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秦汉英杰</p><p class="ql-block">(百集电视第34集)</p><p class="ql-block"> 编 剧 薛 明 </p><p class="ql-block">第３4集 李斯之死</p><p class="ql-block">公元前２０７年春。</p><p class="ql-block">咸阳。</p><p class="ql-block">旁白：“阿房宫歌舞升平，欢乐祥和。赵高把前方的惨败遮瞒得天衣无缝。有时胡亥也生疑虑，他哪能想到，章邯竟兵败如山倒。”</p><p class="ql-block">阿房宫中。歌舞。</p><p class="ql-block">胡亥一侧坐着赵高。</p><p class="ql-block">胡亥：“停。退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歌舞姬退下。</p><p class="ql-block">胡亥：“太师！明天朕要早朝，该歇息去了！”</p><p class="ql-block">赵高：“万岁，皇帝多在臣前露面，必少威仪。”</p><p class="ql-block">胡亥：“自懂事起，朕见父皇天天早朝，从不懈怠。威仪有谁能比？”</p><p class="ql-block">赵高：“所以，他是始皇帝。陛下为二世皇帝，没有横扫六合的功德，需自修自炼，方能重振雄风！闲时，多读些书吧！”</p><p class="ql-block">胡亥：“喔，如此。太师，近来奏章，怎不与朕送来？”</p><p class="ql-block">赵高：“无要事，不送也罢。”</p><p class="ql-block">胡亥：“嗯？！章邯在前方战绩如何？总要报吧？！”</p><p class="ql-block">赵高：“这？！……他们节节胜利！司马欣不是已经把捷报送来了么？”</p><p class="ql-block">胡亥开始激动，说：“对对对！还是叔孙通说得妙！项羽刘邦，鼠窃、狗盗。不堪一击啊！哈哈哈哈！”</p><p class="ql-block">赵高：“是啊！……”</p><p class="ql-block">胡亥：“咳，他们不会谎报军情、戏弄君王吧？！”</p><p class="ql-block">赵高大惊，以笑掩饰。说：“呃！……嗨嗨，戏弄君王，无法无天！谁敢啊？”</p><p class="ql-block">胡亥：“怎么不敢！目无皇法的，多着呢！”</p><p class="ql-block">赵高：“呃！！……”</p><p class="ql-block">胡亥：“哼！……太师，你在冒汗！”</p><p class="ql-block">赵高吓得边擦汗边说：“是啊！皇法难容！皇法，难容！”</p><p class="ql-block">胡亥：“奇了？！难道连丞相李斯，都没有奏本么？”</p><p class="ql-block">赵高：“李斯！……李斯倒有奏本。李斯之子李由，在为国捐躯之前，曾与鼠窃、狗盗交往过！”</p><p class="ql-block">胡亥：“啊？……难道李斯也变了！”</p><p class="ql-block">赵高：“不！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次日。阿房宫御道。</p><p class="ql-block">胡亥乘在金根车上。又是赵高作陪。</p><p class="ql-block">胡亥：“太师，前边不是楚吴宫么？”</p><p class="ql-block">赵高：“正是。楚吴宫。”</p><p class="ql-block">胡亥：“听说宫中有绝代佳人虞姬，待朕下车。”</p><p class="ql-block">赵高：“这个！……”</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楚吴宫</p><p class="ql-block">虞铁琴与宫女甲正在喂池中金鱼。</p><p class="ql-block">虞铁琴：“小妹（宫女甲），你看，这边的金鱼更大。”</p><p class="ql-block">宫女甲：“咱们多喂一些！”</p><p class="ql-block">虞铁琴：“你采过红菱吗？挖过藕吗？”</p><p class="ql-block">宫女甲：“没有。”</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我采过，挖过，也种过。”</p><p class="ql-block">宫女甲：“真的！”</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我还卖过菱、藕呢！”</p><p class="ql-block">宫女甲：“真的？！有菱、藕的地方，一定很美。那天你梦中呼喊的项壮士，是谁呀？”</p><p class="ql-block">虞铁琴：“哦！我呼喊过么？是，……是个远房的表哥！”</p><p class="ql-block">宫女甲：“你想家乡么？”