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红胜火

草根作家一一弘农 阿平

<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时,我们在白水中学教室门前的凤凰树下,数算着那铺满地面的红花瓣;<span style="font-size: 18px;">吟诵着龚自珍那“</span><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b><span style="font-size: 18px;">”的感慨诗句;</span>遐想到女同学少女怀春时脸上泛起的红晕;调皮的男生在操场上互相追逐,想方设法揪住对方,把男同学下半身那条充当“内酷”又兼具“外酷”双功能的遮羞布往下拉,一旦得逞了就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的恶作剧;<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蔡开新老师</span>教我们唱那首《年轻的朋友们来相会》,让我们唱得心潮澎湃,激情高昂,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向往与期待……时间过去了整整四十年。</p><p class="ql-block"> 回首白水中学那段童真无邪亲密无间的美好岁月,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偶尔同学聚会,一提起那些往事,大家就情不自禁地充分发挥潜能滔滔不绝把话题引向高潮。</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再次诵读了当年太源兄抄写给我的,罗贯中引用在《三国演义》篇首的杨慎的诗句,别有一番滋味。</p><p class="ql-block"> 即如我在另一篇文章写到童年的经历,<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那时候我结交了不少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学会了“十八般武艺”。自己能手工制作供自己玩的陀螺,弹弓,竹圆圈,打火柴枝的玩具枪等。我口袋里经常装满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带一个清朝时流通的有一条龙图案的铜板,与小朋友们赌钱。偶尔也参与到成年人才会涉及的“转八面”赌博,输嬴的数额稍大一些,往往惊心动魄,嬴到钱会兴高采烈,输了钱就垂头丧气。夏天皎洁的月光下,我时常约上几个小朋友配合奕“跳五关,救国,捉迷藏”等游戏。</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往昔顽皮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借用一下伟人毛泽东《采桑子•重阳》里的诗句:“</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人生易老天难老</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span></p> <p class="ql-block">  中学时代的那段时光,着实十分美好,值得回忆。虽然肚子里常常空空如也,但精神生活却丰富而多彩。除了备考的压力会稍微增加我们的一些思想负担,上帝并没有夺走我们的童趣。</p><p class="ql-block"> 犹记得,一部分住宿的同学,每到礼拜天都会回家去筹备下周的粮草。没有回家的同学则需要整理或清洗自个儿的衣裤。因为我很少帮做家务事,所以,尽管碰上了礼拜天,我仍然会到学校找几个住宿生玩。</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们几个男生用铝质脸盆装上脏衣服,跨跳过操场东边那排石柱子,找了一处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澈山泉水池,在那地方浣洗衣服。大概那个时候,我们大家都已到了<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公鸡可以叫更</span>的年龄段。在洗遮羞布时,发现比往常多了一小块<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不规则形状的斑驳污渍</span>。那同学突然笑咪咪的说,昨晚梦游天界,邂逅了七仙女,因异常兴奋,无比激动,故控制不住,偷吃了禁果,云云。听后大家开怀大笑。