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笑芳，是我以前的朋友，相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跨度六个多月的美术培训班上。在结业离别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张有关她的一寸单人照，是黑白的。照片上的她很年轻，样貌虽称不上漂亮，但一口江南小语听上去很温柔，颇有小家碧玉般的气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陌生到熟悉，或许因为脾气相投，兴趣爱好相宜之缘吧，再加上也算半个老乡，在我的记忆里和她走得相对比较近一些。我记得有一次刘生老师组织我们离开教室外出罗江老街写生，一连排的老房子，石板路，古桥下可以听到河流滚滚的咆哮声。我们坐在老屋门口不远的一块巨大石头上安静地挥动画笔，调色，在画布上勾画自己喜欢的，也是最希望的那一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画好了，笑芳一个人走岸边踱着步，看上去有很重的心事，怅然望着远方，寥落的背影像是走在一片荒野上。想打破她的沉默，我走了过去，从她那回眸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丝淡淡的忧愁。“怎么了”？我关切地问，笑芳没回应我，像个很孤独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此多愁善感，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后来，等到她情绪有所好转，仿佛刚才忧愁的面影凭空消散了，微含的笑意自然而平易。我们聊了很多，天马行空般地聊到了文学，艺术，但她为何忧愁的心门始终未能向我打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如梭，当年那些甜美的往事仿佛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被岁月的风撕得七凌八落。照片沉寂泛黄在影集依然保持着当初的那一丝浅浅的微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笑芳那年离开达州是不辞而别，这还是她回到家乡兰溪之后的第一封来信告诉我的，她离开是在一个夜里，匆匆陪同她一路南去的是她刚交上了不久的男朋友，但字里行间披露的似乎并没有多少话语，还说不想未来过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回去后不久就和现男友分了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往事免不掉有太多说不清的遗憾，友谊的绳索在别后最初的那几年里还紧紧联系在一起，一封封书信隔三差五地像春归的燕子来来往往。好景最终抵挡不住时间的消磨，渐渐信少了，直到音信全无，这也许是先前早已预设下了这样的结局，是一种宿命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印象中笑芳身材一米七几的高个，性格倾于内向孤僻，平时一个人爱远远躲在仿佛只属于自已靠窗的一个角落，挥笔，专注纸上那一幅幅石膏素描，或者某道曾经相遇过的风景，聆听着窗外箭亭子老街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自内心的倾诉，彳亍梧桐一夜凋凌，落叶纷飞的苍凉，感叹灰瓦上像云一样飘散的人间烟火。</p> <p class="ql-block">照片中的笑芳如今在哪？还在兰溪老家，还是在另一个不知的城市，当下该是儿孙绕膝的时候了吧？！几十年都过去了，笑芳过往的点点滴滴俨然如生活电视剧中的某段插曲，把青春的鲜艳铸成了永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塔沱写生，空旷的沙滩上一前一后，享受着青草带来的芬芳，听着风儿唱着歌。远处孤峰鹤立的玉印山，龙瓜塔，还有停在岸边的木帆船，情景交错，朴素动人。我们搭起画架，夹上纸，看着她坐在草地上，聚精会神地挥洒，一只蝴蝶，翠绿的野草，一片片云帆都缀在姹紫焉红的画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夕阳无声无息朝西而下，那金灿的余霞披在洲河对岸的龙瓜塔身上，温暖跃然纸上。就在这次写生后不久，我和笑芳一起先后两次参加艺术类的专业考试。我清楚的记得那年还是坐了几个小时长途车到的万县。学校在林静幽远的吊岩坪，虽说离城区不远。当我俩进入学校，怀有同样目的莘莘学子多少都找好宿舍，然后三五两个漫步在校园里，看书，作画，浓郁的氛围，张扬的个性瞧得眼花缭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笑芳和我是提前两天到的，正好借由这一两天的空隙好好转转这座位于长江岸边的小城。走走看看之后，觉得它很平实，没有多余的繁华。当看到滚滚东去的长江，听到钟楼上的钟声响起，当还记忆犹新地看见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那尊高高在上，充满西方古典主义神话色彩的人物雕塑时，内心关不住还是有点小兴奋。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至今都还记得这部电影的名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考试结果出来了，我的专业没过的时候，十分懊恼的我忍不住想摔掉手中的画笔，而顺利通过复试的笑芳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心平和下来，收拾好行装，踏上回家的行程。也许是这两天考试太累，在车上，无意间感觉笑芳把头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近距离地体味到她的鼻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笑芳和我的往事，不见浩如烟海，但每个细节都像一朵清晰的浪花，贯穿在我的记忆，就算一起去一次书店也记得如此深远。忖思自那年别后，几十年匆忙划过，从此邂逅相遇的机会再也没有出现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撰 文：杜世全</p><p class="ql-block">编 辑：杜世全</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