</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想。我的家在姑苏，老家是下相。两个故乡都是水乡泽国，非常美丽！我多想回姑苏哇！听说母亲已经死了，那里还有我的哥哥、表兄。”</p><p class="ql-block">宫女甲：“你还有亲人，多好啊！我举目无亲。姐姐，你长得这么美丽，如果秦二世看中了你，怎么办呢？”</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我想方设法活着，只有一个心愿：回故乡去。不能如愿，也只有死了！”</p><p class="ql-block">宫女甲：“姐姐！你死，我就跟你一起死！”</p><p class="ql-block">虞铁琴：“胡说！能活，就要活下去。不枉来人世一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太监甲已站到两个姑娘的面前。</p><p class="ql-block">太监甲：“姑娘们！准备一下，接驾。皇帝马上就到！”</p><p class="ql-block">宫女甲吓得大叫起来：“啊！没有命啦！”</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你乱叫什么？”</p><p class="ql-block">宫女甲：“我怕死呀！”</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你胡说什么？当心真的砍了你的头！”</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急中生智，说：“公公！她没有胡说！你知道么？”</p><p class="ql-block">太监甲：“知道什么？”</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昨天晚上，就在这莲池里，跳出一条雪白雪白的白蟒，嘴里衔着一支笔。对我们说：去，把我的弟弟找来一见，他的名字叫胡亥！”</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一惊，颤抖着说：“啊！是，是真的么？”</p><p class="ql-block">宫女甲：“真的，全是真的！刚才，我们向池中撒下好吃的，就是为了祭奠白蟒啊！”</p><p class="ql-block">太监甲：“喔，那怎会没得命呢？”</p><p class="ql-block">宫女甲：“这……”</p><p class="ql-block">虞铁琴：“公公请想：兄弟见面，如有三长二短，不是会殃及我们么？！”</p><p class="ql-block">太监甲怕得几乎要倒下去，说：“哦！是的！……竟有这等事！……”</p><p class="ql-block">虞铁琴：“公公！去告诉陛下一声，见不见池中的大哥，由他自己拿主意吧！”</p><p class="ql-block">太监甲害怕，边退边说：“别！别说得像真的一样，吓死人了！”</p><p class="ql-block">虞铁琴说：“信不信由你，我们反正向你说过了！”</p><p class="ql-block">宫女甲：“今天晚上，你也可以到池边来看看！说不定扶苏公子还缺个当差的！”</p><p class="ql-block">太监甲跌跌闯闯地离开。说：“去！去！快逃！……”</p><p class="ql-block">虞铁琴、宫女甲速离荷池，躲进宫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响屐廊上。</p><p class="ql-block">太监甲踏着叮咚作响的回廊向外走，越走越怕。</p><p class="ql-block">胡亥、赵高进宫门。</p><p class="ql-block">胡亥：“何事如此惊慌？”</p><p class="ql-block">太监甲：“奴才不敢说！”</p><p class="ql-block">胡亥：“说！”</p><p class="ql-block">太监甲：“昨天晚上，楚吴宫宫女见莲花池中跳出一条雪白的白蟒，嘴里衔着一支笔。对她们说：去，把我的弟弟找来一见，他的名字叫……胡……，不敢说！”</p><p class="ql-block">胡亥一吓，皇冠差点掉下，呼喊：“啊？！”</p><p class="ql-block">赵高：“雪白的白蟒！陛下，你大哥扶苏，不是爱穿白袍的吗？”</p><p class="ql-block">胡亥：“他临死还赠我一支笔。”</p><p class="ql-block">赵高：“陛下，楚吴宫……还进去么？”</p><p class="ql-block">胡亥：“回，回望夷宫！”</p><p class="ql-block">赵高暗笑，跟出。</p><p class="ql-block">虞铁琴与宫女甲悄悄打开宫门，看金根车远去。</p><p class="ql-block">虞铁琴擦汗：“唉！总算又逃过一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望夷宫。