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玉兰

李艺

<p class="ql-block">作者:闲云</p><p class="ql-block">编辑:李艺</p> <p class="ql-block"><b> 亭亭玉兰</b></p><p class="ql-block"> 玉兰姓张,是在农场对面傣族寨子插队的知青。</p><p class="ql-block"> 认识她纯属偶然。那是1975年,当时我在场直属连代理司务长。一次叫了拖拉机去县城买菜,车要发动时来了两个知青模样的女同胞要求搭车,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一位是双眼微凹黑肤浓发,哈尼族或拉祜族的特点很明显。另一位却是身材匀称,唇红肤白,鹅蛋脸直鼻梁,双眼皮大眼睛,一头乌黑短发修剪成运动式,穿一件天蓝色短袖运动衫,说话不紧不慢轻言细语,好清纯好精神。我当时心里一震,心想在这里怎么还有这么白这么美的女子?车上闲聊,才知她二人是同学也是闺蜜,家住离这里二十多公里远的惠民道班,澜沧中学初中毕业后来大寨插队。皮肤白的那位叫玉兰,是汉族,老家在思茅。就这样算是认识了她。</p><p class="ql-block"> 后来,农场演电影时见过她几次,她和闺蜜也曾来找我借过凳子,也找我借过书,算是彼此有了交往。我到大寨粮库买粮食也去过她们插队知青点住的地方,离缅寺不远,一排泥墙草顶的简陋平房,收拾得倒还整洁。不过,插队知青的生活与我们农场比还是差很多。他们在寨子里只有十来个人,与傣族相处,生活习惯不一样,语言有障碍,没有电,文化生活更贫乏。还要和老乡一样出工挣工分,劳动强度也大。其实玉兰一点不娇气,我就曾看见她和知青们背牛粪上山,种包谷种旱稻,一样和老乡一起在田里插秧收割。</p><p class="ql-block"> 当地插队知青对我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农场知青很是尊敬也羡慕,玉兰的言谈举止中对大城市的一切也充满好奇和向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见到我会脸红,双目相对时会不好意思低下头。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意识到,她可能对我已产生好感,愿意与我交往。一次我从别的连队回来,住我隔壁的老钟(拉祜族)叫我拿东西,说是别人送来的。我一看是很好的香蕉、菠萝,问是谁送的?老钟眨眨眼很神秘的说,是两个年青妹子送的。我一下明白是谁了。这种事情后来又有好几次,我都不知怎么处理。吃吧,那就是白吃;拒收吧,又觉得伤人的心。</p><p class="ql-block"> 不可否认,我对她也有好感。但此前我心中已有另一个人,哪怕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不想一辈子呆在云南,盼着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城市。我不能伤害别人。和玉兰交往,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连手都没碰过,更不用说肢体语言。我只能把彼此的关系定位在普通朋友上面,很少来往。过了两年,玉兰和她的闺蜜都被行业内部招工到澜沧道班去了。</p><p class="ql-block"> 恢复高考后,1978年春季,我到澜沧准备参加第一次考试。在旅馆复习功课忘了晚餐时间。出去找饭吃时,饭店都关门了(当时边疆很穷,没有什么供应的,加之客人少,饭店营业时间很短),看来只有饿一顿了。回到旅馆不一会,就听见有人叫我,说有人找。出去一看,是玉兰和她的闺蜜,手上抱着一个大的纸袋。好久没见,伊人如旧,就是黑瘦了一些。请进房间坐下,彼此问了一下近况,倒是很客气。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在?她说从别人口中知道勐根茶场的知青到县城来考试,心想一定有你,就问起过来了。那一瞬间,我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愧疚。就是做普通朋友,我都愧不如她!坐了一会,她俩告辞,我送她们出来。玉兰祝我考试成功早日回到大城市。分手时,我看到她悄悄在擦眼睛。可我,没法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暗道珍重,把这份情谊记在心头。那个大纸袋里是满满的夹心饼干,当时算是比较高级的点心,作了我们几个知青的晚餐。 </p><p class="ql-block">——《知青素描》写于1995年</p><p class="ql-block">后记:2001年4月和2011年4月两次返滇,打听玉兰的音讯未果,后托人打听到她的近况。一别三十余载,终有念旧之心。遂填词一首以抒胸臆。借“玉兰”花名一语双关,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之意。</p><p class="ql-block"> <b>喝火令</b></p><p class="ql-block"> 念昔抛红豆,枯藤古道风。玉兰初绽水流东。雁叫一声归去,泪洒绿蕉丛。 卅载烟波旧,三番觅影踪。便知伊讯欲何终?鬓白情疏,鬓白意朦胧。鬓白且收秋思,把酒望长空。 </p><p class="ql-block">——写于2012年10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