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们的往事———三、十岁之难

旌旗在望

<p>父辈们的往事</p><p>三、十岁之难</p><p>&nbsp;&nbsp;“舅舅家有一头牛,外甥就有一个头。”来形容舅舅与外甥的关系。而父亲对他的三舅舅是崇拜加感激。每次回老家总要到舅舅家,尽管舅舅早就都不在了。但,还要在那里坐一坐看一看已慰藉他的心灵。这样的情感是从小就萌生的,它也慢慢地变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在他卧床不起时还念念不忘。“不是我的舅舅,我十岁就夭折了,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足矣”。</p><p>“奶奶欢喜大孙子,妈妈欢喜老幺头”我奶奶确实欢喜我父亲。据我父亲说在小时候与小朋友们“打钱”(一种游戏)赢的铜钱,祖母都给他一串串穿好挂在墙上。在家里没吃没喝时,也不肯用挂在墙上的钱。我父亲成家到上海后,祖母还把他在老家的东西,都给他好好地保存着。</p><p>当接到乡下拍来的“奶奶病危”电报后,父亲就带着我,一早就乘长途车向老家赶。傍晚时分,当我们风尘仆仆赶到老家时,老家亲人也都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听到我的大伯伯对祖母叫到“小六子回来了”我奶奶张开了眼,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父亲一会儿,就这样又安详闭上了双眼。</p><p>请“扶重”的人(帮助和指导料理后事的人,大多是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担任),在他的指导下料理后事,擦身、穿老衣、下门板、挺尸、盖脸纸(也叫遮羞纸指在世时做的亏心事无颜面对先人)、化钱(烧钱纸给逝者的买路线)、供上倒头饭、点上香(沟通阴阳二界)、点上长明灯(为逝者指路)。接下来就是守夜,这此事自然是我们晚辈们的事了。由我和堂兄(冯在淦)和他二个姐夫陈林春和何鹤春守第一夜。(堂)大姐夫是乡村医生,祖母平时有个头痛脑热不舒服都是由他负责照料。</p><p>昏暗的油灯下,我们孙子辈四人在冬天漫漫长夜守着逝者。那时老家还没有通电,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灵堂里有一点点油灯的光亮。正值夜半三更时分,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幽地呼换声“林春,我要喝茶”。吓的我(堂)二姐夫跳了起来,应为这是我祖母发出的呼唤。当时他正坐在灵床的对面。而(堂)大姐是坐在灵床的边上。</p><p>这不是“诈尸”吗?其他人都被这事给吓晕了,只有大姐夫一个人在祖母跟前张罗。大姐夫给她喂了点热茶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赶不上他们,他们都坐船过河了。‘广和’穿的蓝大褂在河边跟我挥手叫我回去,我走的腿很酸。”祖父死里就是穿的蓝布长衫。这里决不是我在杜撰,是我亲身经历。祖母还了魂,但眼睛是看不见了东西了。后来听村里的老人说“她看到过阴界的东西,就不能再看阳间的东西了。”祖母后来又活了大半年。</p><p>本来一早要去祖母的娘家报丧也不用去了,丧事也不用办了。该忙的不用忙了,有闲了,而父亲这时又讲起他在十岁时死里逃生的故事来了。</p><p>父亲在他家是行六老幺。祖父输了官司后,就发了狠心家里也要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人。父亲也没辜负他父亲对他的期望,作业都是红圈多多的,自己很早起来晨读。先生对他是褒奖有嘉。私塾上了二年不到,在他十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整天胡言乱语。家里是给他到处请郎中,遍访名医。东到临泽西到界首看过好多名郎中都无用,最后也只能摇头束手无策。“关摸”(就一种装神弄鬼的仪式)也做了,烧香也烧了,佛也拜了。三界各路都拜到,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后来实没办法了,就给他做了一身的红大褂的老衣冲喜。在家里只能听天由命了。</p><p>祖父一个人在王营的酒店里吃闷酒。一边吃酒一边在对周围着人哭诉。那天正好他的大舅子从外面回家经过此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就问明情况。急与祖父一起到家里看望我父亲病情。见过各个郎中开的方子后,他也开了张方子。他不是郎中只有一个教书先生,但自古就有“医学同源”的说法。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医了。但吃了他开的方子的药后,立马见效。病愈后,问因果。他舅舅说:“其实“小六子”没有大病,只是以往朗中开的方子,拿热症当寒症治了,病是越吃病越重。我与其相反就是了。”</p><p>自此后,我父亲对他的舅舅是敬爱不已,舅舅也喜欢我父亲就认做个干儿子。家里遭此一劫后,父亲的学也上不成了。但他有空就到舅舅家去,也养成了习惯了。所以父亲到老家探亲时舅舅家总是要去的。这里有习惯,也有感恩!</p><p>真是:外甥走上奈何桥;</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舅父野方招魂转。</p><p>2018年5月1日&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