</p><p class="ql-block">胡亥挂起白狐狸斗蓬，供上羊毛笔，祭奠扶苏。</p><p class="ql-block">胡亥：：“大哥！朕在向您默默祷告：朕对不住您！也对不住父皇！虽然我做了秦二世，却是个鹿与马也不许分清的皇帝。千古奇谈，给后代留下了笑柄！朕有罪，害死了您和兄弟姐妹，还杀死了许多功臣。朕也是坐立不安呐！每天借酒浇愁，及时行乐！现在，朕心中最恨赵高和李斯！……”</p><p class="ql-block">胡亥的眼中，白狐狸斗篷在晃动，扶苏幻影出现，拔剑要杀胡亥。</p><p class="ql-block">胡亥惊慌：“啊！您还不肯原谅朕？来人呐！”</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上。问：“陛下，要什么！”</p><p class="ql-block">胡亥：“传，……传歌舞，要，要美酒！”</p><p class="ql-block">望夷宫中传出鼓乐歌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日后。宫门外。</p><p class="ql-block">赵高：“阎乐！望夷宫中，歌声响了多少时候了？”</p><p class="ql-block">阎乐：“一夜一日。听说皇帝受惊了，不让歌舞停下。”</p><p class="ql-block">赵高：“喔！……此时皇帝心烦意乱，是让李斯见驾的最好时辰。”</p><p class="ql-block">阎乐：“……明白。李斯，已是惊弓之鸟，今天要倒霉了！我派人去把李斯找进宫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望夷宫。</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万岁！丞相李斯求见！”</p><p class="ql-block">胡亥：“朕一日一夜狂饮未睡，昏昏沉沉。不见！”</p><p class="ql-block">太监甲：“他已进来了！”</p><p class="ql-block">胡亥怒吼：“啊！”</p><p class="ql-block">李斯进望夷宫。</p><p class="ql-block">李斯：“臣，李斯，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p><p class="ql-block">胡亥：“平身！丞相，久违了！养息得好啊，有何奏本？”</p><p class="ql-block">李斯说：”万岁！赵佗背叛朝庭，已正式在岭南建立了南越国，自立为王。”</p><p class="ql-block">胡亥：“赵佗建南越国，你已奏过多次！”</p><p class="ql-block">李斯：“要事必须多奏。先帝南征北战，才建一统江山。万岁不派兵征讨，江山将会四分五裂！”</p><p class="ql-block">胡亥：“你算了吧！要事必须多奏，当时斩杀蒙恬、蒙毅之时，你为何不多多奏本？你为何不保忠良？派兵征讨？！朕连领兵的将军都没有！你知道宰相的职责吗？只知明哲保身！”</p><p class="ql-block">李斯：“万岁，李斯走错一步，于国于民，确实有罪。不过，……”</p><p class="ql-block">胡亥：“不过什么？一统江山，是一世皇帝毕生的追求。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大大的忠臣！”</p><p class="ql-block">李斯：“陛下，李斯一门忠烈。大儿李由，浴血奋战，已经为国捐躯了！”</p><p class="ql-block">胡亥：“李由战败之前，常与项羽、刘邦部下来往。能算一门忠烈么？”</p><p class="ql-block">李斯：“这个！万岁，通敌罪名，无中生有。李由为国捐躯，理应封奖！”</p><p class="ql-block">胡亥：“久不出洞，今天你是来讨封的？你不知朕已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么？今天撞到朕的刀口上，朕要判你灭门之罪！”</p><p class="ql-block">李斯说：“啊？！万岁！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p><p class="ql-block">胡亥：“来呀！”</p><p class="ql-block">阎乐上。说：“在！”</p><p class="ql-block">胡亥：“把李斯投入死牢！来日五牛分尸！李由通敌，灭三族！斩！斩！斩！”</p><p class="ql-block"> 阎乐：“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赵高府。</p><p class="ql-block">阎乐：“太师！”</p><p class="ql-block">赵高：“唔！今日起，改称我为丞相！”</p><p class="ql-block">阎乐：“是！丞相！灭李斯三族，计一百三十余口，全部收监！”