这是一则难忘又难于启齿的故事,若非同学们都快被称为“<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老翁</span>”或“<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老妪</span>”了,我还不好意思公开这私密呢!</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民以食为天</span>。在那个刚刚从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转入社会主义有计划的市场经济过渡时期,生长在农村的我,家庭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宽裕。我没有住宿,通常在去学校前,便在家里预先准备午餐。先使用那个打了号数的铝饭盒,淘洗净四两白大米,然后挖一汤匙猪肉干油,撒点盐巴,切几片新鲜包菜,搅拌一下,带到学校食堂前那口大水井边,倒入适量的井水,在饭盒盖子上方贴一张柴火票,从食堂窗口塞进去交给厨房的英仔阿姨去蒸,等待中午放学后美美地吃上一顿。</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的菜汤则五花八门。我的汤料相对比较单调。记得智平表哥的汤料有些特别。表哥曾经有一次蒸了芋头叶茎干搀了花生米末的汤,那香味扑鼻,颇能诱人。我两眼放光,赞叹不已。表哥让我尝了一口,哇,真的是妙不可言,让我回味无穷……</p><p class="ql-block"> 那些家在农村的寄宿生,有的从家里炒些咸菜,利用闲置的玻璃罐头瓶盛装一下,带到学校宿舍,就是一周不可多得的下饭菜。其中一个同学的妈妈比较讲究,放了干葱头,炒的咸菜油滑油滑,芳香四溢,请同宿舍的同学尝尝,竟然被瞬间消灭。大家哄堂大笑后,只好再请他妈妈及时支援,另寄了一瓶送来学校。想起来,真的有趣。</p><p class="ql-block"> 至于个别同学去校外玩,乐不思蜀,忘了他妈妈专门为他打造的鸡姑娘洋参汤,放了一周忘了吃而发酵成酒醇,则是极个别的案例。</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多数同学的生活状况大同小异,差别不大,普遍是饥肠辘辘。身上的皮厚,脂肪少,瘦肉也不见得能多到哪儿去。虽然不至于皮包骨,不象《包身工》文章里边描写的那样严重,却是苗条得不得了的身材居多,很难见到大腹便便之辈。</p><p class="ql-block"> 当时新校门上坡起点处右边有一家饮食店,每天上午10点多钟都煮了猪血面线,一碗面线1角钱,要加其他卤料需多付1角钱。课间操时间,第二节下课铃声一响,我就迫不及待冲出教室跑步到饮食店,要一碗,身手敏捷地,三下五除二,端起来挨到嘴边,边倒边用筷子往口里扒。完事了,然后抹一下嘴,心满意足地返回,去操场。肠胃里有了实在的东西做起体操来特别雄纠纠气昂昂。不过,这样的开支对我来说,并不是每天都消受得起,因为囊中时常处于羞涩尴尬的状态。</p><p class="ql-block"> 那年代,生产力水平和生产效率还普遍低下,各种生活物资仍十分奇缺,城镇户口的同学家,米粮还是依靠计划供应,即便生长在农村的阿平家,自留地可以种植一些蕃薯等副食品补充口粮,然而,在家里每个月能吃上干饭的日子也是少得可怜。难得的是,每逢初一十五,奶奶即用竹饭捞从稀饭中捞出一碗,用于拜拜神明,之后让我享用。那碗充其量只能算是不带汤的干稀饭,你若放一勺猪油,一勺酱油,混合搅拌一下,便是够上档次的美味佳肴了。那时候,要想吃到猪肉,要么等着家养的肥猪出售,家里会留下少量的猪内脏(特别是猪血卖不了多少钱肯定留下自用),或者等正月初九祭祀供奉<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天公</span>那天,可以实现。平时能吃到猪肉的机会屈指可数。</p> <p class="ql-block">  若要开展贪玩的坏习性比赛,我可不比别的同学逊色。那年代,男女生很少敢于交头接耳,若是比较亲昵一点,便会被传成绯闻。于是大家都十分谨慎,不敢放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查看了八一届同学群名单,我从没去过哪个女同学的家,其他男同学的家我倒是基本上都曾去过。</span></p><p class="ql-block"> 我耽于玩耍的光荣历史,可以追溯到尚未上小学时。6岁那年,我去白水营做客。我大姨妈的家位于王爷庙左角一隅。那一次与思源表弟一起玩了4天,度过了3个夜晚。梦见奶奶,说了呓语,早晨醒来听大人讲,觉得很稀奇。恋家的缘故,那天我就回乡下去了。小时候我经常在白水圩浪荡,因此,表弟在白水圩上的许多同学和小朋友,后来也成了我的小朋友。现在,之所以我经常去白水圩上参加一些朋友的红白事,是因为有足够长的历史渊源使然。</p><p class="ql-block"> 上高中后,曾经有一次我和少明兄以及几个小伙子,骑着单车浩浩荡荡从白水渡口雇船过溪,一路向石码进发,<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一起到华侨新村玩。