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护工</p><p class="ql-block"> 文/绿叶</p><p class="ql-block"> 八十多岁高龄的老母亲因为脑出血，住进医院，经过及时抢救，终于平稳下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我晚上坐火车上来时，姐姐们不知从哪里请来了护工，正在床边忙碌着。母亲看上去，面色不错，吐字清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护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体微胖，看上去很结实，干活也很麻利，母亲睡着后和她聊天，她很健谈，在外当护工已五个年头，能动的，不能动的，脾气好的，不好的各类病人，都经历过，她这活很自由，干不干自己说了算，农忙了才回去，一般时候都在外面。丈夫会吹唢呐，十里八村的，谁家要有个红白喜事，去了也能挣点钱，婆婆长年瘫痪在床，全靠公公伺候，家里三个小孩，一个上大学，一个初中，一个小学，护工简单说着，游离的眼神露出几分落寞，想起抖音里很火的一句歌词，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p><p class="ql-block"> 后半夜，护工起来好几次，给母亲翻身，喝水，招呼大小便。早上六点钟时，护工早已起床了，为母亲穿衣，漱口，梳头，上假牙，随后喂饭，按摩，康复训练……一切有条不紊，轻车熟路，并像哄小孩一样，逗母亲开心。这一系列操作，基本没我什么事。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护工，感觉这工作很挣钱，一天二百多，只要肯吃苦，不怕累。其间，推门进来打扫卫生的年轻女人，护工和说话，她爱搭不理，表情冷漠，心想，比挣钱吧，抖什么虚无架子，真的没用……</p><p class="ql-block"> 以前活得很容易时，感觉生活就是诗和远方，还有无数个梦和美好的向往，在被生活的浪潮击痛拍疼后，感觉活着，就要奋斗，奋斗才能有钱，有钱就有尊严，就能解决很多烦恼，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快乐！谈钱很俗吗？见鬼去吧,没钱鬼都不如……</p><p class="ql-block"> 护工打热水去了，手机响了起来，我急忙去叫她，拿起手机，传出女孩的声音，起先还很平静，后来有哭声从那头传来，声音越来越大。护工没说上几句，就从容挂了电话，继续工作。没事坐那，也出于爱管闲事的天性，便好奇问她，她说是二女儿打来的，小儿子拿她手机玩游戏，给整丢了，那手机早不能用了，只剩游戏功能，二女儿学习很好，马上中考，就是遇事爱哭。我说那你也不安慰安慰，必竟还是孩子，护工轻描淡写的说她管不了那么多，又不在跟前，片刻沉默后，接着干活。呆坐在那，有时想想，人怎样才能长大，就是当你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时……因为你投胎到这人世间就要活下去。</p><p class="ql-block"> 中午打饭，母亲吃剩很多，护工把剩面里加点热水，就对付了，我由不得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上衣是好多年前交流会见过的地摊货，裤子和鞋也不太贵，普普通通。她就是那种很容易满足，没有太高要求的多数中年女人中的一员。大妈也好，油腻也罢。</p><p class="ql-block"> 许是因为剩余的饭菜，或出于感恩，她把拖鞋让给我穿，她说这样舒服，午休时，又把仅有的一张床让给我，她睡折叠椅。</p><p class="ql-block"> 何为高贵，何为高尚，每个人来到这世上，初心都很善良，都在各自的生命轨迹上奔跑，或热烈，或执著，或冷漠，或麻木……</p><p class="ql-block"> 生活 哪有那么多应该或不应该，太阳出来时，一切继续…… 只能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