五十年代的水利工程。国内大部分水库，是毛时代的作品，不无道理。

中国有两个著名的将军县，一个是江西兴国，另一个是湖北红安，熟悉的如韩先楚，陈锡联，秦基伟等，曾任中原军区司令的李先念主席当年是红安一个小木匠。

县城边烈士陵园一个很大的碑墙刻着，14万红安人在战争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很多时候，见把内战简单解读为国共两党的争斗，这显然是肤浅的。

二十年代各地的农民起义，反映了当时社会不可调和的深刻问题，比如贫困与不公。

同属黄冈的团风县，是林彪的故乡，林家大湾的族人整理展出了他的旧居和资料，多少可以看出他们不认同官方的定调。这如果不表示政治风向的某种变化，至少反映了政府的宽容。

想起了在丙安参观红一军团旧址时所写，总觉得他是一个悲剧性人物:

遵义读史，访红一军团旧址

遥想当年策战马 岂会折戟在天涯

漫说奇兵渡赤水 谁知昨日有黄花

II，步前韵

曾有行空若天马 何故草场了生涯

远道我来寻旧迹 迷雾教人不见花

黄石的东方山，号称三楚第一山，传说西汉时东方朔曾游历于此，两千多年后，我也游学到此了。

此行黄石主要是拜会在那的大学同学，多年未见，我们在一起回忆往日的快乐时光，在东方山顶俯瞰大冶，在张之洞广场享受中学时代的野餐，在亚洲第一矿坑感受当年建设者的艰苦奋斗。

在网络不时见对同学会负面评价之类，其实这恰恰反映了写者人生观的问题，如比较导致的狭隘心态，如与人相处能力的短缺。

毕业后的聚会，除了友情，可以看作是继续当年共同学习的过程，包括向他人学习，向社会学习，不断检讨修正自己，拓展思想和知识。

大冶铁矿自张之洞始，挖掘了百年，其主政湖北时占全国钢产量99%的汉阳铁厂，原料就来自大冶。

新中国急需钢铁，毛当年说，这个地方骑毛驴也要去看看。而今天我是开着汽车沿着高速公路来了。

现在的人或很难理解当年的艰辛和做法。那天在201和主任回忆起研制99主战坦克时的困难条件，即使已是八十年代中，宝贝得很的微机储存也只有20M。

咸宁131工程是1969年中苏关系紧张时所立项。北方来敌，自然考虑在南方设立备用的作战指挥中心。

我不知道”长江南线作战总指挥部”一说是不是后人为旅游所加，但把它和所谓林彪集团阴谋联系却是无知的瞎扯。

时任总参谋长黄永胜想起他小时候家乡放牛的澄水洞适合相关条件，遂派人勘察落实选址。

现澄水洞一角，建有黄永胜的纪念墓地。跟林家大湾族人所筹不同，澄水洞早就不是村里所属，八十年代初军方移交给了咸宁地区公署，即，或有某种官方的成分。从所处位置和铜像看，也未低调。

回过头看史料，那几大金刚也是历史悲剧人物。大概说，反党集团颇是牵强附会，山头主义倒难推卸。其实国共两军都有这个问题，否则也不会有毛八大军区司令对调之策，或后来类似淮海战役贡献之争。

浏阳苍坊村胡耀邦的故居，依山傍水，不禁想起了”山清水秀，地杰人灵”一说。

华胡都是好人式领袖，也都受到过某种不公处理，但也都在下野和去世后更受世人尊敬和怀念。

经常见有”不问政治，莫谈国事”说，我们当然尊重他人选择，无以评说。但于自己而言，远道拜访胡的故居，是一种内心的驱动。

记得那年在大理见到一画，上书：

大千世界，来往随心者几何？

颇是触动。在我的理解中，非唯地理，也及心理，游学亦是。

有一首歌，future on the way.（未来在路上），但我更欣赏的中文表述是：

向未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