</span>侨村那户人家,庭院里有花园,种了好多种果树和奇花异草,别墅前种植了两棵塔松,一米多高,枝繁叶茂,显得别致又庄重。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这户人家的挂钟是从德国原装进口的,每一刻钟都敲响一次铃,那铃声是纯铜金属片受敲击发出的美妙动听的乐曲,声音清脆宏亮,十分悦耳。每一刻钟的铃声各不相同。那天恰逢主人收到了海外亲人寄回来两大木箱花花绿绿的衣服布料,正用铁工具翘开,女主人取出一条一条迷人的布料开心地欣赏,细心地挑选适合自己身材的款式,准备请裁缝师制作衣裙。<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进石码县城,</span>让我这个乡巴佬煞是好奇又羡慕。</p><p class="ql-block"> 那年暑假,我到振盛兄的角美镇田里老家体验住洋楼的快感。振盛兄的家是东南亚风格的建筑,二楼走廊绕围整层建筑物,既修长又宽阔,青花瓷般浅蓝色调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釉面磁质栏杆,突显出雍容华贵的气质。坐在二楼走廊上品味清香淡雅的龙井茶,让习习的凉风把脸上的汗珠慢慢地带回大自然,倍觉舒服爽快。</span></p><p class="ql-block"> 八一年高考完毕后等待公布成绩。利用那段空档时间,我与介波,永元,建辉四兄弟结伴各自踩着<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凤凰牌自行车</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周游列国</span>”。永元兄的家是比较气派的,规模宏大,大厝坐北朝南,冬暖夏凉。还记得他爷爷会打拳击,是练过武术的。他老人家看到我们几个毛屁小孩造访,说多高兴就有多高兴。永元兄他的爸爸曾经是海澄中学的高中生,秃头,苗条的身材,说起话来一字一句,不紧不慢,温文尔雅状,总是满脸笑容,热情有加一直陪我们说话。聊聊以前他的经历,有时会黯然神伤。他妈妈是浮宫圩的大家闺秀,所以我们也常随永元兄去他外公家玩。介波兄他爸妈比较忙,制作碱面在火烧街自己家门口出售。我们担心影响老人家做生意,到介波家坐一会儿,喝两杯茶,便一起拐到建辉家玩。建辉的奶奶说话带有永定客家腔调。她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但我们需请建辉的爸爸当现场翻译才能明白奶奶说啥。因此,我们习惯于喊声奶奶,就恭恭敬敬地期待奶奶嘴里发出那<span style="font-size: 18px;">宛如古筝乐器拨出来的弦音</span>。奶奶说话时,别人是看不到她的牙齿的,只能见到两片嘴唇上下有节奏的开阖,我们不懂装懂笑嘻嘻点点头,一溜烟又到别处逛去了。我们走遍山边,山美,市尾几个小庙,竟然学会烧香拜佛,期望依托看不见的神明保佑我们前途光明。在市尾抽了一次签,后来感觉那签书的预言似乎有点灵验。参加工作后,我研究了哲学,研究了有关宗教史,认为还是要崇尚科学,拒绝迷信。</p> <p class="ql-block">  白中那些老师们,真的是个个尽职尽责,无以伦比。</p><p class="ql-block"> 回忆起语文科陈老师的谆谆教诲,几十甚至上百遍重复的一句话,督促我们学习,其<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用心实在良苦,我们没有理由不受到感动。陈老师让</span>我们使用红蓝两色圆珠笔,分别在重要章句下方划线做记号。这个做法,在我这个傻得可爱的学生身上得到了发扬光大。我现在使用三色萤光笔,在某些成语或不理解需要百度查询解释的地方作标注,成了习惯。</p><p class="ql-block"> 陈校长有一次在操场上碰到我,喊我说了话。陈校长说几天前开会与我爸爸坐在一起,我爸嘱托他转告我,要我加把劲,努力学习,争取高考后榜上有名。陈校长很慈祥,我结婚后,他恰好与我岳父同住一幢楼,经常碰面。陈校长的孙女是我女儿小学期间的闺蜜,至今保持经常来往。很巧合,说来缘分不浅。</p><p class="ql-block"> 我曾经多次向阿泉兄请教数学作业。初中升高中考试,龙哥的总分是257分,位列年段第一,我的数学成绩是74分,单科排名在年段第一。后来因为我的高数落下,数学科一落千丈,曾被许阿娜老师批评过一次。我感到十分痛心。毕业季那年,由于我的认真程度不够,高考榜上我名落孙山。应验了“<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业精于勤荒于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span>”两句话。</p><p class="ql-block"> 首次高考失败后, 经过回炉再造时,物理科林老师对我说,你要用功啰,否则今年经过补习再考不上,就对不起你老爹了(当时学杂费每年应交13.50元,因为我爸爸在教育系统工作,减免了)。