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白头翁观察日记（二）

Tiantian

4月12日（10日龄）： 雏鸟的叫声，有点清亮了。羽毛覆盖整齐，雏鸟也不再贪睡，经常站在巢里梳理自己的羽毛。羽毛变得更加蓬松，使它们看上去象一个个小绒球。因为食物充足，雏鸟有时也表现得兄友弟恭、百般谦让。 亲鸟的喂养终于看到了成果，得意之余依然不敢松懈，不过明显放下了之前担着的小心。瞧，见过这么大条的爹妈吗？也不怕噎死宝宝。 雏鸟的生活自理能力让人惊叹。对于便便，凭它们自己的力量就排到外面去。看！是不是干净利落，干得漂亮！ 随着雏鸟的日益长大，对食物的需求一天比一天回加大，喂养的任务也变得异常艰巨。亲鸟更加频繁地往返，甚至顾不上稍做停歇。早上7点到晚上6点，录像片段接近400条，其中约一半是亲鸟回巢引发的录像。亲鸟现在有一半的回巢是为了喂食，这么初步推算一下，一天下来亲鸟至少要喂食上百次。我有时间，就会打开录象回放，不间断地连续看，看着看着就莫名地感动。 今晚开始亲鸟不在巢里过夜，6点半喂过雏鸟后，亲鸟就果断离巢了。这意味着雏鸟羽毛已经长齐，不再需要亲鸟协助保暖，亲鸟适时退出了。除了喂食、清洁鸟巢，偶尔的鸣叫也只是为了唤醒贪睡的宝宝起来吃饭。想来它们不是唠叨的父母。也许不多话让爱更有延伸的空间。 4月13日（11日龄）： 进入11天，雏鸟已经羽翼渐丰，会自己梳理羽毛，快速抖动翅膀，重复进行蜷缩起来和伸直腿站立的动作，大胆的一只已经站立在鸟巢的边缘。过不了几天，它们就要离巢试飞。亲鸟除了喂食，更多地关注周边的环境，在旁边的树枝上反复巡视警戒，不时发出杂乱的叫声，试图把危险目标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俨然一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4月14日（12日龄）： 雏鸟行动更灵活了，短短十数天，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因为羽毛蓬松的缘故，看上去甚至比亲鸟个子还大。两只小家伙开始蹒跚学步，一只接一只，跳出鸟巢，在边上的树枝上整理羽毛、伸腿亮翅。这时的雏鸟已经有了初步的飞行能力，但还不具备独立觅食的本事，所以，亲鸟依旧外出打猎。 小家伙们兴趣盎然的练习，跌跌撞撞地，萌得让人想握在手心摸摸它的小脑袋。 今天注定是快进的日子！在我们以为雏鸟至少还要再练习几日的时候，第一只雏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巣了！！！它爸在勒杜鹃那儿热烈地呼唤它，它头也不回地飞了，剩下那只，独自凌乱。 还是老妈够意思，之前不断鼓励，现在不离不弃。 18：01第二只小鸟也离开家了。 我仔细琢磨着，它俩是最早2号出壳，迄今不过12天，比书载的成长速度快很多啊！ 第二只雏鸟的离开，似乎有一种无奈，或者也是压力。因为自从兄弟率先离家后，它爹就一直不断地在鼓励它，甚至反复给它做示范。它站在高高的枝头上，怕不就是要给自己起飞的勇气。 其实它还不熟练，也有点胆怯。它从枝头又扑腾扑腾到巢边，来回踱着小步，低头犹豫。也许它本来就是家里最小的，或者根本就是小女生。它爹在它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跳跃示范，俯身扇动着翅膀，做出起飞的样子。但在大家都没准备的时候，它以一种近似失足的方式，擦过鸟巢边缘，从它爹身后直接坠落下去。 我猜它爹也是吓着了，回头闺女就不见了，慌得树上树下找了好几趟。 半个小时后，雌性亲鸟回家了，似乎还带着食物。但它显然来晚了，宝宝都飞走了，什么也没留下。以前看过油麻菜老师写的一篇观鸟笔记，对其中太阳鸟妈妈衔着食物回来，发现小鸟离开了的片段颇有困惑。太阳鸟妈妈自己就没点数吗？现在明白了……原来它只是自己骗自己。人类的父母何尝不也是如此。面对困难，付出永远比孩子多。而面对分离，勇气只有一点点。即使付出永远是不对等的，也愿意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晚上先生回家，说起今天去投放面包虫。才推开门，就听到亲鸟在勒杜鹃那儿急促杂乱地鸣叫，然后听到身后一阵扑腾响声，回头看到一只雏鸟飞出绿宝停在月季花藤上。等他放下面包虫再寻找，月季花藤上的雏鸟已经不知所踪。他觉得是自己惊到了雏鸟，让它提前离巢了，不无懊悔地说：“我不该去的。” 回顾过去的大半个月，亲鸟辛勤筑巢育雏，起早贪黑，不知疲劳捕食喂儿，“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如今雏鸟长成离巢，却是“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你这黄口小儿啊！ 4月15日（13日龄） 清晨，白头翁亲鸟跟往常一样衔着一大块食物回到空空的鸟巢。这次没有嗷嗷待哺的宝宝等着它。它逡巡了半晌，费力地把食物咽了下去。又停留了片刻，留下那颗永远没有机会出壳的蛋，走了。 一只绣眼贼溜溜地溜达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眼巢里的鸟蛋，跳到鸟巢附近的树枝上观察一下，转而对白头翁废弃的鸟巢发起了拆迁攻势，这个家伙一定是垂涎已久。也许不久，又一幕离离合合的剧目重复上演。 记得很久以前的一次聚会，老师指着对面一棵大树说“那有一只红耳鹎”。如果不是真的看到相机里有只鸟，我差点就觉得老师是在故弄玄虚。如今我也能在茂密的树丛中发现小鸟，只是，看到的每一只白头翁，总觉得是自己家养的。