</p><p class="ql-block">赵高：“明晨开刀问斩。李斯，五牛分尸！”</p><p class="ql-block">阎乐：“明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天牢。</p><p class="ql-block">李斯与二公子李仲在牢房。暗无天日。</p><p class="ql-block">李斯：“仲儿，你母亲，妻儿关在哪里？”</p><p class="ql-block">李仲：“不知。也顾不得他们了！”</p><p class="ql-block">李斯：“早知有这么一天，那日，还不如与周青臣畅谈！”</p><p class="ql-block">李仲：“爹爹，已经这样，还多想什么？”</p><p class="ql-block">李斯：“我对不起的人已经死了，不会再祈求什么人了！你，先睡吧！”</p><p class="ql-block">李仲：“好！”</p><p class="ql-block">悲壮的音乐。</p><p class="ql-block">李斯自叹：“我，李斯！前半生跟随千古一帝，做了一些好事。那时我，不必担心拦路虎，绊脚石。一切都得心应手，君臣配合得天衣无缝。后半生，只因错走一步，步步皆错，成了行尸走肉。就在篡改诏书那一刻，李斯已随始皇帝死了！不，比死还要糟糕！我变得没有灵魂，捧出了恶鬼，到处害人。功名利禄，是人生犯错的迷魂药。”</p><p class="ql-block">李仲翻了个身，李斯帮他盖衣。李斯自叹</p><p class="ql-block">“如果我不受富贵荣华所累，扶苏登了基，赵高、胡亥就成垃圾。可如今，垃圾成了主宰，人遭灾，国遭殃。一个统一的国家，四分五裂。我，秦皇朝的开国元勋，晚节不保，五牛分尸算什么！斩灭三族算什么！该！如有来生，我得走好每一步路。我要轰轰烈烈地生，轰轰烈烈地死！……睡吧，也许这是我的最后一觉！”</p><p class="ql-block">李斯热泪盈眶，顺手脫下一件衣，为自己盖上。李斯躺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李斯做梦。</p><p class="ql-block">梦中，李斯回到家。他看金马车，砸金马车。</p><p class="ql-block">李斯狠狠地说：“你，是吞食我良知的虎狼！砸！”</p><p class="ql-block">李斯进书房，捧起丞相金印细看，冷笑一声，把丞相金印投入火盆。</p><p class="ql-block">李斯狠狠地说：“哼！保你，是我犯罪作恶的根源！去！”</p><p class="ql-block">李斯冲出丞相府大门。眼前天阔地平。后面李仲牵黄狗随出。</p><p class="ql-block">李斯大步向前，一身轻松，说：“名利，权欲，一切都化为灰尘！天高地广，李仲，咱们高高兴兴打猎去！”</p><p class="ql-block">李斯放箭。飞鸟落地，黄狗奔去衔飞鸟。</p><p class="ql-block">李仲：“射下一只飞鸟！”</p><p class="ql-block">李斯：“就这么生活！没有权欲，不求利禄！多开心！多高兴！”</p><p class="ql-block">李由拾了飞鸟奔来。李由：“父亲，您的箭法，不减当年！……飞鸟！”</p><p class="ql-block">李斯看清李由，大惊，说：“李由，你从三河郡任上退回来了？”</p><p class="ql-block">李由：“是啊！你丞相都不做了，郡守我也不想做了！”</p><p class="ql-block">李斯：“早这么想，诏书，我就不改了！后来的麻烦也都没有了！唉！你，不是死了么？”</p><p class="ql-block">李由：“孩儿，是来接你回家去的！”</p><p class="ql-block">李斯：“啊！”李斯惊醒，吓得满头大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牢监外。</p><p class="ql-block">刽子手高喊：“上路了！上路了！”</p><p class="ql-block">李仲恐惧地爬向李斯，大喊：“爹爹！爹爹！”</p><p class="ql-block">李仲抱住李斯的大腿。</p><p class="ql-block">李斯自语：“只望晚年子孙相伴郊外打猎，看来这小小的要求，已经成了奢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咸阳闹市。哭声一片。</p><p class="ql-block">百姓甲：“看！李斯被五牛分尸！”</p><p class="ql-block">百姓乙：“太可怕了！一家一百三十口全被宰杀！”</p><p class="ql-block">李斯在闹市被五牛分尸。</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旁白：“李斯死后，太师赵高又当了丞相。赵高的目的不仅如此，他要夺大秦江山。”</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