老师的关爱加上我的几个表哥不厌其烦的给我写信鞭策和鼓励,我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之中,把数理化教科书每课后面的练习题完完整整地通通练习了一遍。经过不懈努力,掌握了扎实的基础知识后,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得到了上帝的赏赐。</p><p class="ql-block"> 考试成绩公布后,数学科李老师交代一个同学去我村通知我,催促我立即到校马上填报志愿并办理政审等入读中专学校的相关手续。正在稻田里插秧的我,听到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把手中的秧苗向空中抛去,高喊了一句,<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我解脱了</span>。我兴冲冲的回到家,带着二姐花了9元钱代课工资买的雨伞,骑上自行车,狂奔到白水中学。</p><p class="ql-block"> 在求取功名的道路上,虽然我走的路有点坎坷曲折,最终能够如愿以偿,是最让我爸爸感到十分欣慰的事。受我爸爸的嘱托,教导,引导,规劝我的那些老师,也都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至今忘不了老师的恩情。老师真是天底下最值得尊敬的人群,所以称为“<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师尊</span>”。</p> <p class="ql-block">  我毕业后分配到百货公司,再创辉煌。几个同学隔三差五会去找我和义忠兄玩,我们偶尔买点青菜,猪脚罐头,弄点火锅汤,喝点啤酒或莲花白酒,日子很快就消磨过去了。几年间床下已堆满了废弃的啤酒瓶和猪蹄罐头瓶。</p><p class="ql-block"> 写到这儿,顺便晒晒我怎么样“<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歹囝</span>”。由于每个月的进帐本来就少,不懂得节制,<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入不敷出,以致</span>有了一定的负债。有一天,我到智平表哥家去串门,表哥向我舅舅说我的工资不够花,舅舅很快就帮我解决了200元贷款让我周转。再后来,我爸知道这件事,帮我还清了这笔账。前不久,我去探望舅舅,舅舅提起一些我外公家族耀眼的历史。联想到我年轻时的冲动,我说起这件贷款的事,他老人家笑得合不笼嘴。回想起来,我既惭愧又好笑。都过去了,还好现在欠的债占几套价格不菲的套房总值的比例可以忽略不计,并无大碍。多亏龙哥,杰兄,盛兄,川兄等等同学在我经营印刷厂的时候提供了许多帮助,让我度过了人生最黯淡的一段。真的很感恩同学们!</p><p class="ql-block"> 荣能兄大学毕业那年,他回到石码,我陪他在体育场里揪草根,揪了一晚,数天上的星星,数了一夜。荣能兄说,他喜欢写影评。他说写影评很有意思,可以充分调动某种激情。他喜欢读《世界经济导报》,建议我订阅。我到邮局去想订阅这本杂志,结果没订到。我只好改订了其他有关经济学家的杂志。几年的研究成果,转化成我在厦门以<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零首付方式</span>购房的理论指导依据和生产力。后来,荣能兄受他老领导老郑的嘱托,介绍老郑的女儿嫁给我。后来老郑的其中一个女儿便成了我的娇妻。再后来,我的娇妻为我十月怀胎生了个宝贝女儿。于是我自动提了一级,心里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寒暑交替,日月轮转。弹指一挥间,同学们都即将登上耳顺之年,个个儿孙绕膝,享受着天伦之乐。</p><p class="ql-block"> 今天,见到以前的女同学时,脸不变色,血压稳定,心跳正常,相比高一那年头,已经淡定了许多。假如哪一天有机会故地重游,再去那间教室门口数数<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凤凰花瓣</span>,联想到女同学那<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绯红的脸颊</span>,估计是很难在心里漾起涟漪了。这,可以说是我今生最大的进步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b></p>

同学

白水

我们

表哥

老师

奶奶

小朋友

永元

爸爸

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